第21章

    眼前完全沒有預想到的景象，以及完全沒有預料到會出現的人，讓杭思舟一時間忘了自己雙-腿正勾著蕭航的腰。一個失力，身體不受控地下落，就這麽啪嘰掉到了地上，摔了個齜牙咧嘴。走廊裏同時迴蕩起兩道聲音。“爸爸你沒事吧！”“痛……”-杭思舟雙手抱著花，一瘸一拐地走迴客廳裏。“你……沒事？”蕭航走在他身邊，問。“……沒事。”怎麽可能沒事，他一個大男人那麽摔下去，沒有摔出問題來算他運氣好！但是呢，剛才實在是太丟臉了，杭思舟隻想快點結束這一茬。見杭思舟把花放下後，蕭航把保溫杯遞了過來：“喝一點。”杭思舟睜大雙眼：“這是什麽？”蕭知涵湊過來：“這是薑湯，大爸爸說爸爸剛才淋了雨。”杭思舟心頭一暖，忍不住覷蕭航：“這麽貼心，擔心我感冒呀？”蕭航摸了摸鼻子：“感冒傳染涵涵就麻煩了，拍攝地那邊條件很一般。”杭思舟：“……”雖說是為了孩子好，但還是聽著讓人很生氣。蕭航都這麽說了，杭思舟便沒什麽心理負擔地打開保溫盒喝薑湯。蕭知涵一直圍著那一束花轉來轉去：“爸爸，我剛才來的時候數過了，這一束花有99朵。”“99朵？”有什麽特別含義嗎？對於這種浪漫的東西，杭思舟是一竅不通，完全不懂。蕭知涵：“小飛飛告訴我，他-媽媽過生日的時候他爸爸就是給她送了99朵玫瑰花，代表著想要永遠在一起！”杭思舟怔了怔，視線飄向蕭航。蕭航也正好在看他，兩人視線相觸。想起99朵玫瑰花的花語，杭思舟莫名臉發熱，移開了視線。時間不早了，蕭航進去哄蕭知涵睡覺，杭思舟坐在客廳裏喝薑湯。越喝越熱。越喝越燥。擺在邊上的那一束紅玫瑰，像是燃燒的火一樣，一直燒得他渾身冒汗，再無一點之前的涼意。甚至想去衝個涼水澡。他說了讓蕭航去買花，但是蕭航也沒必要買99朵！28朵，36朵，或者85朵都可以啊？為什麽偏偏是99朵？杭思舟快要煩死了，連蕭知涵都知道99朵玫瑰花代表什麽意思，蕭航不可能不知道。但蕭航還是買了。這人到底在搞毛啊！！！！-蕭航悄聲關上了主臥的門。口袋裏手機連續的震動提醒他，有人打電話過來了。客廳裏傳來某人走動的聲音，蕭航轉了個方向，去到另一邊的書房裏接電話。電話是蕭航的助理打過來的。“我去問過了，杭先生在家待的時間也很短，但是出來後他沒有立刻離開，站在門口位置發了很久的呆。再後麵天下雨了，便一直待在保安室外麵的小亭子裏了。”最近這段時間，杭思舟一直都很反常。但最反常的是今夜。既然從杭思舟嘴裏問不出什麽端倪來，蕭航隻能動用自己的方法了。“嗯，我知道了。”“還有，您上次讓我去查宏勝有什麽大動作，我查到了一些。他們似乎對明年我們公司的標勢在必得，已經在做綠地那邊的準備工作了。蕭總，您是不是已經和杭總達成了口頭協議？”“沒有。”“那他”“這個案子如果那邊來問，就拖著，不用給明確答複。”這是冷處理的意思，按照往常的規矩來看，就是不會合作了。助理有些不解。借著連襟關係，這幾年他們公司的好幾個大案子，都是宏勝那邊做的。“您之前不都是讓我們優先給他的麽，說他是您的嶽父。”“優先的提前，他得是杭思舟的父親。”蕭航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助理有些不明白自家老板在打什麽啞謎，但他已經感受到了男人言語裏的不悅，不敢再問下去了。宏勝那邊對這樁案子勢在必得，光前期準備就投了很多資本。如果老板最後不點頭，那宏勝損失的，保守估計會有大八位數。宏勝那邊到底做了什麽，才會讓老板下此狠手？掛斷電話後，蕭航收起手機，走迴客廳。恰好，杭思舟將一整罐薑湯全部喝完了，抓著手機往臥室這邊走來，兩人在走廊裏遇上。杭思舟也不知道自己怎麽迴事，自打知道玫瑰的花語後，對上蕭航，就渾身不自在。但是這麽不說話也很奇怪。“我發的消息”“什麽？”算了，人都在眼前了，還說什麽微信道謝也太奇怪了。杭思舟咳了一聲，鄭重開口：“今晚的事情，謝了。”你最好見好就收，別給臉不要臉，不然老子也不會給你臉！蕭航輕勾了一下薄唇：“所以，你對我的感謝，就是發一通脾氣，然後哭著要我去買玫瑰花？”“你”果然，狗男人的本質永遠都不會變！杭思舟雙臂抱胸，不爽道：“你是不是又想打架？”許是喝了一大罐薑茶，杭思舟之前慘白的雙頰已經完全恢複了血色，哪怕是挑釁人的樣子都鮮活而生動。不管什麽時候，蕭航都覺得杭思舟就應該是這樣的，剛才那副哭泣的模樣，真的很不適合他。“我剛才路上，看到一個比涵涵大一些，和她長得挺像的小姑娘站在雨裏哭著賣花。”杭思舟愣住，不知道蕭航為什麽說這個。他順著蕭航的話說下去：“你的意思是她看起來很像涵涵，你看她可憐，就把這花給買了？”不管蕭航多麽的冷硬，對女兒這點上確實沒話說。蕭航一直盯著他，縈繞在杭思舟心頭的那點不自在又開始到處亂竄。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到底在心慌什麽，今晚發生的所有事情像是連續劇一樣。但人家連續劇裏，這麽多事情起碼得演個三四集吧？他這邊倒好，所有的事情三四個小時全給演齊活了，讓他連一個消化吸收的時間都沒有。蕭航直直看著他，突然道：“但是她哭起來的樣子更像你。”杭思舟張了張口，完全不知道要如何迴應這句話。抱在胸前的雙手放下，貼在睡褲邊緣，十指張開又並攏。客廳裏很安靜，牆上時鍾指針噠噠的響。後背又開始冒汗了，熱意從四麵八方包裹而來，血液也跟著高速流轉起來。蕭航往他這邊走過來。腳步聲很輕，卻一下又一下，像是踏在他的胸膛上麵。心跳也快了很多。不可以這樣。他不可以被蕭航帶著走，這人肯定沒那種意思，絕對不是說因為人家哭的像他，所以才買下的那束花。要是自己中計被帶著走了，等著他的一定又是譏諷和嘲笑。杭思舟連著舔了好幾下唇，昂起腦袋：“我懂了，你去買了一束像我的小姑娘賣的玫瑰花，又迴家接了涵涵過來，是為了維持你愛妻總裁的人設。”蕭航：“？”杭思舟一下找到了破冰口：“不然明天節目組過來接人時發現，家裏隻有我一個人，你這人設不就崩了？”蕭航快被他的腦洞逗笑了：“崩人設？”“對啊！”杭思舟越說越覺得自己這邏輯賊靠譜：“看在你這麽努力的份上，我好人做到底，幫你維持這個人設好了。”說著，杭思舟抱起這一大束玫瑰花，放到一進門就能看到的顯眼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