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澤辰的麵色倏地一沉,仿若寒潭般冰冷,雙眉緊緊蹙起。


    這可是在父皇的靈前!


    皇後亦是滿臉驚愕,不過她很快便迴過神來,迅速開口:“太子,唐奉儀懷有身孕,趕快將人帶迴東宮!”


    畢竟大行皇帝靈前見血,這是何等犯上的忌諱,簡直是對先皇的大不敬。


    君澤辰神色冷漠如冰。


    盡管他知曉唐奉儀這個孩子要平安生下來極為艱難,但也絕不是以這樣的方式離去。


    他快步上前,將人抱離,離開靈堂後,將唐奉儀放置在轎輦之上。


    接著轉頭吩咐一旁的宮女:“將唐奉儀帶迴東宮,速速派人去請太醫。”


    說完這話,君澤辰便毫不猶豫地轉身返迴了靈堂。


    唐奉儀望著君澤辰漸行漸遠的背影,臉上的痛苦之色愈發濃鬱。


    也不知這痛苦究竟是源於肚子的劇痛,還是因為這個男人近乎絕情的態度。


    她明明懷了他的孩子,如今小產了,卻竟然得不到他絲毫的憐惜。


    靈堂前,在太子抱走唐奉儀的一瞬間,安良娣動作極其隱蔽地用孝服遮掩著,悄悄將唐奉儀之前調換過的佛珠串重新換了迴去。


    而那沾有蕁麻粉和烏頭粉的佛珠串則被她用一方手帕小心翼翼地包裹起來,而後不動聲色地藏進了袖子中。


    一直緊緊留意著安良娣和唐奉儀的蘇婧瑤將她的這些小動作清楚地盡收眼底。


    甚至為了萬無一失,她悄然走到太子妃身旁,彎下腰,準備將太子妃扶起。


    還十分巧妙地將佛珠串一腳踩到了安良娣的麵前,以便安良娣更加方便行事。


    隨後關切問道:“太子妃姐姐,你怎麽了?”


    一邊說著,一邊溫柔地將她扶了起來。


    皇後麵色陰沉,帶著怒色,徑直走到淩悅麵前。


    “啪”的一聲清脆響聲迴蕩在空氣中。


    皇後竟然毫不猶豫地揚起手,一巴掌狠狠地直接扇了過去。


    淩悅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擊打得一個踉蹌,眼中瞬間盈滿了震驚之色。


    目光中還夾雜著無盡的委屈與深深的害怕。


    皇後則怒聲喝道:“來人,太子妃以下犯上,衝撞大行皇帝遺體,將她帶去祠堂,讓她跪著為大行皇帝祈福,抄寫佛經百遍!”


    君澤辰進來之時,恰好錯過了母後打淩悅這一幕。


    隻是聽到了母後毫無情麵、冰冷至極的處罰決定。


    待他走近一看,才瞧見淩悅臉上清晰可見的巴掌印。


    此時此刻,眾目睽睽之下,君澤辰隻能緊皺眉頭,目光複雜地看著淩悅。


    他不能在此時公然反駁母後。


    當下最為要緊的是完成父皇的舉哀儀式。


    君澤辰不得不選擇忽視淩悅滿含求救意味的眼神。


    皇後身邊的太監見狀,趕忙上前將淩悅帶了下去。


    在皇後打淩悅巴掌時,蘇婧瑤稍稍後退,並且非常‘不小心’踩了一腳安良娣調換之後佛珠串。


    畢竟唐奉儀之前可是踩過,若是被人發現這個佛珠串嶄新依舊,豈不是惹人懷疑?


    她還是幫幫她們吧,可不能讓皇後發現任何疑點。


    淩悅被帶下去後,宮女們的動作也極為迅速,很快便將唐奉儀留下的血跡清理得幹幹淨淨。


    靈堂前,似乎在轉瞬之間便恢複了平靜,一切程序又都繼續有條不紊地正常安排著。


    蘇尚書靜靜地站在大臣的第一排,目光慈愛地看著自己的女兒,眼中流露出一抹欣慰之色。


    他身為文臣之首,要說他沒有絲毫野心和欲望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他的女兒本就是被他如珠如寶地捧在手心中長大。


    陛下的一紙賜婚,讓女兒成為太子妾,他心中自然是不情願的。


    以他女兒的身份,明明可以成為太子妃。


    現在的太子妃本就不適合占據那個位置,那就給他女兒讓路。


    當初太子迎娶一位武將之女作為太子妃,雖然朝中大臣對此有些不滿。


    但是也並非是非要緊緊盯著太子的後院不放。


    君臣君臣,他們心裏還是清楚分寸的,畢竟太子的實力擺在那裏。


    太子妃隻要沒有什麽大的過錯,即便身份不夠貴重那也無妨。


    可是現在的太子妃呢?


    既不能誕下皇嗣,也沒有足夠的實力去擔當太子妃乃至未來皇後的重任。


    今日這樣的場合,出現這樣的事情,足夠百官對其口誅筆伐。


    蘇尚書的眼中飛快地閃過一抹沉思之色。


    既然如此,那他必然要全力以赴扶持他的女兒上位!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君澤辰每日都極為繁忙。


    不但要依照皇室的規矩為大行皇帝舉行各類儀式,而且還需批閱奏折,料理朝政事務。


    如此這般的忙碌狀態一直延續到大行皇帝殯天的第二十七日,景聖帝得以被安葬於皇陵之中。


    隨後,君澤辰正式登基稱帝,並為先帝追加諡號: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念先皇景聖帝,一生功績卓著,德配天地。


    其治國理政,奠定根基,俊武之姿,震懾四方;


    睿智英明,決策英明;文謨廣布,潤澤萬民;


    功勞至高,無與倫比;至明之智,燭照千古;


    敬天孝祖,為世典範。


    今特追封先皇諡號為定基景聖俊武睿智文謨功高至明敬孝皇帝。


    以彰其德,永垂不朽。


    欽此!”


    待登基大典完畢,乾清宮亦呈現出全新的麵貌,先帝的一切用品全部換新。


    從今日起,君澤辰便成是乾清宮新的主人。


    登基大典結束後,君澤辰邁著步伐迴到乾清宮。


    他和太後一同在榻上端坐。


    “皇帝準備如何冊封東宮侍妾和太子妃。”太後目光銳利地看著君澤辰,緩聲問道。


    君澤辰的麵色瞬間一肅,他眉頭微微蹙起,沉聲道:“母後是何意?太子妃自然是朕的皇後。”


    說這話時,他的眼神中透著堅定。


    原本君澤辰心裏便隻想著要親自冊封太子妃和側妃,至於其餘東宮侍妾,交給母後冊封便好。


    但此刻母後的意思,似乎並不想讓太子妃成為皇後?


    太後此時臉上已毫無掩飾地流露出對太子妃的深深厭惡,她語氣冰冷。


    “皇帝,太子妃在先帝靈前如此作為,哀家當時便想褫奪她的太子妃之位。”


    “隻是當時為了保全皇家顏麵,哀家才隱而不發,她實在不配為母儀天下的皇後。”


    君澤辰聞言,臉色更加凝重,目光堅定地為淩悅辯護。


    “母後,靈堂前那件事,朕會去查清楚,太子妃不會無緣無故出現這等不敬行為。”


    “這些日子哀家知道你忙碌,太子妃的事情哀家已經查清楚了。”太後的聲音依舊冰冷。


    “哀家不可能冤枉了你的太子妃。”


    太後強調,接著她繼續說道。


    “太子妃當日曾言,手上是因為佛珠起了紅疹,因此才佛珠掉落,可是哀家當天便將掉落的佛珠供太醫查驗,並未有任何問題。”


    “太子妃自己也說不清楚手上的紅疹從何而來。”


    太後的話語中帶著一絲咄咄逼人。


    “那朕就更應該查清楚.....”君澤辰緊緊皺著眉頭迴答道。


    “皇帝可以去查清楚,但不管是什麽原因,太子妃先帝靈前大不敬,衝撞先帝英魂,是不爭的事實。”


    太後的眼神愈發嚴厲。


    對太後而言,就算太子妃手廢了,也不應該將佛珠掉落在地。


    隨後太後繼續道:“因為她的失誤,唐奉儀小產,原本為唐奉儀看診的胡太醫曾迴稟過哀家,若是一直照著他的湯藥喝下去,你的二皇子也不是不能降生!”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先帝入殯前,宮人燒佛經時,竟然在一張佛經上發現了血跡,哀家對比了字跡,確認是太子妃所抄寫的。”


    雖說佛經若是用血來抄寫更顯虔誠和敬重。


    可是太子妃隻是用的普通墨汁抄寫,然而卻沾了血在上麵,這樣的寓意可就大大不同,甚至完全是反效果。


    若是太子妃心思細膩,發現血跡後,重新抄寫一張也就罷了。


    可太子妃竟然將帶著血跡的佛經放在了先帝靈前!


    君澤辰靜靜聽著母後指責淩悅的一樁樁一件件事情,卻無法反駁。


    即使他心裏清楚淩悅也許是無辜的,也許是被人陷害的。


    可此時他確實沒有任何證據來為淩悅辯解。


    “母後,若太子妃是被人陷害呢?”


    “無論她是不是被人陷害,出了這麽多事情,她都不適合做皇後,你明白嗎,皇帝。”


    太後表情嚴肅,目光緊緊地盯著君澤辰。


    君澤辰緩緩低下頭。


    他知道母後說的確實在理。


    隻是……


    君澤辰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向太後。


    “母後,朕一直相信太子妃,她是朕親自求娶的嫡妻,朕也給過她承諾,她若不為皇後,朕心愧疚。”


    君澤辰的臉上閃過一抹痛楚。


    他雖心硬如鐵,可是那隻是對不曾走進他心中之人,那些早已入心的人怎麽能不在乎呢?


    皇太後微微歎氣,隨後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你是皇帝,你可以對不起任何人,可無人能對不起你。”


    她頓了頓,繼續道:“太子妃若為皇後,朝臣如何看待你這個帝王?”


    “她的錯不是小錯,不是一件兩件,就算你執意立她為後,哀家也絕不會同意,哀家手中的皇後冊寶也絕不會給她。”


    太後看著皇帝為難的臉色,她也知曉自己兒子的性格。


    打一巴掌總得給顆糖。


    她接著說道:“這次封位,太子妃被貶妻為妾,確實處罰過大,哀家可允她貴妃之位,哀家也可放任部分宮權給她。”


    “若是表現不錯,之後再過繼一個皇子,她登上後位也不是不可能。”


    君澤辰眼神閃爍了下。


    似乎這已然是最好的結果。


    隻是他原本是想要給瑤瑤貴妃之位的,可現在淩悅被冊為貴妃,她原本就是他的嫡妻,自然不能屈於人下。


    貶妻為妾,這已然是莫大之屈辱。


    君澤辰無奈歎息一聲,“母後決定就好。”


    “那其他妾室皇帝可有要冊封的?還是都由哀家冊封?”皇太後緊接著問道。


    “母後想要給側妃什麽位份?”君澤辰反問。


    “側妃生育了大皇子,於社稷有大功,原本貴妃之位也是當得。”


    “隻是太子妃若為貴妃,宮中無二位貴妃的先例,哀家想著,冊封側妃為淑妃如何?”皇太後緩聲說道。


    君澤辰聽著母後的安排,點了點頭,這倒和他所想的一樣。


    “母後思慮周全,不過淑妃生育大皇子,撫育大皇子辛苦,朕準備賜她封號‘純’,封為純淑妃。”


    玉在山而草木潤,淵生珠而崖不枯。


    瑤瑤的善良純粹就應該如寶玉,如珍珠,影響整個後宮,後宮不應該這般烏煙瘴氣。


    這個‘純’字,她當得。


    皇太後聽到皇帝說要給淑妃賜封號,心中還稍有驚訝,原以為皇帝心中隻有太子妃。


    畢竟當初皇帝可是一直不願意與淑妃圓房。


    現在這是……


    變了?


    “那貴妃和純淑妃的宮殿皇帝有何安排?”太後微微側過臉來,神色平靜地問道。


    君澤辰稍作思索。


    如今自己尚無皇後,那坤寧宮自然是空缺著。


    他輕輕抿了抿唇。


    “貴妃居翊坤宮,純淑妃居永壽宮。”


    “不過永壽宮名字不好聽,朕決定重新賜名為昭純宮,如此一來,與純淑妃倒是相得益彰。”


    淩悅身為貴妃,居翊坤宮自是極為合適。


    永壽宮,之前本是淑太妃居住的地方,淑太妃又是父皇的寵妃,宮殿更是富麗堂皇。


    甚至比翊坤宮還要大上一些。


    正好瑤瑤生了孩子,住一個大點的宮殿倒是合適。


    她之前在東宮的宮殿名字實在不好聽,而現在的“昭純”二字,卻是極為適合。


    今日宣旨後,淩悅定然無法難以接受,他今晚還是要去翊坤宮安慰她一番。


    是他對她不起......


    ——————


    位份表。


    皇後:超品。


    貴妃:正一品。


    淑妃,賢妃,德妃:從一品。


    妃:正二品。


    昭儀,昭媛,昭容,淑儀,淑媛,淑容,修儀,修媛,修容:從二品。


    貴嬪:正三品。


    婕妤:從三品。


    容華:正四品。


    美人:正五品。


    才人:正六品。


    寶林:正七品。


    禦女:正八品。


    采女:正九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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