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南邊急報!”


    三月十六日,正當魏王趙潤在甘露殿的書房內日常練字之時,天策府左都尉高括急匆匆地步入了殿內,稟告道:“陛下,沈彧派人送來戰報,言三月初二,楚平輿君熊琥命麾下大將薛樂率領數萬軍隊進攻商水……”


    聽聞此言,趙潤手中的毛筆一頓,隨即繼續在紙上揮筆,口中問道:“敵我雙方傷亡幾何?”


    高括迴答道:“雙方激戰數日,我軍丟掉營寨兩座,不過士卒傷亡僅在兩千餘,而楚軍之傷亡,怕是在三萬以上……”


    聽到如此懸殊的傷亡數字,趙潤臉上卻無半點欣喜之色,皺皺眉問道:“丟掉的兩座營寨是怎麽迴事?”


    高括迴答道:“主要是因為弩矢消耗過大。”


    “哦。”趙潤這才舒展眉頭,將手中的毛筆擱在筆架上,負背雙手從書桌後走了出來,口中說道:“不計傷亡代價,隻為消耗我軍的弩矢儲備與士卒的精力……熊琥那家夥,還真是不長進。”


    說罷,他問高括道:“你方才說南邊急報……想來不止是收到了商水的戰報吧?”


    “是的。”


    高括點點頭說道:“除此之外,臣還收到了兩封青鴉眾的密信。第一封密信是有關於「固陵」的……”


    “固陵?”


    趙潤微微愣了愣,旋即皺眉問道:“屈氏一族?”


    “正是那幫養不熟的白眼狼。”高括點頭說道:“三月初,楚固陵君熊吾率軍進駐「頤鄉」,迫近固陵,而對此,固陵的屈氏一族毫無動靜,既沒有派人知會商水或陽夏提高戒備,亦不曾出兵阻擋熊吾。臣以為,恐怕兩者私底下已達成什麽默契……”


    “屈氏一族跟熊吾麽?”


    趙潤輕笑著搖了搖頭,對高括那憤慨的模樣不以為然。


    他們口中的「屈氏一族」,亦當年跟熊氏一族爭奪王權失敗的「羋姓屈氏」一族,楚國前三天柱之一「西陵君屈平」的本族。


    當年屈氏一族在楚國國內發動叛亂失敗,非但沒能從熊氏一族手中奪過楚王的尊位,還害得三天柱之一的西陵君屈平終身不被楚王所用,鬱鬱投河而死。


    當時,老楚王熊胥本欲對屈氏一族趕盡殺絕,但當時的趙潤考慮到留著屈氏一族或能給楚國製造點麻煩,於是就發了一則大義凜然的公告,用言語擠兌熊氏一族,最終迫使老楚王熊胥以及熊氏一族,未將屈氏一族趕盡殺絕,以免自己在德品方麵遭到魏國的攻殲。


    於是乎,老楚王熊胥得到了一個“寬容”的善名,而趙潤呢,也達到了他的目的,即保下了屈氏一族。


    甚至於,趙潤隨後還建議先王趙偲,將當時楚國交割給他魏國的一塊飛地,即睢陽以南、項城以北的那片土地給了屈氏一族,讓其繁衍生息——那時魏國尚未收複宋郡,這塊飛地屬於是被夾在宋郡跟楚國之間的一條狹長的土地,難以防守,是故魏國在權衡利弊後,才考慮放棄。


    平心而論,趙潤跟屈氏一族無恩無仇,他這麽做,純粹就是為了惡心楚國,給楚國製造點麻煩而已。


    這不,後來在「五方伐魏戰役」時,固陵邑的屈氏一族,就跟魏國站在一起,堅決抵製楚國進攻魏國。


    甚至於,隨後在壽陵君景舍兵敗雍丘,試圖從固陵、平輿方向撤迴楚國時,固陵的屈氏一族也跟平輿君熊琥態度一致,對壽陵君景舍的求援視若無事,還得壽陵君景舍隻能橫穿宋郡撤迴楚軍,因而又折損了十幾萬敗軍,致使壽陵君景舍最終因為羞愧,自刎於楚水河畔。


    但這一次,固陵邑的屈氏一族,似乎是跟楚國那位跟熊拓爭奪王位失敗的公子熊吾湊到了一起,罔顧魏國對他們的恩情,也難怪高括罵他們“養不熟的白眼狼”。


    不過對此,趙潤倒是並不在意,雖說當年他魏國的確曾幫助屈氏一族,但說到底,魏國幫助屈氏一族的目的也不純,因此,他也不指望屈氏一族會像對待恩人那樣對待他魏國。


    當然,既然屈氏一族選擇投靠楚國一方,那麽,他魏國日後對其也無需手下留情。


    相比之下更讓趙潤感到意外的,還是固陵君熊吾這個人——縱使他也沒想到,這個跟熊拓爭奪楚王位子失敗的楚國公子,居然會成為楚國進攻他魏國宋郡方向的統帥。


    雖然趙潤也聽說過,雖說熊吾當年跟熊拓爭位失敗,但因為他的母親乃是老楚王熊胥的王後,且舅族季連氏在楚國的勢力也不小,因此縱使爭位失敗,倒也不難保住性命。


    但即便如此,趙潤還真沒想到,熊吾居然會被熊拓任命為攻打宋郡方向的統帥。


    趙潤實在搞不懂熊拓到底是怎麽想的?居然會給曾經的政敵這樣的機會……


    『……還是說,熊拓是想借我大魏的手,徹底鏟除熊吾?』


    轉念一想,趙潤覺得這個可能性倒也不是沒有。


    畢竟熊拓跟熊吾乃是同父異母的兄弟,而他作為楚王,哪怕心中將熊吾恨得要死,也不好太過於心狠將其處死——除非熊吾做出了無法饒恕的罪行。


    但反過來說,倘若熊吾死在魏人的手中,那就跟熊拓毫無關係了。


    『倘若果真如此的話,那宋郡這邊,倒是有機會讓楚國……』


    想到這裏,趙潤對高括吩咐道:“即刻去打探清楚熊吾麾下軍隊的底細,看看這些軍隊到底出身何處,且有哪裏人在其麾下……打探清楚後,即刻來報!”


    “是!”


    高括應聲而退。


    大概又過了四五日,高括再次急匆匆地來到甘露殿。


    原來,是派遣至宋郡一帶的青鴉眾們,送來了有關於固陵君熊吾麾下軍隊底細的消息。


    正如趙弘潤所猜測的那樣,此番固陵君熊吾受命攻打宋郡,他身後的支持者,僅僅隻有季連氏、季氏、連氏、黃氏、焦氏等家族,除此之外像什麽項氏、景氏等等,幾乎均未出現在熊吾的軍隊中。


    聽完高括的講述,趙弘潤心下暗暗點頭:倘若不出意外,熊拓任命熊吾攻打宋郡,這隻不過是借刀殺人而已,即是借熊吾的實力削弱魏國在宋郡的兵力,反過來也是借魏國的手,削弱熊吾一夥的順利。


    想到這裏,趙弘潤嗤笑著搖了搖頭。


    他感覺,自從繼承了楚王的位置後,熊拓就變得越來越奸詐了,再也不是當年那個莽撞、耿直的小夥子了。


    『那麽……該如何應付熊吾那支軍隊呢?』


    邁步走到書房正中央那張平鋪著中原地圖的案幾旁,將一枚栩栩如生雕刻成長槍手形狀的青藍色士卒棋子放在「固陵」一帶,隨即,他的目光移動到宋郡東部的「湖陵」,看看湖陵,又看看固陵,看看固陵,又看看湖陵。


    『奇怪……』


    趙潤隱隱感覺有點奇怪,因為宋郡的麵積並不算小,倘若熊拓果真任命熊吾負責進攻宋郡——無論是出於什麽目的——他應該叫熊吾率軍越過睢水,從「沛」、「邳」等宋國東部地區發動攻勢才對。


    隨即,再一聯想到楚國的項末、項培、景雲、熊瀝等邑君尚未有什麽行動,趙潤也就猜到了幾分:熊拓應該還派了另外一支軍隊攻打宋郡,這支軍隊,多半才是熊拓真正寄托希望的軍隊。


    『……湖陵水軍暫時不能動了。』


    暗自嘀咕了一句,趙弘潤目視著地圖上的宋郡,心中若有所思。


    在他看來,熊吾再傻也不至於被熊拓當槍使,這家夥既然接了命令攻打宋郡西部,那麽肯定也有他自己的想法。


    要麽是出工不出力,要麽,就是想趁這次戰爭機會重整勢力,積攢軍隊、積蓄力量,待日後伺機從熊拓手中奪迴王位什麽的。


    前者倒是無所謂,若是後者的話,趙潤有些擔心宋郡的駐軍擋不住熊吾。


    畢竟此時駐紮在宋郡的,除了宋郡的地方軍隊以外,就隻有高賢侯呂歆、留光侯趙綱等國內貴族的私軍,作戰能力,那真的是平平。


    為慎重起見,趙潤認為確實應該增派一支軍隊,但問題是,魏國眼下唯三還未接到命令的軍隊,就隻有司馬安的河西軍、博西勒的羯角騎兵、以及魏忌的河東軍了。


    其中,魏忌的河東軍自從大將韶虎率領魏武軍從河套地區抽兵,前往河內郡之後,就即刻兼顧了河套地區的防守;而司馬安的河西軍,在魏武軍離開河套之後,亦分兵協助河東軍防守河套。


    因此確切地說,博西勒所率領的數萬羯角騎兵,已經是魏國最後可調動的軍隊。


    『……兵力還是不足啊,以一敵四什麽的,實在是太勉強了。』


    齜著牙吸了口氣,趙弘潤感覺有些頭疼。


    平心而論,若是沒有秦國的存在,他有至少八成的把握,能以他魏國現有的兵力,將韓、齊、楚三國揍得不能自理,但偏偏秦國態度曖昧,以至於他不得不預留至少十萬軍隊來防止秦國倒戈。


    這絕非是趙潤杞人憂天,事實上在去年,在韓國對他魏國宣戰之後,趙潤便叫禮部派使者出使秦國,希望秦國加緊對韓國的進攻——事實上秦軍能否擊敗雁門郡的李睦,這在趙潤看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確保秦國真真切切地將軍隊投入到了與韓國的戰場,而不是積蓄著兵力,在日後最關鍵的時候,朝他魏國的後背捅一刀。


    不可否認,魏秦聯盟固然是非常可靠,但這是建立在中原各國鼎立的情況下,倘若魏國已逐漸顯露出能夠兼並中原各國的恐怖勢力,哪怕是換做趙潤,他也會考慮是否應該削弱魏國,畢竟魏國若是強大到能夠統一中原的地步,那麽,秦國距離被魏國吞並也就不遠了。


    正是因為自己想到了這一層,因此,趙潤非常擔心秦國的態度。


    然而讓他有些懊惱的是,秦國那曖昧的態度,似乎正在朝他最最擔心的情況演變,駐紮在河套、西河一帶的秦軍主帥公孫起,至今仍然是對雁門郡堵而不攻,仿佛秦國也在猶豫,在這場大戰中,他們應該站在哪一方。


    『要是秦國能鼎力支持,這場仗就好打多了……』


    趙弘潤暗暗想道。


    想道這裏,他不由地就想到了十幾天前再次出使秦國的禮部官員,他十分希望唐沮能夠說動秦國。


    如若不能說動秦國,趙弘潤也希望最起碼能保證秦國不會倒戈相向,否則,這場仗的變數就太大了。


    『罷了,先將羯角軍調到宋郡吧。』


    搖了搖頭,趙弘潤對高括說道:“高括,你知會翟璜,命他以天策府的名義,調動羯角軍前往宋郡……”


    “羯角軍?”高括聞言吃了一驚,麵色顯得有些顧忌。


    原因很簡單,一來羯角騎兵是預留防備秦國的主力騎兵,二來,羯角騎兵生性好鬥殘忍,若將其放到宋郡,難保其不會做出什麽傷天害理的事。


    當高括說出了他心中的顧忌後,趙潤沉默了片刻,說道:“眼下秦國還未有任何異動,當務之急乃是楚國……再者,就算秦國到時候果真兵戈相向,有司馬安的河西軍與魏忌的河東軍在,應該也能阻擋一陣子。至於羯角騎兵的野性,眼下也隻有往好的方麵想了……”


    聽聞此言,高括微微點了點頭。


    當日,雒陽天策府便下達了命令,命令博西勒率軍羯角騎兵前往宋郡。


    不得不說,作為原羯角部落族長比塔圖的養子,博西勒亦是一頭很有野心的狼,或許從未忘卻當年養父比塔圖被魏軍逼死的那段仇恨。


    趙潤毫不懷疑,一旦他魏國有朝一日變得虛弱,博西勒這頭狼,很有可能第一個調轉方向,一口咬向魏國。


    但反過來說,隻要魏國依舊強大,那麽,博西勒這頭狼也會遵守他養父比塔圖死前的叮囑,成為魏國忠誠的看門犬。


    雖然對於博西勒這種有所保留的忠誠,趙潤心中也難免有些芥蒂,但仔細想想,所謂有所保留的忠誠,舉國上下難道就隻有博西勒麽?


    總之,隻要魏國始終強大,這些都不是問題。


    “博西勒接令!”


    一日半之後,駐紮在伊山、伊闕關一帶的博西勒,收到了來自雒陽天策府的命令,毫無耽擱地,即刻率軍麾下約四萬左右羯角騎兵,橫穿潁水郡前往宋郡。


    不得不說,鑒於魏國這些年來一步步完善了國內的道路設施,這使得羯角騎兵的行軍速度快地難以想象,僅僅隻是十日左右,便橫穿了潁水郡,抵達了陳留,距離宋郡定陶僅一步之遙。


    哪怕是趙潤在得知了羯角騎兵的行軍速度後,亦微微有所吃驚。


    而與此同時,楚固陵君熊吾,已率領其麾下軍隊進駐了固陵這片原本屬於他的封邑。


    趙潤猜地不錯,熊吾確實跟固陵的屈氏一族私底下有所聯係,這不,熊吾剛剛抵達固陵一帶,屈氏一族現任的族長屈和,便率領著族人出外相迎,將熊吾請到了他們屈氏一族的大宅,並設酒宴款待熊吾。


    酒席宴間觥籌交錯不必細說,待等酒宴結束之後,目測已年過六旬的老者屈和,將固陵君熊吾請到了密室詳談。


    在密室中,屈和對熊吾說道:“此次我屈氏一族定會鼎力支持公子,希望公子信守承諾。”


    聽聞此言,熊吾哈哈大笑道:“老人家,且放寬心,我熊吾言出必踐。”


    “當真?”屈和忽然嚴肅地看著熊吾。


    見此,熊吾嗤笑一聲,說道:“老人家,你們如今也隻能選擇相信本公子,不是麽?”


    這話,說得屈和麵色微變。


    正如高括所說,對於他魏國而言,屈氏一族倒還真是一群養不熟的白眼狼。


    不過這也難怪,畢竟屈氏一族當年亦是楚國的王族分支,是地方的望族,其中的西陵君屈平,更是上代三天柱之一,可想而知屈氏一族當時在楚國的崇高地位。


    但自從與熊氏一族爭奪王位失敗、且後來被流放到固陵邑之後,屈氏一族便一落千丈。


    要知道當時的固陵邑,已經被博西勒的羯角騎兵以及馬遊的遊馬軍掃蕩過一次,將該地的百姓全部卷帶到了魏國,這使得當屈氏一族被流放到這裏後,這些曾經的貴族男女,隻能靠自己的雙手來養活自己。


    最初那些年,由於心中仍惦記著對熊氏一族的憎恨,因此屈氏一族的族人們咬緊牙關,並未向熊氏一族屈服。


    但隨著時間一年年過去,屈氏一族的族人便不由地開始懷念曾經富足奢華的生活,甚至於,有越來越多的族人希望迴歸楚國,哪怕是屈居於熊氏一族之下。


    但遺憾的是,楚國的新君熊拓,始終沒有向他們遞來招攬的善意,仿佛是巴不得他們在這裏自生自滅。


    其實想想也是,要知道熊拓此生的抱負,便是推行他叔父汝南君熊灝的思想與政令,根除國內早已腐朽的舊貴族階級,用充滿進取心的新貴族階級取而代之,而屈氏一族,恰恰就是熊拓眼中的舊貴族惡瘤之一,既然如此,熊拓又豈會將這些人再招攬迴國?


    於是乎,屈氏一族試圖迴歸楚國上流貴族的期待與希望,就被熊拓無情地摁滅了。


    然而這會兒,與熊拓爭奪王位失敗的固陵君熊吾,卻仍在苦苦掙紮,依舊做著他有朝一日從熊拓手中奪迴王位的美夢。


    因此,當熊吾得知屈氏一族表露希望迴歸楚國的心跡後,便私底下派人與屈氏一族接觸,最終雙方一拍即合。


    “放心吧。”


    見到屈和麵色有異,熊吾笑著說道:“本公子跟熊拓那廝不同,隻要屈氏一族真心相助本公子,待事成之後,本公子定會給予厚報!”


    聽到熊吾再次承諾,屈和這才微微點了點頭。


    隨後在離開密室之後,熊吾麾下的將領「季虯」私底下對熊吾說道:“屈氏一族早已沒落,公子何須招攬他們?”


    熊吾聞言輕笑說道:“屈氏一族的名頭固然已遠不如當年,但不可否認國內尚有對屈氏一族有所關係的舊人,隻不過這些人畏懼於父王、畏懼於熊拓,不敢有所表露罷了……再者,屈氏一族在固陵經營了十幾年,好歹也有些人手與積蓄,我如今正是用人之際,又豈能挑三揀四?”說到這裏,他壓低聲音說道:“屈氏一族,便是本公子的千金馬骨。”


    季虯聞言點了點頭。


    數日後,熊吾以固陵邑作為據點,整頓軍隊。


    然而就在這時,他收到了來自王都壽郢的命令,原來是楚王熊拓得知他在固陵這邊拖拖拉拉,下令前來催促。


    收到催促的命令後,熊吾在一幹心腹將領麵前怒道:“熊拓那廝,自以為我不知他欲借魏國的軍隊將我剪除,心急叫我前去赴死,實在可惡!”


    在發了一通火後,他忽然問道:“楚水君那邊,進展如何?”


    聽聞此言,他麾下大將季虯說道:“剛得到的消息,楚水君那邊,兵出宿縣,上將軍項末進駐彭城,新陽君項培進駐蕭縣,算算日子,差不多應該跟魏國宋郡東部的湖陵水軍交上手了……”


    聽聞此言,熊吾思忖了片刻,隨即又問道:“平輿的熊琥呢,戰況如何?”


    季虯聳了聳肩說道:“聽說是折損了數萬人,才打下了商水軍的兩三個營寨,連商水縣的城池還沒摸到呢。”


    一聽說平輿君熊琥在商水那邊折損了數萬人馬,熊吾心中就頗為痛快。


    隻見他環視了一眼在座的諸將領,笑著說道:“這很好啊,熊琥牽製住了商水,楚水軍牽製住了湖陵魏軍,魏國部署在宋郡的重兵,至少七成已被熊琥跟楚水君牽製,隻剩下一些地方駐軍……世人皆說魏國軍卒不可匹敵,我就不信,魏國地方縣城的駐軍,亦擋得住我等!”


    說到這裏,他命護衛將行軍圖平鋪在案幾上,隨即用手指指著上麵一處,正色說道:“就按照此前的計劃,率先攻陷睢陽,作為我等的立身之本!”


    席間眾將相互看了一眼,紛紛點頭。


    三月二十九日,固陵君熊吾兵出固陵,揮軍北上攻打睢陽。


    而與此同時,魏將博西勒,正率領著四萬羯角騎兵,剛剛抵達襄陵,距離睢陽僅僅一百二十裏左右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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