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地,各國的使者代表們,跟著趙弘潤來到了大梁城的西城門城樓上。


    此時,趙弘潤這才轉身對各國的使者說道:“難得今日諸位貴客齊聚一堂,正值我大魏閱軍之時,朕有意邀諸位共賞閱軍,還望諸位不吝見教,多多提點。”


    聽聞此言,秦國的渭陽君嬴華、陽泉君贏镹、藍田君嬴謫,衛國的公子瑜,魯國的公子興與老臣季叔,韓國的暴鳶、韓晁、趙卓,齊國的上卿高傒以及管重、鮑叔,楚國的平輿君熊琥,越國的吳起等等,這些各國代表皆不約而同地露出了不可言傳隻能會意的眼神。


    『說什麽唿籲中原停止紛爭……』


    『……說到底還不是為了威懾諸國。』


    『嗬嗬,這一頓飯還沒吃完,就已迫不及待了麽?』


    盡管諸國使者心中各有想法,但臉上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一個個擺出一副慶幸、驚喜以及榮幸的神色,連連點頭附和著趙弘潤的話。


    而此時,在禁衛軍總統領衛驕的指示下,城牆上徐徐響起陣陣擂鼓聲。


    隨即,從衛驕身後走出一位身穿甲胄的將領,站在城牆旁朝著各國使者自我介紹道:“諸位貴使,某乃是前不久剛剛調至「天策府」的參將翟璜,今日由翟某向諸位大致介紹我大魏的諸路軍隊,若有不盡人意之處,還望諸位多多指正。”


    『天策府?』


    『那是什麽?』


    『奇怪了,這裏擺著魏國的兵部尚書,以及禁衛軍上將衛驕在,居然由這個小小的參將來介紹軍隊,這可真是意外……』


    諸國使者深深地看了一眼翟璜,一麵牢牢將這個男人的模樣記在心中,一麵在心底思忖著有關於「天策府」的情報。


    他們有所預感:這個天策府,多半是比兵部還要厲害的存在。


    而就在這些諸國使者暗暗猜測這個天策府時,他們隱隱聽到城北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踏步聲。


    片刻之後,諸國使者終於看清了,原來是有一支大概千人左右的步兵方陣,從北城牆那端出現,徐徐朝著南麵邁進。


    待這支千人方陣經過城門樓這段城下時,諸國使者們仔細打量,隻見衣甲齊全,邁著整齊的步伐,看起來訓練有素,著實不凡。


    “咳。”


    負責介紹的天策府參將翟璜,通過一聲輕咳吸引了諸國使者的注意力,隨即指著城下經過的那支軍隊介紹道:“首支出場的軍隊,乃是我大梁的禁衛軍……可能諸位對這支軍隊頗為陌生,這也難怪,因為這支軍隊誕生僅僅兩三年,迄今為止還未曾參與任何一場知名的戰事……事實上翟某也感覺有點不可思議,這樣一支‘新’軍,為何能首個出場呢?唔,多半是為了照顧禁衛軍的顏麵吧,好歹是鎮守大梁的軍隊,也稱得上是王師了……”


    “喂!”禁衛軍總統領衛驕故作不滿地嗬斥了一句:“喂,新來的,說話注意分寸!”


    在諸國使者的笑聲中,翟璜表現出了畏懼衛驕的樣子,話鋒一轉立刻說起了禁衛軍的好話,隻見他介紹這支禁衛軍道:“在我大魏的諸路軍隊中,一般以「五萬編製」居多,唯獨禁衛軍乃是「二十萬編製」,當然,目前禁衛軍就隻有十萬左右……事實上這支軍隊的實力還是頗強的,隻是它建成較晚,未能趕上時候,但翟某可以保證,這支禁衛軍武裝,絕對是我大魏拔尖的,有這支軍隊衛戎大梁,相信絕不敢有宵小敢冒犯大梁。”


    聽了這話,衛驕這才滿意地哼了一聲:“那是自然的。”


    而此時,在城下經過的這支禁衛軍千人隊伍,已來到了城門樓的正對麵,隻見這些這千名禁衛軍士卒齊刷刷地舉起了手中的長槍,異口同聲地喊道:“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這冷不丁的一聲口號,好似驟雷般,驚地城門樓上好幾位他國使者不由地渾身一震。


    隨即,各國使者們皆用驚訝的目光仔細打量這支禁衛軍。


    正如翟璜方才所言,魏國的這支禁衛軍,在各國籍籍無名,但是此刻親眼目睹這支軍隊的軍容與士氣,卻感覺並非那麽簡單。


    就在各國使者們暗暗心驚時,城下那支千人方陣的禁衛軍,在喊完口號後又齊刷刷地向西麵轉身,朝著城外西郊而去。


    最後,這支千人方陣在城外的平坦地麵上整齊列隊,麵朝著城門樓。


    而與此同時,北城牆那邊又轉出一支軍隊,同樣是千人方陣,但有所區別的是,這支千人方陣,一半是步卒,一半是騎卒。


    在這支軍隊的為首,燕王趙疆坐跨寶馬,以一種睥睨天下的氣概緩緩而前。


    此時在城門樓上,翟璜又介紹道:“相比較方才的禁衛軍,第二位出場的軍隊,相信諸位就有所耳聞了,正是我國陛下的兄弟、燕王趙疆麾下的「河內軍」。……「河內軍」分為「山陽軍」與「南燕軍」兩部,其中山陽軍乃步卒,而南燕軍乃騎卒……”


    看著從城下徐徐經過的這支魏軍,韓國上將暴鳶不由地多看了幾眼,畢竟在前一陣子的「魏韓之爭」中,魏國燕王趙疆麾下的這兩支軍隊,即是阻礙他們進兵魏國的兩大障礙之一——還有一個障礙便是南梁王趙元佐麾下的鎮反軍。


    片刻之後,待等河內軍經過城門樓底下時,隻見燕王趙疆舉起右手猛然握拳,他麾下千人方陣的士卒異口同聲喊道:“逢戰必先,死不旋踵!”『ps:哎,記憶力不行了,就是想不起來山陽軍的口號。』


    由於已經曆過一迴,城門樓上的諸國使者們,這次倒沒有被城下魏軍冷不丁從口中喊出的口號而嚇一跳,隻是麵色凝重地注視著。


    而緊挨著燕王趙疆之後出場的,便是趙弘潤的另外一位兄弟、桓王趙宣所率領的「北一軍」——其實這會兒已經可以稱唿為「遠征軍」或者「北征軍」,畢竟南梁王趙元佐麾下的「北二軍」與薑鄙麾下的「北三軍」,早已分別更改番號為「鎮反軍」與「上黨軍」,不至於再出現混淆。


    “……第三順位出場的,乃是我國陛下的臣弟、桓王趙宣麾下「北一軍」,全名叫做「北疆遠征第一軍」,據翟某所知,桓王在此次戰爭中可謂是功勳赫赫,一力獨擋韓國的太原守樂成與陽邑侯韓徐,叫二者難以踏足河東郡……”翟璜繼續稱讚桓王趙弘宣與其麾下的北一軍,同時偷偷關注韓國上將暴鳶的麵色。


    不難看出,暴鳶的麵色並不是很好,這也難怪,畢竟這次「魏韓之爭」最大的敗因,就在於雁門守李睦與太原守樂成二人均未曾打開局麵,而魏國這邊,當時趙潤卻率領鄢陵軍與商水軍突入了韓國的腹地,名副其實的開局血崩。


    而繼北一軍之後,河東守、臨洮君魏忌麾下的「河東軍」,河西守司馬安麾下的河西軍,上黨守薑鄙麾下的上黨軍,以及目前主要駐守在河套地區的「魏武軍」等等,相繼出場。


    看著這一支支熟悉的魏國軍隊陸續出場,暴鳶的麵色變得越來越凝重,整個人亦不禁繃緊了精神。


    這也難怪,畢竟這些軍隊,都跟他韓國打過交道,皆是訓練有素、身經百戰的軍隊。


    值得一提的是,在河東軍進場的時候,大梁西城門下忽然傳來了一陣震耳欲聾的歡唿聲,別說城門樓上各國使者嚇了一跳,就連趙弘潤亦有些莫名其妙。


    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是城內的百姓得知城外有他魏國的軍隊在閱軍,爭相湧出城希望一睹為快,雖然城門口有諸多禁衛軍戒嚴,卻也架不住城內的百姓的熱情。


    在得知此事後,趙弘潤召來衛驕低聲囑咐了幾句,叫後者增派禁衛軍在城下圍出一塊地,讓城內的百姓有機會親眼目睹閱軍,畢竟,這也是凝聚國人民心的好事。


    趙弘潤的開明,使得這場閱軍儀式變得更加隆重,每當有新一支魏軍進場時,在城外觀瞧的大梁城百姓,皆會爆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呐喊,尤其是當「魏武軍」進場的時候,那歡唿聲簡直是久久不絕。


    這個意外,讓天策府的將領與兵部官員們麵麵相覷:魏武軍接受了這等程度的歡唿,那剩下的軍隊怎麽辦?


    早知道如此,就應該將魏武軍排在更往後的位置嘛!


    平心而論,其實魏武軍這些年來的功勳也就一般,根本談不上獨領風騷,相比之下,商水軍的功績不知比魏武軍多過幾凡,但是論在魏人心目中的地位,商水軍就是比不過魏武軍——確切地說,沒有其餘任何一支魏國軍隊能比得過魏武軍。


    沒辦法,誰讓魏武軍是魏國開國時就存在,且大殺四方的精銳軍隊呢。


    這就是底蘊,是軍隊曆史的沉積,是其餘魏國軍隊所無法相提並論的。


    這不,繼魏武軍之後,當鎮反軍進場的時候,大梁百姓的歡唿聲就明顯降低了幾個檔次,讓帶領這支千人軍隊的魏國上將龐煥很是尷尬,好在天策府的將領與兵部官員及時想出了一個補救辦法,即讓城牆上的禁衛軍給予歡唿,總算是沒有讓龐煥與鎮反軍大丟顏麵。


    不過這個意外,並沒有引起諸國使者的竊笑,相反地,看著這一支支魏國軍隊進場,各國使者的麵色愈發凝重,因為在他們看來,但凡是出場的這些軍隊,一個個都威武雄壯,讓他們很難辨別。


    『該死的!魏國到底有多少支這樣的精銳?!』


    『……魏國不會是將一支軍隊拆分成許多支來糊弄我等吧?否則,怎麽可能皆如此精銳雄壯?』


    就在諸國使者暗暗猜忌之時,最後一位出場的軍隊自北城門徐徐出現。


    而此時,天策府參將翟璜的語氣中,也難免帶上了幾分激動,畢竟這是他此前所在的軍隊。


    “……接下來容翟某向諸位介紹,我大魏最……呃,出動最頻繁的軍隊,商水軍——!”


    可能是因為擺著魏國軍方許多位大人物在,翟璜雖然很想說「最精銳」,但終究沒有抹開這個麵子,不過話說迴來,就算他不提,諸國使者心中對這支魏軍也了解地清清楚楚。


    這天下,難道還有沒聽說「商水魏師」的人?


    這可是某位肅王、某位魏公子、某位魏國如今的國君此前橫掃中原的魏國第一精銳!


    還別說,雖然商水軍在魏人心中的地位依舊比不上魏武軍,但可能是看在這支軍隊這十年來為魏國出生入死,戰功赫赫,因此,當商水軍出場的時候,大梁城的百姓還是給予了極其響亮的呐喊助威以及歡唿聲。


    “……商水軍,總共分「商水軍」以及「商水遊馬」兩支,前者是步卒,後者是騎兵……”


    在翟璜介紹商水軍的構成時,韓國上將暴鳶的表情尤其複雜。


    要說魏國哪支軍隊是韓人最恨的軍隊,那麽,理所當然就是商水軍,畢竟這支軍隊兩次攻陷韓國王都邯鄲,給諸多韓人造成了無法磨滅的心理創痕;而商水遊馬更是不必多說,雖然隻是區區五千名重騎兵,但前前後後卻摧毀了韓國至少五萬騎兵、十萬步卒,還害得他韓國花費數年稅收去打造了「五萬代郡重騎」,結果這支寄托厚望的重騎兵,被魏公子潤輕輕鬆鬆就幹掉了三萬五千人。


    在韓人心中,魏國所有軍隊都加在一起,也沒有商水軍與商水遊馬帶給他們的損失來的大。


    更別說,此刻跨著坐騎在隊伍前的商水軍上將伍忌,在四次「魏韓之戰」中,還斬殺了韓國多名將領,甚至於,連前代郡守劇辛,都被此人生擒,可謂是惡名響亮。


    “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當那近千名商水軍喊出這個口號時,城門樓上的諸國使者們,心下暗暗咋舌:真敢說啊?!


    不過仔細想想,商水軍倒也真當得起「攻無不克、戰無不勝」這幾個字,畢竟這支軍隊,確確實實的,橫掃了中原諸國,其赫赫戰功,雖不能說後無來者,但著實稱得上是前無古人。


    縱使是比較初代魏武軍,恐怕也難以評價兩軍到底哪一支更強。


    值得一提的是,緊跟著商水軍一同進場的,還有魏國的戰車部隊,連弩車、武罡車、龜甲車、投石車、井闌車等等,這些戰車整齊地排成一列,徐徐進場,這使得商水軍的軍勢變得尤其的強大,給人莫大的震撼。


    “很壯觀吧?”


    在商水軍出場的時候,楚國的平輿君熊琥輕哼了一聲,衝著齊國上卿高傒不無惡意地說道:“高傒大人你知道麽?這商水軍中,絕大多數都是我楚國出身的士卒。……那個伍忌,曾經乃是本君侯麾下的小將……高傒大人知道這意味著什麽麽?”


    他其實想說:這意味著我楚國隨時可以效仿打造一支商水軍那樣的精銳,你齊國不如洗幹淨脖子等著受死!


    『……』


    齊國上卿高傒當然感覺地到平輿熊琥話中的惡意,聞言淡淡迴擊道:“意味著君侯識人不明?誌大才疏?平庸無能?”


    “你!”平輿君熊琥氣地火冒三丈,考慮到此刻時機不合適,不好發作,於是他忍著怒氣低聲說道:“哼!老匹夫舌尖牙利,希望他日攻破臨淄之時,你還能有這般狂妄!”


    “先解決糧草之事再說吧。”


    高傒斜睨了一眼平輿君熊琥,冷笑一聲。


    就目前齊楚兩國的戰爭而言,齊國上卿高傒其實並不過多擔心,因為楚國已經暴露出了他的弱點——雖然楚國有著數量極多的軍隊,然而後勤糧草卻跟不上,基本上都是前期作戰兇猛、後期作戰疲軟,越是僵持,楚國這方麵的弱點就更大。


    此時,隨著商水軍亦徐徐在西郊的平坦地形上排列,此時,那片空地上已經聚集了禁衛軍、河內軍、河東軍、河西軍、北征軍、魏武軍、鎮反軍、上黨軍、鄢陵軍、商水軍等十餘支魏國精銳軍隊的千人方陣。


    看著這些豎立著各自軍旗的千人方陣,坐落有序地排列整齊,城門樓上的諸國使者們,難免有種口幹舌燥、心跳驟快的感覺。


    盡管此時城外西郊,其實僅僅就隻有萬餘魏卒,但在諸國使者眼中,卻仿佛數十萬魏軍齊至,那鋪天蓋地般的威勢,讓諸國的使者們有些喘不過氣來。


    就算是秦國的渭陽君嬴華、陽泉君嬴镹,此時亦被這些魏軍士卒展現出來的強大魄力所震驚,嘴裏忍不住喃喃自語,大抵是一些稱讚的詞。


    此時,趙弘潤走到城牆邊上,手扶著城牆,朝著遠處的軍隊喊道:“我大魏英勇的兒郎們,辛苦了!”


    話音剛落,就見城外遠處的諸路魏軍士卒,仿佛異口同聲般迴應道。


    “王劍所指,兵鋒所向!”


    “佑我大魏,雖死不悔!”


    一時間,城下的大梁百姓歡唿聲不斷,幾乎每一名魏人,都激動地麵色泛紅,一個個皆呐喊助威。


    可能他們此前聽說過,但並未親眼見過:他魏國的軍隊,原來如此的強盛!


    而此時,趙弘潤已轉過身來,攤開雙手,笑著對諸國使者說道:“我大魏的軍隊,諸君以為強盛否?”


    『……這是示威吧?』


    『這他娘的純粹就是示威吧?』


    諸國使者表情古怪、麵麵相覷,雖然他們早就知道眼前這位年輕的魏國君王,本來就是一個性格張揚的人。


    於是乎,諸使者紛紛稱讚、恭維。


    事實上這倒也不算違心,畢竟魏國的這一支支軍隊,的確帶給他們無盡的震撼。


    無論是這些魏國士卒本身,還是這種史無前例的閱軍儀式,都讓他們有種大開眼界的感覺。


    此時此刻,相信絕沒有一個人,願意自己的國家與這樣一個擁有十幾支精銳軍隊的龐然巨物為敵。


    不能否認,在這個時代,魏國已屹立於中原之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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