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收到了桓虎派人送來的密信,那在當晚,田驁軍還是夜襲了楚軍的營寨。


    正如齊國老將田驁所判斷的那樣,鄣陽君熊整與彭蠡君熊益這兩位楚東熊氏貴族,對兵事也不甚了了,自以為麾下有十幾萬軍隊之眾,薛城一帶的魯軍與齊軍便不敢妄動,根本未曾想到老將田驁雖年紀老邁,但雄心絲毫不減當年。


    可能這兩位楚東熊氏貴族,此刻正想著攻陷薛城後該如何收刮城內的財富。


    當晚,田驁、田恬祖孫二人分兵兩路,夜襲楚軍營寨,就連他們都沒有想到,楚軍的防備竟然會如此的鬆散,以至於當他們祖孫二人攻破楚營的營門時,營內絕大多數的楚軍士卒甚至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以有心算計無心,縱使楚軍多達十幾萬,亦難以避免迎來一場大敗。


    當年輕的驍將田恬率領一支奇兵徑直殺向楚營內的中軍時,鄣陽君熊整與彭蠡君熊益衣不遮體,慌慌張張地從各自的帥帳裏跑出來,看著滿營的混亂局麵不知所措。


    不得不說,他二人當年能擋住吳越大將「吳起」親自所率領的東甌軍,確實是仰仗了前楚國「三天柱」之一、西陵君屈平,否則,就他們這種水平,如何能招架地住吳起這等越國的大將?


    恐怕無人能夠想象,在多達十幾萬人的楚營中,齊國小將田恬僅率領數百精銳之士,便一路殺到了楚營的中軍帥帳。


    隻可惜這會兒,鄣陽君熊整與彭蠡君熊益早就在其親衛的保護下逃之夭夭了,以至於待等田恬殺到這二人的帳篷時,帳篷內就隻有被楚軍俘虜而來的幾名年輕貌美的魯國女子,縮在床榻上滿臉驚恐、瑟瑟發抖。


    “嘁!無膽匪類!”


    田恬懷著懊惱、鄙夷、遺憾等種種情緒,忍不住怒罵一句,隨即,他一邊命人救走這幾名魯國女子,令其將這些女子帶迴薛城,而他自己則與祖父田驁匯合,繼續在楚營中左突右殺。


    期間,雖然鄣陽君熊整與彭蠡君熊益二人麾下的楚軍將領們竭盡全力想控製營內的混亂,奈何軍中的糧募兵戰鬥素質實在太差,在齊軍的逼迫下一個個慌不擇路,反而屢屢衝散了己方的陣型,使得營地的混亂局麵始終無法得到控製。


    一直殺到次日天蒙蒙亮,田驁、田恬這才心滿意足地領兵撤退,此時再看這座楚營,才剛剛開工沒幾日的營寨,大多被齊軍付之一炬。


    待等天色大亮後,鄣陽君熊整與彭蠡君熊益這才返迴營寨,看到營內一片狼藉,這兩位楚東貴族又氣又怒。


    怒的是,田驁這老匹夫麾下區區萬餘兵力,居然敢夜襲他們;而氣的是,他倆麾下十幾萬楚國軍隊,昨晚竟被齊軍以區區三四千兵力打地滿地找牙。


    當然,似這等素來習慣養尊處優的楚東貴族,自然不會認為是他們的問題,他們將過錯歸於麾下的將領太過於疏忽,將軍中的將領們召集到帥帳內,狠狠訓斥了一番。


    好在這些將軍皆是他倆麾下心腹,除了挨了頓罵以外,倒也沒有受到別的處罰,等於不了了之,就是苦了麾下的楚軍士卒們,由於統帥的無能,白白被田驁軍殺了一通,被齊軍所殺、包括自相踐踏而死者,居然高達萬餘人,傷者不計其數。


    不得不說,這簡直就是「一將無能、累死三軍」的最佳詮釋。


    但還是那句話,這點損失,楚軍完全承受得起,於是乎,在花了整整一日重新整頓軍隊後,鄣陽君熊整與彭蠡君熊益便立刻將矛盾對準了薛城東郊的田驁軍營寨,以報複前日齊軍對他們的夜襲。


    論在白晝裏正麵交鋒,楚軍還是不虛田驁軍的,畢竟田驁軍中並沒有太多的戰爭兵器,因此,即便最終田驁軍還是頑強地擊退了楚軍的進攻,但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戰後,在看到部將呈遞上來的傷亡報告後,老將田驁站在帥帳帳幕位置,看著營內遠處的傷兵默然不語。


    “祖父大人。”田恬來到祖父田驁身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見此,田驁勉強露出幾分笑容,問道:“乖孫兒,有什麽事麽?”


    隻見田恬猶豫了一下,說道:“祖父大人,孫兒覺得,那桓虎的建議……”說著他頓了頓,又接著說道:“祖父,您也看到了,此次我軍完全是在為薛城而戰,但在我軍遭受楚軍報複之時,薛城的季伷卻袖手旁觀、無動於衷……孫兒不說他貪生怕死,在孫兒看來,他但凡是懂點兵事,就應該懂得伺機從側翼偷襲楚軍,減輕我軍的壓力……似這等貪生怕死、對兵事也不甚了了的家夥,對這場仗,有何裨益?”


    田驁沉吟了片刻,問道:“乖孫兒,你是覺得,那桓虎的建議是正確的麽?”


    “孫兒並不是這個意思。”


    田恬搖了搖頭,正色說道:“如祖父大人所言,孫兒亦覺得這桓虎野心極巨,或有不臣之心,可終歸眼下當務之急是設法擊退楚軍,使魯國不至於為楚國所覆滅,至於桓虎究竟有何圖謀,終究那是日後的事……不是麽?”頓了頓,他又補充道:“至少孫兒覺得,桓虎的那句話還是正確的,「單憑我等,無法拯救這個國家,唯有喚醒沉浸在和平中的魯人」。”


    “唔……”


    聽聞此言,田驁默然不語,良久才歎息說道:“怕是也隻能這樣了……”


    說罷,他看似疲倦地揮了揮手,囑咐道:“乖孫兒你去傳令吧,傳令全軍,我軍……北撤三十裏。”


    “是,祖父大人!”


    田恬抱拳而退。


    當日,在頑強擊退楚軍的進攻後不久,田驁軍便拔營北撤三十裏,這等同於是放棄了繼續協守薛城。


    當這個消息傳到楚軍之後,鄣陽君熊整與彭蠡君熊益二人頗為得意,一改之前的震怒,笑謂麾下將軍道:“那老匹夫終究是畏懼了。”


    而在此之後,熊整、熊益二人卻緘口不提追擊田驁的軍。


    想想也是,既然田驁已經示弱,變相將薛城拱手相讓,他們再多費力氣追擊田驁軍做什麽?在當前這種情況下,當然是先攻陷薛城,收刮城內的財富咯。


    於是,之後鄣陽君熊整與彭蠡君熊益二人,便與麾下諸將們商議攻略薛城的戰術。


    旋即,田驁軍向北撤離的消息,也被薛城城守季伷所得知。


    說實話,針對「田驁軍北撤」這件事,季伷並沒有所謂的失望,反過來說,其實他早巴不得田驁趕緊北撤。


    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季伷根本不想繼續留在薛城,早早就考慮放棄薛城,率領固守魯郡了,隻不過先前田驁軍仍在薛城一帶堅守,他不好就這麽一走了之,免得有人說閑話——齊國的友軍還在堅守薛城,何以你這個薛城城守,卻早早逃之夭夭?


    而眼下,既然田驁軍已經北撤,薛城連最後一絲希望都失去了,在這種情況下撤退,自然不會再有人說什麽閑話。


    季伷暗地裏已經打定主意,待等他日楚軍攻城時,隻要城門一被攻破,他就立刻率軍棄城而走,似這樣,就沒有人能說他不戰而退。


    五月初七,鄣陽君熊整與彭蠡君熊益率領十萬楚軍攻打薛城。


    平心而論,此次楚軍攻打薛城的攻城器械非常簡陋,除了幾輛撞擊城門的攻城車外,充其量就是一些用來攀登城牆的普通長梯而已,其餘像井闌車、雲梯等等攻城器械,一架也無,而薛城的城牆,卻高達六七丈。


    可結果,短短不到一刻辰,楚軍士卒們便攻上了薛城城牆,不得不說,這在很多魏國兵將們看來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的。


    甚至於,就連鄣陽君熊整與彭蠡君熊益二人都有些難以相信:我倆麾下的士卒,何時變得如此生猛了?


    事實上,當然不是楚軍的士卒變得如何生猛,而是因為薛城城守季伷,早已對守城的部將們知會過了:一旦楚軍攻破城牆,就立刻棄城撤退。


    在這種情況下,守城的魯國士卒何來的鬥誌?——就算他們先前心懷著包圍薛城、與楚軍誓死抗爭的決定,在聽說季伷那道消極的命令後,心中那一腔熱血怕是也涼透了。


    “攻破城門了!”


    隨著一名楚軍士卒狂喜的唿喊聲,薛城的南城門,在轟然一聲巨響中,被楚軍的士卒攻破。


    頓時間,城外的楚軍如潮水般湧入城內。


    在得知此事後,薛城城守季伷毫不猶豫地率領麾下軍隊從北門逃離。


    正如季伷所預料的那樣,攻入薛城的楚軍兵將們,根本沒有人去追擊他們,隻顧在城內搶掠財物與女人,雖然一部分薛城百姓在得知城池被楚軍攻破後,亦從北門、西門、東門幾個方向逃離,但還是有許多無辜的魯人,遭到了楚軍的毒手。


    諸如楚軍攻陷靈邱時一樣,楚軍士卒在薛城搶掠財富、奸**人,無惡不作。


    期間,選擇留在城內的個別墨家子弟,殊死抵抗,可單憑他們幾柄劍,如何擋得住破城後如狼似虎的楚軍士卒?——要知道,攻破敵城後的楚軍士卒,與攻打城池時相比,戰鬥力何時翻上幾番?


    最終,那些墨家子弟紛紛舍生取義,為了庇護城內的本國百姓而犧牲。


    而遺憾的是,他們的犧牲毫無意義,在他們死後,那些楚軍士卒們獰笑著踏過他們的屍體,繼續在城內燒殺搶掠,以至於城內到處都是魯國男人的屍體,隨處可聽見無辜女子那悲慘的哭嚎聲。


    一時間,薛城淪為人間地獄,無數城中百姓遭到毒手,而那些僥幸暫時還未遭到毒手的魯國百姓們,則紛紛攜家帶口地逃離。


    在那混亂的人潮中,親人離散,被人群衝散的稚童因與雙親失散而無助地放聲大哭,卻沒有人去理睬,更多的人,隻顧著自己逃命。


    看到這一幕幕,城內一些老人頓足捶胸:“禮樂崩壞,國家將亡!”


    不得不說,此刻薛城的景象,頗似當年宋國覆亡時的情景:許多人都隻顧著自己逃命,卻沒有人能像宋國的英雄、士大夫向沮那樣勇敢地站出來。


    “報!”


    幾名傳令兵,急匆匆地來到城外楚軍本陣,對鄣陽君熊整與彭蠡君熊益二人稟道:“啟稟兩位君侯,我軍已攻占薛城!”


    鄣陽君熊整與彭蠡君熊益聞言又驚又喜,畢竟此前他們可沒想到攻打薛城竟如此順利。


    “那季伷呢?”鄣陽君熊整問道。


    “破城之後,似乎帶領殘軍逃離了。”傳令兵迴答道。


    鄣陽君熊整聞言哈哈大笑:“這個懦夫!”


    笑罷,鄣陽君熊整與彭蠡君熊益便策馬緩緩入了城。


    進得城內後,這兩位楚東貴族對此刻城內因他楚軍而造成的種種慘劇視而不見,相顧談笑。


    “薛城一破,薛郡便等同在你我手中,他日暘城君論功行賞,賢兄與我怕是都能得到一塊上好的封邑。”


    “是極、是極。……若是能分得一塊齊國的封邑就好了,唔,魯國這邊嘛,倒也能接受。”


    在他倆說話的時候,前麵不遠處,一名魯國的老頭正舉著拐杖去打一名士卒的腦袋,卻被後者一腳踹到在地,引起從旁諸楚軍士卒的哈哈大笑。


    “老不死的,敢偷襲我。”


    一名頭上隱隱有血痕的楚軍士卒,用手中的長戈,一下子捅傳了那名老者的胸口。


    那名老者口中鮮血直流,仍憤然怒罵,隻可惜他的罵詞太過於文縐縐,滿口之乎者也,那些楚軍士卒根本聽不懂。


    “爺爺!”


    一名大概十幾歲的少女,衣衫破損、蹌踉地從屋內奔出來,伏在那名老者的屍體上放聲痛哭,結果還沒等她哭上幾聲,就被幾名繼她之後從民居內奔出來的楚軍士卒抱起,抗在了肩上。


    “放開我!放開我!”


    少女麵色漲紅,使勁地掙紮著,但最終,還是被那幾名蠻橫的楚軍士卒在嘿嘿笑聲中抗迴了屋內。


    “……”


    冷漠地掃了一眼這邊的情況,鄣陽君熊整與彭蠡君熊益駕馭著戰馬徐徐而過,繼續著之前的話題:“我覺得吧,還是齊國北海郡的封邑較好,魯國這邊,還是過於貧瘠了……”


    “北海郡?噢噢,原來賢兄看上了鹽利。……這鹽利,確實大有可圖,不過,我估計暘城君會自己捏在手裏,似米、鹽之器,他恐怕不會假以人手……我猜他可能會重用「子車氏」。”


    “子車氏?子車氏不是熊吾公子那邊的麽?”


    “賢兄所知的,那都是甚久之前的事了,難道賢兄忘了,暘城君麾下愛將子車魚、子車師兄弟,不就是子車氏子弟麽?如今暘城君乃大勢所趨,子車氏那些人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吊死在熊吾那棵樹上?”


    “熊吾公子的母親,可是王後啊……”


    “嘿,那又怎樣?暘城君的妹妹羋薑,還是魏國的太子妃嘞,一旦他日魏公子潤繼位,羋薑那丫頭就是魏王後。憑借這層關係,魏國肯定是站在暘城君這邊,熊吾憑借他母親想要翻身?我看啊,難!……照我說啊,既然暘城君已對我等示好,你我不如就……”


    “唔……說實話啊,隻要熊拓不搞當年熊灝那一套,我對他倒是也沒別的什麽偏見。……嘿,削弱本族的利益,給那些賤民……哎,我至今都想不通熊灝究竟在想些什麽,明明是那樣傑出的本族子弟……”


    “是啊……”


    這條街道上,隨處可見楚軍士卒的種種暴行,但鄣陽君熊整與彭蠡君熊益二人卻視而不見,自顧自聊著自己關心的話題。


    來到城內的城守府後,鄣陽君熊整與彭蠡君熊益召集麾下將領,準備商議下一步進兵計劃。


    沒想到片刻之後,諸將紛紛到齊,唯獨一名叫做「司東」的將領,不知去向。


    見此,鄣陽君熊整好奇問道:“司東那廝去哪了?”


    大廳或有知情的將領,笑著說道:“迴稟君侯,司東將軍說是追擊季伷去了。”


    “追擊季伷?”


    鄣陽君熊整愣了愣,隨即便立刻領悟,那位將領,肯定是去追擊那些逃亡北邊的薛城百姓去了,想來此間的魯人在逃亡時,多半會帶上珍貴之物。


    搖了搖頭,鄣陽君熊整沒好氣地說道:“算了,不等那廝了,我等先來商量一下接下來的進兵路線……”


    而與此同時,正如鄣陽君熊整所猜測的那樣,那名叫做司東的楚軍將領,還真是帶領兵卒去追擊逃亡的薛城百姓去了。


    隻見一路上,隨處可見薛城百姓的屍體,一些為了保護自己財物不被楚軍士卒所奪的薛城百姓,紛紛被蠻橫的楚軍士卒所殺,而其中一些年輕貌美的女子,也難逃逃脫被楚軍士卒侮辱的命運。


    很難想象,這些數量多達兩三萬之眾的薛城百姓,竟被楚將司東所率的區區三、五千士卒攆地狼狽而逃。


    終於,有幾名魯國男兒無法再忍受自己的同胞被楚軍迫害,懷著憤恨的情緒號召這些逃亡百姓:“諸位叔伯兄弟,楚人咄咄逼人,事到如今,唯有跟他們拚了!”


    隻可惜,他們的言語根本無法打動那些逃亡的百姓。


    這不,立刻就有人心灰意冷地說道:“季伷都已放棄了抵禦,率軍逃亡,似我等這些尋常百姓,如何能抵擋蠻橫的楚軍?”


    不得不說,薛城城守季伷消極抵禦的行為,大大傷害了這些薛城百姓的心。


    當然,也有一些年輕氣盛的魯人被說動,漲紅著臉紛紛叫嚷道:“與其死得窩囊,索性與楚兵同歸於盡!!”


    於是乎,數百魯國男兒迅速聚集起來,有的提著木棍、有的幹脆赤手空拳,朝著逼近的楚軍軍隊殺了過去。


    “嘿!來找死?”


    看到那數百名魯國年輕人非但不繼續逃命,反而神情激憤地朝著自己這邊衝來,楚將司東非但不慌,甚至於哈哈大笑。


    要知道,他麾下的士卒大多可是正軍,手無寸鐵的尋常百姓,又怎麽可能會是他們的對手?


    事實證明,盡管楚國的士卒的確不如魏卒、韓卒、秦卒勇悍,但也完全不是那些手無寸鐵的魯國百姓可以抵擋,楚將司東隻不過是派出了五百名正軍,就輕輕鬆鬆將那些隻有一腔熱血的魯國男兒擊潰。


    簡直就是一片倒的屠殺。


    隻是這樣的屠殺,亦激起了逃亡百姓的憤慨。


    “跟這些楚人拚了!”


    一名發須斑白的老者,拄著拐杖麵色漲紅地喝道:“此間健兒,莫非還不如老朽?”


    遺憾地是,這位老者根本沒有對一名楚軍士卒造成威脅,就被一名楚軍無情地殺害,但他的言行,卻刺激了不少逃亡隊伍中的青壯。


    見似乎激起了民憤,楚將司東冷笑道:“居然還敢反抗,都給我殺了!”


    一聲令下,三五千楚軍士卒毫無留情地對這些逃亡百姓展開了屠殺,致使屍骸遍地、血流成河。


    見雙方的實力差距實在太大,無數人哀嚎痛哭:“莫非是天亡我等?”


    而就在這時,遠處揚起了一片塵土,隱約可見,一支騎兵正迅速接近。


    注意到這個情況,當即便有楚軍士卒稟告楚將司東:“將軍,北邊有一支騎兵靠近!”


    “騎兵?”


    楚將司東皺著眉頭轉頭望去,心下暗暗納悶:魯國,竟也有騎兵?


    此時,那些早已放棄求生希望的魯國百姓們,也注意到了遠處的騎兵,似劫後餘生般大喊道:“援軍!必定是我國的援軍!我們有救了!”


    但更多的魯人,卻對這支所謂的援軍不保什麽希望。


    這也難怪,畢竟在楚軍攻打薛城的期間,非但王都曲阜那邊並未派遣任何援軍,就連薛城的城守季伷,亦輕易就放棄了薛城。


    這豈不意味著,他們這些人已經被曲阜所放棄?


    就在兩方人皆懷著別樣的心思時,那支騎兵迅速接近,且速度越來越快,儼然是進入了衝刺階段。


    見此,楚將司東精神一震,衝著那支騎兵為首一員將領大聲喝道:“來者何人?!”


    眨眼之間,那支騎兵迅速衝入此間數千楚軍的陣列,其為首一員大將,一槍就把楚將司東挑在槍尖上,隨即好似一塊破抹布般,隨手甩在一旁。


    “噗——噗——”


    其胯下戰馬,噗噗地打著響鼻,那仿佛天降神兵般的英勇姿態,看得此間絕望的魯國百姓目眩不已。


    “您……您是……”一名老者激動地問道。


    隻見那位將軍環視了一眼周遭的魯國百姓,沉重地說道:“桓虎來遲,叫諸位受苦了……”


    說罷,他抬手一指前方,厲聲喝道:“麾下健兒聽令,殺了這些楚卒,為我枉死的同胞報仇雪恨!”


    “喔喔!”


    數百名騎兵振臂大唿,對那些茫然失措的楚軍士卒展開了一麵倒的屠殺。


    看著那些英勇的騎兵,再看著滿臉悲痛與憤怒,仿佛神兵天降般前來拯救他們的桓虎,此間曾一度絕望的魯國百姓們,頓時間就覺得,這位叫做桓虎的將軍,形象是何等的高大。


    令人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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