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可能是一直打仗這段有點乏,稍稍加快一點進度。』


    ————以下正文————


    當日,鏖戰到黃昏,魏韓兩軍仍無法分出勝負,遂相繼收兵,等到明日再戰。


    迴到邯鄲城後,趙弘潤得知大將軍韶虎受了傷,遂親自前往探望。


    “大將軍可是被廉駁所傷?傷勢如何?”


    在見到韶虎後,趙弘潤頗有些緊張地詢問道。


    聽聞此言,韶虎忍不住苦笑連連,因為按照當時的情況,他本來不至於會受到這般傷勢,畢竟廉駁孤軍深入,其本身既不敢久留也不敢用盡力氣相搏。


    隻能說,導致韶虎受傷的罪魁禍首是那名前來傳稟『漁陽守秦開率軍襲來』這件事的傳令騎,是他冷不丁的話使得韶虎心神一鬆,故而被廉駁所傷。


    對於此事,韶虎也不好怪罪那名傳令兵,畢竟傳稟軍情本來就是那名傳令兵的職責,況且『秦開軍襲來』這件事本身就緊急,倘若不是韶虎及時得知情況,做好相應的應對,魏武軍的傷亡會更大。


    至於廉駁,韶虎就更不好遷怒於他了,畢竟要不是廉駁自認為勝之不武,抽身而退,他韶虎或許已死在廉駁的狼牙刀下。


    因此隻能說,韶虎的運氣比較背,各種因緣巧合導致他受了傷。


    不過話說迴來,骨折這種傷,對於將領而言實在是家常便飯,也算不了什麽,以往宗衛們在宗府裏操練時不慎受的傷可比這嚴重地多。


    唯一麻煩的是,此時正是魏軍與韓軍的決戰期間,倘若讓受了傷的韶虎繼續指揮戰事,恐有諸多不便。


    因此,當趙弘潤提出明日由他肅王軍主攻時,韶虎也不猶豫,點點頭表示:請讓我魏武軍為殿下掠陣。


    在商議妥當誰負責主攻之後,趙弘潤便與韶虎針對今日交戰的過程展開商議。


    韶虎神色凝重地說道:“此番武安韓軍……或者說太原軍、漁陽軍、上穀軍這三支韓國邊軍,其實力出眾遠在暴鳶與蕩陰侯韓陽的軍隊之上。明日殿下可要當心。”


    趙弘潤點點頭。


    次日,魏軍再次進攻高牆,與武安韓軍交戰。


    不得不說,太原軍、漁陽軍、上穀軍這三支韓國邊軍確實強悍,以至於就算是肅王軍的兵將們,短時間內也難以占據優勢,以至於這場戰鬥打到後半階段,已演變成純粹的消耗戰。


    不過最終,魏軍還是憑著稍占上風的優勢,將高牆重新奪迴,使得武安韓軍不得不退迴條嶺。


    通過這兩次交鋒,趙弘潤已清楚認識到韓軍的實力,這讓他明白一個道理:就算他可以重創甚至擊潰對麵的武安韓軍,他魏軍恐怕亦會相應地蒙受巨大的損失。


    因為短短兩日,魏武軍、肅王軍的戰損人數便已高達萬人,雖說武安韓軍的損失還要在這個數字之上,趙弘潤亦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就在趙弘潤苦苦思索對策之際,他忽然收到兩則戰報。


    其中一則戰報是說南梁王趙元佐的,這位趙弘潤的三伯已攻克壺關,且順勢往北,在穿過了上黨北部山區後,逼近『太原馬陵』。


    而另外一則卻是說北三軍統帥薑鄙,這位在廉駁手中吃了大虧的將軍,為了響應南梁王趙元佐進攻太原的戰略,忍著傷病、強打精神,再次揮軍攻打太原,意圖與南梁王趙元佐對太原郡兩麵夾擊。


    隻可惜,南梁王趙元佐與薑鄙的這個戰略卻遭到了太原守軍的阻擊:在馬陵,南梁王趙元佐碰到了『陽邑侯韓徐』;而在平周、百邑一帶,將軍薑鄙則遭到了太原郡將領『樂成』的阻擊。


    對此趙弘潤並不感到奇怪。


    想想也知道,太原郡前一陣子剛剛被魏將薑鄙率軍攻打,可太原守廉駁還是毫不擔心地率軍前來武安、邯鄲一帶,仿佛一點兒也不擔心魏將薑鄙去而複返。


    這說明,太原守廉駁早就部署好了留守的兵馬,防止魏軍趁虛而入。


    想來『陽邑侯韓徐』與『太原軍將領樂成』,便是太原守廉駁留在太原郡的大將。


    因此,趙弘潤並不詫異薑鄙的北三軍再次在太原郡境內駐足不前,畢竟此刻薑鄙的傷勢還未養好,北三軍進攻太原的勢頭還能像之前那樣兇猛就怪了。


    不過,薑鄙在戰報上所言及的一件事,卻讓趙弘潤頗感詫異。


    薑鄙在戰報中言道,在他北三軍進攻太原郡的途中,他陸陸續續碰到了幾支外族的人馬,且與對方發生了小規模的衝突。


    而奇怪的是,這幾支外族人馬非但不是太原郡的軍隊,甚至於,還在太原郡境內搶掠村鎮,屠殺當地的韓人。


    見此,薑鄙遂派麾下北三軍士卒救下了那個村落,並中該村的韓人口中得知,那些外族人馬,乃是來自太原郡西部與西北部『上郡』的『林胡』,每年入秋前後,林胡就會頻繁騷擾太原郡,主要目的是為搶掠太原郡秋收的糧食。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薑鄙在戰報中提出建議:或可趁林胡劫掠太原之際,趁機與南梁王趙元佐聯合攻略太原。


    『林胡……』


    看著這份戰報,趙弘潤心中驚異,他忽然發現,他此前忽略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雖說他不希望他魏國陷入戰爭的泥潭,因而希望迅速結束這場戰事,可事實上,韓國比他更急迫。


    因為韓國是一個曆年來受到外族進犯非常嚴重的國家,眼下已經是七月份,換而言之,隻要再過兩個月,韓國的邊境就會受到那些草原異族的威脅。


    倘若韓國當時仍沒能解決邯鄲這邊與魏軍的僵持,那麽,韓國很有可能陷入腹背受敵的艱難局麵。


    在想通這件事後,趙弘潤有些猶豫:為了取勝,他這個時候應該選擇拖延,盡可能地拖住韓軍,使得韓國北方的異族有機會入侵,借此逼迫韓國妥協。隻是這樣贏得的勝利,未免有些不光彩,相比之下,他更傾向於光明正大地擊敗韓軍。


    可問題就在於,韓國邊軍的精銳超乎他的預測,就算魏軍最終能夠戰勝韓軍,相信魏軍這邊亦是傷亡慘重。


    至少這兩日來的交鋒,已經足以證明這件事。


    反複思考了足足一宿,最終,趙弘潤選擇了『以微小代價贏得勝利』,放棄原先準備與韓軍硬碰硬的打算,決定將這場戰事拖到入秋。


    於是從七月初起,整整十餘日,魏軍不再主動出擊,轉而忙碌於繼續在高牆一帶修築防禦,或者幹脆點說,修築長城。


    在得知此事後,武安韓軍再次起兵攻打高牆,但是這次,由於魏軍已將投石車、連弩車等戰爭兵器轉移到那堵長城之上,以至於韓軍還未接近高牆,就已損失慘重。


    “魏公子潤這是鐵了心要將邯鄲據為己有?”


    在軍議會上,釐侯韓武大發雷霆。


    事實上,近幾日的戰況不止趙弘潤這邊感到難受,其實韓軍那邊一樣難受,畢竟戰況僵持,這是建立於雙方軍隊誰也奈何不了對方的前提下。


    而讓李睦、馬奢、暴鳶等人感到憂心的是,魏軍並非隻是單純在高牆一帶建造長城,甚至於,種種跡象表明魏軍企圖在此修築要塞,建造糧倉。


    這意味著什麽?


    這意味著魏軍準備在邯鄲一帶與韓軍僵持,這讓眾韓軍將領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穀底。


    不得不說,也是趙弘潤此前不清楚韓國的情況。


    趙弘潤起初不希望魏國陷入戰爭泥潭,因而決定與韓軍速戰速決,但實際上韓軍其實也希望如此。


    但最近這一段時間,魏軍突然做出了改變,不再主動出擊轉而采取守勢,這讓雁門守李睦隱約察覺到了幾分不對勁。


    要知道,魏軍的實力絲毫不弱,尤其是『商水軍』、『鄢陵軍』、『魏武軍』這三支,若是正麵交鋒,韓軍諸將領中沒有人敢問穩操勝券。


    但是,如此強大的魏軍突然一反常態采取守勢,這是極其反常的。


    在沉思了片刻後,雁門守李睦語氣凝重地說道:“若李某所料不差,恐怕魏軍準備將這場戰事拖到入秋。”


    聽聞此言,釐侯韓武本不在意,可仔細一想,他的麵色就開始變了。


    而此時在帳內,似上穀守馬奢、蕩陰侯韓陽等人,亦紛紛露出了驚容,就算是太原守廉駁,此刻亦端著酒碗,露出了深思的神色。


    相信此刻在帳內的人都清楚,一旦他們與魏軍的這場戰事拖到入秋,他們韓國到時候會落入怎樣的艱難處境。


    不可否認,盡管眼下韓國在北方疆域上仍部署有『雁門軍』、『代郡軍』、『北燕軍』,但是,似林胡、東胡、匈奴這些外族,在韓人心中向來以無孔不入著稱,以至於有時候明明有駐防邊軍守衛著邊疆,這些異族強盜還是能偷偷摸摸穿過邊防,在邊疆燒殺搶掠。


    因此,倘若這場戰事果真被魏軍拖到入秋,這對於韓國而言是非常不利的:魏國的軍隊,那是中原之師,即便被他們攻略某座城池,日後好歹還能奪迴來;可若是被異族的強盜趁虛而入,並且被其攻破了某座城池,那麽,該城池的所有韓人都將淪為外族的奴隸甚至是刀下鬼,到時候留給韓國的,多半隻是一座空空如也、毀之一炬的空城。


    想到這裏,釐侯韓武麵色陰沉地催促眾將對高牆乃至邯鄲的魏軍展開猛攻,最遲也要在八月份前結束這場仗。


    否則……


    “否則,就唯有與魏求和了。”


    看著在座的將領們,釐侯韓武麵色難看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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