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下午未時前後,趙弘潤帶著宗衛們,帶著青鴉眾的段沛,以及一個商水軍百人隊,興匆匆地來到了安陵趙氏一門的府邸。く


    府門前的匾額,上麵僅刻著兩個字,趙氏。


    沒有任何帶有尊貴稱號的前綴,但相信絕不會有人膽敢小瞧這座府邸,畢竟在魏國,趙氏本身就是一個無比尊貴的尊號。


    不過話說迴來,從府邸的規模就能看出,在安陵這座城池內,趙氏一門的底蘊,果然是遠遠不如王氏一門的。


    瞧瞧王氏一門,整整一條街都是他們的家產,不知有多少縣民給他們幹活,然而呈現在眼前的趙氏一門,僅孤零零的一座府邸。盡管府邸的規模亦不小,但比起王氏一門而言,著實還是要遜色許多。


    由此可見,一個家族的底蘊,果真是要靠幾代人乃是十幾代人去積累的,一時的興旺,隻不過是爆戶似的興旺而已。


    不錯,盡管安陵趙氏一門貴為王族,但在安陵,他們還談不上是有多麽有底蘊的貴族家族。


    雖然聽上去不可思議,但事實如此。


    宗衛長衛驕邁步走上台階,準備去叩擊府邸們的門環。


    沒想到,還沒等他的手觸及門環,趙氏一門的府邸大門卻吱嘎一聲打開了,前幾日曾與趙弘潤等人有過一麵之緣的十三公子趙成恂,邁步走了出來,身後跟著幾名家仆。


    四目交接,衛驕愣了一下。


    而趙成恂亦愣了一下。


    “你……你來做什麽?”


    趙成恂看到了站在門階下的趙弘潤,方才還略帶笑容的麵色頓時就沉了下來,露出幾許驚疑與警惕之色。


    趙弘潤仔細打量了幾眼趙成恂等人,見他們一副準備出行的打扮,笑著說道:“準備出門?唔,玩得開心些。”


    說罷,他邁步走上台階,在趙成恂一行人瞠目結舌的注視下,旁若無人地走入了府邸。


    玩……玩地開心些?


    聽著這濃濃帶有長輩對晚輩口吻的話,趙成恂一張臉頓時黑了下來,畢竟論歲數的話,趙成恂比趙弘潤還要大上兩歲。


    這是羞辱麽?


    趙成恂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眼睜睜看著宗衛們以及那一隊商水軍百人隊,緊跟趙弘潤之後,走入了府內。


    不過這迴他倒是誤會了,因為趙弘潤還真是隨口一說而已。


    畢竟趙弘潤此刻的心情著實不錯。


    為何心情不錯?


    因為趙弘潤終於等到趙來峪按耐不住。


    趙來峪按耐不住,主動對他出手,這就意味著他趙弘潤終於機會報複當初大梁那則謠言的仇了。


    至於為何用長輩對晚輩的口吻與趙成恂說話,那是因為趙弘潤將他三叔公趙來峪視為了對手,因此,下意識地就將趙成恂放在了晚輩的位置上,倒不是真的閑著沒事去羞辱趙成恂。


    “公子……咱們還出門麽?”


    在趙成恂身後,幾名家仆哆哆嗦嗦地問道。


    趙成恂冷哼一聲,邁步又迴到了府內。


    趙弘潤親自上門,是福是禍暫且未知,他哪裏還有什麽心情與平日裏那一群狐朋狗友外出?


    緊緊跟在趙弘潤一行人身後,跟著他們前往後院北屋,趙成恂心中驚疑不定。


    他當然清楚他祖父趙來峪與這位肅王殿下不和,兼之前幾日在安陵城外又小小得罪過趙弘潤一迴,怎麽想這位肅王都不會隻是單純前來拜府。


    可話說迴來,如果說對方是為興師問罪而來,趙成恂又覺得有些不太對,畢竟方才趙弘潤的臉上,那些笑容看上去像是自肺腑。


    這家夥究竟想做什麽?


    趙成恂有些想不懂了。


    而此時,趙氏府內的家仆們,也已注意到了趙弘潤這一行不之客,將這個消息飛快地稟告於府上的大老爺,即趙來峪的大兒子,趙成恂的父親趙文藺。


    雖然府上的下人多半不認得趙弘潤,但全副武裝的商水軍百人隊,還有那肅殺的氣勢,怎麽看都不像是誰家府裏的私兵。


    這種氣勢士卒,唯有軍卒。


    能調動軍隊的人,怎麽看都不像是善茬。


    而當府上的家仆將他們所言告訴了趙文藺後,趙文藺心中亦是一驚。


    畢竟安陵本身是沒有駐防軍隊的,既然出現軍卒,那麽唯有可能是鄢陵兵或者商水兵。


    如此一來,闖到自家府邸的不之客,其身份也不難推斷了。


    畢竟,能調動鄢陵軍與商水軍的,除了遠在王都大梁的魏國君主外,就隻有那位肅王。


    該死,莫不是是因為今日早晨的那件事?


    趙文藺心中暗暗叫苦。


    早晨那件事指什麽?


    無非就是他們趙氏一門配合王氏一門以及安陵城內那些貴族,一齊放出欲搬離安陵的消息,綁架民意,以退為進,逼迫趙弘潤退出安陵而已。


    隻可惜,這個先前他們個個叫好的妙計,在半個時辰內就被那位肅王破得幹淨,這下好了,那些參與到此事內的貴族家族,皆被宗衛們領著著商水軍挨家挨戶敲開府門,勒令其必須信守諾言,搬離安陵。


    眼下安陵城中那些貴族,可謂是人心惶惶,自身難保,不知有多少人像趙文藺此刻這般,萬分後悔踏到這個渾水。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嘴裏念叨著,心藺起身來到北屋外,準備恭迎那位不請自來的肅王殿下。


    同時,他派人將這件事告訴住在府上的兩個弟弟。


    果不其然,沒過片刻,趙文藺便看到趙弘潤領著幾名宗衛以及百名左右的商水軍士卒,一齊沿著庭院走廊來到了北屋這邊。


    十五六歲、矮個子……


    嘴裏嘀咕著傳聞中有關於趙弘潤的身體特征,趙文藺盡管從未見過趙弘潤,但還是將後者認了出來,拱手施禮道:“趙氏子孫,文藺,拜見肅王殿下。”


    說實話,這個禮節反過來了。


    因為按理來說,趙文藺比趙弘潤高出一個輩分,理當作為晚輩的趙弘潤率先行禮才對。


    不過嘛,趙弘潤貴為王族宗家子弟,且手握重權,趙文藺豈敢自重身份?


    他很清楚,他這個叔父,在眼前這位肅王殿下眼裏,屁都不是。


    “趙文藺……”


    趙弘潤走到趙文藺麵前,上下打量著這位主動向其行禮的文字的叔父,不置褒貶地輕笑一聲,說道:“你是趙來峪的兒子吧?”


    ……


    趙文藺不禁皺了皺眉,對趙弘潤這種直唿他父親名諱的行為感到很是不滿。


    但他不敢作,反而有些忐忑不安。


    畢竟從趙弘潤那毫不客氣的稱唿中,他愈能肯定,這位肅王此番來意不善。


    “是。……某,是長子。”趙文藺別扭地自我介紹了一番。


    然而,趙弘潤對此的反應卻很冷淡,似敷衍般點點頭,說道:“唔,好。……你叫趙來峪出來見本王。”


    三番兩次直唿自己父親的名諱,趙文藺終於忍不住了,聞言不亢不卑地說道:“不知肅王殿下有何要事相見家父?若是不打緊的事,我以為我能做主。”


    “哦?”


    趙弘潤有些意外地看著趙文藺,隨即冷笑道:“既然你能做主,那你倒是與本王說說,你們趙氏準備何時搬離安陵?”


    “搬……搬離安陵?”趙文藺的心不由地劇烈跳動了一下,隨即暗暗叫苦。


    望著趙文藺呆滯的表情,趙弘潤冷笑一聲,說道:“怎麽?有膽量夥同王氏一門與本王做對,就沒骨氣履行自己的承諾麽?……還是說,你幼稚得以為,認罪了本王,你趙氏一門還能在安陵悠哉悠哉?哈哈哈!”


    聽著那帶有慢慢諷刺的話,趙文藺氣得不由攥緊了拳頭,他咬了咬牙,說道:“肅王,何必欺人太甚?”


    “喲?你這話可真是……嘖嘖,說得就跟本王欺負你們似的。”趙弘潤嘖嘖兩聲,毫不見外地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隨即目視著趙文藺,淡淡說道:“你搬也好,不搬也罷,總之,安陵日後就沒有你們一席之地了。”


    話音剛落,忽聽不遠處傳來一聲怒笑:“肅王,好大的威風!”


    趙弘潤聞聲轉頭望去,正巧望見有兩名中年人正一臉慍怒地走入堂中,容貌看起來與趙文藺有幾分相似,想來便是趙文藺的兄弟。


    “殿下,此二人想必是趙來峪的次子與三子,趙文衢、趙文輔。……民間傳聞趙文衢衝動,說話的那個,多半是次子趙文衢。”段沛小聲在趙弘潤耳邊介紹。


    盡管段沛也並非親眼見過許多趙氏一門的人,但趙氏一門的成員,他手底下的青鴉眾卻已探查清楚,因此稍加推斷,便能猜出對方的身份。


    趙弘潤朝著段沛點了點頭,算是對青鴉眾工作的讚許。


    隨即,他轉頭望向趙文衢,輕笑說道:“怎麽,你有異議?”


    正如段沛所猜測的,方才出那一聲怒笑的,的確是趙來峪的二兒子趙文衢,隻見他此刻滿臉怒色,手指著趙弘潤說道:“趙弘潤,莫以為我們怕了你,你是姬姓趙氏子孫,我等亦是!……鬧得太僵,彼此臉上都不好看!”


    趙來峪的幾個兒子,真是一個不如一個……


    趙弘潤不屑地輕笑一聲,也懶得與這種禍在眼前卻仍自以為是的蠢貨計較,淡淡說道:“往日的恩怨,本王暫且就不提了。……既然是你們提出要搬離安陵,那麽,你們就一定要搬!”


    趙文衢聞言臉上怒容更甚,怒視著趙弘潤說道:“如果我說不呢?”


    趙弘潤淡淡一笑,說道:“王氏一門,便是你等前車之鑒!”


    也就是說,要砸了我趙氏的府邸?


    趙來峪三個兒子聞言大怒,趙文衢更是憤聲罵道:“趙弘潤,你看你敢?!”


    聽聞此言,趙弘潤眼神一冷,他覺得沒有必要再跟這種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家夥客氣下去。


    “砸!”


    聽聞此言,那支商水軍百人隊一擁而上。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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