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播謠言,自古以來都是打擊敵人的一招有利手段。?〔<(


    正所謂眾口鑠金,一旦謠言傳播到一定程度時,它所產生的能量,那是非常可怕的。


    比如那位汾陘塞的大將軍徐殷,他已貴為魏**方一等一的大將軍,但在當初那一則謠言下,魏天子隻能選擇將其保護起來。


    而眼下,徐殷大將軍以及他所率領的汾陘軍,仍然還呆在浚水軍的駐軍營地,甚少拋頭露麵,以待過些日子風平浪靜,再返迴汾陘塞。


    徐殷大將軍,並非是那種惡意謠言的位受害者,而絕對不是最後一位。


    這不,剛剛打滅了宗府的趙弘潤,就嚐到了被謠言所攻的滋味。


    其實事實上,由於他一征楚國、二征三川的輝煌功勳,王都大梁的本地魏人對於肅王弘潤是非常支持的,並不在乎這位肅王殿下究竟是不是真的用以退為進的方式來博皇位。


    甚至於,有不少大梁人還挺傾向於趙弘潤的。


    頂多就是有幾個閑著蛋疼的士子會覺得肅王弘潤此舉有欠光彩而已。


    而這隻是在民間,而在朝中,情況就全然不同了。


    東宮太子弘禮會如何看待趙弘潤?


    雍王弘譽、襄王弘璟,又被如何看待趙弘潤?


    這則謠言最可怕的地方,並不在於警告以上這幾位心係皇位的皇子們,他們的小八弟趙弘潤或有可能是抱著以退為進的方式來博得皇位,而是在於點醒這些位皇子殿下們,他們的小八弟弘潤,如今手中究竟攥著怎樣的權利。


    伍忌的商水軍三萬、屈塍的鄢陵軍兩萬、博西勒的川北弓騎五萬,在軍隊方麵,趙弘潤手握整整十萬大軍。


    駐軍六營的兵力加起來才多少?有沒有八萬?


    而在朝中,趙弘潤又執掌著冶造局。


    如今的冶造局,已非昔日可比,前幾日,冶造局以缺錢作為借口停工,戶部、兵部、工部三者聯名上奏垂拱殿,整整三個部,朝廷的一半。


    或許以往朝野人士對趙弘潤的印象仍停留在年輕、傑出這些方麵,但在聽到那則謠言之後,他們多半會驚歎,原來肅王手中已不知不覺地捏了那麽大的權柄啊。


    被迫浮出於水麵,成為輿論的焦點,這就是那則謠言帶給趙弘潤最大的危害。


    更糟糕的是,這則謠言會打破趙弘潤與東宮太子弘禮、與雍王弘譽、襄王弘璟之間那談不上有多堅固的關係。


    這不,在聽到這則謠言後,東宮太子弘禮立馬便將席幕僚駱瑸召到了麵前,詢問後者這則謠言是不是屬實。


    “肅王想必是被陰了……”


    駱瑸知道眼前這位東宮太子弘禮並非心思縝密、頭腦活絡之人,也就沒有拐彎抹角,手端著東宮內一名宮女奉上的茶水,平靜地分析道:“前些日子,肅王不是被關到宗府內去了麽?冶造局還為此一度打算停工?”


    “先生的意思是,這則謠言是宗府傳出來的?”東宮太子弘禮驚訝地問道:“宗府為何要這麽做?”


    駱瑸喝了一口茶,淡淡說道:“顯然,是宗府沒能鬥過肅王。”


    “宗府鬥不過小八?”東宮太子弘禮哈哈一笑,搖頭說道:“這怎麽可能,宗府,那可是父皇都要妥協的存在啊。”


    “正是這個原因!”駱瑸打斷了太子弘禮的話,正色說道:“正因為陛下一直受到宗府的鉗製,因此,隻要有機會,陛下勢必會重重削弱宗府……再者,據在下所知,前兩日兵衛、禁衛、郎衛曾包圍宗府,雖然無論是陛下還是三衛軍,皆對此事緘口不言,但多少還是可以猜到幾分的。”


    “可是宗府,不是好端端的麽?本宮的二伯……依舊執掌著宗府啊。”太子弘禮不解地問道。


    “太子殿下指的是儼王爺麽?”駱瑸微微一笑,說道:“若儼王爺也屬於是勝者的一方,他自然相安無事。”


    東宮太子弘禮愣了愣,隨即臉上露出幾許難以置信之色,喃喃說道:“不會吧?難道說……”


    駱瑸瞥了一眼東宮太子,微笑說道:“觀太子殿下的神色,想必宗府內,還有比儼王爺那位宗正更具權勢的人……”


    聽聞此言,太子弘禮臉上閃過幾絲驚詫,喃喃說道:“話雖如此,那可是本宮與小八這輩的叔公,以及太叔公啊……”


    駱瑸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隨即點點頭微笑說道:“不愧是肅王,真是好本事。”


    說罷,他莞爾一笑,又補充道:“這不就對了麽?想必是肅王牽頭,將太子殿下的那幾位叔公、太叔公趕出了宗府,後者心中不忿,故而傳出這個謠言,作為報複。”


    說到這裏,他深深望了一眼東宮太子弘禮,壓低聲音說道:“倘若太子殿下眼紅於肅王此刻手中的權柄,與其為難,甚至是爭奪,便正好中了那幾位老者的計。”


    在聽駱瑸一番解釋後,東宮太子弘禮總算是明白了,隨即憤憤地說道:“先生的意思,是讓本宮繼續裝聾作啞,漠視小日增過一日麽?”


    “……”駱瑸沉思了片刻,忽然問道:“太子殿下,您說陛下是否也聽說了這則謠言?”


    太子弘禮一臉不解地說道:“這個自然。……父皇身邊的大太監童憲,乃內侍監的大太監,內侍監一直以來都作為父皇的耳目,監視著大梁,似這種在城內傳得沸沸揚揚的大事,父皇自然知道。或許,這則謠言還未傳開,父皇就已經聽說了。”


    ……這就不對了!


    駱瑸眯了眯眼眸,心中暗想:倘若真如東宮所言,天子在這則謠言還未傳開之前便已有所耳聞,他為何不插手阻止呢?以天子對肅王的器重,應該不會坐視這則對肅王不利的謠言在大梁傳開啊。


    除非……天子想嚐試,是否能借此次契機,讓肅王也加入爭奪皇位……


    駱瑸眼中閃過幾絲異色。


    而此時,見駱瑸久久不開口說話,東宮太子弘禮有些按耐不住了,連聲問道:“先生?先生?……難道事到如今,先生還要勸本宮低聲下氣拉攏小八麽?”


    “不。”駱瑸搖了搖頭,頗有些遺憾地說道:“很可惜,殿下與肅王八字不合,再做拉攏,恐怕肅王也不會投到殿下這邊……”


    聽聞此言,東宮太子弘禮欣喜地說道:“太好了,本宮即刻命人上奏父皇,言及此事。”


    “什麽?”駱瑸愣了愣,連忙喊住太子弘禮,驚愕地說道:“殿下要做什麽?”


    東宮太子弘禮自以為得計地說道:“此番可是削弱小八的大好機會啊,若是本宮能將三川之事拿到手的話……”


    ……


    駱瑸呆若木雞地望著太子弘禮,隨即苦笑著說道:“太子殿下,您指的是川雒吧?那可是肅王的心血,您覺得肅王會將他的心血拱手相讓?更何況,眼下不知有多少人死死盯著川雒這塊肥肉,豈隻是成陵王、濟陽王、中陽王、原陽王那四位諸侯王?宗府、朝廷戶部、成皋關……諸多勢力在其中角力,也虧得是如今名望如日中天的肅王,要換做另外一人,恐怕這塊肥肉早已被撕碎搶食……”


    “那……那五萬川北騎兵如何?”東宮太子弘禮說道。


    駱瑸歎了口氣,說道:“川北騎兵的前身,乃是羯角部落的騎兵,他們畏懼的是打敗了他們的肅王,並非太子殿下,若是太子殿下想借助陛下或朝廷,來掌握這支軍隊,相信桀驁不馴的羯族人,並不會聽從太子殿下。……倘若隻是名義上的掌控,要來何用?”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先生要本宮怎麽做?”太子弘禮不滿地說道。


    隻見駱瑸臉上的苦笑頓時收斂起來,沉聲說道:“借此機會,將肅王逼出大梁!”


    “咦?”太子弘禮不解地望著駱瑸。


    見此,駱瑸遂耐著性子解釋道:“若在下料中,肅王的野心的確不小,但他的野心,並非在於他要坐上皇位,而是在於他過於自負,希望一切盡在他掌握,希望大魏按照他的想法逐漸變強。因此,肅王絕不會交出他手中的權利,但他也知道,若是他不肯交出權利的話,就勢必會被傳成似謠言中那樣,表裏不一,以以退為進,野心勃勃窺視皇位,在這種情況下,肅王最有可能做出的選擇,就是離開大梁,遠離皇位爭奪。”


    東宮太子弘禮聞言摸了摸下巴,喃喃說道:“這樣的話,本宮倒也可以接受。”說罷,他皺皺眉又問道:“就怕老二從中作梗。”


    “這次不會。”駱瑸搖了搖頭,淡淡說道:“肅王如今手中的權利,已大到了就算是與他關係極好的雍王、襄王都會為此感到不安的地步,因為那兩位皇子殿下不敢輕易斷定,肅王是否是真的用以退為進的方式去博皇位。……如我所料不差,肅王遠離大梁,怕是他們也會鬆口氣,又豈會從中作梗?”


    太子弘禮聞言長吐一口氣,隨即欣喜地說道:“那還等什麽?”


    “還是要等!”駱瑸正色說道:“此事水到渠成,不必為此得罪肅王。……自有人會逼得肅王離開大梁。”


    “老二、老三?”太子狐疑問道。


    “不……”


    駱瑸微微搖了搖頭。(未完待續。)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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