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夜裏寒冷,其實後來趙弘潤又再次迴到那堆巨大的篝火旁,隻不過那時候,秦少君與他的護衛們早已離開了那裏。


    在那邊烤著篝火,趙弘潤靠著那些橫木坐在地上,總算是熬到了天亮。


    待等天蒙蒙亮,當趙弘潤再次返迴羱族青羊部落的宿營地時,羱族的男人們與女人們差不多陸陸續續地起來了。


    男人們準備當天狩獵需要用到的種種器具,而女人們則開始準備早飯,在簡易搭建的灶台內用烘烤的方式製作羊餅。


    期間,一位熱情的中年婦人注意到了聞著香味而來的趙弘潤,遞給他一塊香噴噴的羊餅,還有一碗熱騰騰的羊奶。


    將羊餅撕碎拋在羊奶中,或者用羊餅蘸著羊奶吃,這其實便是羱族人最日常的事物。


    說起來,趙弘潤在魏國時,其實也曾看到過國人烘烤類似的餅,但是那些餅似乎是未經過發酵的,冷了之後硬地跟石頭似的,而羱族的羊餅雖然比較趙弘潤記憶中的大餅還是比較硬的,但不可否認,這些羊餅比魏國的那些可要好得多了,尤其是在羊奶中泡軟之後,味道絕佳。


    吃飽之後,趙弘潤向那名羱族婦人表達了感謝之意,旋即,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原路返迴。


    等他迴到他六王叔趙元俼的小帳篷時,趙弘潤發現昨晚那名不知名的羱族婦人早已離開了,可能是去準備食物了,畢竟在羱族,男人負責放牧、狩獵,而女人則負責準備食物。


    眼瞅著這位袒胸露懷、****著上身在羊皮毯上唿唿大睡的六王叔,趙弘潤心中怨念頗深。


    想他堂堂肅王,這十五年來可還是頭一迴夜宿在外,連個擋風歇息的地方都沒有,被凍了一整個晚上,而這一切。都拜眼前這位不知廉恥、竟然會當著侄兒麵與女人那啥的六王叔所賜。


    此時此刻,趙弘潤心中不禁有種衝動,恨不得將這位六王叔裹在身上的羊皮毯掀起,讓他也嚐嚐挨凍的滋味。


    可遺憾的是。正當趙弘潤準備這個惡意滿滿的念頭付諸於行動,躡手躡腳地走過去時,他那位六王叔卻很警覺地睜開了朦朧的雙眼,瞧了一眼趙弘潤。


    “是弘潤啊。”


    不得不說,六王叔趙元俼不愧是常年夜宿在荒野。與毒蛇猛獸打交道,甚至於還住在完全不熟悉的陌生人家中,這份警覺性的確非同一般。


    『嘁!』


    眼瞅著這位六王叔坐起身來,看似有些疲倦地用手揉了揉額角的穴位,趙弘潤暗道一聲『錯失報複的良機』。


    “唔?”逐漸清醒過來的趙元俼望了一眼穿著有些狼狽的侄子,奇怪地問道:“弘潤,你昨晚去哪了?”


    趙弘潤冷哼了一聲,咬牙切齒地說道:“拜六叔所賜,我昨日在宿營地內那堆篝火旁熬了一宿。”


    話音剛落,就見趙元俼用怪異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著趙弘潤。不能理解地問道:“阿穆圖的小女兒不是邀請了你麽?”


    “六叔覺得,我像是……”說了半截,趙弘潤愣了愣,詫異問道:“昨日那名羱族少女,是族長阿穆圖的小女兒?”


    “是啊。”趙元俼聳聳肩,站起身來穿上衣服,一副感慨口吻地說道:“當初六叔初次拜訪青羊部落,她看起來還隻是一個髒兮兮的小丫頭,嘖嘖,長大了這變化可真大啊……”說罷。他神色怪異地瞅了一眼趙弘潤,一副『你錯失了良機』的遺憾神色。


    趙弘潤無語地翻了翻白眼,忽然,他好似想到了什麽。問道:“對了,六叔,我聽說,隴西的魏人之所以與秦人結怨,是因為隴西的魏人假冒羌人,襲擊了秦國的村莊。企圖挑起秦國與羌人的衝突,是麽?”


    “……”趙元俼正在穿衣服的動作頓了頓,皺著眉迴過頭來瞧了幾眼趙弘潤,狐疑地問道:“你聽何人說的?”


    “六叔先別問我是聽何人說的,先告訴我這件事是否是這麽迴事啊。”


    “……”趙元俼注視著趙弘潤片刻,這才皺著眉說道:“不錯,的確有這麽迴事。”說罷,他補充道:“六叔曾經勸過隴西的王族,告訴他們,此計太過於兇險,一旦事敗,非但不能終結隴西與羌人的戰爭,更會樹立像秦國那樣沒有必要的敵人。但很遺憾,隴西的王族,並沒有聽從我的建議。……我也是在事後才知道的,他們背著六叔我,還是施行了那條計略。”


    『果然。』


    趙弘潤一聽頓時恍然,搖搖頭冷笑說道:“真是咎由自取啊。……六叔,你說我們為何一定要替那幫人收拾殘局?”


    “因為是同宗嘛。”趙元俼無奈地笑了笑,披上了袍子:“走吧,今日可是狩獵的日子。”


    “唔。”在趙元俼的催促下,趙弘潤這才出了小帳篷。


    望著麵前彎腰走出小帳篷的趙弘潤,趙元俼的眼中閃過一絲驚疑之色,喃喃自語道:“在這宿營地內……弘潤昨晚莫非遇到了秦人?這可真是……”


    “六叔?你方才說什麽?”走在前頭的趙弘潤好似聽到了什麽,詫異地迴頭問道。


    “啊?哦,沒什麽。”


    趙元俼微微一笑,跟上了趙弘潤。


    雖然趙弘潤方才已經吃過早飯了,但還使陪著六叔喝了些羊奶。


    而在他們吃飯的時候,六王叔趙元俼的宗衛們,以及趙弘潤的宗衛們,陸陸續續地走了過來。


    不知怎麽,趙弘潤總感覺他那群宗衛,眼神有些閃躲,顯得有些拘束。


    “怎麽了,沈彧?”


    趙弘潤好奇地詢問他的宗衛長。


    隻見沈彧麵色訕訕,張張嘴卻不知說些什麽。


    正巧這時,有一群羱族青羊部落的少女從他們身旁走過,其中有幾名少女瞅著沈彧等人,相互嬉笑打鬧著,甚至於還有幾名大膽的少女,用熱切的目光望著沈彧等人。


    趙弘潤當時就發現,似沈彧、呂牧、衛驕等人的表情變得極其尷尬,而穆青、高括等其實比較內向的,此刻更是麵色通紅。唯有比較憨厚的褚亨,此刻滿臉笑容,傻傻笑著,也不知在笑什麽。


    見此。趙弘潤還有什麽不懂的,用異樣的目光打量了沈彧幾眼,調侃道:“不錯的一晚,對吧?”


    隻見沈彧滿臉尷尬,連聲解釋道:“殿下。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樣?”趙弘潤調侃道。


    “呃……”沈彧、呂牧等人頓時語塞了。


    見此,趙弘潤心中暗暗感慨:他這些位宗衛兄弟們,昨晚過得恐怕要比他滋潤多了。


    『真是熱情啊,羱族青羊部落的少女們。』


    就在趙弘潤眼瞅著沈彧等人拘束的樣子暗自偷笑時,忽然,昨晚在晚餐時挑逗過他的那名羱族青羊部落的少女,六王叔趙元俼口中那位族長阿穆圖的小女兒,不知從何處噔噔噔跑到趙弘潤這一群人麵前,就站在趙弘潤跟前。氣唿唿地瞪著趙弘潤,嘰裏咕嚕說了一大串趙弘潤所聽不懂的羱族語言。


    因為語言不通,趙弘潤隻好求助懂得羱族語言的六王叔趙元俼:“六叔,她在說什麽?”


    隻見趙元俼咽下了嘴裏正在咀嚼的羊餅,笑嗬嗬地說道:“她在問你,你昨晚為何不去找她。”說罷,他刻意補充道:“她等到你很晚哦,還為此拒絕了好幾個追求者。”


    『這件事啊……』


    望著眼前這位滿臉氣憤的勇敢的羱族少女,趙弘潤撓了撓頭,苦笑著對趙元俼說道:“六叔。麻煩你告訴她,初次見麵的男女就能在一個帳篷……總之,我不習慣他們羱族人這種習俗。”


    “好。”趙元俼點點頭,用羱族語言對那名羱族少女說了幾句。隻聽得那名羱族少女滿臉的驚疑。


    見此,趙弘潤暗暗點頭:對對,就是如此,你們羱族人的感情太開放了……


    可讓趙弘潤感到愕然的是,那名羱族少女並沒有像他所想象的那樣,在遭到婉言拒絕後露出失望甚至是氣憤的表情。反而她的臉上隱隱浮現出幾分紅暈,就連眼眸中亦流露出幾分期盼的神采。


    見此,趙弘潤隱隱感覺有點不對,連忙詢問趙元俼:“六叔,你跟她說了什麽啊。”


    隻見六王叔趙元俼臉上露出幾分壞笑,調侃道:“六叔隻是告訴她,為了表示對昨晚的歉意,今日你會用最好的獵物,去贏得她的芳心。”


    『我去!』


    眼瞅著那名羱族少女心滿意足,蹦蹦跳跳地離開,趙弘潤惡狠狠地轉頭望向趙元俼,咬牙切齒、苦大仇深。


    “有什麽不好呢?弘潤,人呐,要學會享樂。……快吃,待會六叔協助你狩獵一隻讓人目瞪口呆的獵物,好讓你虜獲那丫頭的芳心。”


    “六叔……”


    “哈哈。”


    一陣嘻哈打鬧之後,趙元俼、趙弘潤,以及後來趕來的玉瓏公主、羋薑、羋芮幾人,吃飽了早飯,連同二十名宗衛,一行人牽著各自的馬匹,離開了宿營地。


    可就在他們離開宿營地,準備前往狩獵時,隻見有一支隊伍從他們身旁經過,其中有幾名身強力壯的男人,還故意撞了一下沈彧、呂牧、穆青等人,讓毫無防備的三人腳步一個踉蹌。


    “這群家夥是怎麽迴事?


    在場二十名宗衛的眼神頓時變得陰沉下來,畢竟這是非常明顯的挑釁。


    此時,六王叔趙元俼的宗衛長王琫站了出來,用羱族語言對那一隊人厲聲說了幾句什麽,多半是在警告對方。


    然而讓眾人出乎意料的是,領頭的那名壯漢,嘴裏卻吐出了一句魏言。


    “離開這片土地,魏人,這裏不屬於你們!”


    在這名頭領說話的時候,他身後那些壯漢們,有幾個竟朝著趙弘潤等人做出了最具挑釁的手勢:用拇指劃過咽喉。


    『混賬東西!』


    趙元俼、趙弘潤身後二十名宗衛見此盡皆色變,大怒之下紛紛握住了腰間的佩劍。


    而與此同時,對麵那隊三五十人的陰戎,亦紛紛舉起了手中的弓箭。


    『羯族人?』


    趙弘潤已猜到了對方的身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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