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王殿下。”


    在見到了趙弘潤後,屈塍先向其抱拳行了一禮,旋即立即將說服工作的進展告訴了趙弘潤:“除了個別幾個人外,其餘五十多名將官皆願投降……其中,有三千人將三名,兩千人將近十名,千人將二十餘名。”


    “好!”趙弘潤聽後十分歡喜,但亦有些納悶,要知道他當初說服屈塍等人的時候,可沒有這麽順利啊。


    那時二十幾名將官,就隻有屈塍等寥寥四人願意歸降。


    “隻因殿下擊敗了暘城君熊拓。”


    屈塍一針見血地道出了根本原因。


    “原來如此。”


    趙弘潤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顯然,當初他說降屈塍等人不怎麽順利,那是因為大部分的楚將都不認為魏軍能夠戰勝暘城君熊拓的大軍,而如今,暘城君熊拓的近十萬大軍全軍覆沒,那些楚將們,也就沒了底氣與指望。


    想來,就連平輿君熊琥都服軟了,提出了罷兵修和的懇求,又何況是那些尋常將領們。


    “這件事先放下,本王先與你說另外一件事……”


    說著,趙弘潤便將平輿君熊琥方才的懇求建議告訴了屈塍,他想聽聽屈塍這位楚國貴族對此的看法。


    “雖然本王並不懷疑熊琥那番話的真實性,不過就是想不通……畢竟說起來,我大魏在這潁水戰場取得了大捷,但是宋郡那邊……說實話是敗得一塌糊塗。”


    屈塍聞言微微一笑,低聲解惑道:“末將明白殿下想問什麽了……殿下是不清楚楚國的事,因此才有這般困惑。進攻宋郡的,乃是『固陵君』熊吾,不客氣地說,熊吾在宋地取得的戰果越是輝煌,熊拓與熊琥就愈加難受。……因此,熊琥提出修好的建議,多半是想將殿下支到宋地去。”


    “借刀殺人?”趙弘潤顯然是聽出了幾分端倪。


    “倒沒有那麽誇張。”屈塍笑了笑。說道:“暘城君熊拓與『固陵君』熊吾乃是兄弟,皆是日後能成為楚王的人選,本來熊拓在楚國內的聲勢要比熊吾高,可如今經此大敗。相信熊拓日後的處境不會太好,因此,熊琥多半是希望殿下去支援宋地的魏軍,最好也讓熊吾大敗一場,狼狽迴國……”


    “謔。”趙弘潤釋然地點了點頭。旋即問道:“熊吾比起熊拓,如何?”


    屈塍聽到這句問話,仔細沉思了一下,這才低聲說道:“事實上,熊吾才能不如熊拓,因此為長遠考慮,若殿下能使熊吾坐上楚王之位,相信要比熊拓成為楚王的楚國,容易對付。”


    『……』


    趙弘潤有些驚訝地望了一眼屈塍,畢竟若是這番話當真屬實。那就意味著,屈塍逐漸開始向他表明心跡了。


    “楚王的幾個兒子中,熊拓最難對付?”


    “那倒不是。”屈塍搖了搖頭,如實說道:“曾經在楚國聲勢最高的,乃是『溧陽君』熊盛,即某舊主項城君熊仼曾經所支持的……”


    “熊盛?”趙弘潤摸了摸光潔的下巴,思忖道:“是那個陳兵在……”


    “正是。……正是那位陳兵在楚、齊邊境,提防著齊、魯兩國的『溧陽君』熊盛。”


    趙弘潤聞言似笑非笑地說道:“陳兵於邊界,提防齊、魯,這可不是什麽好差事啊。……被貶了?”


    想想也是。『溧陽君』熊盛陳兵於楚國跟齊、魯兩國的邊界,提防著齊、魯兩國在楚國對魏國用兵的這段期間發兵攻打楚國,這可是一樁撈不到什麽好處的苦差事,哪比得上暘城君熊拓與固陵君熊吾可以肆意地搶掠魏國的財富。


    “具體某亦不太清楚。隻依稀聽說,當初因為某樁事,『溧陽君』熊盛被楚王所黜,自那以後,『溧陽君』熊盛就一直不太受待見……”


    “唔。”趙弘潤點了點頭,對熊拓、熊吾、熊盛那三個楚王的兒子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


    屈塍說得沒錯。若是熊吾的才能不如熊拓,那麽為了長遠考慮,趙弘潤還要繼續地打壓暘城君熊拓,而放任熊吾在宋地攻略,畢竟暫時的犧牲,換來的可是無法估量的收獲。


    總得來說一句話,未來的楚王才能越平庸,對魏國就越有利。


    “好了,熊琥的建議暫時放下,再來說說降軍的問題……”


    屈塍聽到這裏心中一緊,小心翼翼地試探道:“是關於五萬楚兵的安置麽?”


    “是降兵,我大魏的降兵。”趙弘潤善意地更正道。


    “對對對。”屈塍連連自我檢討失言,旋即問道:“不知殿下打算讓哪位將軍統領那支降兵?”


    他剛剛問罷,就趙弘潤抬手指了指他。


    “我?”屈塍又是驚喜又是不安,表情亦有些驚慌,連聲說道:“請殿下收迴成命。”


    趙弘潤樂了,笑著問道:“你在怕什麽?”


    屈塍見趙弘潤身後僅宗衛沈彧、張驁兩人,並無浚水營的將軍們,也不隱瞞,小聲說道:“殿下這是將末將推向火坑啊。”


    “沒有那麽誇張。”趙弘潤擺了擺手,笑著說道:“收起原來你們楚國的那一套吧,本王向來講究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雖然說實話本王對你還不是完全信任,但你連番表明心跡的態度,本王還是看在眼裏的。……這五萬降兵,本王不打算拆分編入浚水營,就由你們這幾位出身楚國的將領來執掌。”


    聽聞此言,屈塍麵色為之動容,畢竟趙弘潤這番話,無疑是表示讓他屈塍、穀粱崴、巫馬焦、伍忌四人執掌著多達五萬餘的楚國降軍,甚至不編入魏軍的將領。


    這是何等的信任與器重!


    這不,就連屈塍這樣理智的人,都深深地感受到了來自眼前這位肅王的器重。


    “咱們先小人後君子……雖然讓你擔任主帥,但是本王難免還是要分派幾名宗衛擔任你的護衛……”


    “這個應該、這個應該。”屈塍連連點頭。


    他自然明白,趙弘潤派幾名宗衛擔任他的護衛,除了保護他以外,顯然也有監視的意味,但是這無所謂,畢竟他屈塍如今已打定主意歸降魏國。緊緊抱住肅王趙弘潤這顆大樹,別說幾名宗衛,哪怕是全軍上下安插滿宗衛,他都不在乎。


    “那好就。”趙弘潤笑了笑。轉頭對沈彧說道:“沈彧,叫衛驕、穆青、高括、種招四人,暫時擔任屈塍將軍的親衛,務必要保證屈塍將軍的安全。”


    “是。”沈彧抱了抱拳,點頭說道:“待會卑職就去通知衛驕他們。”


    “唔。”趙弘潤點了點頭。旋即又轉頭望向屈塍,見他還站在原地,目光不由地有些奇怪,仿佛在說:已經完事了,你還站在這幹嘛?


    屈塍儼然是看懂了趙弘潤那古怪的眼神,愣神之餘,有些遲疑地說道:“殿下,末將還未向殿下述說那些將領的安排……”


    “這個你自行與穀粱崴、巫馬焦、伍忌三人商量吧。……反正本王就是將那五萬人交給你了,除了命人記錄這支軍隊陸續所立下的功勳,待等戰後論功行賞。本王並不會幹涉你們。”


    聽到這句話,屈塍心中更是感動。


    作為一名降將,卻能得到這位魏國的肅王如此的信任與器重,正如那句話所說的,夫複何求?!


    想到這裏,屈塍重重抱了抱拳,鄭重地說道:“末將,定不辜負肅王殿下的器重!”


    “好!……你先去吧,盡快完成整編事宜,本王希望明日。就能大軍開拔!”


    “遵命!”


    屈塍抱拳而去。


    目視著屈塍的背影逐漸消失在眼中,宗衛張驁皺眉說道:“殿下如此安排,怕是太兇險了。……卑職還是建議將五萬楚兵打散,編入浚水營中。”


    對於這個提議。趙弘潤搖了搖頭。


    其實他也想過這個問題:讓浚水營的魏兵盡皆提升一級,哪怕是普通士卒,也提升為伍長,手底下帶四個楚兵,但是仔細想想,這個安排簡直就是無端端地削減了浚水營的戰鬥力。


    要知道在一支軍隊中。士卒與士卒之間的信任,在戰場上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相互信任的魏兵,可以放心地將後背交給戰友,而讓一名魏兵帶四個楚兵?


    待等上了戰場,那名浚水營的魏兵究竟是一門心思地跟敵軍作戰,還是時刻提防著手底下的四名楚兵?防止他們反水?


    因此,這種整編非但絲毫不利於全軍戰鬥力的提升,還白白削減了浚水營的作戰能力,趙弘潤是不會這樣做的。


    “即便如此,殿下也應該派一些信任的將領擔任要職啊。”見趙弘潤搖頭否決了張驁的提議,宗衛沈彧又低聲問道。


    “不妥。”趙弘潤搖了搖頭,沉聲說道:“普通的楚兵,並沒有為暘城君熊拓效死的義務,是值得信任的,你安插一些我大魏的兵將過去,反而讓他們覺得,我們並不信任他們……不若就放任他們獨自編成一軍。唔,也留點事給屈塍去做嘛。……本王隻要監管著屈塍,隻要他對我大魏忠心,那麽他自會處理手底下的事,也自然會去監管著麾下軍隊的忠誠問題。總之,他會安排好的,不需要本王插手。”


    宗衛沈彧與張驁對視一眼,暗暗吃驚於這位肅王殿下的器量。


    “傳令下去,叫士卒們多砍些林木劈成柴火,今夜咱們在這穆山湊合一宿,待等明日正午,大軍攻楚!”


    “殿下不打算先收複臨潁、召陵等地?”宗衛沈彧吃驚地問道。


    趙弘潤淡淡笑道:“暘城君熊拓大敗,待等這個消息傳到臨潁、召陵,那些守城的楚兵豈還敢呆在我大魏?本王自會通知安陵、長社等縣,叫那些縣令們派遣縣內衛戎去收複,對付那些已毫無戰意的楚兵,衛戎兵就足夠了。……相比較,本王更加迫切反攻楚國,最好,能在熊拓逃迴其領地前,攻下他的封地!……去傳令吧!”


    “是!”


    沈彧抱拳領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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