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層層上報,最後第五戰區通過匯總臨城暗探和前沿陣地的消息,確定日軍傷亡不下萬人,雖然大多數是輕傷,但日軍在臨城外的焚燒場也忙活了一上午,探子們探查到到,光拉屍體的卡車就有二十多輛。


    李宗仁沉重的心情稍稍放鬆了一些,第二次徐州會戰取得了開門紅,雖然不是國軍打出來的,但日軍兵力的損失是看得見的,本來最擔心的是孫連仲和龐炳勳兩部,怕他們一群殘兵擋不住一個師團,現在好了,兩萬八減到了一萬八,可以放心了,隻要盯著湯恩伯的二十集團軍別跑路就好。


    四月二十五日清晨,日軍開始了炮擊,重炮,野炮,山炮,步兵炮,曲射炮,坦克炮,每個師團幾百門各式各樣的炮一同開火,炮彈不要錢一樣砸向國軍陣地。


    八點鍾,轟炸機準時到達,沒再去理會國軍炮兵的真假陣地,對準國軍的防線打開了彈倉,炮彈不花錢一樣灑向國軍戰壕,劇烈的爆炸過後,國軍戰壕上麵楊起的塵煙遮天蔽日。


    上百架次的轟炸機分隊俯衝,死神之聲始終徘徊在國軍陣地上空,落入戰壕的航彈,炸塌的防炮洞,劇烈爆炸對士兵的震蕩,即使有戰壕保護,國軍傷亡也很嚴重。


    八點半,飛機飛走了,炮擊又開始了,無數鬼子排著三排散兵線,跟著爆炸點向國軍戰壕發起了攻擊。


    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國軍開始射擊了,第一次攻擊一定要打下去,馬克沁和捷克式噴吐著火焰,子彈仿佛帶著無盡的怒火,射向日軍的散兵線。


    無數炮彈襲來,一些機槍陣地被炸掉,馬上有戰士去檢查機槍,隻要槍沒壞,總有看淡生死的國軍繼續架起來射擊。


    二百米,日軍開始衝鋒了,國軍後方,稀疏的炮聲響起,炮彈咻咻的飛過國軍的頭頂,在日軍散兵線附近爆炸了。


    戰鬥的激烈和殘酷超出了想像,湯恩伯兵團的關麟征部防線,阪垣師團一個大隊的士兵幾乎是踩著炮點進了百米線,尉官指揮刀向前,日軍加快了衝鋒速度,很快進入了五十米線,無數鬼子一邊奔跑一邊掏出手雷,磕一下腦袋就扔向了戰壕。


    五十米的距離,大多數手雷是扔不進戰壕的,但爆炸的衝擊波讓國軍必須低頭躲避,另外爆炸後的煙塵也能幹擾守軍的視線,前沿戰壕的士兵非常了解鬼子的戰術,同樣的手榴彈如同冰雹一般扔了出去,居高臨下飛得遠,日軍剛衝到四十米線便被手榴彈炸停了。


    尉官指揮繼續衝鋒,鬼子繼續扔手雷,雙方你來我往,戰壕裏開始有扔進來的手雷爆炸了,指揮團長見不能再拖了,命令司號員吹起了衝鋒號,前麵兩道戰壕的國軍全部舉著大刀衝了出來,殘酷的白刃戰開始了,日軍生性兇殘,國軍悍不畏死,這一刻,人命如草,戰壕前的屍體越來越厚。


    日軍炮火延伸,把第二道戰壕和後麵的陣地治之間,用爆炸築起了一道死亡之牆。


    日軍指揮員見雙方廝殺的難解難分,知道機會來了,一聲令下,又一個大隊的鬼子向著陣地撲來,這次是集群攻擊,想集中一點,快速突破國軍陣線。


    關麟征五十二軍的五十一師師長王耀武,通過望遠鏡發現了日軍的戰術,立馬命令通訊員:


    “接炮兵陣地,對準二次衝鋒的日軍開炮,把炮彈通通打光,瑪德,老子不過了,一定要把他們攔住”。


    國軍兩個炮兵陣地同時開炮,炮彈帶著烈焰,劃過天空砸向了日軍集群衝鋒的隊伍,日軍見炮彈來襲,中間的迅速臥倒,兩邊的迅速分散,繼續往前衝。


    眼見日軍第二波衝鋒要上來了,第三條戰壕的團長沒有等著上峰命令:


    “弟兄們,前麵頂不住了,跟著我,衝過封鎖線,殺”!


    無數國軍跳出戰壕,頂著炮火造成的傷亡連越兩條壕溝,加入了拚刺隊伍,前麵敵我雙方拚刺的差不多了,很多士兵已經力竭,鬼子哪能再承受第三道戰壕國軍的衝殺,一邊還擊一邊後退。


    第二波衝鋒隊馬上要上來了,見前麵的日軍開始退卻,知道攻擊無望了,潮水般的又退了下去。


    團長剁掉了一個鬼子腦袋,見鬼子退了:


    “快,迴戰壕防炮”!


    無數國軍顧不得喘口氣,迅速往戰壕撤退,還沒等退完,鬼子炮彈來了,很多撤退不及時的國軍被炸的肢體橫飛。


    和關麟征五十二軍的防線一樣,所有台兒莊前線都受到了激烈的衝擊,雖然都守住了戰壕,但這隻是第一波攻擊啊!看來鬼子已經瘋了,這樣不計損失的攻擊,對前線部隊和指揮員的心理壓迫太強了,一般部隊遇上這種情況,很可能就會一擊潰敗。


    湯恩伯眼睛有些發紅,鬼子太狠了,傷亡太大了啊!這一刻心裏萌生了退意,但想起統帥三令五申,損失多少補多少,武器裝備全換新的,又想到剛被秘密抓獲槍斃的韓複渠,終是沒敢以身試法,不過留下了十三軍的二十三師和新編第三十五師做預備隊,要給後退的時候積攢一些力量。


    下午兩點,轟炸機又來了,對著前沿陣地又是一陣狂轟亂炸,接著是炮兵轟,步兵衝,坦克也跟著上來了,它們不是掩護散兵衝鋒的,而是猥瑣的跟在散兵線後麵用機槍和炮塔壓製國軍的機槍陣地。


    國軍炮兵陣地開炮了,炮彈打散兵線舍不得用,打坦克還是舍得的,無數炮彈砸向十幾輛坦克,一個坦克中隊的九輛坦克,在損失了三輛以後,迅速調轉車頭,屁股冒著黑煙迅速脫離了戰場。


    借著轟炸機的轟炸和炮兵的炮擊,下午日軍共發起了三次攻擊,除了第一次借著轟炸衝上戰壕被國軍拚刺打了下來,其餘兩次都在百米線無功而返,日軍傷亡不小,國軍傷亡更大,龐炳勳部兩個團打沒了,孫連仲部半個殘兵師都拚刺完了,湯恩伯部也不好受,除了藏起來的兩個師,三個軍都損失不小,傷員成片,後方的戰地帳篷根本安頓不下,無數重傷員連手術都等不到,在痛苦中犧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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