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了,你弟弟胡言亂語,你不必放在心上,你生來便是謝家人,以後也是。”


    “阿姐,我們一母同胞,可懂我多年來的心心念念之情!”謝子規淚水大滴大滴滾落而下。


    謝了放了手中的少年,不理會那些令人心肝脾肺顫動的話。覆在他耳畔問了句“此話當真!”


    少年抿了抿嘴角,看了眼謝相、謝夫人和謝子規。在謝了耳邊說了一句話,便低下頭。


    “哈哈,這是個乖孩子,逗你玩還當真。你要跟我走,我還不要你這麽個拖油瓶。帶你走,謝了豈不是還得給你準備聘禮,美的你!”謝了轉了個身眯著眼看了眼天空的太陽,輕輕地道:“好不容易找到了家,見到爹爹娘親,生怕你們不喜,故作冷態,不想謝祖不認,想必是謝了的不是。可爹娘並不因此不要謝了,謝了……”


    聽著謝了微微哽咽的聲音,謝相跨步而出抱著謝了道:“阿了,爹在,阿了是爹的好閨女!”


    謝了將臉埋在謝相的懷裏,不想這謝相三十幾的年紀,身上倒是一股書墨味。她用臉蛋蹭了蹭謝相的長裳,將眼淚糊在上麵。


    謝相啊,謝相啊,若你當真喜我,應該不在意這麽點淚水鼻涕吧!這世界上有那個父母會嫌棄自家的孩子呢!


    當然,謝相的反應讓謝了是相當的滿意,不僅沒僵著身子,還憐惜摸了摸她的後腦勺。


    “爹啊,我不識大禮!成不了大器!”


    “沒事,我兒開心就好!”


    “娘,我不會捏針繡花!隻有一身蠻力!”


    “沒事,我兒快樂就好!”


    “規妹妹,我不會吟詩作對!隻會舞刀弄劍!”


    謝子規好看的臉兒一僵,規妹妹,龜妹妹!


    “沒事,了姐姐自在就好。姐姐不必生疏客氣,叫妹妹或是子規便可。”


    “你們當真不嫌棄謝了?”


    “我兒甚好,是為父欠了你的!”


    謝了從謝相的懷裏出來,一張臉幹幹淨淨,一時之間的女兒態讓眾人忘了之前的冷漠臉。


    謝相看謝了頗不自在扭著手,問道:“我兒,可是有什麽難事?”


    謝了低著頭吶吶道:“父親,前幾日女兒剛入府,一直不敢說,女兒在外頭欠了債。”


    “我兒欠了多少?”


    “十萬兩!”


    “……”


    “父親,我有點小癖好!”


    “什麽?”


    “小賭怡情!”


    “……”


    ------------


    第9章 繼續繼續!


    賭坊裏,三教九流,龍蛇混雜。


    賭博這件小事,真是從古至今不可斷絕的好玩意兒!


    謝了一身男子的繡元寶的華服,微黃的臉兒上雀斑點點,微微聳起的肩膀,完全沒有半點賭博高手之感,反而透著一股冤大頭猥瑣的氣息!


    她用光滑的衣袍捂了一下口鼻,嗬,這賭坊裏啥都好,氣氛好,人好,錢最好。


    無論是金光閃閃的金子,銀光閃閃的銀子或是散發著誘人氣息的銀票都可以讓她心情好地多吃兩碗飯。


    就是這裏的味道重了點,這不知混合多少種人汗涔涔的味兒!嗯,還行。但是謝了還是給自己默念了一遍清心訣。


    “來來來,買定離手!富貴手中握,看你敢不敢!”


    聽著莊家的囂張的吆喝,謝了二話不說抽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往大上麵一壓,一副我是大爺的樣子半坐在賭桌上,那猥瑣的麵容配上不可一世的囂張模樣那其他人毫不猶豫壓了小。


    “一三三,十點小!”


    謝了一甩袖袍,啐了一口:“娘的,這運氣都用在昨晚小桃紅那嬌軟的身上了,老子今晚還去找她,那身段,真是——”謝了這汙言穢語一出,有人鄙夷,大部分人會心一笑,開始打探小桃紅是哪所青樓裏頭的姑娘,嘿嘿!


    從袖口處又掏出五張銀票往大的地方一丟,“老子今兒個還就不信了,要是今兒爺不贏,爺隻能摟著香杏和小桃紅的小腰入睡了!”那拉長的尾音和略顯下流的□□表情再次刷新眾人的下線。


    這人高呀,俗的夠下流,夠猥瑣,夠放蕩,關鍵是這大哥光明正大呀!


    這世風好色的哪個不是偽君子,忽然遇到一個真流氓,讓大夥一邊眼裏鄙夷著,一邊又微微羨慕,再次調動腦袋,這香杏和小桃紅是哪裏的姑娘?翠雲樓?倚紅樓?美人樓?算了,等會兒叫人去打聽打聽。


    “一二三,六點小!”


    “娘的!小爺不缺這點錢,就當孝敬財神爺了!”謝了又甩出五張銀票。拍著桌子,指著莊家,“快給小爺開,快開!”


    莊家看過不知多少這樣的紈絝子弟,捧著笑臉道:“這就開,小爺消消氣!”這賭館也不是每天都可以遇到這樣人傻錢多的肥羊的。


    “二三四,九點,小!”


    謝了把腳往桌子上一踩,“繼續繼續!”


    ……


    幾十把之後,謝了不僅輸了個金光,還欠了一萬兩。


    看著眼前的欠條,謝了毫不猶豫按了手印,簽上醜醜的兩字,謝開!


    隨後兩條腿往桌子上一搭。


    “小爺可是缺錢的人,瞧瞧小爺的玉佩,小爺這風流倜儻的長相,爺是謝丞相的表侄子,拿著欠條到丞相府裏頭,沒人會少了你的銀子的。”


    “是是是!”賭坊的管事一邊上茶伺候這財神爺,一邊金算盤打得劈裏啪啦響。又想起謝丞相的廉潔清明,暗嘆謝丞相倒了多大的黴,才有這麽一個極品親戚。


    “喏,這玉佩也一併拿走,免得被謝府打出來。舅舅啥都好,就是脾氣暴,上次賭輸了被他一頓抽,小爺的屁股現在還痛著呢!”謝了從袖口抽出一塊雕花玉佩遞給管事。


    “是是是!”這紈絝子還真是皮厚,屢教不改,他要是謝丞相非得天天抽他一頓讓這小子每天在床上痛的嗷嗷叫。不過這樣真是太好了,少了這些個紈絝子弟,京城裏大部分的賭館可要喝西北風了。


    “對了,小爺要在你這宿一宿,嘴巴閉緊點,不然一個子兒也別想拿到。還有,你天黑之後再去,小爺困了,房間在哪?好酒好菜上著點!”


    看著一副把賭館當家的謝了,管事嘴一抽,這位爺還真是——行,你是大爺,是大爺的在賭坊裏都當做皇帝供著。


    管事引著謝了往賭坊後走去,在穿過九曲迴廊後,二人進了一間布置精美的屋子,管事沿著屋子走了一圈,轉動了燃著燭火的燭台,床鋪一移便出現一個洞口,二人走了進去。


    “管事,你這屋子真好,真是夠隱蔽,小爺的屁股看來是保住了!”


    “嗯,爺,低頭,很快就到了!”


    “管事,你這屋子不錯,這個數,賣不賣?”謝了揮了揮爪子。


    “公子說笑了!這個屋子值這個數!”管事的手掌翻了又翻。


    謝了:“……”


    ------------


    第10章 壯漢,你過來!


    在太陽收起最後一縷光輝後,天色就像一滴墨水落入水中,漸漸漾開,然後將一池清水染黑。


    謝子煜搖著摺扇緩緩往謝府走去,謝府門口懸掛的紅燈籠發出暖紅的光,照亮府前的一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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