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欽和李謙兩人早已離開,這個荒廢的村子裏隻剩下徐文祖和宗佑兩個人,宗佑看著熟睡的徐文祖,心裏邊兒五味雜陳,他知道自己今天越界了,越了自己心裏堅守的結界。

    他對於徐文祖所經曆的一切表示理解但是不認同,如果是他從小就生活在陰暗的環境裏,有可能他會比徐文祖更加的糟糕。

    宗佑抬手輕輕地摩挲著徐文祖臉上的傷口,目光溫柔的看著徐文祖熟睡的側臉,他小聲地說:“徐文祖......要不我們逃走吧,去新的地方,去一個隻有我們的地方,好嗎?”

    “好,”徐文祖緩緩睜開眼睛說道,其實他沒有熟睡,隻是淺眠,宗佑說的話,他都聽得清清楚楚。

    宗佑愣愣了,他以為徐文祖都睡著了,但是他小瞧徐文祖了,他別過視線不再看徐文祖那雙攝人心魄的眼睛,仿佛這樣就可以收迴剛剛說的話了。

    徐文祖伸手把宗佑摟得更緊,往自己懷裏帶了帶,把頭枕在宗佑的肩膀上,低聲說:“親愛的,謝謝你。”

    “謝我什麽?”宗佑被徐文祖抱著,過了好久才開口說道。

    徐文祖說:“謝謝你沒打算離開我,也謝謝你現在陪在我的身邊。”

    徐文祖從八歲之後就再也沒有感受到任何人關心,這麽多年隻有宗佑一個人會問他疼不疼,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人了,不過他有宗佑一個人就足夠了。

    天高海闊,他隻想和宗佑攜手相伴。

    宗佑閉上眼睛,沒有接徐文祖說的話,但是唇邊的笑容是沒辦法掩蓋的。

    徐文祖在他耳邊輕聲說:“睡吧親愛的,我愛你。”

    宗佑覺得徐文祖上輩子一定和他有深仇大恨,不然老天怎麽會讓他們相遇,而且兩人的碰撞充滿了硝煙,如果上輩子是戀人的話,他們這一世重逢可能就是相濡以沫,你儂我儂的戲碼,而不是現在這樣因為血腥連接在一起。

    他喜歡徐文祖也愛徐文祖,但是他真的沒辦法做到口頭迴應徐文祖的愛,他隻能接受,他說不出‘我愛你’這三個字。

    夜晚安寧祥和,屋子內漆黑一片,隻有那有些破爛的窗戶透進來點點光線,宗佑被徐文祖抱得太緊有些熱,手心都冒著汗。但是他不能動,一動徐文祖就會醒,他不想驚醒徐文祖,他知道徐文祖這一天過得太過辛苦疲憊了。

    宗佑的思緒被拉迴了初來考試院的時候,那時候的他還不知道徐文祖是個殺人的變態,他們兩個經常走在一起聊天交流小說的內容,他那時候看徐文祖的時候,對他隻是尊敬,他從來沒有遇到一個跟自己無比契合的人。

    徐文祖會幫他指導小說裏麵的內容,有任何不對的地方都會幫他改正,那時候宗佑以為徐文祖隻是個博學多才的人,沒想到這寫殺人的技巧和手法都是他親自實踐之後總結出來的。

    宗佑在想如果自己不貪圖便宜,租另一個考試院的話,可能他和徐文祖的結局就要重新譜寫了,可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已經發生的事情,是沒辦法再重來一次。

    現在他已經沒有什麽祈求,隻想迴去看看母親和哥哥過得好不好,隻要遠遠地看一眼就好。

    他現在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一個死人了,所以沒必要出現去嚇大家,反正這個世界上除了他母親一個人會擔憂自己以外,可能就不會再有了。

    想著想著宗佑也開始有些困了,眼皮慢慢闔上,進入了夢鄉之中。

    第二天醒來時徐文祖已經不在床上了,宗佑摸了摸早已涼透了的床單,這就說明徐文祖已經出去很久了。

    宗佑快速地下床開門出去,想找尋徐文祖的身影,可是在這偏僻的鄉下,別說徐文祖了,連個人影都看不見。

    宗佑知道徐文祖不會離開,擔憂的心稍微鬆懈了下來,他去到昨天孟欽和徐文祖打鬥的房間,推開門進去的時候,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熏得宗佑不得不捂住口鼻。

    有不喜歡血的味道,他這輩子就殺過一個人,他告誡過自己以後再也不能殺人了,縱使是殺人如麻的罪犯也不行,他隻想恪守本分做個普通的人,

    在屋子裏打量了一會兒,宗佑就出去了,他來這裏也是想看看孟欽和李謙有沒有離開,他並不討厭孟欽和李謙,對於隻見過一次的人,他做不到有那麽大的敵意。

    徐文祖迴來時已經是中午了,外麵的日頭高高掛起,蟬鳴的聲音像是要把生命中最後一首讚歌唱完,那樣的熱情。

    宗佑看著徐文祖手上提了大包小包的東西,沒忍住問了一句:“你去哪裏了?”

    徐文祖額頭上已經布滿了細細密密的汗珠,陽光直直的打在他的身上,宗佑看著他放佛背後都有一圈的光暈,徐文祖抬手拭了拭額頭上的汗水,緩緩說:“去鎮上買了點東西,我們在這裏把傷養好之後,我在陪你去看你的母親吧。”

    宗佑把他手裏的東西接了一些過來,淡淡地說:“都可以。”

    徐文祖放好東西之後又重新衝了個澡,初秋的天氣還是有些熱,出了汗身上黏糊糊的,宗佑想製止他,可是沒來得及,徐文祖拿起涼水就往身上倒。

    宗佑無奈的搖了搖頭,小聲地呢喃了兩句:“管他的,反正又不是我身上有傷。”

    嘴上雖然這麽說,但目光一直在往徐文祖那邊瞟,典型的口是心非。

    徐文祖穿好衣服之後朝宗佑走了,宗佑坐在石凳上看著他還在滴水的頭發問:“你頭上有傷不知道嗎?”

    徐文祖聞言笑了笑,抬手摸了摸濕漉漉的頭發,緩緩道:“沒關係,我習慣了。”

    徐文祖說出的本是很平常的一句話,但卻刺痛了宗佑的心髒,‘沒關係,我習慣了’這句話聽起來沒什麽,但仔細一迴味就可以知道當事者是有多無奈和絕望,以至於成了習慣。

    宗佑緩緩站了起來,踮起腳尖查看徐文祖頭上的傷口,麵色沉靜,冷冷地嗬斥道:“去拿藥吧,傷口又流血了,你就不能忍一忍嗎?”

    徐文祖反而笑了,他垂眸看著宗佑那雙微怒的雙眸,“好,下次我聽你的。”

    宗佑受不了徐文祖深情款款地眼神,他推開徐文祖冷冷道:“去拿出來吧,我在這裏等你,正好陽光可以消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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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才是36章,昨天發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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