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謙知道不可能在忽悠下去了,索性就全部告訴了宗佑。

    孤兒院,二十年前。

    李謙見到徐文祖和孟欽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陽光透過樹影漏下斑駁的光影,十三歲的徐文祖冷冷地打量著李謙,問院長:“阿姨,你怎麽又拎個小東西迴來?”孟欽站在一旁,沒有說話,仿佛這一切與他無關。

    院長嚴福順是個可怕的女人,平時臉上總是掛著笑容,身材偏胖,燙著一頭齊頸的黑色卷發,見到誰都是一副和善的樣子,那時候李謙以為她就是個好人,可是經過時間的流逝,才發現自己完全想錯了,孤兒院裏麵沒有一個是好人。

    嚴福順摸這李謙的頭發微笑著對徐文祖說:“他是個好孩子,從今以後你們要好好相處知道嗎?”雖然說是笑著說,但是語氣裏帶著的都是不可忽視的味道。

    徐文祖不悅地蹙了蹙眉頭,沒有吭聲,轉身走了。而孟欽則是上下打量著李謙,徐徐問他:“你多大了叫什麽名字?”

    李謙麵對陌生的孟欽並不害怕,眼睛瞪得圓圓地,天真可愛極了,他奶聲奶氣的說:“我五歲了,我的名字叫李謙。”

    孟欽伸出手摸了摸李謙的可愛的小腦袋,看著嚴福順說:“阿姨,你把他交給我吧。”

    陽光灑在嚴福順的臉上,讓人看不清她真正的想法,隻是笑著對孟欽說:“好,那你可要好好照顧他了。”

    不是孟欽的錯覺,嚴福順說‘照顧’兩個字的時候語氣加重了些,走之前看孟欽的眼神也別有一般深意。

    孟欽點頭答應,他當然知道嚴福順說的好好‘照顧’是什麽意思了,他在孤兒院裏生活了五年,他以為這個世界上和他父親一樣的變態並不多,但是到了這裏之後他發現,這個世界上的變態到處都是,甚至比他父親有過之而無不及。

    李謙走到孟欽身邊用小手扯著孟欽的衣擺,用軟糯地聲音問:“哥哥,哥哥,以後你會和我一直在一起了是嗎?”

    孟欽看著李謙露出一個微笑,耐心地迴答他:“是的,你以後會和我一直在一起。”

    孟欽把李謙帶到了宿舍裏,徐文祖正在換著衣服,見孟欽和李謙一起迴來了,有些不悅地說:“你也打算收養這個小孩兒了?”

    李謙見到徐文祖有些害怕,躲在孟欽的背後不敢吭聲,孟欽拉著李謙的手安慰道:“沒事不怕,有我在。”

    徐文祖聞言嗤笑一聲,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孟欽,在他眼裏的孟欽永遠是沉重冷靜,從來不會流露出關心或者照顧一個人,而眼前這個小屁孩兒是第一個。

    徐文祖快速的穿好衣服,走到孟欽麵前,倏地俯身看著李謙,戲謔地笑了一聲:“小孩兒,你眼光不錯嘛,找了個不錯的靠山。”

    李謙根本聽不懂徐文祖在說些什麽,眼睛瞪得圓圓地,眼裏又有些害怕。

    “他還小,你不要和他說這些。”孟欽製止徐文祖。

    徐文祖緩緩收迴探出的上半身,垂眸打量著孟欽,冷冷地說:“那我五歲的時候,你怎麽能告訴我這些呢?嗯?”

    “別胡鬧,再胡鬧就出去!”孟欽語氣有些不悅。

    徐文祖嗤笑一聲,俊雅的臉上蒙上了一層慍色,他低聲說:“有些事情我勸你早些告訴他,今天晚上阿姨有事要做,十點之後來工作房。”說完之後徐文祖就走了。

    “知道了。”孟欽平靜地說。

    徐文祖走了出去,他有些生氣,至於為什麽生氣,他也不是很清楚,也許是看到孟欽對一個剛見麵的小屁孩兒很親切,也許是他看這個小屁孩兒不順眼。

    十三歲的徐文祖五官已經張開了,一雙眼睛漂亮又深邃,高挺的鼻梁就如高山一樣,薄唇微微抿著,看起來冷峻讓人不敢靠近。

    卞得鍾嘻嘻哈哈地走著,沒注意到徐文祖在這,反應過來的時候立馬閉上了嘴,一臉恭敬地看著徐文祖說:“我......我沒看到您在這裏,不......不好意思了。”

    徐文祖冷冷地看著邊德忠說:“以後走路不要笑了,讓人聽了心煩!”

    卞得鍾惺惺的點了點頭:“好......好的。”

    正午的太陽很毒辣,徐文祖站在綠蔭下來,沒一會兒額頭上就布滿了細汗,他不知道去哪裏,隻有在這裏待著。

    他不喜歡阿姨也不喜歡卞得忠和他的哥哥,唯一關係好一點兒的孟欽,這時候也有了新的夥伴,他有一種被世界所遺棄了的錯覺。

    十三歲的他,在這所不為人知的孤兒院裏待了五年,手裏沾過的鮮血已經數不清有多少了。當時他以為和孟欽逃離到這裏會是新的開始,沒想到卻是踏入了新的地獄。

    就向是惡性循環一樣,以為隻要走出去就好了,沒想到迎接他的是另一種地獄。

    他就像溺水的人,放棄了掙紮,閉著眼睛讓水蔓延過四肢再到脖頸,隨後慢慢地淹沒他的頭頂,把他的唿吸一點一點的屏蔽,最終讓他墮入無間地獄,前後左右皆無路可退。

    晚上十點的時候,嚴福順不知從哪裏找來一個男人,綁了起來,徐文祖看到那個男人的時候,他已經奄奄一息了,臉上的傷口淌著鮮血,上半身的短袖也被血染紅了,所見之處皆是觸目驚心的傷口,身上還散發這個令人作嘔的惡臭。

    邊德忠拿著刀在男人身上比劃著,看起來對這種場景已經熟悉了,徐文祖冷冽地聲音響了起來,他問嚴福順:“這個你想怎麽殺?”

    嚴福順這時候臉上的笑容已經不見了,狹小的眼睛泛著殺戮的光芒,她說:“先把他內髒取出來。”

    隨後看著孟欽說:“你來取內髒”

    孟欽麵色沉靜並無任何的波動,看著卞得鍾和他哥哥說:“你們來取,我不想為了這樣一個人髒了我的手!”

    卞得鍾突然被孟欽點到了名字,渾身一哆嗦,手裏的刀差點掉了出來,而他的哥哥卞得煥卻很冷靜,拿著刀打量著男人,眼神裏泛著光芒,淡淡地說了一個字:“好。”

    嚴福順皺了皺眉,看著孟欽說:“也行。”她雖然不喜歡孟欽,但是拿孟欽毫無辦法,她知道孟欽這個人內心看起來比表麵可怕得多。

    徐文祖緩緩戴起橡膠手套,拿起手術刀和鑷子坐到奄奄一息的男人旁邊,孟欽看著徐文祖說:“你又要拔他的牙嗎?”

    “當然,這個是藝術品。”徐文祖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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