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三郎的眼神,往下看去,

    準確的來說,陸三郎的視線,是隨著身旁女子的目光,一寸寸往下看去,然後……定格,

    嗖——

    陸三郎驚得一把捂住了某個地方,一臉戒備:“你看什麽!”

    連鳳丫不見一絲羞澀,挑了挑眉:“我猜你的痣不在左胸也不在右胸。”

    陸三郎汗毛倒豎,一根根炸毛一樣,“你怎麽會知道我身上的痣長在哪裏?!”

    他那雙好看修長的手,更是把某個地方捂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一雙桃花眼懷著無限的戒備,看著連鳳丫,就像是看著色魔一樣,而他自己卻像極了可憐的被調戲的民女:

    “你偷看我洗澡了?”

    “……”連鳳丫翻了好大一個白眼,平時看陸三郎這人,像個城府極深的,這會兒是發的哪門子的毛病?

    她轉身,不準備理會這個神經病。

    陸三郎在背後喊道:“沈鳳丫,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連鳳丫真忍著去用謝九刀的大刀切開陸三郎的腦子,看看裏頭裝的是不是豆腐渣子的衝動……不可理會。

    陸三郎見那女子不理會自己,“唰啦——”一下子拔地而起,長臂一捉,死死扣住那女子纖細的手腕,麵目兇狠:

    “你還沒說,你怎麽知道的?你有千裏眼?”

    連鳳丫忍無可忍,腦門上,青筋跳動,一把拍開陸三郎的手,“你有病。”

    “沈鳳丫,你罵人。”

    陸三郎道。

    連鳳丫十分認真地看向了陸三郎,又神情嚴肅地說道:

    “我不是罵你,陸三爺,有病,是真的。”

    “那你怎麽知道……”

    “知道什麽?知道你身上有痣,長在不可告人處?”

    聞言,陸三郎仿佛捉住了她的把柄,指著她就叫嚷道:

    “你看你看,你真的知道。這個秘密我沒有人知道,我家人都不知道。你要不是偷看過我洗澡,你怎麽知道的?”

    連鳳丫被纏得有些頭疼起來,伸手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真是見識到了,精明謹慎的人,發起癔症來,比誰都瘋。

    “猜的。”

    她想擺脫現在這個腦子明顯進了水的家夥,但可好,她一抬頭,正要叫陸三郎別再纏著自己問了,卻看到這家夥滿眼的懷疑,顯然是對自己的話十分不相信。

    她覺得,血壓有上升的趨勢,她覺得,再和這家夥胡攪蠻纏下去,說不定自己會提前進入更年期。

    果然——

    “我不信。誰能往那種地方猜,你為什麽不猜是我其他地方,背上手臂你不猜,你一個女子家,偏偏往那種地方猜,還一猜一個準,

    我能信?”

    陸三郎不相信,絕對的不相信,她要是真不知道,怎麽會偏偏往那個地方看,那眼神露骨的,就是勾欄院裏的花娘也比不上她呀。

    她要是真不知道,怎麽會有女子家往男人的那個地方瞧?

    不信。

    連鳳丫的太陽穴越發疼了起來,其他事情上都精明的陸三郎,偏偏在這種地方跟她胡扯蠻纏?

    “恕我直言,三爺,您這麽在意某處,是那處有什麽過人之處麽?我還不信了,你還能比別人多長出一朵花兒來?”

    “你你你!”陸嵐顫著手指,指著對麵女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還能聽到這樣沒羞沒躁的話來。

    “既沒比別人多長出朵花兒來?

    我看你做什麽?

    你怕被我看,我還怕看了之後做噩夢呢。”

    陸嵐漲紅了臉,

    手指越發顫抖。

    “就是猜的。陸三爺,你疑心過重,真要身上有什麽痣,絕不會讓人知道真正是在哪兒。

    所以,左胸也好右胸也罷,不都是你耍的障眼法麽?”

    “那你也不能往那裏看啊。”陸嵐還是不信。

    連鳳丫覺得,還是一次性讓這位陸三爺死了心的好,她伸出手指,往陸三郎的那個方向指了指。

    看著那隻素白的指尖,指向自己的……陸三郎的心,狠狠地一顫!

    女色魔呀這是!

    “你說,你是不是早就覬覦小爺的美色了?”陸三郎咬牙切齒道,“沈鳳丫,別人知道你是這樣的女色魔嗎?”

    連鳳丫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褲子。”

    說完,她轉身,不再理會腦子進水的陸三郎。

    而身後,

    陸嵐低著頭看去,麵色瞬間扭曲成一團,神色之中浮現出窘迫尷尬來……

    這……

    這個,這個……啥時候濕了一塊兒?

    他又抬頭去看做到角落裏去,明顯是刻意繞著自己走開的女子……“咳咳……縣主……”

    沒人理會。

    “縣主那個……”

    還是沒人理會。

    “縣主啊,那個……”

    “你閉嘴。”連鳳丫道,和神經病說話說多了,聽說是會被傳染的。

    她還有娃,還有家人,不想變成神經病。

    這一次,陸嵐被懟得沒有反駁。

    一時,破廟之中,火苗跳動,偶爾發出“劈裏啪啦”的輕微聲響。

    陸三郎時不時瞄一眼那女子:“你冷不冷……”

    “不冷。”

    “那你要不要坐的靠近火堆一些……”

    “不用。”

    “那你要不要烤烤火……”

    “陸嵐,你再多說一句,等謝九刀迴來,我讓他劈死你!”連鳳丫罵道。

    “我又不是故意誤會你的,再說,哪個正常女子家會往男人身上亂看……”

    連鳳丫一點都不想再和這家夥討論他沒有開花兒的寶貝地方的事兒!

    琢磨著,謝九刀這廝真是需要他的時候,偏偏不在。

    又過了一會兒,陸嵐一人獨自嘀嘀咕咕,自己和自己說話,說得挺歡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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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鳳丫隻當是和尚念經。

    終於,

    謝九刀這廝終於迴來了。

    手裏是一隻野兔,“當家的,今晚就吃這個吧。”

    “好。”

    謝九刀逮著兔子,從陸三郎身邊經過,牛眼狠狠瞪了陸三郎一眼,又問連鳳丫:

    “當家的,陸三爺沒有欺負你吧?”

    話落,自覺自己說錯話,拎著兔子去處理了。

    三人簡單吃過一些東西填飽肚子之後,

    一夜無話。

    翌日一早,天微微亮,又去趕路了。

    馬車上了路,小路不平,搖搖晃晃。

    在一處樹林,見著滿地狼藉,

    “去看看。”

    謝九刀道是,跳下馬車,幾大步走上前,周圍一番檢查,又蹲下身,手指撚著一塊已經幹掉的褐色,在鼻子間聞了聞:

    “是血。”

    謝九刀說,扭頭衝車裏女子咧嘴一笑:

    “大娘子果然算無遺漏。”

    車裏女子,唇瓣勾起一道弧度,“能看出,這裏交手的,有幾方人馬?”

    謝九刀眯眼掃射一圈,扭頭,答:

    “應有三方人馬……”話沒說完,謝九刀突然起身,大步朝著一顆楊柳樹而去,又蹲下:“這是有車轍印,應當還有一方人駐足過。但似乎並沒有參與其中打鬥。”

    “我說什麽來著?用陸三郎一定可以調出暗中潛藏的黑手吧。”

    “大娘子英明。”謝九刀不忘送上彩虹屁。

    一旁陸嵐眼角狠狠抽搐……這女人把自己當誘餌?

    這女人竟然把自己當做誘餌!

    他眼角餘光掃到馬車之上,終於發現這輛馬車,與昨日的那一輛有什麽不同之處。

    兩輛馬車外形一樣,這一輛馬車之上,卻有沈家的族徽。

    “所以,你早就在那破廟裏頭,先行布置好了一輛馬車?”陸三郎瞬間想通一切關卡。

    連鳳丫給了他一個欣賞的眼神:

    “三爺果然聰敏過人。”

    我呸!

    陸三郎險些失控,心裏大罵道!

    又怒氣洶洶質問那女子:

    “所以昨天夜宿破廟,根本就是你有意為之,與我是不是耽擱行程根本沒有一絲幹係?

    你是不是根本就沒有給蒹葭說過,城門樓子會和之後,是去淮安的???”

    他一雙桃花眼能夠冒出火光來,直勾勾盯在那女人身上,

    而那女子,此刻無論坐姿還是氣質,都端莊有方,一雙平時素淡的眼,此刻也含笑盈盈,而後——

    “是。”那聲音,清雅幹淨。

    陸嵐聽到自己腦中某根神經崩裂的聲音。

    “沈鳳丫,你還是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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