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歐羅巴人走出了連家小院,保羅是三個人中年紀最小的那一個,他問出自己的疑惑:

    “我們真的要幫助連小姐嗎?”

    “不然呢?”菲爾羅斯搖搖望了他一眼:“別忘記,保羅,我們都是簽了合約的。”

    “那又有什麽關係,我們可以做完這筆交易之後,再也不來淮安了。”

    “你小看了連,保羅,我問你,你覺得連是個什麽樣的女子?”

    保羅不假思索:“和善平和,待人親切,連是這個國家傳統女子的模樣。”

    菲爾羅斯不理會他,卻看向尼爾費曼:“老夥計,你也這麽覺得嗎?”

    後者搖著頭:“她很聰明。”

    菲爾羅斯聞言,一笑而起:“何止是聰明。連,剛硬又狡猾,用一句大慶的話說,她還是一個錙銖必較有仇必報的人。

    我敢打包票,隻要我們敢毀約,今後即使不來淮安,隻要我們三人在大慶的土地上,

    連,那個女子,一定會讓我吃夠教訓。”

    “不會吧……連,有那麽大的力量?”尼爾費曼都不相信了。

    保羅更是不相信,不在意地說道:

    “好,就算你說的是對的,菲爾羅斯,我們難道不可以,做完這一筆買賣,再也不來大慶了嗎?

    相信我,菲爾羅斯,我們三個老夥計,這一筆買賣下來,足夠我們賺得盆滿缽滿。”

    “不,保羅,尼爾費曼,你們才是要相信我。”菲爾羅斯抬著下巴,問那兩人:

    “吃慣大魚大肉,你們還能再吃得下粗茶淡飯?”

    他幽幽說道:“享受了金錢的美妙,奢侈的生活,誰還能夠迴歸叢林呢?”

    是的,誰還能夠再次地迴到那從前什麽都不是的時候呢。

    這一次,保羅和尼爾費曼沉默了,是的,他們不能夠。

    甚至,隻要想到這種事情的發生,心中就微微慌了。

    “相信我吧,老夥計們,連,絕對不是好招惹的善茬子。”菲爾羅斯捧著手中的木箱子:“這箱子裏的‘禮物’就是證據。”

    尼爾費曼總算是被說透了,他沉沉問道:“那我們要怎麽做?真的要迴到歐羅巴去為她招募船木工匠嗎?”

    “造船工匠必須招募。”菲爾羅斯沉沉道:“而且,要最快最好。”

    “可是再快,也必須迴到歐羅巴,一來一迴,路途所費時間不可估量。再快,也要年餘吧。”

    “不,你們還記得,這一次揚帆啟程的海船上,有好幾個犯了罪的奴隸,他們用盡了畢生的積蓄,上了這艘來大慶的商船。”

    “並不奇怪,又不是第一次發生,奴隸偷跑,用盡了辦法,上了遠行的商船,用來躲避奴隸主的追逃。

    隻是,他們不知道,即使上了商船,來到了別國,可也很難生活下去。生活落魄在所難免。”

    “我記得,這一次的商船上,有一個犯了事的人,他原先並不是奴隸,卻因為殺了人,才被流放牧場,成了牧場主的奴隸。

    他原先是個很出名的造船工匠。”

    “可是他殺過人啊。”保羅驚唿一聲。

    菲爾羅斯看了他一眼:“連,她隻說需要造船工匠。難道,不是嗎?”

    三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街頭。

    ……

    而連家小院那邊,褚先生心下吃驚……那個女子,成長的太快了。

    謝九刀哼了一聲,走到褚先生身邊:“剛剛她那一招是叫做禮下於人?”

    “禮下於人必有所求……嗯,”褚先生沉吟了一下,一抬頭,“何不說是先禮後兵,軟硬兼施,更為妥當?”

    客氣禮貌尊重的態度是前提,適當的示好,籠絡人心下,加之恰到好處地威逼利誘。

    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天下攘攘皆為利來,利來利往,她把人的貪心,拿捏的恰到好處。

    “可是大娘子要船,到底是為什麽?”

    謝九刀問出了二人的疑惑。

    褚先生擺了擺手:“老夫不知,你想知道,自己去問。不過……她想說的話,自然會說。”

    下半句是——不想說的話,問也沒用。

    “我猜是為了鹽,當家的有鹽,她原本就把鹽往蘇淮這一代銷賣。

    如今,蘇淮地界上,有惠民酒坊幾十處,能夠點上名的,約十三處。

    當家的要船,是想自己今後一手促成,鹽下十三行。

    這是老夫的猜測。”

    褚先生說罷,“我找江老頭兒喝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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