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雖然包容在淮安這座繁華的城池中,卻已經被淮安城的百姓們淡忘。

    就是這條曲徑通幽的巷子,窄小,悠長,看不見底的黑索索,一個人影,忽地閃了進去。

    他一邊尋著巷子,往深處走,一邊時不時警惕地迴頭,望向了巷子來處的光亮處。

    是怕有人跟蹤。

    無法,淮安城已經幾十年沒有如此的戒嚴過了。

    “公子,外麵已經無法過人了,

    屬下也隻能夠小心翼翼地探查了一下,不敢深入。

    城門已經關閉,外頭的進不來,裏頭的出不去。

    所有客棧酒肆,也已經關門。

    外麵全部都是官兵。”

    陸不平眉心緊鎖,一隻手更是憤怒地握著,“公子,我們該怎麽辦?”

    他麵前的公子,舉拳捂嘴,悶聲咳著,時斷時續。

    “不如,我們還迴那個小院子去吧公子。”

    公子一聲一聲的咳著,傾城的容顏依舊蠱惑人心,若仔細去瞧,卻多了一份蒼白。

    眼前的手下人,在說著什麽,他已經不關心了。

    眉宇之間濃鬱的情愫,說不清是什麽,不甘有之,苦澀有之,憤怒有之,痛苦有之,匯聚在一起,便成了一灘不見底的深泉,複雜難懂。

    久久,凝聚著煙雨的長眉,舒展了開來,公子清淡的聲音,在這不見陽光,被整座城池忘記了的不知名的巷子裏,淺緩地響起。

    “走吧。”

    走?……“走去哪兒?”陸不平跟上了徐徐而去的公子。

    “聞府。”公子留下清淡的兩個字,踩著腳下的青石小路,走向了巷子口的光亮,那背影有些寂寥。

    “不行,那不是自投羅網?”

    陸不平再反駁的時候,那道身影,早已經一步,跨出了這小小巷子。

    步出巷子的那一刻,行蹤便再也藏不住了。

    須臾之間,穿鎧甲的士兵將之團團圍住。

    “來者可是公子傾歌?”

    公子殷紅的唇瓣,紅得有些詭異,薄唇淺淡的一勾:“是我。”

    “那就請巫公子,隨末將走一趟吧。”

    說著“請”,卻毫無“請”的姿態。

    公子長袖一揮,揮開了前來“相請”的兵士,眼,更淡了,形狀姣好的下顎,卻是一揚,清傲姿態盡顯:

    “不必,這城池內外,戒備之嚴,巫傾歌插翅難飛。”

    他笑,這一笑,傾人城,不過如是。

    “公子!”陸不平踉踉蹌蹌地追了出來,別人不知道的皇家隱秘,他卻是知道的。

    這一去,該當如何!

    公子……本就已經夠苦!……還,不夠嗎?

    “你去老槐樹下等著,不必追隨而來。”公子迴首,淡眸掠過了這亦仆亦友的手下人,話落時,再也不曾多看那擔憂著他的手下人一眼,

    驀然轉首,偌大的街道上,人心惶惶,官兵遍布,公子他,閑庭散步,在那數百雙的眼睛下,孑然煢立,孤傲傾城。

    莫名,那道挺拔的背影,背脊挺得太直,卻又無端端一抹悲涼。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無人敢去嗬斥。

    大慶皇朝,德盛四十二年冬末,公子傾歌,入太傅聞枯榮府內,夕見德盛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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