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三福臉色一陣一陣的難看。

    連鳳丫瞧著他氣得內傷,突然覺得,這幾天鬱結在心,一下子都消失了,心中幾分樂嗬……她就喜歡看連家老宅人吃癟,要是這癟是她連鳳丫喂給的,那就更開心了。

    “我和你一個丫頭片子說不到一塊兒去,叫你爹出來,我知道他在家,你要不去叫你爹出來,我可就大聲喊了。”連三福是真不笨,有點小聰明。

    知道沒法兒在這臭丫頭跟前兒占便宜,和這臭丫頭繼續糾纏下去,根本就沒用。

    得他大哥出麵,他那老實的大哥,可沒有自己跟前兒的臭丫頭那麽多壞心眼子。

    “大哥——”連三福拉著嗓子就喊。

    連鳳丫想都沒有想,抬起腳,狠狠一腳就跺在了連三福的腳麵上,疼的連三福“哎喲”了一聲,抱著受傷的腳,獨腳一陣亂跳:

    “疼死了疼死了。”一扭頭,惡狠狠罵道:“臭丫頭,你作甚!沒規矩,我大哥是怎麽教你的?”

    連鳳丫似笑非笑,和她講規矩?

    那可有的說了。

    “哎呀呀,三叔啊,可真是不好意思了,腳滑了一下。”

    “你!”那能是“腳滑”,他信了她的邪!

    故意的,肯定故意的,這小兔崽子整一個壞胚子,憋了一肚子的壞。

    “三叔啊,不是我說你,你叫我爹也沒用啊。都說了,那個劉靜娘和我爹一個銅板的關係都沒有。”

    “胡說,靜娘就是因為你爹褻瀆了她……”

    “誰看見了?話不都是你們說的嗎?

    你說劉靜娘是我爹間接逼死的,我還說劉靜娘是你們逼死的呢。

    誰知道是不是你們家嫌多一雙筷子,養一個閑人,費錢唄。

    也說不定是女子間的爭風吃醋,哎呀呀……誰說得清,到底是怎麽死的?

    也許啊,”

    她眯笑著,慢條斯理道:

    “也許啊,衙門的仵作能夠驗屍驗出個蛛絲馬跡,也說不定咧。”

    看似不經意的一句話,她眯著眼笑望著對麵的連三福,果然啊……被嚇得不輕呢這迴。

    連三福色厲內荏,兇狠道:“驗什麽屍?一個妾侍,驗屍?那我連家還要不要臉麵了?不驗!”

    “嗯嗯,三叔說的有道理,”門內,那女子點頭讚許起來:“不過話又說迴來了。

    三叔你都說那不過是個妾侍。

    一個妾侍過世了,一口薄棺埋了就是,

    稍微懂些規矩的人家,稍有些體麵的人家,誰家還要給一個上不得台麵的小妾,體體麵麵的辦喪送葬?

    三叔還要請我爹去給一個小妾祭奠……誒?我們家正正經經的人家,我爹正正經經的一個男人,頂天立地,可丟不起這個人。

    三叔啊,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她說著,笑眯眯地瞅著連三福看,隨即朝著謝九刀招招手,示意他側耳過來,

    她在謝九刀耳邊,小聲地耳語起來:

    “三叔他們要是真認定我爹和那個什麽靜娘的小女子有染,糾纏不休的話,我們報官吧,

    你上迴說,衙門裏的仵作會驗屍,這人怎麽死的,什麽時候死的,都能夠驗出來,你說的,可是真的?”

    謝九刀忍著嘴角抽搐……他什麽時候說過這話?

    不過倒是挺願意配合的點點頭,也故意壓低聲音,隻說給連鳳丫聽見:“這是自然,但凡能做仵作的,這些都是必須會的。”

    看似好像兩人是在說悄悄話,不讓外人聽到,偏就是掌握的那麽剛剛好的恰到好處,就是一副“我們不讓你聽見”,你自己卻“耳尖不小心聽見了”幾個關鍵字,

    偏就是這麽幾個“不小心”讓你聽見的關鍵字,恰恰好的讓你“精準的”猜測到我們在說什麽。

    連三福臉色一陣陣的難看,麵色一變,連忙說道:

    “鳳丫提醒的好,她劉靜娘一個妾侍,一口薄棺埋了就是,我們連家好歹不是那些下三濫的人家,怎麽能夠沒了規矩和體麵。”

    連三福連翻說著,瞧一眼天色:“今兒看,怕是又要下雪了,你三叔我,得趁著雪沒下下來前,趕緊的迴去。”

    “咦?三叔,你這就走了?那我送送三叔?”連鳳丫笑嗬嗬地應著,扭頭叫了一聲:“九刀啊,替我送送三叔唄。”

    “別,別,就那麽點路,我自己迴。”

    連三福轉了身,急匆匆走過巷子,連鳳丫立在院門口,眼中哪兒還有什麽笑意,一雙清眸冷眼看著巷子口的那個背影消失。

    “九刀,你說……這是巧合,還是有人別有用心……”

    門口,女子清淡的聲音,緩緩問著一旁的謝九刀,卻不待謝九刀迴答,她已轉身提腳走進了院子裏。

    後院裏連大山剛走出來:“鳳丫啊,剛剛是那是誰?”

    女子臉上漾出了笑意,“沒誰,就一個化齋的和尚。”

    “那你給大師舍了嗎?這天寒地凍,可得給大師多舍點。”

    “舍了,放心吧爹,舍了好多,夠他們享用很長時間的了。”她笑著對連大山說著,眼中絲絲冷意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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