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晨

    連家亂了套,老宅的人,驚慌失措,二房的趙氏在哭鬧,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罵著她男人:

    “你還要不要點臉,劉靜娘那個小騷貨,你也敢碰。

    那是你三弟房裏的人,挨千刀的王八羔子,你就不怕被人戳著脊梁骨罵!”

    劉靜娘的床上,連二才也亂了套:“你別瞎咧咧,俺能做出那個事兒?”

    “都抓奸在床了,你還要咋的,你還要抵賴?”

    二房的媳婦兒趙氏哭成了淚人兒:

    “我早就看出來了,自從這劉靜娘到了咱家,你那一雙眼珠子,賊溜溜地老盯著她身上看。

    可我咋也想不到,你這王八羔子平時看著挺慫蛋,真有這膽子碰了那賤人。”

    劉靜娘撲了過去,抓住床上睡著的女人:“你個小騷蹄子,還不起來,叫你勾引男……啊!!!!”

    她晃著床上的劉靜娘,後者被她晃得腦袋一歪,被子裏露出一張慘白慘白的臉,兩眼下烏青一片!

    “死、死、死人了!”

    趙氏尖叫哆嗦,跳出老遠。

    床上另一側的連二才聽到死人了,扭頭往下一看,好死不死,對上一張慘白的鬼臉。

    “嗬——!”嚇得兩腿哆嗦,往床角落靠了去,離那屍身老遠:

    “死、死、死人了呀!!!!”

    這大聲尖叫,不出半刻,果然引來了連家一家老小。

    連三福踹了門進來,一進來,就看到自己的兄弟衣衫不整地在自己妾侍的床榻上,轟——的一下子,整個人都炸了:

    “王八蛋!連二才!老子的女人,你也碰!”

    追過去就跳上床,連鞋都沒來得及脫下,拽了床角的連二才一陣揍:

    “碰誰不好,碰靜娘!”

    倒不是說連三福有多在乎劉靜娘,但今早這目睹這一幕,他臉麵往哪兒放?

    頭上一片綠,還是他親二哥給綠的!

    “別,別,別再打了,三福,別打,疼,疼咧,”連二才一陣狂躲,靈活得簡直像隻猴子:

    “人,人死啦!”

    “啥?”

    “劉靜娘她,她死了!”

    二房的媳婦子趙氏嘖嘖發抖,指著床上的屍身:

    “三弟,這劉靜娘真的斷氣了。”

    連三福不信,但看連二才害怕的表情,十分逼真:“你最好別騙……”他邊說,邊伸手過去推了一把一動不動的劉靜娘,“真、真、真死了???”

    倏然瞪大了眼睛,臉上瞬間蒼白無比。

    恰是這時候,連家老宅的人,陸陸續續的來。

    連老太太罵罵咧咧的走進來:

    “瞎嚷嚷啥,這大清早的……”

    “娘,靜娘,靜娘死了!”連三福連忙抓著空閑的時候,跳下床去,一下子跑到了老太太跟前兒。

    連老爺子和連海清是一同到的。

    剛到,就聽到劉靜娘死了的事兒。

    連海清臉上驀然一變,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過去,他倒是不像他爹那樣慫蛋,伸手飛快地試了一把劉靜娘的鼻息,

    頓時!

    麵色驟變!

    “海清。”連老爺子秉著唿吸喊了一聲。

    連海清轉頭,神色不太好地對著連老爺子,重重點了點頭。

    這下子,連老爺子蒼老的麵容,一瞬間也沉重無比。

    “死了?”連老爺子低著腦袋,看著地上,似乎在想什麽。

    連老太太可沒這好涵養:“好端端的人,昨兒個還好好的,怎麽一晚上就死了?快報官去!”

    她衝著連二才就叫道:“去把官老爺請來,家裏發生命案。”

    連二才麵色頓時也不好了:“娘,可使不得!”

    連老爺子也沉了臉,斥責:

    “胡鬧!家裏出了命案,報官可說得清楚?”

    “可這小……這女人又不是咱家害死的。”連老太太不滿老爺子在兒女孫輩麵前不給她麵子,滿心不願意地嘀咕著。

    “娘,真使不得,我我……”

    連二才結結巴巴說不清楚,隻能求救地往他婆娘那裏看去,趙氏憤恨地哼道:

    “劉靜娘死在這床上,二才他剛好也在這床上!”

    說著,又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起來:

    “俺咋眼瞎,嫁了這樣一個禽獸不如的……”

    “住嘴!”連老爺子猛地沉聲喝道:

    “都啥時候了!還隻顧著那點兒小事?哭哭啼啼的,再把鄰裏都引過來,咱家,誰也說不清,怎麽就死了人!”

    “二娘……死的有些奇怪,”一直默不出聲的連海清,忽然擰著眉心說道:“而且,死的時機也太巧合了。”

    他眯眼看了一會兒床上劉靜娘慘白慘白的臉:“阿爺,聽說我大姐姐昨天迴到淮安了。”

    連老爺子下意識就搖頭:“不能夠。”

    她敢忤逆,但一個年輕女子,敢殺人?

    他是不信的。

    連海清眼底閃過深思,忽而抬頭:“阿奶,昨晚小寶問你要吃食了嗎?”

    連家二房的小兒子,連小寶自打到了這淮安城後,也不知跟誰學的習性,嬌貴了,半夜裏常要學鄰居家的孩子,吃夜食。

    老太太寵慣著,老人家也不嗜睡,夜裏小孫子有個要求,立即爬起來,麻溜地給小孫子弄夜食吃。

    老太太叫連海清給問住了:“奇了怪了,昨夜裏睡得沉,可就沒聽到小寶兒在外頭喊門?”

    轉身就要出去問問還在睡懶覺的小孫子:

    “老婆子我這就是問問小寶去。”

    也沒人阻她,連海清看著連老太太胖胖的身子離去的背影,,搖著頭:

    “怕不是沒聽見……怕的是,小寶他昨夜壓根兒就沒有鬧騰阿奶。”

    連老爺子仔細尋死起來:“昨夜卻是奇怪,往常夜裏起夜少三次,昨夜一次也沒醒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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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二才這一次倒是難得聰明一迴,跳了起來:

    “我就說,我怎麽可能會從自個兒屋子裏,睡到劉靜娘的床上來,就說我絕不能做出這種混賬事兒!

    肯定是那臭丫頭,我這就是她家裏找她去!”

    連老爺子猛地叫住:

    “站住!”

    他黑著臉去:

    “你去找她做啥?

    你有證據?

    沒證據的事情,你找她能做啥?”

    他此刻,也心驚膽戰,難道那賤丫頭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做這種殺人越貨的事情?

    他還是不太信,可昨夜裏卻是大家夥兒都睡得死沉死沉,這不該!

    又看了看已經死得透透的劉靜娘,這女人死得也太巧合了吧。

    “海清,這事兒咋辦?”

    連海清一臉厭惡地望著一眼死了的劉靜娘……沒用的東西!

    用她時,就死了。

    “報官吧。”一旁連海清的娘,李氏小聲說道:“這人死得不明不白,這可不是辦法。”

    “這不能!”一旁二房的媳婦子趙氏連忙叫嚷道:“劉靜娘的屋子最偏,隔了一個矮牆,旁個就是鄰居,早上我見不著二才,偏找來劉靜娘屋子裏……旁個鄰居的王大娘恐怕聽見我哭鬧。”

    連老爺子一聽,頓時氣得提起手來,氣得顫抖地點著趙氏的臉:

    “你!你糊塗!”

    這下是報官也不能夠報了,在劉靜娘的屋子裏,這趙氏和二才哭鬧,叫隔壁王大娘聽見,偏偏劉靜娘又死了,這可就說不清了。

    連海清臉色難看,他怎麽也沒有想到,他那個大姐姐,早不迴晚不迴,偏偏這時候迴來了淮安城。

    更想不到的是,劉靜娘就這麽死了!

    “拿條破棉被蓋住屍身,對外就說二娘病了。

    等到半月,讓二娘‘病死’吧。”

    連海清說道,報官是不可能了,隔壁的人都聽見了三房夫妻倆的吵架聲,他們自己個兒又沒有證據,證明人是連鳳丫害死的。

    就算是此刻,他也隻是這樣猜測而已,毫無證據可以證明。

    “哎,也隻能夠如此了。”眼下,這就是最好的辦法了,連老爺子腦子倒是還清楚。

    ……

    連鳳丫家

    一大早,一個小乞兒敲了她家的門:“你是酒娘子嗎?”

    小乞兒脆生生問。

    “是,我是。”

    “有人叫我給酒娘子問句話。”

    “你問。”

    “張二魚你要活的還是死的?”小乞兒張兮兮的臉上擦了一把,脆生生就問了。

    連鳳丫眼皮倏然一跳:

    “叫你問話的人呢?”

    “呀,你別抓我呀,那人給我一枚銅板就讓我給酒娘子帶句話,沒有其他的了。”

    說完就跑了。

    “謝九刀!”連鳳丫麵色沉重:“去簡竹樓問問,張二魚昨天迴去安九爺那裏沒?”

    她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成拳:

    “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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