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充歌聲一出,可是歌詞……


    靠北咧!楊玉環不管了,蹲下抱頭,一切都毀了。


    徐正國越聽越心慌,為什麽這首歌的歌詞有很多死來死去的?這樣好嗎?


    “是不是很感人?《死了都要愛》是信樂團唱的喔。”李茱花陶醉道。


    “是要放給明靜聽的,你覺得合適嗎?”楊玉環欲哭無淚。


    “啊?”靠夭咧,快關掉!


    崔勝威努力麵向未來,因為傷心和怨恨對事情沒有幫助。


    危機會激發出潛能,生出強大的求生意誌。把樹枝砍斷嫁接新枝,重創後的樹枝會長得更強壯,隻因打擊會使人堅強,隻要不自棄,那麽變強大的就是本事和靭性。


    分手兩個多月後,崔勝威收到一封信,是從“靜薪農場”寄來的,信裏有一片包裹好的多肉,他小心取出,發現裏頭還有東西。


    他將東西倒出來,是一條pick項鍊,上麵寫了“三七步”。


    他笑了,將項鍊戴上,到鏡子前打量。


    看來徐明靜迴農場了,真乖,有好好地生活。


    在之後的許多日子裏,他們沒見麵,隻是秘密交流彼此養育的多肉。肉寶寶一天天長大,被他們對彼此的思念養胖。


    吱——


    秋蟬伏在樹幹上,鼓腹鳴叫。


    紅色楓葉在風中搖盪,搖碎篩落的金色陽光。


    午後的露天咖啡座,崔勝威展開筆電,正在敲打資料。日光與楓葉交錯的影子在桌麵婆娑,像出狂亂的舞蹈。


    喵——喵——


    他停下敲鍵盤的手,低頭一看,一隻髒兮兮的小白貓正蹭著他的褲管。


    他彎身撈起貓兒,與它圓滾滾的眼珠子對望。


    “怎麽……餓嗎?”


    喵——喵——白貓露出饑渴的眼神,叫聲狂野。


    他目光溫柔,微笑道:“很餓是吧?”


    他將貓兒抱在懷裏,垂下眼陣,溫柔地望著,腦海浮現那個女人慌張地躲著靠近的老貓的畫麵。


    他嘴角笑意更深,拍撫著貓兒,仰望天空。


    天空晴朗無雲,日光燦亮,他被明亮日光刺得幾乎睜不開眼。


    這麽好的天氣,心裏卻像有首孤單的歌,吟唱著思念。


    他將貓兒帶迴家,把常聽的cd寄給她。


    兩天後的夜晚,徐明靜取出cd,放入音響。糙木沐浴在月光裏,夜蟲低鳴,農場擴音器響起鋼琴曲。


    徐明靜啜著熱茶,打量cd封麵,是一個小男孩坐在鋼琴前。而在他懷裏的那個夜晚,徹夜播放的就是這張專輯。


    oskarschuster的《singur》。


    聽著清澈但孤寂的琴音,想像每個夜晚,他一個人躺在黑暗的房間裏,聽著這琴聲入眠,心頓時揪緊。


    我很想抱著你。


    思念讓體內像養著一條溪,日夜潺潺流淌,蜿蜒各處,在暗夜裏,偷偷沁濕了眼角……


    一年後


    有錢有勢就有特權、有貴賓券就有種種的方便,然後就有了稍不順已意就抓狂的脾氣。


    “你現在是跟我開玩笑嗎?”


    沈珠荷站在恆星飯店櫃檯發飆,招待貴賓做免費spa的恆星貴賓卡竟然被拒收?


    “很抱歉,夫人,您的貴賓卡被註銷了。”櫃檯人員看著調出的資料,緊張地解釋。“是總裁要求的——”


    “我要見他,立刻!”


    崔勝威坐在辦公桌前,淡漠地看著闖入的沈珠荷。


    “你這是在幹什麽?故意讓我難堪?”


    “夫人,貴賓卡顧名思義就是招待對我們飯店有幫助的人士,我想不出有什麽理由可以讓您繼續享受種種福利。”


    “我稀罕嗎?”沈珠荷將貴賓卡扔到地上,冷笑。“原來如此,還在記恨徐明靜的事?行,看來和她分手讓你很受傷。這事我就不跟你計較了,畢竟當初我的提議是過分了些。”


    “你不計較了?糟糕,我正想跟你計較這筆帳呢。既然都來了,怎麽好讓你空手迴去?”崔勝威拉開抽屜,扔出一疊資料。“這是禮物。”


    沈珠荷翻開資料,背脊頓時一片寒,頭皮發麻——


    這全是丈夫曾參與的土地買賣、土地變更,還有行賄政府官員的資料,甚至還有為了逃稅找的人頭戶。


    “你調查我們?!”


    “剛好認識一些厲害的扒糞專家。”崔勝威目光如電,覷著慌亂的沈珠荷。“一年前當你走進這裏威脅我,難道沒想過會有這——


    天嗎?”


    要冷靜,不能慌。沈珠荷強硬道:“飯店不想開了嗎?”


    “又想搬出解約的事?可惜同一招用兩次已經沒效了,恆星飯店近期就會賣給法國的ago飯店集團。”


    “你要放棄飯店?”


    “對,一年的時間足夠讓我做很多準備,當初時間緊迫,我隻好先答應你。你聽好,我選擇徐明靜,這才是我的答案。”崔勝威看向資料。“現在正逢選舉時刻,這批東西如果送給媒體,應該會是很好的題材——猜猜你老公會怎樣?聽說施先生身體不好,幸好牢裏的飯菜很清淡,剛好可以在裏麵調養身體。”


    “崔勝威——”


    “噓,我還沒說完。是誰把你深愛的老公送入地獄的?哦,我想想,接下來的人生你要拿來怪我吧?不對,你還是會說都是那女人害的吧?反正怎麽說都不會是你的錯,不負責的怪罪別人就是你的強項。”


    “請、請不要這樣。”沈珠荷很緊張,終於落淚。“我老公他當初也不贊成,是我一直吵才……施謀是無辜的。”


    “那麽徐明靜呢?她不無辜嗎?”


    “你不知道失去兒子的痛——”沈珠荷啜泣。


    “這裏隻有我,你就別演戲了。別人看了還以為你是多好的媽媽呢。”他陰鬱道。“十三歲時,我的媽媽曾拉我一起去死,雖然後來我們都活下來了,可是她瘋了,得了‘代理孟喬森症候群”,知道這是什麽病嗎?就是大人會假裝小孩生重病,強加拯救、照顧。為什麽她會那樣?因為不這樣她就活不下去,她無法接受身為母親卻傷害自己的孩子。”


    沈珠荷震驚。


    “你瘋狂的找徐明靜麻煩,在我看來就跟我媽沒兩樣,不就是在表演給自己看?你丈夫如果入獄,就是你沈珠荷害的:你兒子會死,你也有責任,你一點都不無辜,你不是受害者,你是加害人。”


    沈珠荷一個踉蹌,撝胸,臉色慘白,像有人拿針刺破她。


    “我希望恆星飯店順利跟ago飯店集團簽約,這關係到許多人的生計,相信你們不會阻撓。”崔勝威說。“以後,不要找徐明靜麻煩,這是我的警告。”


    沈珠荷狼狽地離開,她不知道當初肆意妄為,會給深愛她的老公帶來多大危險。


    是夜,她摟著熟睡的丈夫,仍暗暗因恐懼發抖,悔恨落淚。


    崔勝威說的每一句話都像針紮著她。


    振宇,媽媽錯了嗎?如果時間倒流——


    銀杏葉在陽光中輕顫著,銀杏樹包圍著溫室。


    陽光穿透屋頂灑落,映照著巨大的紙花,歷經一年,粉紅花瓣褪成淡白,然紙花模樣仍在。


    日光也映著溫室裏陳列的各款多肉寶寶,它們盡情吸吮光的營養,努力生長。


    徐明靜蹲在地上,小心地照料它們,夾取、換盆,或是添土。這一年她專心培育多肉,架設“靜薪農場”網站,透過網路販售多肉植物,收入穩定,日子平靜。


    每每想到這些多肉可以寄一些給他,陪在他身旁,那麽盡管身邊沒人,心裏依舊是溫暖的。


    她起身瀏覽右方架上一整排多肉植物,這些全是他陸續寄來的。


    你過得好嗎?崔勝威。


    她握住胸前的pick。


    不久前從電視上得知,恆星飯店被法國的ago飯店集團收購了。


    為什麽呢?當初他選擇飯店,讓他們不得不分開,現在為什麽又要賣掉?她拿出手機點開聯絡人,瞪著“不要打”,眼眶泛紅,緩緩笑了。


    曾經那樣抗拒、害怕愛上的人,如今卻瘋狂思念著啊。


    我真的真的好想你。


    既然賣了飯店,為什麽不來找我?還是你身旁有了新的人?


    眼淚淌下,她趕緊抹去。


    “明靜,有你的快遞。”徐正國透過農場擴音器喊。


    她趕緊放下工具,跑到房舍大廳,隻見桌麵上放了個大紙盒。


    “誰寄的?”徐正國很好奇。


    “不知道……”寄件處是陌生的地址。


    “是什麽啊?”李茱花也跑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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