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閣是長安的驕傲,也是唐人的驕傲。但是對於大部分人來說,他們隻是聽說過淩雲閣的名字,卻並沒有真正的見過淩雲閣是什麽樣子。

    因為淩雲閣不是一座閣樓,而是一個榜文。

    考上淩雲閣之後,名字放到閣內三年,三年之後,才有三門九大家的人出來甄選弟子。每一年,淩雲閣都會定期開放一次考試,然後按照成績給出排名公布一年時間。

    去年淩雲閣的榜首人的名字叫做公孫音,李白沒想到居然會是她。

    每年來這裏參加考核的弟子有數萬人,淩雲閣之外的十裏長街上,是給考生免費使用的客房。

    李白站在淩雲閣的門口,卻不知道該如何報名,旁邊一個少年拍了拍李白的肩膀說:“兄弟,你來晚了,如今已經過了報名的時間。”

    李白一呆,問道:“不是還有十天?”

    正在此時,又過來一個人說:“別聽他的,他是騙你的。”那個人對李白說:“我叫郭子儀,他叫李林,這家夥心眼壞專門在這裏騙人。”李白看見來人,比自己大上一點,臉上露出浩然的正氣。

    李林被人戳穿自己的陰謀,卻絲毫都不覺得難堪,反而攤開手笑嗬嗬的說:“不過是玩笑之言。”

    郭子儀看著李林一臉的鄙夷說:“你來這裏五天了,見人就說來晚了,今年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你耽誤了前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鬼心眼,你騙走了別人,就以為自己一定考得上。”

    李林卻笑了笑說:“話可不是這麽說的,我這可是幫他們呢。”李林對李白說:“淩雲閣不是什麽人都能進的,如果連我都能給騙到的人,即便是考上了也是浪費時間。但是你就不一樣了,我雖然也騙了你一次可是你並沒有上當不是?”

    郭子儀冷哼一聲,對李林說:“隻要我在這裏一天,就絕對不會讓你在欺騙任何人。”

    李白這才明白,原來是這個樣子,他並非斤斤計較的人,對郭子儀說:“算了,反正他也沒有騙到我,這事就這麽算了。”

    郭子儀瞪著李林,心中還是十分氣憤,道:“我知道你是門閥出身,但我不怕你。”說完之後,拉著李白就走了。李白問道:“這位兄弟,你是要帶我去哪?”

    郭子儀說:“當然是帶你去潛龍淵啊。”

    “潛龍淵?”李白有點不明所以,郭子儀介紹說:“看你的樣子也是寒門出身吧,在長安城裏,咱們這些寒門出身的容易被欺負,所以大家就聯合起來,一起學習相互提攜。那裏的人都是有誌向的人,將來一定會名動天下,所以大家取了個名字叫做潛龍淵。”

    李白呆了呆,沒想到竟然還有這種地方存在,隻不過他從小就一個人習慣了,冷不丁跟許多人在一起,還是有點不太自在,李白拒絕道:“對不起,我習慣一個人。”

    郭子儀皺了皺眉頭勸說道:“我這是再幫你,我們潛龍淵有幾位進入淩雲閣的師兄,他們也會偶爾指點我們的功課,比你自己一個人容易的多,你每天隻需要完成一定的任務就行了。”

    說實話,李白一開始還有點猶豫,現在卻堅定了自己的決心,搖搖頭說:“算了,我一個人習慣了。”

    郭子儀看著李白有些失望,對李白說:“那你以後有什麽麻煩的事記得隨時來找我。”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小姑娘卻跑過來對李白說:“你來我們鳳儀閣,我們鳳儀閣美人兒極多,還有師姐親自傳授,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李白一呆,這才發現自己所在的周圍,到處都是各種各樣類似的地方。李白被一群人煩的不行,他此時才明白之前李幼甲說的那句“小心了”是什麽意思。

    李白被周圍的人煩的不行,眼看是無法月兌身了,隻是推辭說:“對不起,我那裏都不加入,想找個自己的地方。”

    “你要找自己的地方?”周圍的人驚訝的看著李白,轟然大笑起來,淩雲閣十裏長街的客房雖然是大唐給學子們免費使用的,卻早已經被潛龍淵和鳳儀閣這樣大大小小的勢力給霸占著了。對於這件事,大唐和淩雲閣不但不反對,反而十分支持。實際上這裏的競爭,也是背後三門九大家的競爭。

    因此如果李白不選擇的話,他最後隻能露宿街頭。但是李白剛才說有自己的地方,就讓人驚訝了,因為要想有單獨的地方,難度跟自立門戶差不了多少。

    實際上,在這裏能夠自立門戶的人也不是沒有,可他們都是李林這樣的名門望族出身的門閥。對於一個寒門而言,想要自立門戶,就得有絕對的實力。

    李白將“青蓮劍”當成拐杖一般杵在地上,周圍的人慢慢的安靜了下來。淩雲閣的弟子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擅長戰鬥,實際上除了三門,就隻有兵家的人才擅長戰鬥,但是沒有進入三門九大家成為煉元士之前,大家都是普通人,長久以來,所有的人在這裏都是悶頭讀書,論及戰鬥,這群學子確實還沒有什麽力量。

    “莽夫!”一個學館的學子扭頭而去。

    “粗魯!”有一個學館的學子不屑一顧。

    周圍的人慢慢散去,隻剩下李白一個人,就在這個時候,距離李白最近的地方,門被推開,裏麵一個優美女子的聲音傳來:“這裏還有空位,我們沒那麽多臭規矩,如果你不嫌棄這是門閥的地方,可以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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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白呆了呆沒想到對方是一個美麗的女子,站在門口剛要進去,卻被郭子儀拉住了,他對李白說:“你要想清楚了,如果你走進去了,就是與天下寒門的學子為敵。”

    李白深吸了一口氣,對郭子儀說:“不是我與天下為敵,而是天下與我為敵。”

    唐人思想十分的開放,並沒有太多男女之間的避諱,李白的一句話才是唐人該說的話。他跟那女子進來之後,才發現這裏麵坐著的都是女子。

    靠近窗戶的女子穿著一身鵝黃的衣服,手中拿著一個灌滿了顏料的木盆,她將顏料塗在一張白紙上,那白紙很快被泡碎了,在她的腳底下已經堆滿了不少的廢紙。那女子蹙著眉頭,在一邊記錄著什麽,看上去十分認真。

    “我叫許紫煙。她叫薛濤,是我們這裏的才女。”剛才請李白進來的女子將薛濤的紙張拿開,薛濤抬起頭來看著雙眼有些無神的看了許久問道:“許姐姐你身後的姐妹是誰?”

    許紫煙“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迴頭對李白說:“薛妹子的眼神一直不太好,離著遠的東西她有點看不清。”薛濤靠近之後才發現李白居然是個男人,羞得臉一下子變得通紅。

    “她在做什麽?”李白有些好奇,薛濤長得不高,一張娃娃臉,眼神總是很難聚焦,看上去讓人感覺她有些柔弱無助的感覺,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幫她一把。

    “薛妹子在研究一種彩紙,這樣就就可以憑借顏色分辨出各種符紙的功能。”

    符籙是修行者中道門一種強大的神通,據說最強大的符籙可以溝通天地造化,唿風喚雨。薛濤卻有點沮喪的說:“可惜我太笨了,找了一千多種材料始終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東西。”

    李白想了想,突然說:“你用過蜂蠟沒有。”

    薛濤迴憶了一下說:“蜂蠟用過,可以調製琥珀色的顏料,必須和鬆香一起用,隻可惜沒辦法融入到水裏。”

    李白吩咐說:“你找點蜂蠟過來。”

    薛濤沒有多想,十分配合的跑到了樓上去,然後從樓上抱下來一個比她還要高上許多的巨大木箱,她把木箱放到地上的時候,發出沉悶的聲音,顯然分量不輕。那蜂蠟大概放得位置比較高,薛濤隻能爬到上麵一層,反找了半天,才翻出來一包蜂蠟的末出來。

    李白接過蜂蠟,然後找來一個大木盆,在木盆的下麵架上火,等木盆裏的水燒開之後,李白又把一個銅質的盆子放到木盆裏麵,將蜂蠟扔進去。蜂蠟遇熱融化,很快變成一灘液體,李白將顏料倒入蜂蠟之中,很快混合成了一種粘稠的物質。然後李白用刷子輕輕地刷在紙張上,這一次,那紙張並沒有被濕破,反而變得更加堅韌。

    “放到一邊,記得沒刷顏色的那一麵放在下麵。”

    李白一連製作了十幾張紙,裏麵分別調製了不同的顏色,很快一張張彩色的紙箋被製作出來,晾幹之後,薛濤驚訝的看著成品的紙箋,卻不知道李白為什麽會知道這種方法。

    “博物通誌,裏麵有記載,我恰好看過裏麵一種防止紙張散墨的方法。”

    薛濤說:“博物通誌我也看過,可那用的是鬆香。”

    “鬆香熔點太高,粘稠度也太大,所以我用了熔點低了許多的蜂蠟,這樣既可以不傷害顏料的顏色,也容易塗刷。”薛濤點點頭對李白說:“你真厲害,如果公孫姐姐在的話,我一定要把你介紹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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