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鼎注意到了孫雲的異常,不由得好奇的問道:“孫愛卿有何為難之事,為何在此大喜之時仍眉頭緊皺?”

    並沒有確實的證據,孫雲並不想動搖軍心。所以孫雲並未將心中憂慮如實說與朱鼎聽,隻是微笑著說:“皇上,還須擔心被逼入窮巷的雍真反咬一口才是!”無法直說, 孫雲隻得側麵提醒朱鼎一切小心為上。

    自從雍真拔營全速向洛陽推進之後,越軍之中屢屢出現逃兵之事,讓人更是感覺到雍真大勢已去。唯有孫雲心中的不安感覺越來越濃,弄得孫雲常常心中歎息,若是吳旭尚在,自己何須擔憂至此!雖然可以寫信向在京中主持大局的秦先生求助,可是這一來一去的時間,估計洛陽之戰也分出勝負了。

    過於遙遠的路途讓孫雲明白求助於秦先生的這個想法並不現實,那麽現在隻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如果自己這方小心一些,雍真應該……應該耍不出什麽花樣吧?……

    而就在雍真起營的第三天,朱鼎和雍真手裏同時收到了一份情報。隻不過兩人看到這份情報的反應各不相同。

    雍真臉色陰沉的看著手中情報,如果說前幾日越軍的處境隻是在邊緣晃的話,那麽眼前這份情報徹徹底底的將越軍逼入絕境。

    以明軍和竟安百姓為餌,水淹竟安城,域外十萬大軍刹那間灰飛煙滅,域外第一高手完顏鐵鷹被秦玨親手格斃,聯軍首領赫連靜明不知所蹤。可以說經此一戰,域外部落至少要五年的時間來修養生息。而雍真也別無選擇,一定要在秦玨趕來支援朱鼎之間大敗朱鼎。對雍真來說,秦玨的到來是比越軍腹背受敵更為危險的存在。

    秦玨啊秦玨,你真是好手段啊!就是不知道這場戰事結束之後你怎麽麵對明國上下……雍真冷冷一笑,仍掉手中的情報。現在雍真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他這破釜沉舟的一條計策上了,如果失敗,逃迴越國對他來說都是奢望……

    與雍真的陰沉臉色相反,朱鼎看著手中的情報哈哈大笑,對情報中提及的明國損失絲毫不在意。而站立在朱鼎旁邊的孫雲雖然有些不滿於秦玨對人對己的狠辣手段,卻也是長舒了一口氣,連日來的苦惱不翼而飛。秦玨大敗域外聯軍的消息就仿佛一顆定心丸,讓孫雲徹底放下心來。

    如今的一切都表明勝利的天平正在向明國靠攏,局勢也漸漸的明朗化起來,雍真的失敗仿佛隻是時間問題了……

    距離越軍到洛陽城下還有五天。

    拿起情報文書,秦玨仍到楚狂生手中,淡然說道:“你能從這封情報中看出什麽?”

    楚狂生接過情報低頭看了半晌,然後抬頭一本正經的對秦玨說:“我隻能得出一個結論,雍真瘋了……”

    從來沒想過楚狂生也有如此逗人發笑的本事,隻不過秦玨如今卻絲毫沒有開懷大笑的心情。

    瘋了?秦玨在心中冷冷一笑,若是雍真這麽容易對付,自己當年就不會狼狽到要靠玉海彤的幫忙才能逃出越國,更不會這麽多年對雍真避而不戰了。

    見秦玨低頭不語,楚狂生收起開玩笑的心情,一邊走上前將情報遞迴給秦玨,一邊皺眉說道:“洛陽之堅天下皆知,以雍真這幾年表現出來的手段和心計,他絕對不會不知道他根本無法在朱鼎的援軍追上他們之前拿下洛陽,那麽他這麽做的意義何在?”

    秦玨看著苦思不解的楚狂生淡淡說道:“如果雍真根本就誌不在洛陽呢?”

    誌不在洛陽?楚狂生訝然抬頭,驚唿道:“你是說……”

    秦玨低頭看了看麵前的情報文書,隻覺得心中一陣煩躁,隨手將案幾上的文書仍到空中以後,秦玨對楚狂生冷冷說道:“雍真要對付的目標始終是朱鼎,而不是洛陽。要知道明國如今七成的可戰力量都在朱鼎身邊,隻要朱鼎的大軍一完蛋,明國也就完了。洛陽隻不過是他誘敵的餌,不隻如此,這次就連他自己都是餌,引誘朱鼎追來的餌。如果我沒猜錯,情報中指出的越軍逃兵根本就是雍真刻意安排的。他們不是什麽逃兵,而是離開軍營,躲開斥候偵察的視線,默默聚集在一起的伏兵。狂生你試著想像一下,當雍真陷入洛陽守軍以及朱鼎大軍的包圍之中,那時所有人都以為雍真已經窮途末路了,而自己卻是勝券在握。就在眾人心情最放鬆之時,雍真安排的伏兵突然殺出,將朱鼎的大軍從中剖開,而雍真則留下一隊死士牢牢纏住洛陽守軍後,調集兵力向朱鼎的大軍發動瘋狂反撲,這會是什麽樣的一副景象?”

    楚狂生默默推算了一下那時場上的局勢,不由得大了一個冷顫,低聲說道:“如果領軍的是我,我絕對無法在那樣的情況下帶軍逃脫。”

    秦玨看著楚狂生苦笑道:“別說是你,就算是我也無法在那樣的情況下堅持一天。何況現在已經被雍真布置的假象弄得頭腦發昏的朱鼎了。”

    頓了一頓,秦玨長歎道:“他們都太小看雍真了!這個男人能從當年一個無權無勢的越國三皇子成為今天能力抗南唐和明國的一代雄主,所憑借的完全是自身手段,其中無半點僥幸可言。就拿如今這境況來說,換做是我,也無法在身陷進退兩難的局勢下想出這樣以自身姓名為賭注來反咬一口的計策。這個計策雖然需要極為高超的臨陣指揮技巧,但是雍真手下能人無數,這個問題對他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所以這個看起來瘋狂的計策實際上是在越軍所處的情況下能夠做到的最佳破敵之計。朱鼎還是輕敵了……”

    楚狂生低聲問道:“沒有破解的辦法?”

    秦玨苦笑道:“有,若是我們能率軍在五天之內趕到洛陽城下。憑借優勢兵力,可以無視雍真的計策,一舉壓跨越軍,讓雍真埋骨洛陽城下。”

    楚狂生默然不語,從這裏到洛陽,如果騎快馬不眠不休的日夜狂奔的話三天可到達。可是如今他們現在率領的是數萬大軍,為了保持士兵的體力,一路上紮營休息是必不可少的。在著樣的情況下想要五天之內到達洛陽無異於癡人說夢。即使他們能讓大軍能學足傳遞文書的情報官那樣日夜狂奔,他們也拿不出十幾萬匹快馬來。退一萬步來講,即使有快馬能夠殺到洛陽城下,這數萬大軍也是筋疲力盡了。如何能是越軍的對手?救援不成,反倒會白白陪上了數萬人命。

    想到這裏,楚狂生抬頭和秦玨對望了一眼,彼此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樣的清楚認知:朱鼎……完了!

    過了良久,楚狂生張口問道:“那你如今打算如何?”

    秦玨默然半晌後說道:“傳令三軍,拔營啟程,我們去洛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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