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秦玨思索間,楚狂生已經掀簾走了進來。

    秦玨抬頭看向楚狂生,剛想說話。卻沒想到楚狂生先秦玨一步將話說出:“我知道君侯為何找我!”

    秦玨眉頭上揚:“你知道?”

    楚狂生笑著說道:“君侯大概是想知道,為何眾人會以目光來看我吧

    秦玨點點頭:“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麽我想你應該會給我一個解釋吧?”

    楚狂生低頭整理了一下思緒,方才抬頭說道:“趕剛我下令炸堤放水的一刹那,竟安還有一半左右的百姓沒有撤離到安全的地方。我想眾人也是因此而對我心存憤恨吧?”

    聽得楚狂生此言,秦玨瞬間變了臉色。即使是秦玨自己,也不一定敢在此等情況下下令炸堤,除了要額外背負數萬無辜百姓死亡的壓力外,秦玨更怕的是火上澆油,讓明國的反彈提前爆發,那麽秦玨辛辛苦苦打造的局勢會在頃刻之間瓦解。沒想到楚狂生居然敢如此去做……

    秦玨沉聲問道:“你這麽做的原因何在?”

    相當於親手將不在計劃內幾萬條性命毀去的楚狂生卻沒有半點負疚神色,隻是輕描淡寫的說道:“竟安隻有一萬五千的守軍,如果時間的拖的太久,就勢必會讓對方看出不妥。一旦因此產生了什麽變數導致功虧一簣的話,我們這麽久的準備和竟安城裏決心赴死的軍士犧牲白費不說,明國也會因此陷入域外聯軍鐵蹄之下。既然為了這個目的已經犧牲了這麽多人,想來再多死幾個百姓,也是不要緊的。”

    秦玨默然不語,楚狂生說的是實話。大勢麵前,孰輕孰重一目了然。隻不過……秦玨心中苦笑:這哪裏是多死幾個百姓的事?幾萬百姓啊,就這麽因為一句話便喪了性命,楚狂生這小子心夠狠的啊……想不到如今深懂明哲保身之道的楚狂生今次會將自己暴露於眾人的目光之前,而且如此決絕,跟他平時的作風大相徑庭。看來自己對他的了解還是不夠啊。

    看著秦玨,楚狂生似笑非笑的繼續說道:“何必想的太多?這些事總歸是要有人來做的,隻不過這次背上這罵名的人不是你,換做是我而已。而這些東西……壓不倒我!”

    聽了楚狂生的話,秦玨微微一笑,既然他有如此覺悟,那麽自己不必再多替他操心了。秦玨揮手示意楚狂生退下去後,將自己身體放鬆靠在了椅背上。大戰連場,如今的秦玨也隻能偷時間來緩解一下身體和心理的疲憊了。

    域外聯軍被打退了,接下來要對付的就是正禮了。想到這裏,秦玨不自覺的坐直了身體,唇角浮起一抹冷冷的微笑:正禮,我來了……

    擰成一股的剛猛勁氣在空中不斷翻滾,飛快的衝向李牧。所過之處,地上的青石磚紛紛在強霸真力所帶來的壓力下被壓的粉碎。

    看見高度集中的真氣束如怒龍般咆哮猙獰而來以及那驚天動地的威勢,李牧自然不會硬擋其鋒,隻是在李牧剛想抽身閃開龍閃的威力範圍之時,卻發現已經晚了,自己周圍的空間都充斥著強大的壓力,除非能用更強大的氣勁轟開周圍的空間閉障,否則根本無法閃避這威力無鑄的一式。

    無奈之下,李牧決定硬接這要命的一槍。

    哎,剛剛才養好內傷的。看來這一戰後又要再養幾天傷了。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的發明了這讓人躲都躲不掉的招式,這世間怎麽會有這種東西……李牧心中苦笑著,但是手中的動作卻絲毫未停。

    手中長劍輕揮,在空中蕩出一圈圈銀色波紋,隨著銀色波紋的逐漸擴大,在空中形成了一道奇異的風景。然而這看似美麗的銀色波紋,卻在和襲來的真氣束接觸的刹那爆發出了巨大的威力。幾乎每一道半月形的波紋和那股剛猛真氣接觸時,都會響起震耳欲聾的真氣爆炸聲。

    看似無窮無盡的銀色波紋不斷的撞向張龍那一槍,將那怒龍一般的真氣牢牢擋在李牧身前三尺處,讓其無法寸進。此時的李牧就如岸邊巨大的礁石一般,任由怒浪如何拍打也是屹立不倒。

    在連串的真氣爆響聲中,場中由於兩股真氣相撞,帶起了漫天的灰塵。周圍觀戰的眾人再也看不到李牧和張龍的身影以及場中的情景。

    隨著最後一道波紋撞上張龍打出的真氣束,兩股真氣同時消失不見。而就在此時,李牧的手中突然爆出一團耀眼的劍光,迎向身前憑空出現的那一把如毒龍一般不斷旋轉而來的長槍。

    眾人隻看見在那遮雲蔽日的灰塵中,兩條人影絞纏在一起,兵器的碰撞聲連番響起,而且一聲比一聲急,最後那碰撞聲就仿佛雨打窗戶般密集。

    片刻之後,灰塵散去,眾人向場中望去。隻見李牧的長劍無力的垂下,肩頭血跡不斷的滲出。而張龍手中的長槍卻牢牢對準李牧的咽喉,看見這一幕,即使是不懂武功的人也知道是李牧輸了。

    張龍放下手中的長槍,衝著李牧微微一笑:“承讓了!”

    李牧長歎一聲,頹然將手中長劍插迴劍鞘:“技不如人,李某無話可說!”

    張龍笑著道:“在下也是僥幸獲勝,隻是如今李兇已輸,不知道那賭約……”

    李牧淡然道:“願賭服輸,李某非是不講信用之徒!”

    張龍大笑著說道:“好,好!能得李兄相助,實在是南唐和在下之幸!”

    隨即張龍吩咐下人設宴招待李牧,慶祝南唐又多了一員虎將……

    雍真看著手中的告急文書,心中著實感到了躊躇。看來自己低估了沒有秦玨在的南唐的戰鬥力,而那個叫張龍的男子確實是一個很出色的將領。雖然說自己出征明國帶走了越國大部分的兵力,但是並沒有動搖越國的根本,每個城池都還是留有一定的兵力駐守的。

    相比之下,南唐剛剛結束內戰,可以說元氣大傷。而那個叫做張龍的年輕將領居然能在如此惡劣的條件下帶兵攻越,而且連戰連捷,其能力可窺一斑。

    南唐有如此出色將領雍真並未感到多大的驚奇,真正令雍真介意的是他從張龍的行軍作戰的作風中找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

    自己終於還是低估了他……秦玨,想不到你還留了這樣一個後手,雍真放下手中的文書,冷冷一笑。

    雍真和眾將領雖然帶著越軍突破了朱鼎那堅若磐石的七城聯守,可是後麵的計劃並沒有如自己所設想的一般進行。由於朱鼎迴軍這一路上的嚴密防守,並未讓自己和眾人找到偷襲的機會。同時也讓越軍陷入了一個尷尬的境地。

    接到越國本土送來的告急文書後,是繼續滯留明國還是後退撤軍救援本土這個問題就開始困擾著雍真。

    前進的話,前有守軍,後有朱鼎迴援的大軍,一個不小心越軍就會落入腹背受敵的危險之中。而撤軍迴越國的話,雖然自己可以攻打南唐,而且憑借越國的優勢兵力,可以輕易的戰勝元氣大傷的南唐,可是朱鼎和秦玨是否會讓自己安然撤迴越國還是未知之數。

    即使雄才偉略如雍真者,也被現在越軍進退不得的窘況弄得不知如何是好……

    次日清晨,因為一夜沒睡而導致眼睛裏全是血絲的雍真看著大帳內的一眾將領,啞聲問道:“我軍如今的境況想必眾卿家都有所了解,不知道各位愛卿可有何良策?”

    聽得雍真之言,眾人不禁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迴答。

    等了許久之後仍然不見有人站出來說有辦法解決如今越軍的困境,不禁讓雍真的神色逐漸不奈起來,眼睛也危險的眯了起來,雙手不斷的握拳又鬆開。進攻明國這一路不順頗多,已經將雍真的耐心消磨的差不多了,如今隻是差了一個爆發的引子而已。看著雍真的動作和神情,熟悉雍真的近臣都知道這是雍真即將爆發的前兆,可是眼前越軍的境況確實棘手,棘手的讓眾人一籌莫展。

    雍真看了看束手無策的眾人,不由得在心內暗歎一聲,強行壓下了心中火氣,知道這次隻能靠自己這個皇帝親力親為了,去想辦法帶領越軍擺脫目前的困境。就在此時雍真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奇怪的想法,若是秦玨在……

    雍真和秦玨雖然尚未正麵對上,但是越軍陷入如今的境況,與秦玨在這場戰役中的活躍有很大的關係。如今麵對無人可幫手的窘況,雍真有這個想法其實並不奇怪。

    隻不過雍真隨即就把這個近似危險的想法拋諸腦後,再次靜靜的思索起對策來。

    雖然說表麵上繼續向前的危險最大,可是實際上雍真心裏清楚,如果自己率軍後退的話,危險係數絕對比向前更加大。如果撤退時隻有朱鼎率領的追兵的話,雍真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撤退。可是如今的情況下一旦雍真撤退,等於將打垮自己的大好時機雙手奉送給秦玨。想到秦玨當年大破明軍的成名一戰,雍真實在沒把握在秦玨的銜尾追擊下能夠安然撤退。這也是帳內眾人所看不到也不了解的原因。

    雖然雍真屢次在眾人麵前說有對付秦玨的辦法,可是這隻是雍真的安慰之詞。雍真自己知道,環顧天下,能讓自己打從心底忌憚的人除了在那個在北方桃林外坐看風起雲落的老人外就隻有秦玨一人了。

    撤退之路不通的話,那麽隻剩前進的一條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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