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是雨季,聽著雨滴敲打在窗棱上時發出的脆響,秦玨悠然抬起頭,看著窗外雨中的淒迷景色。

    現在窗外的雨雖然不大,但是頂雨趕路也是很容易生病的。赫連靜明應該不會蠢到叫域外聯軍冒雨趕路,那麽他們今天來不了了,應該明天下午才能趕到竟安城。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秦玨還是派了數十個斥候去城外監視,省得到時候赫連靜明真的瘋到冒雨趕路來打自己一個措手不及。

    這一路來,秦玨改變了要與域外聯軍正麵交戰的初衷,都是一戰即走。仗著地頭蛇的優勢,秦玨將戰術改成了騷擾戰。大軍不與域外聯軍正麵交鋒,而秦玨和張虎則帶著幾路騎兵輪番衝擊騷擾域外聯軍,而後在他們大軍形成合圍之勢前立刻撤退。頗有點刺客那種一擊不中,遠揚千裏的味道。而秦玨他們離開的時候也沒有忘了順手將當地可以讓域外聯軍收集到糧食的地方摧毀,隻留給域外聯軍一片焦土。

    赫連靜明被秦玨的這種打法氣的是火冒三丈,帶著域外聯軍一路對秦玨緊追不舍,被秦玨引到了竟安。

    不過聯軍中的那個智囊為何不阻止將己方補給線拉長的做法曾經一度讓秦玨迷惑不已。不過秦玨想了幾日之後也就想通了,域外部落本就缺糧,所以才率軍來攻。既然是抱著搶掠目的而來,想必那些域外部落給大軍的支持即使有也不會很多,如此一來補給線存在於否對域外聯軍來說並不重要,所以他們才會一路追擊而來。

    看他們追擊的瘋狂勁頭,秦玨推測他們糧食已經不多了。而得到徹底執行的焦土策略肯定也給域外聯軍造成了不小的困擾,侵明至今,域外聯軍尚未在明國得到一粒糧食。如果正禮不在暗中資助域外聯軍的話,域外聯軍的退兵可以說是指日可待。不過……

    想到這裏,秦玨冷笑一聲。無論越國是否在暗中資助域外聯軍都好,既然來了就別想這麽容易抽身出去。這次在竟安要一舉將域外聯軍擊潰,徹底解決這隱患後方能率兵援助死死抗著正禮的朱鼎。

    想起朱鼎,秦玨不由暗讚一聲。沒想到朱鼎居然出色的將正禮率領的六十萬越國大軍牢牢拖住。朱鼎分兵七路,進駐七城,讓七城彼此相互唿應,自己坐鎮中央指揮,讓越國六十萬大軍不得存進。雖然說仍無法擊退越軍,但是朱鼎能做如此地步已經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

    驀地,秦玨想起了那個名叫楚狂生的男子,也是時候該見見他了……

    楚狂生此時卻在苦思著秦玨將域外聯軍一路引到竟安的用意。而猜測秦玨的想法已經成了楚狂生閑暇時打發時間的最大樂趣。

    楚狂生獨自一人坐在門口,雙眼直勾勾的看著外麵大雨,與旁邊正在一起笑鬧的士兵相比,顯得很不合群。不過與他住一起的那些士兵已經習慣了這個怪人沒事發呆,對這種情況早已經見怪不怪了,隻是當他不存在般在一起聊著天

    雨……雨……雨……水!楚狂生突然靈光一閃,連忙在腦中搜索竟安周邊地勢。

    片刻之後,楚狂生失聲驚唿:“他真的瘋了!”神色間滿是恐懼……

    室內的其他士兵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嚇了一跳,紛紛停下聊天轉頭看向楚狂生。說誰瘋了呢這是?看你就挺像瘋子的。

    就在此時,門外一個憨厚聲音響起:“楚狂生呢?我主子要見他!”話音未落,一個九尺大漢就走了進來……

    雍真令侍衛掀開帳簾,然後看著外麵的昏暗天空,聽著耳邊的雨水聲,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如果說這次領兵攻明有什麽是他沒預料到的話,就是明國這糟糕的天氣。

    泥濘的道路、潮濕的空氣和連綿不斷的雨水,這一切都讓越軍苦不堪言。加上朱鼎如今死守不出,現在的越軍想前進一步都成了奢望。而身後南唐那些蒼蠅也是步步緊逼,讓雍真不勝其煩。而域外聯軍那邊也不知道還能在秦玨那支持多久。

    以他對秦玨的了解,雍真從未指望域外聯軍能夠獲勝。隻是希望那邊不要敗的太快,能拖住秦玨,給他多爭取一些時間,讓他想到對付朱鼎的辦法,好在秦玨來援前將朱鼎擊潰。到時候隻剩秦玨也就不足為慮了。

    這該死的天氣!雍真再次看了看陰沉的天空,低聲咒罵了一句後令侍衛放下帳簾。

    與雍真的糟糕心情相反,同樣是禦駕親征而來的朱鼎此刻是以一種相當悠閑的心情在臨時行宮內的涼亭中賞雨。可以說讓原本惡劣的情況變成眼前如此讓人輕鬆的局麵,秦玨居功至偉。這個強力助力的出現,擋住了奔襲而來的域外洪流,讓自己可以毫無後顧之憂,專心的對付雍真這個生平大敵。而且看這些日子那邊戰線送來的戰報,秦玨做的相當漂亮。雖然說焦土策略讓明國有些傷元氣,不過和域外聯軍可能進行的搶掠起來就不算什麽了。而且繼續這麽下去,沒有了足夠的糧食供應的域外聯軍自行撤兵是遲早的事。

    自己現在所需要做的就是穩穩的守住這裏,等待秦玨擊潰聯軍後前來支援自己就好了。到時候,這局麵就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到時候,腹背受敵的可就是你嘍,雍真……想到這裏,朱鼎臉上露出一抹輕鬆笑意。

    雖然大家以後可能是敵人,但至少現在大家是為了對付同一個敵人而努力著,所以在朱鼎在心地讚歎了一聲:秦玨,幹的漂亮!

    而此時被朱鼎心中的秦玨正打量著被張虎領進來的楚狂生。一身普通的軍服,頭發亂蓬蓬的也不知道幾天沒洗了,俊秀的臉上帶著一抹冷笑,冰冷雙眸下卻仿佛隱藏著一團可將天地燒毀的火焰。

    秦玨微微一笑,看來多年囚徒生涯並未磨去眼前男人的一身銳氣,這樣很好。有銳氣就等於這男人還有野心、還有追求,這樣的男人才好掌控。

    看見楚狂生還站在那裏,秦玨笑著說道:“我也不算你大明的將領,所以不用拘禮,坐吧!”

    楚狂生也不客氣,聽秦玨這麽一說就徑自找地方坐了下去。坐下以後開門見山的問道:“不知道將軍此次見我有何事情吩咐。”

    想不到楚狂生如此直接,秦玨微微一怔,卻殊不知楚狂生此刻的內心裏有多恐懼。

    想起剛才自己猜測出的秦玨引大軍前來的用意,楚狂生就感覺渾身汗毛倒豎,身周一陣陣陰風不斷吹來:對麵這人連這麽有幹天合的想法都想得出來,肯定是瘋了。而這死瘋子如今找我肯定沒什麽好事,要盡快想辦法找個借口拒絕脫身才是。不然這死瘋子將來遭天譴時順帶捎上我可就冤枉了,我可還想得個善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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