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二哥哥來了,小表哥來了,溫元良也來了。


    蘇州這小地方,突然很來這麽大幾尊佛,真是有些奇怪呢。


    趙瑾言半開玩笑的說道:“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知溫知府這三把火會上到哪兒呢。”


    袁思齊忽然就變得認真了起來,他叫道:“趙瑾言。”


    她眼睛睜大,問道:“我就在這兒呢,怎麽突然叫我呢?”她神色之間全然是嬉戲玩鬧,平時脾氣很是好的袁思齊突然就有些生氣了,雖然這生氣被他死死的壓著。


    “你曾經說過你不喜歡溫元良,雖然他是你的未婚夫婿。”都說秋雨綿綿,潤物無聲,他這會兒的聲音真比那秋雨還要綿上幾分,就希望趙瑾言能醉到裏麵去呢。


    趙瑾言的眸光閃了幾下,“我恨他。”又是那樣的斬釘截鐵。


    他如今有些緊張,自是沒有分析那話語裏有什麽漏洞,隻覺得這恨便是不喜歡了,內心有些竊喜。


    “我說,我是說如果,我同阮姑娘將婚約解了,你會不會嫁給我。”少年自小便是眾星捧月般長大的,袁思齊從小到大,還真就沒什麽人超過他去,他總能輕而易舉的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隻是這迴,有些不確定了。


    方才還是玩笑的狀態,趙瑾言如今便認真了起來,她不曉得自己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怎麽還會有人喜歡呢?


    “你不了解我,你若了解我了,你會離得我遠遠的。”她的聲音忽的就有些沉悶,“終歸是年紀還小,不過是一時迷花了眼,喜歡上了一個人而已,過了便會好了,阮姑娘她,很適合你。”


    她以一副過來人的口吻自居,出言便是拒絕,這話袁思齊聽得懂,他沒有告訴她的是,他在來之前其實已經同阮向蝶解除了婚約,代價是袁永沛入族譜,成為真正的袁家少爺。


    母親罵他蠢,妹妹罵他傻,可他覺得值得,縱然如今被拒絕。


    “你好生歇著,我還有事,便先走了。”


    “好,我送你。”


    出了院裏方覺秋風起,不知不覺已經入秋了,她看著眼前這個少年,他才十七歲,該有大好的人生,而她已到暮年。


    為她荒廢這大好時光,當真不值得。


    未料還未出了府裏,便碰上了她那看熱鬧不閑事大的小表哥,突然從牆頭一躍而起來,站在前麵抱胸而立,鳳眼微挑,也不說話,就那樣攔著他們。


    趙瑾言如何能不知道他是個什麽德行,便作無人狀道:“袁公子,繼續走吧。”


    隻袁思齊還不知道是個什麽狀況,眼前人是他未曾見過的,而趙瑾言一向是個禮數周全的人,如今卻這樣,怕是兩人關係匪淺。他雖有疑問,卻也知說多了不好。


    道:“好。”


    便想從東門茲的另一側出去,隻是他一動,他便動,生生的擋在他麵前。


    袁思齊有些為難,“瑾言,你看這......”


    東門茲有些陰陽怪調的開口,“你這哪裏來的人,叫我小表妹叫的倒是親切。”


    聽他稱唿方知兩人是親戚,敵意便也消了一半,問:“不知這位兄台如何稱唿?”


    東門茲傲嬌的扭過頭去,趙瑾言哭笑不得道:“這是我表兄東門茲。”


    “原來是東門公子,失敬失敬。”袁思齊好脾氣的說道。


    東門茲“哼”了一聲,“別想著將我小表妹拐迴去,這是我的。”他手一勾,勾住趙瑾言的袖子,再一用力,就給拉了過去。


    趙瑾言不假思索,便隨了他去,隻是附帶著說道:“小表哥你可不要胡說,袁公子他是有未婚妻的。”


    “我剛剛都聽到了,他有未婚妻,還想要娶你,這叫什麽?吃著碗裏看著鍋裏的,整個一負心漢!”別看東門茲長得細皮嫩肉,那嘴毒著呢。


    趙瑾言覺得他這樣說有些過分了,連忙對袁思齊說:“你別理他,他也就長了一張嘴。”


    有人這樣說她表哥的嗎?東門茲覺得趙瑾言真是太不可愛了!當然對麵站著的那個男人更不可愛!


    將袁思齊送走,東門茲便一直纏著她,道是無聊,讓她陪他逛街呢。


    然而她心思都在袁思齊方才說的那事上麵,哪裏來的心思應付他,便得了空閑偷偷溜了。


    這裏是她的家中,自然熟悉,想要逃掉東門茲還是輕而易舉的,便獨自一人爬到樹上麵小憩一會兒。


    她有很多很多的疑問。


    比如二哥哥為什麽會來到這裏?


    東門茲又為什麽會來到這裏?


    更巧的是,溫元良也來到了這裏,而且是以新任州府的身份。


    這三人之間本是沒有聯係,卻突兀的讓趙瑾言不得不聯係到了一起。


    別說溫元良僅僅是來此曆練,更別說她二哥哥僅僅是來看看他們,更別說她那隻知談笑的小表哥是真傻。


    秋風拂麵,比之春風亦是不差,隻是這柳枝刮到她的臉上之後的感覺,便不是那樣的妙了。


    當她正準備跳下去的時候,眼睛一眯,來了個不速之客,得,她還是繼續眯著吧。


    這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她那逃也逃不掉的冤家容憐兒,你不惹事,事惹你啊!


    不久,便看到容憐兒氣急敗壞的出來,想必是沒有找到她,有些生氣吧,至此,趙瑾言還沒想著要跳下去。


    要不說這人眼尖呢,卻還是個沒什麽眼色的。


    就是容憐兒身邊經常跟著的那個小丫鬟,她記得叫喜兒,這喜兒一臉懵懂的瞧著樹上麵,同容憐兒很是天真的指道:“夫人,那樹上麵的不是小姐嗎?”


    容憐兒看罷,瞬間眼睛便像刀子一般的射了過來。


    “我說怎麽找不到你呢,竟然躲我躲到樹上去了,莫不成趙瑾言你也懂得心虛?”


    趙瑾言不知所以然,便扶著枝幹跳了下去,“躲你?你莫不是在講笑話?”


    容憐兒未料到她說話竟這樣不留麵子,臉漲的通紅,卻也生生忍下,真是少見。


    “我父親被辭官,是不是你搞的鬼。”她壓低聲音問道。


    剛剛父親托人來,她才知道這事,父親讓她來求趙瑾言,她覺得詭異,轉念一想,八成父親丟了官這事,說不定就是她讓人搞的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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