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穆的公堂之上,容德水著官袍坐在上首,捋了捋算是濃黑的胡子道:“帶疑犯上來吧。”


    不久,趙瑾言便被帶了上來,在牢裏也不過待了一晚,卻顯得憔悴了不少。一躬身,叫道:“大人。”


    驚堂木拍起,“大膽,還不跪下!”


    她隻微微一笑,卻也聽話,“不知草民犯了何事,就成疑犯了?”


    “自然是殺了人了。”


    “大人說話可要負責。”


    容德水虛笑幾分,“且先帶被害人上來吧。”


    不久,便有一具蒙上了白布的屍體被抬了上來,白布掀起,這人的屍體上赫赫然存留著八個血骷髏,深不見底。


    還有無數個小傷痕。


    趙瑾言自屍體被帶上來後便愣住了,現實永遠比想象更加殘酷,這般真實的“屍體”著實讓她更為震驚。


    伸手想要探探那人的鼻息,卻被容德水給阻止了,“趙小姐,你可不要亂動,不然可有破壞證物的嫌疑。”


    她顫顫巍巍的收迴了手,“好,不知人證物證何在?”


    容德水道:“帶人證物證吧。”


    帶到堂中的分別是一人,一刀。


    那人據說是當日第一個見到嵇沉憂屍體的人,名叫高碩。


    而那刀,趙瑾言是認識的,可不是那天在袁府客房中她拿的那個水果刀。


    “便將你那天見到的場景一一敘述出來吧。”


    “小的遵命。”高碩便敘述開來,“那日小的本是被我家夫人吩咐去看一看客房中的趙小姐連同那受傷的奴隸,有沒有什麽需要的地方,卻在半途中發現了奴隸的屍體,連帶這把刀,除此之外,便不知道了。”


    容德水點點頭,又同趙瑾言說道:“這把刀,經由仵作查驗,正是造成嵇沉憂身體多處傷痕其中一處的刀。”


    “那又怎樣?”


    “所以本官認為隻要將這刀上麵的指紋同趙小姐一經對比,便可為你洗脫冤屈。你認為呢?”


    如今情況,已然是一個局了,這刀一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除非是會飛,否則高碩一定是說了謊的。


    而高碩是袁家的下人,唯有可能是受袁府指使,袁府裏,獨獨一個袁思寧與她有過節。


    可是她沒有證據。


    “不用檢驗了,這刀上有我的指紋。”


    容德水沒有料到她會承認的這麽幹脆,也是正合他心意,“那你便是承認這人是你殺的了。”


    “不,便是這刀我曾沾染過,可畢竟隻是被害人諸多傷口中的一處,且不致命。若這樣判斷便有些武斷了。


    更何況,昨日午時,我是同袁公子在一處的,那刀也是在客房中的。大人可請袁公子上堂一問。”


    此話剛落,袁思齊便現出身來,“趙小姐方才所言,我可以證實,皆為實言。”


    “哦~”容德水又問:“那可有第三人作證。”


    說到第三人,趙瑾言想到的便是陸菱蕊,可......


    “草民跟前的一個小廝在場。”袁思齊先開口說道。


    容德水很是幹脆的迴絕:“那是你的人,不作數的。”


    便是陷入了僵局,外麵忽然有一人朝裏喊道:“大人,我有話說。”


    赫赫然是陸菱蕊,她昨日在水裏待了那麽久,雖是夏日,可也感染了風寒,今日聽到這個消息可不一頓振奮,趕著來踩一腳呢。


    趙瑾言也隻得感歎一聲,怕是這牢獄之災難免了。


    “進來吧。”


    陸菱蕊跪下道:“大人,那日我有幸見到袁公子,正是午時時分,可同他在一起的並不是趙小姐,這不僅我可以作證,就是那日所有到場的小姐都可以作證。”


    瞧著,不過說了一個謊話,便要用另一個謊話來圓,各種滋味,趙瑾言今日算是體會到了。


    容德水說:“那方才袁公子所言,是偽證咯。”


    “不,草民所言,句句屬實。”


    然而容德水卻已經不聽了,“你可知,作偽證也是要受刑的,帶下去吧!”


    任憑他說再多的話卻已是無用了,隻得被人硬拖了下去。


    “憐兒妹妹快大婚了吧。”趙瑾言忽然說出這樣一句話。


    容德水內心得意,開口道:“如今種種證據指向你,本官勸你還是盡早認了吧。”


    她反而是坐到了堂下,“真是可惜,這喜酒算是吃不上了,大人那日可得替我問候一聲。”


    容德水道:“放肆!本官最後再問你一遍,認與不認?”


    “大人惱羞成怒了。”趙瑾言更加自得,反是尋了個合適的坐姿。


    這是明晃晃的指責他公報私仇呢,容德水哪裏聽不出來,更何況他還是真有這想法。


    想自己的女兒嫁入趙府,再生下兒子,那府裏的財產,可不都是他女兒同外孫的,若是少了趙瑾言這個絆腳石的話。


    這樣一來便是惱羞成怒,“既然你如此不配合,便休怪本官不留情麵了。


    來人,杖刑趙氏三十大板,且看她還敢不敢藐視公堂!”


    便有捕快上來執刑,她被緊緊押在刑架之上,手腳不能動,那板子下來,倒也沒想象的那麽疼。


    隻是一下不疼,多了便疼起來了。


    皮肉之苦,她是從未受過的,這算是第一次了。


    她的右手邊是溫元良的屍體,是的,直到現在她都認為這個人就是溫元良,便想伸手去觸摸一下......


    有一人從後麵上來朝容德水耳語一番,便見他快快的離開了堂中,也不管這未處理完的事情。


    又不過片刻出來,冷汗涔涔,臉色蒼白,與方才誌得意滿大相徑庭。


    “停.....停下!”這一說話都是哆嗦的。


    導致行刑的人都沒有聽清楚,便又大喝道:“我讓你們停下!”


    連舉止都顧不上了。


    這下確實是聽清楚了,便立在一旁,隻見容德水一反先前大義淩然之態,走下堂去,走到趙瑾言的麵前。


    連帶說話都是小心翼翼的,“方才是我錯怪了趙小姐,殺人這等事,怎麽會是您做得出來的呢?”


    她依然還是趴在刑架上的,懨懨的看了容德水一眼,“大人可是證據確鑿,何來錯怪一說?”


    到底是懵的,哪裏知道這人不過後去一趟,迴來就轉變得這樣大。


    “對,不是錯怪,是汙蔑。是我聽信小人之言汙蔑了趙小姐。”


    “可是,這板子還沒打完呢。”趙瑾言很是無辜的提醒她,便是放人也不是這樣好打發的。


    容德水此時真是叫苦不迭,方才隻顧想到憐兒,就忘了這趙小姐身後還有那樣一座大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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