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黛,他在叫你。」郭佳芸見好友杵著不動,扯了下她衣袖。


    她頓了下,轉首麵對他,卻低下視線。「同學,你好。」


    「……」好個屁!「我有事找你,跟我走。」


    「請問有什麽事?」她盯著鞋尖,想他若不是來幫他同學約佳芸,那麽就是為了他說的那個「過節」,正想盡辦法找機會整她吧?她覺得自己真傻,人家是有目的的接近她,她卻以為他對她特別。


    「有,有事,很重要的事。」白靖遠越過她往樓下走,幾步後不見她跟來,他迴首朝高他幾階的她,略不耐地問:「還不走?」


    她想了想,問:「不能在這裏說嗎?」


    「不行。」沒得商量。


    「可是我沒什麽時間,我要迴去吃飯,吃完要擦窗戶。」


    「我也還沒吃,我今天還是值日生。」要擦黑板、要抬飯,他難道就有很多時間?


    「那個……」郭佳芸見兩人氣氛古怪,上前拿走江妮黛手上的顏料,說:「你們聊,我先迴去吃飯。」


    他們根本沒留意郭佳芸說了什麽,一個微惱地瞪著麵前的女孩,一個低首苦思該怎麽脫身。


    「你打算在這裏站到午休鍾響?」白靖遠見她僵滯不動,也打算跟她耗。


    畢竟是樓梯,上下樓的同學不少,他們一男一女擋在這已引來側目,她不想被指指點點,遂問:「要去哪裏說?」


    他上兩階,拉住她手腕就往樓下走。「跟我走就是了。」


    白靖遠一路拉著她,快步經過穿堂,右拐後在枝葉茂密的樹下停步,不知哪班的白目鬼正好推窗,覷見他們便吹了聲口哨,揶揄著:「喲,約會哦?」


    當江妮黛尷尬不已時,白靖遠拉著她又往前走了幾步,在一顆石頭前站定。他剛鬆開她,一陣風至,拂亂她的發,她抬手把散在頰邊的發絲順了順,勾到耳後,衣袖因她這動作微微下滑,露出她腕上一圈繃帶。


    「你手怎麽了?」他微皺眉,盯著她手腕。


    江妮黛隨即將長袖拉整好。「扭傷而已。」體育課打球不慎,被爸爸帶去一家專治跌打損傷、掛著「西螺七坎」招牌的國術館「喬」手腕,然後敷上青草膏,最後繞上繃帶是避免膏藥幹了無黏性會掉落一地。


    小傷卻被國術館師傅弄得像是她快被截肢,每每被問起,她都難啟齒。


    白靖遠皺著眉問:「為什麽扭傷?」


    「打球時不小心弄的。」


    又是球!「到底是你跟球有仇,還是球跟你有仇?」他想起黎小軍也曾經被一顆球砸中,但運氣好,那球是往他胸前砸,他穩穩接住了,不像他,挨了幾十針,重點是——她不能小心點嗎?不弄傷別人改轉成弄傷自己?


    江妮黛知道他是在提醒她幾年前那個意外。何必不斷提醒?她不是不知錯,是他不接受她的道歉啊,他還要她怎麽樣?


    「我問你,你不去圖書館做功課和複習了?」他微低眉眼,語氣不善。


    「不去了。」


    「為什麽?」


    她盯著鞋尖。「沒有為什麽,就是不想去。」


    「是這樣嗎?」他瞪著她。她從方才到現在,沒正眼看過他。


    「嗯。」


    「不是為了躲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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