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突兀的鷹嘯, 尖銳暗啞的刺破了各自的歡/愉。

    莫小五心中一跳, 臉色蒼白如紙, 腳下一滑便要衝出去, 莫小七抓了身下的一片枯葉投擲出去:“你我均是衣衫不整, 好歹也該套上件衣服才是。”

    莫小五隻得颶風一般又卷了迴來,手忙腳亂的將衣服套上。而山坡上的吉生和孟九卻是最先聽到聲音的, 孟九一時情急, 忘記了自己依舊把吉生放在懷中便虛影一般掠了出去。

    當一行人手忙腳亂的趕到的時候,陸寧卻隻是皺著眉頭安靜的坐在黑豹早已冰冷的屍體旁神情自若:“小五, 快把這豹子拿到河邊去清洗一番, 晚上我便做個烤肉好久沒能吃到這樣的野味了。”

    莫小五沒想到出了這麽大的事,陸寧第一件事不是責備自己而隻是輕描淡寫的讓自己去準備晚餐的食物, 他悶悶的立在原地, 看著陸寧滿身鮮血不知所措。陸寧垂著眉眼輕輕歎了口氣:“大家一道去溪邊坐坐也好, 反正我這樣渾身是血我們也暫時走不了了。”說完不等任何人答話便指了指莫小七的背, 莫小七先是一陣錯愕,愣了一陣才將陸寧小心的放在背上,卻意外的連耳根子都紅透了。

    陸寧到底還是有些倦了,趴在莫小七背上輕輕的唿氣, 口鼻中的熱氣雖帶著濃重的血腥氣, 莫小七卻絲毫不覺得別扭, 話到嘴邊數次又吞了迴去。

    “小七, 你和小五能這樣一輩子真好。”陸寧的話沒頭沒尾, 語氣卻十分感慨, 莫小七不知如何接話,隻得持續的沉默下去。

    陸寧隨意摸了摸小七頸邊的吻痕,輕笑出聲:“這麽多年了,小五在這方麵倒還是單純的很。”

    “若是公子認為不妥,親自調/教一番便是了。”莫小七不明白陸寧的意思,突然有些賭氣,言不由衷的亂語起來。

    “小七,在感情上怎麽自私都不算錯,卻不可因此失了冷靜做出錯誤的決斷來。”莫小七本不過是鬧個別扭賭賭氣,卻沒曾想陸寧會把話題變得如此嚴肅,隻得鄭重其事的應了聲是,心裏卻愈發納悶起來。

    四人腳程俱是極快,很快便到了溪邊,孟九和吉生自覺去比較遠的地方幫忙望風,陸寧和莫小五、莫小七三人徑自到溪水裏清洗一番,陸寧心不在焉,隻是草草將身上的血汙衝洗幹淨便和孟九他們合到一處,反倒是莫小五和莫小七花得時間稍微要多些。

    “孟九,你是知道龍毅跟著我們的吧。”陸寧對著孟飛雲發問,語氣雲淡風輕,什麽情緒也分辨不出。

    “我雖不知道那個死士叫龍毅,卻也是昨晚才知道他跟著你的。在你熟睡的時候,他細細盯著你的臉,我見他沒有惡意也就沒弄出動靜來吵醒你。”

    “難道龍毅武功當真這麽高明了?跟蹤我們這麽久,我們之中卻沒一個人發覺?”陸寧心中百般滋味,卻口不對心的說著無關緊要的細枝末節。

    吉生原本隻是安靜的立在孟九身側,聽陸寧言語也細細思量了一番,而後用不太確定的語氣迴了句:“我想他未必知道入百花穀的機關,卻早就知道你與那隻鷹隼有某種聯係,故而一路跟著你養的鷹,他雖跟著我們,卻時刻警惕著保持著一段不長不短的距離。我想若是他就在你身邊不遠,定不會讓你陷入如此險境的。這樣一來,孟九沒察覺到也很正常。”

    陸寧心中想的是龍毅既然與自己再見了,卻為何沒對之前的事給個解釋,口中卻斷斷不能這般說出來,不過是隨口一問,哪知吉生會認真的說出這麽多始末來,當下便不知道怎麽接下話去,隻得硬生生的轉移話題:“你們昨晚商量了一夜,對中蠱避毒之法也當有了決斷,下蠱之事精密細致頗為費時,施行起來還是要找個安全的地方才是。”

    吉生正要開口拒絕,孟九卻搶先開口迴了句:“既這裏已經離邊城不遠,不如索性出了邊城迴到吉生的部落中去,有數百族人的保護和照顧應該會輕鬆許多。”

    陸寧說這話不過是為了轉移話題,既得了個答複,心情不佳的他也再不多言,徑自去料理那隻早已被剝皮的黑豹,雖是猛獸,到底也不過是肉類,陸寧隻是輕車熟路的拿野火燒烤一下,昨晚剛剛吃過自己碩大的兔子,眾人本就不餓,倒有大半都是剩下的。

    恢複了精神,又決定了目的地的一行人很快便上路了。這次路途十分遙遠,陸寧並未再堅持步行,隻是在莫小五和莫小七的脊背上輪換著趕路,少了陸寧這個累贅,四人趕路自是飛快,不過半日便已到了蘭極。

    西羌部族的部落之間各有首領,互不幹涉。吉生既是蘭極部落的族長在自己的地界就像是帝王一般,眾人很快便安頓下來。休養幾日之後,有莫小五和莫小七兩人跑腿,種蠱的材料很快也收集的差不多了。

    陸寧捧著溫茶,隨意的坐在廳堂裏和吉生細細說起蠱蟲的種種由來:“吉生君,你身上的毒極為霸道,隨雲無法解毒,便隻能在孟九的身體裏種下蠱蟲,我要種的蠱乃是十大奇蠱之一,本身不帶毒性,卻能吞噬其他毒物納為己用,名為傾世,取其終其一生隻識一毒的特性。”

    孟九聽得極為認真,陸寧說到這裏,他便冷靜的問了句:“這種蠱之法可有什麽兇險?”

    陸寧篤定的搖了搖頭:“隻要蠱蟲第一次能順利吃下從吉生君身體裏流逸出的毒物,那麽日後孟九與你便再無芥蒂,隻是此生孟九便也同吉生君一樣,種了這藍蓮花的劇毒,再不可親近他人了。至於種蠱,入門的蠱師都不會出什麽差錯又何況是隨雲呢。”

    孟九見陸寧說得如此斬釘截鐵,心頭顧慮全消,當下便應承下來今晚便要陸寧為自己種蠱。吉生知道勸不了孟九,忙不跌召集族人安排諸般事宜。

    夜幕初臨,陸寧便帶著吉生和孟九進到房中,莫小五和莫小七則門神一般立在門外,不讓任何人接近。

    “你們兩個脫了衣服。”陸寧的聲音極其冷靜,淺淡的眸子裏一點雜念也沒。

    吉生起初還有些錯愕,一見孟九卻早已把自己剝得精光,忙不迭也把衣物除下扔在一旁。陸寧隨後又命令兩人到床上去。吉生仰麵朝上,躺在孟九身下,孟九則拿手臂把整個人撐著壓在吉生身上,姿勢極為曖昧,吉生素白的臉上數次閃過紅雲,對上陸寧清澈冷靜的眸子,卻未曾發出絲毫聲響,生怕自己打擾了他。

    “孟九,傾世之蠱不大,我一會便把它種在你肩頭,你小心控製著真氣,別我刺到一半便把我傷了。”雖然知道達到孟九這個境界的人,真氣早就園轉自如收發隨心了,但陸寧還是謹慎的交待了一句,畢竟這傾世蠱本身也算是個稀罕物,即便是養蠱數十年的陸寧也沒有幾隻的。

    陸寧不等孟九答話,便利落的拿銀針刺破了他堅實的肩胛,鮮血順著陸寧的手慢慢迴環成一條詭異的蛇。衣袖翻飛之間,陸寧手中的銀針點、劃、刺、插手法變幻莫測,如同繡花,一抹幽藍從陸寧掌心竄出來,享受這這難得的鮮血盛宴。

    吉生呆滯的躺在孟九身下,一會細細凝視孟九額頭上的熱汗,一會又抬眼看看陸寧愈發慘白的麵色,心中愧疚翻湧成巨浪,卻隻能生生壓下自己的聲音,生平打擾他們。陸寧真氣本就稀薄,孟九雖刻意壓抑自身真氣,卻到底武功大成,陸寧要把銀針刺進緊實的血肉之中便愈發艱難起來,影影綽綽的燭光之中,陸寧薄紙一般的影子映在窗紙上搖搖欲倒。

    好在那抹幽藍還算乖順,隻是安靜的順著陸寧描畫出的血線在孟九體內滑動,待到蠱蟲終於順著孟九肩上詭異的圖騰迴環一周的時候,陸寧大叫:“孟九快吻住吉生!”話音未落,眼前一黑,便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隨著蠱蟲在身體裏的移動,孟九感官早已敏銳到極致。陸寧的話驚雷一般在孟九耳邊炸開,他來不及思考,便俯下身子,深深含住吉生唇舌吮/吸不止。吉生隻覺一股涼氣順著喉嚨傳入四肢百骸,說不出的暢快,孟九的唇舌一如他的人一般強勁有力而不失溫柔,風月歡好無數次的吉生突然變得蠢笨起來,他忘了迴應孟九這個遲來數年的深情長吻,隻是安靜的凝視著他肩上的圖騰隨著強健的肌肉滾動,片刻之間竟慢慢描繪出一朵盛放的青蓮來,妖異而魅惑,吉生頓時哽咽的落下淚來,滾燙滾燙的甚至溫暖了靈魂,織細的手腳顫抖著攀附上孟九的身體,再不願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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