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子靈做了個夢。

    夢裏從她呱呱墮地開始,與青梅何若晴一起長大, 兩人情同手足, 家境優渥, 親人和睦,再沒有比這更平靜快樂的日子了。何若晴愛上吳興懷,她雖然不樂意, 但也不反對,還幫著她欺負江憶萼, 和喬碧凝作對。然而她沒想到這竟埋下了禍根, 破土,生發,長成了將聞、何兩家一起絞死的毒荊棘。

    最先遭殃的是哥哥聞雲和, 他名下最重要的基金公司被間諜陷害, 一夜身敗名裂, 鋃鐺入獄。

    其次是何家, 地產投資失敗,資金鏈斷裂, 被吳家聯合其他小地產商圍而攻之,情勢危急。聞家不能置身事外, 不僅僅是為了與何家的交情,還為的是聞家與何家是共進退的生意夥伴。唇齒相依, 唇亡齒寒。何家一旦倒下, 聞家勢難立足。聞家盡所能去救, 保證何家不至於瀕臨破產。

    可是, 就在這重要的關頭,聞、何兩家的主心骨接連遇到意外亡故,隻留下她與何若晴相依為命。

    是喬碧凝前來向她們示威炫耀,揭示了真相:吳興懷利用何若晴的天真,獲取了聞、何兩家的情報,作出相應的部署,打敗了聞、何兩家的聯盟。

    雖然喬碧凝沒有明說,但她還是猜出來了,她的父母和哥哥,何叔叔楊阿姨接連遭遇不幸,並不是意外,而是有預謀的人禍。何若晴知道真相後瘋掉了,一心想要複仇,最後因為當眾行兇而被捕,在牢中自盡。

    她目睹一切,想要為至親至愛報仇,卻無能為力。她除了被人稱讚的音樂天賦外,一無所長。將何若晴的遺體安葬後迴來,偶然遇到喬碧凝和吳興懷,他們的態度和言語深深激怒刺傷了她的心。

    在無比悲痛和憤怒中,她向吳興懷與喬碧凝作出了複仇宣言。

    她做不到,別人未必做不到!

    這……和她的前世記憶有太多差別了,聞子靈疑惑地想著。

    夢境忽然消失,一個淡淡的人影從黑暗中浮現,向聞子靈深深鞠了一躬:“謝謝你。”

    聞子靈若有所悟,大概猜到了自己的來曆。但這都已經無所謂了,既來之,則安之。

    那個人影猶豫了一下,對聞子靈說:“不要想太久了,早點給人家一個準信吧。”

    聞子靈無言以對,隻能含糊地說:“我再想想。”

    “拖太久可不好,女人是等不起的,特別還是那位。”聞子靈頓時好嫌棄她,對方心有靈犀一般不再勸,說:“我走了。”

    “你去哪兒?”

    “找你過來代替我,是有代價的,你看到的我隻是一個殘留的意識,我的存在早就和你合而為一了。”

    說完,她就慢慢消失了。

    夢醒了,聞子靈睜開眼睛,對夢裏的內容還殘留些許印象,不由得有些惆悵。隻是她還有許多事要去做,沒空去傷感,便下床去洗手間。她來到盥洗台前,忽然發現鏡中的自己臉色不再像死人那樣蒼白。她不是很確定,連忙迴到屋裏,打開窗簾,坐在梳妝台前察看,隻見在日光的照耀下,她雙頰透著淡淡的紅暈。她怔住了。

    有多久沒看到這樣健康的臉色了?聞子靈感慨地想著,總算可以迴家見親友了。她很清楚自己為什麽突然有這樣的變化,吳興懷已經死掉,威脅她性命的最大因素終於消失了。

    聞子靈心情變好,決定迴家看看,順便給父親打預防針。她下了飛機,迴到星天苑小區,才進家門,就聽到常怡打電話,在說搬家的事。她吃了一驚,聽了一會兒,直到常怡掛斷電話,方才出聲。

    “怎麽突然要搬家了?”

    常怡看到女兒很歡喜,聽到她這話,翻了個白眼:“你多久沒迴來了,還突然呢。你爸早跟我商量了,家裏發展得挺好,這個小區也有些年頭了,房子也舊了,再加上你哥年紀不小,該正經談個婚事了,怎麽得換個大房子。你剛才應該也聽到了吧,這兒原來的開發商黃了,想把這塊地給賣了,你何叔叔在考慮要不要接手呢。”

    “母親是怎麽想的?”

    “這裏好多人都搬了,我們正覺得沒意思呢。”常怡很是感慨,好多家都是沒落了才不得搬走的,新貴又嫌這裏陳舊,不願意買這塊的房子。

    她這時才注意到女兒比以前神采奕奕,歡唿一聲,拉過女兒百般端詳:“哎呀,阿靈在外麵居然養得這麽好,可以見人了!”

    聞子靈無可奈何地聽著母親閑扯,心思飄遠了:她既然擺脫了死亡威脅,是時候考慮楊萍的提議,去何氏集團上班了。何嚴既然有買下這塊地的心思,不知道能不能分她一塊。還有……是呢,還得考慮江憶萼。

    看著常怡滿心歡喜地表示不用再擔心女兒的婚事,聞子靈想起何若晴當年給她找了那多麽男人,美名其曰相親,要是常怡楊萍也來這一套,可沒有何若晴那麽好打發,頓時頭皮發麻,未雨綢繆道:“我已經有意中人了。”

    常怡很震驚:“我怎麽不知道,你在外麵真是野慣了,都不想著跟家裏說一聲。”

    “還沒定呢,正在考慮中。”

    “這樣啊,”常怡有點失望,又叮囑道,“等你們定了記得帶迴家來,讓我們看一看。”

    聞子靈答應了。

    常怡又問起江憶萼的情況,知道她和曹秀萱平安無事後,方才長籲了一口氣,說:“我們可沒敢讓小莊知道,不然她得急死了。幸好幸好。等過兩天阿言迴來,再跟她說吧。”

    聞子靈趁勢問起莊姐,乃至聞博生、何嚴、楊萍的情況。常怡道:“嗨,他們可忙了,這兩天都沒迴來,忙著對付吳家呢。你不是才見過你爸嗎,怎麽還來問我。”

    “有點事,想跟父親說說。”聞子靈知道一時半會兒見不到父親,幸好事情不急,過兩天再說也一樣,遂上樓迴自己的房間,打開電腦,瀏覽起當日的新聞。

    昨天吳興懷綁架虞蘭青的時候,吳氏集團的醜聞占據了各大門戶網站的諸多篇幅,不過半天的醞釀,就上了各大社交媒體的熱搜榜,成為街頭巷議的熱門話題。這不過是聞家強勢進攻的前奏。往昔吳家是怎麽攻擊聞家的,如今聞家也將一樣一樣迴報。不一樣的是當初吳家掌握的證據稍嫌不足,而聞家卻掌控了吳家違法犯罪的致命證據,這將決定吳家的生死。

    今天各大門戶網站又曝吳家的犯罪實錘,輿論對吳家越來越不友好,而吳家現在群龍無首,過了一天,竟還無法組織起像樣的反擊,越發露怯了。

    聞博生與政府達成默契,通過普通平民之口舉報吳家,爆出了吳家長年壞法亂紀的罪行,吳家及其集團的許多涉案人士被警方帶走調查。緊接著,他聯合深受吳家之害的各行業企業,通過各大媒體渠道,從輿論方向攻擊吳氏集團,吳氏集團聲望直線下降,上市的諸多股票一路走低,吳氏集團內部人心惶惶,許多公司集團野心勃勃,摩拳擦掌,等著吳氏集團群龍無首之時,咬下一大塊肥肉,廣大老百姓在都吃瓜等著看這場大戲。

    被吳興懷變相軟禁的前任家主吳建德再度出山,想要重整態勢。隻是吳家牽扯太廣,許多與吳家有來往的幹部都傳來被雙規拿下的消息,其他幹部為明哲保身,或怕惹火上身,都對吳家采取無視、或者嚴苛,或敵視的態度和行動,這令本就風雨飄搖的吳家雪上加霜了。而吳建德本身就有汙點,在這個敏感的關口,和政府打交道分外艱難。

    數天後,東南海域傳來消息,有遠洋漁船意外發現直升飛機殘骸,疑似遭遇爆炸發生空難,黑匣子在爆炸中遭到損壞,無法讀取,乘客疑似在爆炸中死亡,四分五裂的遺體在在洋流的運動下失去蹤跡,隻能派出船隻搜索。打撈的屍體樣本經過dna鑒定,證實是被警方通緝,正在潛逃中的吳興懷。

    吳興懷死亡的消息傳來,吳家上下震動,不知是喜是悲。吳興懷死了,意味著可以把許多事往他身上推,但同時也極不利於吳家洗刷名聲。

    由於吳氏集團不少產業涉及違法犯罪,需要接受國家機關調查,紛紛被查封了。許多和吳家有合作的公司、投資人接連變卦,希望能解約,通知如雪片飛來,令吳氏集團上下焦頭爛額。不幸中的大幸在於吳氏集團是東南巨頭,一旦轟然垮塌,將會直接或間接危及千萬人的飯碗,也不利於當地政府的營收和業績。於是政府帶頭牽線,找到了一個願意買下吳氏集團產業,安穩合作商人心的資本大鱷。

    吳家的噩夢終於達到了高潮,因為政府為之牽線的買家正是他們最厭惡的虞蘭青。虞蘭青持著諸多股份,公開宣布收購吳氏集團旗下多家公司的股份,歡迎股東前來商洽。沒多久,她就接連拿下了七八家公司的所有權,包括吳氏集團最近大力經營的物流產業。不出三個月,吳氏集團的半部家產全部易主,改姓虞了。

    因為虞蘭青為收購公司注入的資金,吳氏集團總算能苟延殘喘,維持剩下的產業繼續經營,隻是它從此跌落出全國商業集團的最前線,淪為二流公司,隻能收縮死守陣地。

    可是明眼人都知道,吳家徹底完蛋不過是個時間問題,他們得罪太多人,倚賴的靠山早已坍毀,家主年紀漸高,又有汙點,族中無人,看不到複興的希望。誰能想到,幾個月前正如夏天一樣如勢中天的吳家,轉眼間就入了秋,家業逐漸凋零。

    人們倒有些奇怪,聞家及其同盟似乎在之中沒撈到什麽好處,這個中奧妙,也隻有當事人心知肚明了。

    又過了半個多月,虞蘭青終於約聞子靈於海界中心大樓的一家兩星級西餐廳會麵。餐廳裏非常空闊,點綴著插花盆栽,除此外隻留一道長長的餐桌,餐桌邊上就能俯瞰海界城全景。聞子靈進來時,還有點驚訝,這麽大陣仗,用來對付她未免小題大作了。

    虞蘭青坐在餐桌邊上,看聞子靈到了,示意她坐到對麵。聞子靈坐下,謹慎地揣摩著虞蘭青的心思。

    現在是深秋,太陽落得早,遠方的城際線鑲了一道金邊,光芒直直照亮了空中的餐廳。餐桌上卻空無一物,還沒有擺盤,似無招待客人之意。幸好,服務員很快就托著盤子過來,為兩人分別送上了一杯紅酒,隻是種類不同,虞蘭青喜歡厚重的口感,為自己帶了93年的勒樺,她知道聞子靈偏愛甜口,因此備了83年出產的歐頌。

    聞子靈聽說是83年的歐頌,眼神閃動,向虞蘭青道:“承蒙抬愛,不勝感謝。”

    虞蘭青微微一笑:“我們好久沒見麵了,今天叫你過來,就是想敘個舊。沒想到今天一見,你變化這麽大,我差點都認不出來了。”

    “是的,近來身體終於養好了,總算擺脫了長期以來營養不良的煩惱。”聞子靈膚色本就白皙,透著淡淡的紅,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叫人看了賞心悅目,端的是個漂亮的年輕女郎。

    虞蘭青固然驚歎於聞子靈變化之大,但這不過是個小插曲,遂說:“雖說是敘舊,但我也沒打算和你嘮太長時間,等下我還有個約會,就長話短說吧。”

    聞子靈點頭:“我洗耳恭聽。”

    虞蘭青沒有讓她等太長時間,品了一口勒樺後,說:“我本來應該感謝你的,隻是後來想想,總覺得我不該受那一趟罪,阿晴也不應該也受那遭罪。”

    聞子靈舉起酒杯,輕淺地呷了一口,作出聆聽的模樣,心思電轉,果然瞞不過虞蘭青。

    那天晚上過了子時,將近淩晨兩點時,聞子靈帶著江憶萼和曹秀萱脫險迴到錦官城,就收到了私家偵探的消息,說吳興懷確實到了海界市,叫人去守著虞蘭青,可能接下來就要去見她,並問聞子靈是否需要繼續盯梢吳興懷。

    聞子靈當時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吳興懷要是知道他的計劃失敗了,會否設法潛逃呢?要是他想逃走,最快的途徑是什麽?就她所知,虞蘭青擁有多架私人飛機,在世界各地往來非常方便。她都能知道,吳興懷隻會更清楚。他那麽極端自我,不可能為了一個破滅的幻想犧牲自己的性命,隻會威脅虞蘭青動用資源助他出逃。

    一個計劃雛形迅速在聞子靈心中架設起來了。但是,這樣做超出了她一直以來的底線,這讓她非常猶豫。私家偵探還在等待下一步指示,聞子靈知道自己時間不多,必須盡早作決斷。她想了想,問:“你看到何若晴了嗎?”

    “沒有。”

    “你找到虞蘭青住的酒店後,就去找何若晴,不要著急聯係她。看到她就告訴我。”

    私家偵探抱著不解接受了這個任務。

    聞子靈趕緊給何若晴打電話,她猜何若晴此時應該到海界市了,若還沒有現身,十之八九被別的什麽絆住了。不出她所料,何若晴被粉絲和狗仔發現了,正在東逃西竄,設法擺脫狗仔隊。何若晴坐在車裏,苦著臉抱怨:“我頭一次後悔當這破明星了!”

    “虞姐還沒出來。”

    何若晴當即倒抽一口冷氣,擔心得不得了。

    “別擔心,她要是出來了,會通知你的。”

    剛與何若晴結束通話,聞子靈迴頭又找徐元德,要他暫時瞞住虞蘭青出來的消息。徐元德一向無條件信任大小姐,滿口答應了。

    而後,聞子靈一麵跟公安局打交道,一麵設法通過渠道賒到了一架直升機,並讓小劉哥派出兩名值得信任的保鏢,讓他們擔任駕駛員,立刻趕往指定的地點,執行絕密任務。

    安排完這一切後,江憶萼與曹秀萱的手術已經做完了,老包也報告了好消息,這時已經過了淩晨四時,聞子靈才迴到江憶萼的病房,小憩片刻。隻是她心裏始終有愧,沒能睡好,因而江憶萼稍有點動靜,她就驚醒了。

    跟江憶萼說完,聞子靈急忙出了病房,打開手機,跟徐元德聯係,問清虞蘭青確實跟吳興懷上了車,方才給虞蘭青打電話,發短信,果然都沒有迴音。這時她才跟沈管家聯係,表示出對虞蘭青的擔憂,並說明了吳興懷的情況。

    沈管家大吃一驚,給主人打電話,果然沒打通,證實了聞子靈的話。聞子靈給她分析了情況,並獻計道:“不如這直升機由我來出,我的保鏢正好能派上用場,把虞姐平安救下來。”沈管家不疑有他,當即答應聞子靈,一旦收到虞姐要求直升機接人的消息,就立刻通知她。

    聞子靈剛打完電話,迴身剛要走,不想撞上了江憶萼,嚇了一跳,不自然地問:“你怎麽在這裏?”

    “我本來是想去看阿萱的,不過現在改變主意了,”江憶萼盯著她,說:“你剛才的電話是怎麽迴事?”

    “沒什麽,隻是虞姐可能有點麻煩,我想派直升機去救她。”

    江憶萼搖了搖頭:“不對,你在說謊。”

    聞子靈鎖眉道:“你還是趕緊迴去休息吧,別在這裏胡言亂語了。”

    “你心虛了。”江憶萼歎道,“你為什麽會這麽快就知道虞姐會有危險?這說明你一直在關注虞姐的動向,然而你卻沒有第一時間聯係她,讓她警惕吳興懷。又是直升機又是自家保鏢的,不如讓我猜一猜吧。”

    “不用猜了。”聞子靈臉色很不好看,想奪路而走。

    江憶萼抓住她的手:“你不能走!你不能為了殺死一個人,還要牽連另一個無辜的人的命!再說了,那是虞姐啊,她幫了你那麽多,你怎麽能忍心這樣做?”

    聞子靈被說破心思,心態崩潰:“你以為我願意嗎?如果不趁這個機會除掉吳興懷,我們就會死!隻要他還活著,就永遠是我們的噩夢!要是把他交給國家機關,他就有辦法逃出生天,那不是能通過合法渠道能除掉的惡魔!”她雙眼赤紅,眼淚在眶裏打著轉,嘶啞地說:“以後再不會有這麽好的機會了!”

    江憶萼神情複雜地望著聞子靈:“可是你將會永遠良心難安,那樣真的值得嗎?”

    “值得,”聞子靈咬牙道:“我已經做好死的覺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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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你不能死,虞姐也不能死!”江憶萼突然捧住聞子靈的臉,一字一句地說:“我不介意你殺死吳興懷,但你不能忘本!就算你總是自我標榜不是好人,但我也不允許你違背自己的做人原則!聽我的,阿靈,我們再想想,一定還有辦法既能救了虞姐,又能徹底除掉吳興懷。”

    聞子靈流下眼淚,無聲點頭。

    “太好了,我還想你要是不答應,我就得給阿晴打電話,讓她去救人了。”

    聞子靈震恐地看向江憶萼:“你怎麽能這樣,這不等於叫阿晴送命嗎?要不是為了阿晴——”

    她突然失聲,知道江憶萼的想法了,在箭已在弦上的當下,隻有何若晴才能解決這個難題,隻是這樣做,也等於把何若晴推向絕境。她可舍不得。登時又退卻了。

    江憶萼幽幽地說:“你想想,要是阿晴知道你害死了虞姐,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她會跟你絕交,老死不相往來。到時你怎麽辦?”

    “……那也無所謂。”

    “現在把選擇權交給阿晴吧,好嗎?”

    聞子靈無奈,隻好答應。

    何若晴知道後,把聞子靈罵得狗血噴頭,猶不解氣,揚言日後見麵還要再罵幾頓,再問清解決辦法,就急衝衝地去找虞蘭青和吳興懷了。

    幸好一切順利,何若晴和虞蘭青都平安歸來。那時聞子靈就打定主意,就算苦主當麵質問,也要抵死不認。反正隻要結果好就好,就不要在意過程了。

    “我聽阿晴說,你似乎有派私家偵探盯梢吳興懷,時刻掌握他的動向。照這樣說來,等我出來的時候,你應該有足夠的時間提醒我,不讓我和吳興懷接觸。但是,在我和吳興懷接觸前,一直沒有人聯絡我。”

    聞子靈放下酒杯,很誠懇地說:“虞姐,這你就冤枉我了。當時我和阿言,還有曹秀萱都還在秦嶺,別說當時情況有多亂了,信號也不好,後來出了秦嶺,都快淩晨三點了,還要送人到醫院,就顧不上聯係你了。等我想起來的時候,就聽說虞姐你已經跟吳興懷出去了。至於私家偵探,他和虞姐沒有來往,貿然聯係你的手下,隻怕會被當作不法分子,而且他隻肯收錢辦事,不會做多餘的事,這是個缺點。”

    虞蘭青默默盯著聞子靈,不緊不慢地說:“就當作是我冤枉你吧,如果阿晴不過來找我,我想我大概此時也和吳興懷一樣,都成海上冤魂了。”

    聞子靈麵不改色地說:“這確實是我的疏忽,應該預先安排可以聯係的人才是。幸好補救得還算及時,那輛直升機就當作是我給虞姐的賠禮吧。”

    “真虧你沒想著要炸我的飛機,算你有良心吧。”虞蘭青輕籲了一口氣,靠在椅子上,“你知道我等下的客人是誰嗎?”

    聞子靈困惑地答道:“不知道。”

    虞蘭青露出了一個微笑:“你可別怪我。”

    聞子靈如遭雷劈,知道是誰了,不由得挺直身子,急切道:“阿晴並沒有做錯什麽,虞姐能否——”

    虞蘭青豎起右手,阻止聞子靈說話:“我心意已決,過了今天,我就要走了。”

    聞子靈怔然,有點摸到了虞蘭青的想法,又不是很確定,不安地說:“你要走了?”

    “有時候我隱約覺得,你大概是這世上最了解我的人,我才能跟你稍稍說點心裏話。”虞蘭青黯然道,“此地非吾土,帝鄉不可期。這裏終究不是我的王國,我也隻能走了。”

    聞子靈默然,這才輕聲道:“明白了,還請虞姐保重,有空迴來看看。”

    虞蘭青笑了笑:“偶爾迴來看看,當然可以,畢竟你還欠我那些錢呢。”

    聞子靈尷尬得很,隻好借品酒掩飾。

    品完這杯酒,聞子靈便起身告辭,臨走前,還是猶豫地跟虞姐求情:“可否高抬貴手?”

    虞姐慢慢晃著手裏的酒杯,笑道:“是阿晴自己求來的,你就別想了。”

    聞子靈隻好沮喪地離去。

    太陽已經落到地平線以下,海界市亮起萬家燈火,屋子裏變得昏暗,服務員過來擺上了豪華的燭台,點上火,又擺盤擺刀叉,隻等貴客到來。虞蘭青坐在桌前,凝望著搖曳的橘色燭光,陷入了長久的沉思。

    ※※※※※※※※※※※※※※※※※※※※

    本來打算上周日完結的,當天爆種碼了1w+

    但是結尾收得不好,還有些地方要補充

    就拖到今天才更了

    憂傷,我多想在去年完結啊……

    好啦,三連更,請大家盡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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