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姐和蔣連航一起進入地下停車場, 由蔣連航開著車子出來, 準備迴家。駛出停車場, 剛通過道閘杆,就有幾個人跳出來,不要命地攔在車前麵。

    蔣連航嚇得急忙踩刹車, 幸好通過道閘杆時車速很低, 根本沒踩油門,這才及時刹住了車。她驚魂未定,莊姐也有點懵, 誰這麽大膽,非要往車前湊。停車場管理員也嚇著了,急忙推開門, 從管理室裏跑出來察看情況。

    “大妞,你不能這樣對自己的弟弟啊!”

    一個痛心疾首的聲音響了起來,而後莊姐看到一個近六十歲的老頭幾乎撲在她所在位置靠近的車窗上, 一邊敲打窗玻璃,一邊說, “你下來, 我們好好說說!”

    莊姐認識他, 可不是老家莊家人的族長麽,輩分和名望都很高,村裏人無不聽他的。她再看向另一個人, 也是莊氏宿耆。後麵那三個, 年紀都和莊姐相仿, 正當壯年,都是族長宿耆的親男丁。

    好個莊亦考,如此不要臉,連這種老人也要拉出來向她施壓,還拉了壯丁助陣!莊姐拉下臉,吩咐蔣連航,看準機會就衝出去。

    管理員不知道他們的關係,隻知道這車是莊董的座駕,任誰都不能驚擾,出了事他第一個倒黴。於是急忙拉了這個拉那個,連聲勸告、嗬斥,眼看不管用,隻好扭頭進入管理室,叫來保安。五名保安跑了過來,一人一個,把這幫明顯鬧事的人全拖走。蔣連航趁機將車子駛上公路,揚長而去。

    蔣連航雖然不大記得這些人,但也隱約有些印象:“剛才那些人是莊姐老家的人吧?”

    莊姐冷哼道:“等下叫人問清楚他們的來意,注意不要鬧大了。”

    蔣連航應了。

    莊姐皺眉道:“沒想到來得這麽快。”

    當她們駛入星天苑時,留在公司問話的兩名保鏢打來電話,將他們的來意報告給莊姐。

    莊姐掛掉電話,冷笑出聲。

    蔣連航問道:“他們要做的事不會對公司不利吧?”

    “他們想吃絕戶。”

    蔣連航吃了一驚:“吃絕戶?莊姐你還在呢,他們怎麽就敢?”

    “他們當然敢!”莊姐怒道:“看我是一個女的,沒有孩子,就打起我死後的主意了!”

    “莊家的公祠、學校、獎學金、工廠什麽的不都是靠莊姐扶持嗎,他們怎麽可以這樣忘恩負義!”蔣連航也怒了,“真是一幫白眼狼!”

    莊姐心想,看來不能再拖下去,有必要跟江憶萼長談,早點確定兩人的關係,絕了他們的妄想。

    當車子馳過時,莊姐看到江憶萼跟著何若晴出來慢跑,原來到了晚練的時辰。莊姐叫蔣連航暫停到兩人身邊,搖下車窗,朝她們說:“你們今天也要出來練習啊。”

    “是啊,”何若晴笑答,隨即奇怪地問,“莊姐,是有什麽話要說嗎?”

    “你可真會看人眼色。”莊姐誇了一句,目光落到江憶萼身上,說:“我想和阿言說幾句話,不知你們樂不樂意啊。”

    何若晴恍然,彎起左手肘頂了一把江憶萼:“找你耶!”

    江憶萼未及迴答,便見莊姐走出來,朝她說:“我們到湖邊走走,一邊走一邊說吧。阿晴,我就先借走阿言了。”

    “你們去吧,我一個人練習就是了。”何若晴按捺住好奇,笑著應道。

    蔣連航停泊在原地,等莊姐兩人迴來。

    莊姐和江憶萼慢慢地向湖畔走去,此時已近黃昏餘響,天空早就收起大片燦爛霞光,正在收尾,湖麵失去光芒照耀,變得幽深,唯有遠處還泛著點點金光。

    江憶萼裝作看風景,膽戰心驚地等莊姐說話。

    莊姐說:“昨天阿靈來找我談話了,她很關心你呢。”

    江憶萼不禁浮起一絲笑,點點頭。

    “阿言是不是很納悶,為什麽我偏偏就選了你。”

    江憶萼繼續點頭,這確實是她最大的疑問。

    “其實之前我也一直在奇怪,為什麽你會那麽關心我。”

    江憶萼怔了一怔,茫然地抬起頭,看向莊姐:“莊姐是說哪個?”

    莊姐笑道:“當然是我生病的那段時間呀。”

    “是這個呀……”江憶萼想了想,說,“那是因為莊姐之前剛剛幫了我大忙不是嗎?然後吧,你突然就在我眼前昏倒了,讓我很害怕。莊姐可能不知道,我外婆,就是在兩年前突然暈倒的,然後就再也沒醒來過。我真的很害怕,不想再讓同樣的悲劇在我眼前發生……可能我隻是希望所有對我好的人都能好好的,都能健康平安地活下去……”

    她越說越傷感,漸漸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莊姐默然,歎了口氣,說:“我當初會幫你,是因為我從你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江憶萼抬起頭,有些驚訝地看向莊姐:“我和莊姐有相似的地方?”

    “我曾經有段時間,真是舉目無親,沒有可以依靠的人,我能依靠的,就隻有我自己。”莊姐茫然地望著遠方的湖麵,說:“我那時就經常在想,要是有人肯幫我就好了,哪怕是別有用心,我也能接受。後來真有人幫我了,我又不能接受了,因為他們是真的別有用心。”

    說到這裏,莊姐自嘲地笑了:“我聽說了你的事,其實一開始也沒在意。後來你遇到困難,我不知怎麽的,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事,我就尋思,反正是大不了的事,就提點一下你唄。沒想到後麵就受了你的恩惠,真的是沒想到。”

    江憶萼急忙否認:“我那也算不上什麽恩惠啊,就是表示下關心。”

    “可是對我來說,很有用。阿言,我真的很感謝你。”

    江憶萼不好意思地垂下頭,望著自己的腳尖,心裏越發憂慮。聽上去,她是真沒理由拒絕莊姐的好意啊。

    “生病的日子有你陪我,我忽然覺得,有人陪陪我也很不錯啊。我也差不多該為後麵打算了。”

    “可是,莊姐難道就沒有別的親戚……”

    “他們不行。”莊姐斬釘截鐵地斷言:“他們就算年紀還小,隻要家人還活著,就是禍根!嘴上說是過繼給別人,實際上還是想著把別人的家產全拿到手裏,等老人死了,他們就迫不及待認祖歸宗。這種事,我見得多了!”

    江憶萼驚愕地看向莊姐:“這麽嚴重的嗎?”

    莊姐笑了笑:“其實人死如燈滅,哪管得了身後事。我隻是咽不下這口氣,不想便宜了那幫白眼狼,還不如交給我信得過的人呢。”

    “莊姐信我?”

    “對,我信你。”

    江憶萼臉現猶豫茫然之色。

    莊姐笑道:“至少就你聽到我的想法,還一副不情願的樣子呢。”

    江憶萼急忙擺手:“我絕對沒有不情願的意思。”

    “那是為什麽呢,是什麽叫你這麽猶豫?”莊姐饒有興味地問。

    江憶萼很是躊躕,半晌才呐呐地說:“這個……要是我同意跟莊姐走的話,是不是就得搬出去?”

    莊姐失笑:“鬧了半天,原來是你舍不得小夥伴。”

    江憶萼羞得滿臉通紅,又不好反駁。

    莊姐笑道:“這有什麽,你可以經常到聞家去住,也可以請阿靈、阿晴過來住。既然是一家人,就沒必要客氣。”

    江憶萼靦腆地笑了笑,說聲“是”,再沒說別的。

    莊姐度其態度,似乎還有點保留,但也不像是拒絕的樣子,心裏又是詫異,又是好笑,居然還有人能這樣子不情願接受從天而降的好事,也算是一朵奇葩了。

    她也不勉強,不管怎麽看,江憶萼都沒有迴絕的理由。再給點緩衝的時間,江憶萼早晚都會答應。

    可是莊姐還是失算了,謠言忽然四起,風傳她有認義女義子,培養繼承人的打算。

    更令人駭異的是,謠言內容還挺詳細,說莊姐不願意接落難的弟弟的孩子過來,這就罷了,可也不願意認領莊氏本家的孩子,這就奇了!原來她早年有個私生子,當年沒錢無法撫養,就把她送人了,現在發家,又想把孩子要迴來,再續天倫之情。

    更甚者,還有人造更惡劣的謠言,直指莊姐為要迴孩子不擇手段,暗中使人消滅孩子的養父母,再通過認親的方式,正大光明把孩子帶迴身邊。簡直最毒婦人心,喪盡天良。

    有心人對照謠言,哎喲,可不就是有一個孩子正好符合謠言內容嗎?可不就是寄住在聞家的江憶萼麽,她近來跟莊姐走得很近,關係很親密,聞家也和莊姐有了來往……

    常怡從旁人處聽到這荒誕不經的瞎話時,都驚呆了:“還有這種事,我怎麽不知道?”

    聞子靈、江憶萼、何若晴母女到何家小聚,從常怡處聽到謠言後,都麵麵相覷起來。聞子靈道:“這一定是莊亦考派人傳出來的。”

    江憶萼詫異地問:“這對他有什麽好處?”

    “謠言本身就說明了他的意圖,他想讓自己的孩子過繼給莊姐,沒能成功,就拉上莊家人幫忙,也一樣沒成功。既然如此,那就幹脆斷絕莊姐認養別人的心思,誰也別想過得好。”

    聞子靈繼續分析道:“奇怪的是,莊亦考是怎麽知道莊姐想收養阿言的?”

    何若晴急忙自我澄清:“絕對不是我,我從來沒跟別人說!”

    “哦,原來你們早知道小莊和阿言的事,卻不告訴我們。”常怡氣道。

    楊萍也很淩厲地瞪向女兒,還學會隱瞞了!

    江憶萼、何若晴兩人急忙賠笑道:“這不是怕萬一沒成功,到時多不好意思啊!”

    聞子靈幫腔:“主要是莊姐並沒有明說,全是話裏暗示,我們也不好跟別人說。”

    “全裏話裏暗示!”常怡笑出聲,拍手問道:“到底是怎麽迴事啊?”

    “莊姐是怕嚇著我,說實在的,我也確實嚇了一跳。”江憶萼連忙為莊姐說好話,要是讓別人誤會可就麻煩了。

    楊萍好奇地問:“你還沒答應?”

    江憶萼很為難,不知道怎麽迴答。

    聞子靈不動聲色地說:“現在已經不是她肯不肯答應的問題了,隻要以後一天不能壓下這些謠言,莊姐一天就不能正式認阿言為幹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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