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品!?”

    眾人大驚, 沒見過還能沒聽過嗎?他們時常聽長輩說某某某沾了毒品後, 一發不可收拾, 就走上了絕路。尤其他們還都是有錢人家的孩子,特別容易被毒販子盯上,但凡有點家教的家族門第, 都會對自家子弟千叮嚀萬囑咐, 設立極嚴厲的規矩,內容大同小異,敢吸毒就打斷腿或者逐出家門自生自滅, 一點犯錯誤的機會都不給。

    學校得到一些家長的指示,每年都會請來警察給學生們科普,敲打他們。隻是學生們都沒怎麽走心, 聽過就算,隻隱約有了個概念。經聞子靈這一提醒,他們才想起毒品也經常會以藥品的形式包裝, 在市場流通。

    何若晴倒抽一口冷氣,看向宋啟, 發現他臉色都變了, 顯是心虛, 對他喝道:“你竟然敢碰這玩意兒?”

    宋啟邊上的人們臉色更是不好看,眼睛都滴溜溜地轉,震懾於保鏢們的兇狠, 心內叫苦不迭。他們就算不認識何若晴一行, 也看得出這些人和宋啟家世相當, 何況方才宋啟叫破何若晴的名頭,他們越發清楚來人得罪不起。就怕中間有人向宋家告上一狀,他們全家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賀仲琦更是驚慌,結巴地說:“可是宋啟說這隻是普通的藥,用來讓人安眠的,失眠的人一般都用這個。”

    何若晴氣得破口大罵:“白癡,這種鬼話你也信!”

    宋啟臉色煞白,硬挺著說:“誰騙人了,這的確隻是普通的安眠藥!”

    何若晴剛想說什麽,但她一時想不起怎麽反駁,隻好求助地看向聞子靈。

    聞子靈平靜地說:“我所知也不多,不過之前警察來我們學校科普,說過有種安眠藥也會經常被拿來當成毒品使用,多見於酒吧、會所這類的娛樂場所,一般叫做□□,也有叫作海米那或者佛得。不如我們拿這些藥去找人鑒定一下?”

    江憶萼接口道:“我不明白,既然你們是來這裏玩的,為什麽要吃安眠藥呢?明明是來玩的,卻在這裏睡大覺,很不合理呀。”

    何若晴得意地叉腰道:“沒錯,你倒是給我一個解釋啊,為什麽偏要跑這裏睡覺?不是說來這裏玩的嗎?”

    藍曉雨幫腔:“也有可能是下藥迷女幹,剛才他們不是在抓一個這裏的服務員準備做這個那個嘛。”

    宋啟白一陣青一陣,惱羞成怒,吼道:“我要做什麽關你們屁事,還不快滾!”

    何若晴勃然大怒:“我還沒找你算賀仲琦的賬呢!你帶他來玩,就是一起吸毒嗎!?”

    賀仲琦沮喪得很,陶修傑和馬盛平一左一右抓住他的手:“還不趕緊跟我們走。”賀仲琦點點頭,借力起身,低著頭溜到何若晴後麵。

    李家欣靠近他聞了聞,迴頭打小報告:“他抽煙了!”

    何若晴氣得跳腳:“宋啟,你還教他抽煙!”

    賀仲琦怕迴頭被家長罵,急忙道:“我就吸了一下,沒再抽啊!這煙味是沾上去的!我還不會抽煙呐!”

    宋啟冷笑道:“就這慫樣,就算要給我當小弟,我還不想要。小孩子還是乖乖滾迴家喝奶吧。”

    何若晴也冷笑道:“嗬,等我把你吸毒的事告訴你爸媽,看你還能囂張幾天!”

    宋啟這下真慌了,臉色又刷地變白。何若晴這才確信抓住他的痛腳,哈哈笑了起來:“怎麽,敢做卻不敢當了?”

    外麵傳來雜遝的腳步聲,聞子靈將那幾板毒品收起來,輕聲跟何若晴等人說:“別跟他糾纏,會所內部有人要過來,我們不能鬧大。就說人找到了,我們目的已經達成,就大人大量不跟他們計較了。千萬別提毒品的事。”

    何若晴看向眾人:“聽到了?”

    陶明傑等人緊張地點頭。

    何若晴再看向宋啟:“哼,今天就大人大量,放你一馬。再敢有同樣的事,我就真的要向你長輩告狀了!”

    宋啟暗暗鬆了一口氣,看來何若晴打算以此要挾他,還沒有將此捅出去的想法,這總比家裏人知道他玩得這麽瘋好。於是鐵青著臉說:“要走就走,哪來這麽多廢話。”

    何若晴這才在保鏢們的陪護下,領先向外走去,到了門口,忽然停下,迴頭問宋啟:“喂,那個賤人也玩這個?”

    宋啟皺眉:“你別把我和你的小弟混為一談好不好!我可不是喬碧凝的小弟!我玩什麽,她管不著!”

    何若晴失望地迴過頭,嘀咕道:“我還以為能抓住她的把柄呢。”

    他們走出門,看到會所經理和王大鋒正匆匆趕來。會所經理看到他們,訓練有素地掛上了微笑,問道:“何小姐,今天來會所——”

    何若晴打斷他的話:“你是這裏的負責人是吧?打擾到你們了,真是不好意思,不過我們隻是來找人的,人都已經找到了,今天的事就算啦。那個門我迴頭會賠償的。”

    會所經理大為意外,急忙機靈地笑道:“不用不用,不過一扇門,哪裏值得賠償了。”

    “那真是太感謝你啦!”何若晴揚起頭,完全沒給經理說話的時間,大步流星地向電梯走去,聞子靈、江憶萼等人跟在後麵,保鏢們殿後。

    會所經理高聲道:“諸位小姐、少爺慢走,歡迎再來玩!”

    直到何若晴一行進入電梯,門口合上,他這才皺起眉頭,隨即鬆開,直奔宋啟所在的包廂,去安撫常客,順便打聽情況,確定不會為會所帶來任何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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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會所,何若晴叫陶明傑、馬盛平與賀仲琦同乘一輛車,藍曉雨和李家欣一輛,自己還是和聞子靈、江憶萼坐同一輛車,一起向賀家馳去。

    何若晴問聞子靈:“為什麽著急走呢,我可不怕那經理。”

    “你覺得宋啟是怎麽接觸毒品的?”

    何若晴驚道:“你意思是會所帶壞了他?”

    “宋啟顯然不是第一次這樣幹了,會所監控那麽完善,怎麽會不知道他們都做了什麽?他們就算不是引誘宋啟吸毒的罪魁禍首,可也是提供吸毒場所的幫兇。我聽說這家會所背景很深,一般人是動不了的。”

    還有一件事,聞子靈沒敢說,怕何若晴大嘴巴說出去。王大鋒說“不看僧麵看佛麵”,搬出的人物是“馬少爺”,而馬副省長正好有一個寶貝兒子。

    江憶萼迴頭問:“我們需要提醒賀仲琦的家人嗎?”

    “不,賀仲琦不懂事,賀家的人可不是,我們隻需告訴他們今天發生的事就行了。其他的就別管了,那不是我們能管得了的事。”

    何若晴無聊地後靠椅背上:“哼,我也沒想管啊。我們還是小孩子嘛!”

    江憶萼擔憂地說:“既然是那麽危險的地方,我們以後不要再去了。”

    聞子靈點頭:“對,我們再也不要去了。”

    何若晴說:“等下要好好教訓他們,對,最好叫他們看看賀叔叔怎麽收拾的賀仲琦!”

    到賀家時已晚上十九點半了,天色半暗不明,賀仲琦的父母、祖父母正好都在家,奇怪地看到何若晴一行浩浩蕩蕩地進門,而他們的寶貝兒子一臉發白地跟在後麵,不知有多畏縮。

    聽罷何若晴的陳述,賀老夫人差點暈厥,賀老先生氣得渾身發抖,賀父連聲叫女傭:“把雞毛撣子拿來,我要揍死這混賬!”賀母急得跟什麽似的,想要阻攔,卻又不能阻攔,隻能團團轉,摟住賀仲琦哭罵:“你做什麽不好,非要跟他們鬼混,抽煙就罷了,還吸毒!你不要命了?”

    賀仲琦嚇得渾身顫抖,哭道:“我再也不敢了!”

    賀父氣在頭上,從女傭手裏搶過雞毛撣子,抓住賀仲琦就是一頓狠打,啪啪直響,血條霎時從賀仲琦身上一條條綻開。

    賀母忙得一會兒護住兒子,一會兒攔住丈夫,口裏喊道:“別打了別打了!還有外人在呢!別叫他們看笑話了!”

    賀老爺子顫聲道:“打!他們都是阿琦的朋友,不是外人!給我往死裏打!把他打痛了,才知道什麽不能沾!”

    賀仲琦被打得鬼哭狼嚎,一個勁往母親背後躲:“我再不敢了!爸,爺爺,我真的再也不敢了!奶奶,救我!”

    何若晴一行在旁看得心驚肉跳。聞子靈無動於衷,無聊之餘暗中觀察賀家的結構裝飾,心想經此一出,賀仲琦的命運應會發生變化,不知道將來會是如何。

    江憶萼看賀仲琦挨的毒打太狠了,都打出血花來了,悄悄拉了拉何若晴的裙角,輕聲說:“快去阻止他們吧!他們萬一把賀仲琦打出事來,就真後悔也來不及了。”

    何若晴急忙出聲勸阻,賀母趕緊幫腔,賀父這才扔下雞毛撣子,連喘粗氣,慢慢平靜下來後,向何若晴等人道謝,說“讓他們看笑話了”等語。

    賀老爺子問何若晴:“是誰帶壞的阿琦?”

    何若晴看看聞子靈,隻好招了:“宋啟。”

    “是宋家的小孩啊。”賀老爺子向何若晴道謝,眼裏閃過恨恨的光。

    何若晴一行向賀家辭行,出來的路上大家都說賀仲琦被打得好慘,胳膊幾乎給打斷了,腿也沒好哪兒去,又紅又腫。他們想象自己的家長會不會也這樣盛怒,幾乎要打死他們,想過之後,都覺得沒準會落得和賀仲琦一個下場,為了吸毒挨這頓打太不值了。

    江憶萼落寞地微笑著聽他們說話。

    何若晴打斷他們的“暢想”,問道:“你們猜,他們會不會去找宋家算賬?”

    大家轉移注意力,爭執不下,聞子靈一錘定音:賀仲琦又沒真出事,賀家和宋家本來就沒有交集,他們沒必要這麽好心去提醒宋家。”

    時間不早,李家欣和馬盛平的家不在星天苑小區內,就先乘車離開了。陶明傑、藍曉雨和聞、何兩家隔了好幾家,也走了。又剩下聞、何、江同乘一輛車迴家。

    路上,何若晴忽然問道:“你們覺得那賤人真不知道宋啟私底下都在玩什麽嗎?”

    “她應該知道。”聞子靈為抹黑喬碧凝不遺餘力,就算真不知道也要一口咬定她知道。

    何若晴也是這樣想,笑眯眯地點頭:“看來以後有的是機會。”

    江憶萼想到林向陽,問聞子靈:“你說宋啟不是第一次這樣幹了,是不是隻要在那裏工作的人,都有可能會……”她不好意思說下去,隻能忸怩地望著兩人。

    聞子靈和何若晴領會了她的意思。

    何若晴以前沒去過會所,家裏人也不說,都是聽外人閑言碎語拚湊起來的印象,今天的事超出了她的想象,登時也變得和江憶萼一般茫然困惑。

    聞子靈平靜地說:“對。”

    “這樣啊。”江憶萼心想,為什麽林向陽會在羅馬會所工作呢?

    與何若晴分開後,車子繼續開往聞家。聞子靈對江憶萼說:“你是在想為什麽林向陽會在那兒吧。”

    “你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江憶萼大為驚奇,隨即意識到一件事:“你注意到了?”

    “你都認出來了,我怎麽會認不出來,”聞子靈說,“林向陽應該清楚會所的工作性質。那裏的工作人員,都是在知情的前提下仍然願意留在會所裏工作的,你沒必要為她感到可憐。”

    江憶萼急忙否認:“不是,我不是在可憐她。”

    “她當時會掙紮,應該是不想沾毒品吧。在會所主要還是性和金錢的交易,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吸毒。”

    江憶萼若有所思。

    “不要看一個人可憐,就認為可以原諒了。”

    “所以都說我沒有在可憐她啦。”

    聞子靈仍然投來“你就是”的目光,江憶萼隻好迴頭,坐直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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