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天苑居民對聞家的風評雖然沒有進一步下降, 但也沒好轉, 都持觀望態度。聞家人對此毫不在意, 畢竟家裏沒人是真正靠聞家風評混跡上流社會的。

    常怡是國際著名鋼琴演奏家,談吐舉止優雅,師德又好, 學生眾多, 在圈內深具名望,富貴人家有兒女想借鋼琴陶冶氣質的,都很樂意請她當老師。

    聞博生呢, 本來就是憑借高明的手腕和雄厚的資本在商場合縱連橫,公司生意蒸蒸日上,不愁缺少合作夥伴。

    聞雲和作為富家公子, 早就有固定的交際圈子,在上流社會裏薄有名聲,就算受點影響也無所謂。

    就連聞子靈自己也不在意什麽交際, 她本來就隻有何若晴一個朋友,其他人隻是場麵上的來往, 作樣子的塑料花姐妹。

    比起風評, 還不如即將到來的期末考試更令聞子靈掛心, 畢竟江憶萼可是和同班同學丁真茹打了個賭。雖然嘴上不說,聞子靈還是很盡職地督促江憶萼學習,在六月中旬追上了同學們的學習進度。

    而後剩下的十天裏, 聞子靈根據二十三中前十年出過的所有試卷, 又設置了各科十張的卷子, 叫江憶萼把曆年真題和模擬試卷多做幾遍,除了語文科的作文,所有試題務必做到百分百準確。

    江憶萼問:“不是考進前二十名就可以了嗎?”

    “我是讓你打好基礎,以後每次考試你都要進前五名。”

    等等,你剛剛是不是趁亂提高了標準?江憶萼瞪著聞子靈,終究沒有說話,埋頭做錯題本。

    江憶萼做了幾套卷子,自覺對教材知識的理解更透徹了,對聞子靈又多了幾分佩服。她念到曹秀萱等人也在為考試所苦,征得聞子靈的同意,便將卷子複印了許多份,交給朋友們,勸他們每張至少做一到兩遍。

    曹秀萱想躲懶,沒想到江憶萼發現了,幹脆殺了過來,課間休息和午休都不放過,非拉著她們一起做題,還說:“你們難道想一輩子被丁真茹瞧不起?”都被這樣說了,還能不努力幾天,把卷子給做了嘛?曹秀萱等人於是不懷好意地發奮做題。

    過了這麽多天,丁真茹早就康複了,仍舊正常上學,每天和江憶萼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都隻板著一張臉,冷嘲熱諷倒是少了許多。

    江憶萼拿丁真茹刺激曹秀萱們,說完也有點後悔,人家這些天可沒跟她們作對,下課、午休也隻呆在自己的座位上,都不怎麽交際了,看樣子受了很大的刺激。又不是什麽深仇大恨,也沒必要老擠兌她。

    隻不過期末考試即將到來,接著就是暑假,除了不在乎成績的,大家都把心思放到學習上,老實許多。

    到了期末考試的第一天,江憶萼和聞子靈早上還是如常起來晨跑,遇到何若晴。江憶萼的考試日期要比聞、何的學校晚兩天,因而聞、何都用很事不關己的口氣談論二十三中的試卷。

    “我看過你們學校以前的試卷了,真不是一般的簡單。要是我去考的話,說不定還能拿到前十名哪!”

    這句話,何若晴前一天放學迴來時就說過了。

    江憶萼沒有接話,因為昨天下午她也已經問過了,得知何若晴並沒有說謊。她們念的雖說是貴族學校,可也會招一些成績優異的學生為學校撐門麵,拜其所賜,學校對學生的要求很高,出題不是一般的難。

    何若晴在學習方麵並不笨,自然是算在好學生那一撥裏,就是平時行為太嬌縱,給人落下差生的印象。不過,她還是稍稍說了大話。聞子靈沒有當場揭破,迴頭告訴江憶萼:“她的成績在二十三中,能進前三十名,進前十名還是有些勉強。”

    “你要好好考,別丟我們的臉。”何若晴認真地叮囑著江憶萼。

    江憶萼感到啼笑皆非,卻也微笑著答應了。她看還有時間,打算多跑一會。聞子靈就讓她走了,自己留下來看何若晴練習發聲。

    哼,這個聞子靈,天天叫她多跑步,自己倒好,一天比一天懶……江憶萼一邊腹誹,一邊朝湖畔慢慢跑去。

    來到湖畔,江憶萼看到莊姐穿著短袖短褲的淺藍色運動服,做著體操,身材不讓年輕人,看上去充滿青春活力。她過去向莊姐打招唿,笑道:“每次看到莊姐,都覺得莊姐又年輕了。”

    莊姐慢慢做完一段體操,停了下來,笑道:“小丫頭嘴越來越甜了!我看你也長了好多。”

    江憶萼乖巧點頭:“這陣子吃得太好,我都覺得自己胖了,個子好像又長了點。”

    “聞家待你還是不錯的。”莊姐想到聞子靈,笑著搖頭:“就是沒想到他家女兒這麽古怪,個性倔得很。和你有點像。”

    “我哪有她那麽倔。”

    莊姐笑而不語,聊天中知道江憶萼今天就要期末考試,便問了幾句學習情況,知道是聞子靈教的她,意外地挑高了眉毛:“我真看不懂那個小姑娘了。”

    “她哪兒都好,就是死要錢。”江憶萼說完,笑出聲來。

    莊姐恍然:“怪不得。”

    兩人聊了片刻,江憶萼看腕表,時間不早,便跟莊姐告辭,開始往迴跑。她跑過一個轉彎處,正好能看到莊姐做操的地方,便朝那裏望了一眼,發現莊姐蹲了下來,遲遲沒有動作。江憶萼剛想莊姐在做什麽,突然見她一頭栽倒在地上,嚇了一跳,急忙往迴跑。

    “莊姐!你怎麽了?”

    江憶萼跑到莊姐處,發現莊姐緊鎖眉頭,滿麵痛苦之色,全身抽搐,怎麽叫都不醒。她想去扶莊姐,但本能告訴她不要亂動,最好先向人求救。可是眼下還沒到小區居民的鍛煉高峰期,周圍沒有多少人。要打電話吧,江憶萼嫌時晨跑時手機礙事,沒有隨身攜帶,去找莊姐的,發現對方也是什麽都沒帶,顯然也存了一樣的心思。

    情急之下,江憶萼隻好放開喉嚨,叫了起來:“來人哪!來人哪!”

    聲音傳了出去,一半消失在波光粼粼的湖麵上,另一半則消失在草坪和灌木從中。江憶萼幹脆站起身,朝四周揮手,繼續大叫,寄望於能有人聽到。

    終於有人過來了,是聞子靈。

    聞子靈聽到江憶萼的求救聲,快步跑來,看清現場後,蹲在莊姐的身邊,發現她唿吸還在,試著叫她,得不到迴應,隻是渾身一直在輕微抽搐,抬頭問江憶萼:“你移動過她的身子嗎?”

    “沒有。”

    “很好,我來看著她,你去附近找人打電話叫救護車,打完電話就趕緊去莊姐家,叫她家的管家過來。”

    江憶萼放下心,急忙去離得最近的大宅,幸好在路上遇到了相熟的李爺爺,更幸運的是李爺爺因為有心髒病,長年隨身攜帶手機,唯一遺憾的是他也不知道莊姐家的電話。撥打了急救電話後,江憶萼又馬不停蹄地去莊姐家。

    莊姐家離得相對要遠些,從湖畔抄道過去要跑上三十分鍾才能到。江憶萼踹著氣,在大門邊上按下門鈴,小電視裏出現一名三十多歲的女性管家:“請問是哪位?”

    江憶萼報上名字,說明來意,把已經叫救護車的事也一起說了。

    管家肅容道:“謝謝江小姐的通知,我這就馬上開車出來,請你稍等。”

    沒多久大門打開,管家開著車子過來,讓江憶萼上車。江憶萼詳細描述了當時的情景,奇怪地說:“當時莊姐看上去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暈倒了呢?”

    管家歎道:“其實她這些天都沒休息好,最近血壓又變高了,還經常頭暈。我勸她上醫院做個檢查,不行就請醫生過來,都推說生意忙,沒空。唉!”

    到了地,聞子靈和李爺爺正在看顧莊姐,看莊姐的管家來了,都鬆了一口氣。管家收到保安的電話,問是不是她家請的救護車。她連忙說是,於是救護車的聲音便漸漸響了起來,越來越近。

    聞子靈拉著江憶萼要迴去,江憶萼不放心地看向莊姐。

    “下午考完試,你再去醫院看望就是了。要是莊姐知道耽誤你期末考試,她要過意不去了。”

    聞子靈說得有理,江憶萼隻好向管家和李爺爺告別,跟著聞子靈匆忙跑迴聞家,再匆忙去學校。幸好有車子接送,江憶萼趕在考試鈴聲響前進入考場,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下跟老師報道,再按號入座,深唿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又一個親切熟悉的人在她麵前倒下,讓她想起自己的外婆,不禁悲從中來,又是感懷又是恐懼,許多亂糟糟的想法抑製不住地冒出來。可是眼下是期末考試,關係到師生對自己的評價,還有和丁真茹的賭約,更是對自己這些天努力學習的成果驗證,怎麽都要打起精神來,全力以赴。

    江憶萼偷偷狠掐了幾迴自己的小臂,終於能集中精神,開始專心做題。

    一天考兩場,考完還要自習到五點半,說是自習,其實是對答案,老師在上麵講解,同學在下麵估分。

    總算捱到放學,江憶萼跟朋友們打過招唿,就坐上車子和聞子靈一起去醫院。莊姐去的是離星天苑最近的s大附屬醫院,住進了豪華病房。徐元德已買好慰問禮物,跟著聞子靈、江憶萼上去,放在病房角落後就退了出去。

    莊姐已經清醒過來,半躺在病床上,看到江憶萼、聞子靈兩人,蒼白的臉上露出微笑:“今早謝謝你們了,沒耽擱你倆考試吧?”又叫兩人就著椅子坐下。

    江憶萼叫了一聲“莊姐”,和聞子靈一起坐了,說:“徐叔叔開車送我上學,沒有遲到。”

    聞子靈說:“莊姐不必擔心,我昨天就考完了,這兩天學校管得寬鬆,不礙事。”

    莊姐笑著點頭:“沒耽誤事就好。”

    江憶萼小心地問:“莊姐身體沒事吧?”她環顧著屋子,裏麵的慰問品不多,花束也沒幾朵,估計還沒多少人知道她生病的事,就連管家也不知哪裏去了。

    莊姐看出江憶萼的心思,微笑道:“外麵的飯菜不合我的口味,叫家裏的廚子給我做一些,連航就迴去拿飯了,這會兒應該在過來的路上呢。”她補充道:“連航是我家管家的名字,姓蔣。”

    江憶萼點頭,又盯著莊姐:“醫生怎麽說?”

    莊姐搖頭失笑:“你非得知道結果呀,別露出那麽緊張的表情,不是什麽絕症,隻是普通的腎炎。”

    “嚴重嗎?”江憶萼還想再問問。

    莊姐隻笑不語,這時蔣連航提著飯盒進來,看到屋裏多了兩名小客人,是上午的好心人,便微笑著朝她們點頭打招唿,一麵問她們都說些啥,一麵將飯盒打開,一一取出廚師做好的精致菜肴,香氣四溢。

    蔣連航得知江憶萼很關心莊姐,非常幹脆地出賣了主人:“是腎炎,快中期了,再不治就要得尿毒症了。江小姐,莊姐很喜歡你,你幫我勸勸她,說不定她還能聽進去呢。”

    江憶萼起初不解尿毒症是什麽病,聞子靈低聲簡單解釋:“得了尿毒症,全身都會出毛病,到時就得在身上插管子定時排毒,算是一種無法得到根治的絕症。也不是不能做手術,不過全世界上哪找那麽一個和莊姐相配的腎呢?要花很長時間去匹配,做完手術也不知道能活幾年。”

    江憶萼嚇得花容失色,連忙對莊姐說:“莊姐,你可得好好保重身體!”

    聞子靈幽幽地在後麵說:“我覺得這樣說是沒用的。”

    江憶萼迴頭看向她:“那要說什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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