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命運錯位
規則怪談：但我是錯誤 作者：擱淺的養龜人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憑借著好心海鮮店主的指引，解密者一行人順利地沿著街道來到了街角的小區大門外。
隻是顧時一家人的身影早在很久之前就離開了他們的視野，現在即使已經來到了前者所居住的小區外，解密者們還是無從得知究竟該去到哪裏。
於是乎，作為團隊領袖的克裏斯隻好再次站出來，去附近尋找可以用來問路的好心人。
但是幻境中的時間是除夕夜，克裏斯知道這是賽裏斯的一個十分重要的節日。在現在的晚上，路邊的店鋪基本上都已經沒有多少仍在營業的了，街上的行人也相對稀少，大家幾乎都在自己的家裏。
找了一圈，克裏斯最終還是看到了小區側門的角落裏尚有一家小賣部在營業。
他便走了過去，抬頭先看了眼門口掛著的『雅各零食鋪』招牌，然後才推開了門口的簾子，進入了店中。
這家零食鋪子的店麵很小，儲藏在玻璃小櫃子裏麵的零食此時都用幾塊布料罩了起來。懸掛在天花板上的燈光忽明忽暗的，莫名給人一種無端的壓抑感。
克裏斯往狹窄的櫃台後麵看去，本應該放著煙酒的櫃子空空如也，收銀台和連接著的電腦也全部熄屏，根本看不出有人存在的痕跡。
“你好，有人嗎？”
克裏斯隻好不確定地出聲向著零食鋪裏麵詢問了一句。
不過，從內部傳來的窸窸窣窣的動靜倒是告訴了克裏斯這家店裏麵仍有主人存在的跡象。
沒過多久，零食鋪裏麵的一個簾子被拉起，一位麵色陰鬱的先生朝外邊看了過來。
他的目光掃到克裏斯身上，疑惑地皺了皺眉頭，然後說道。
“抱歉，已經打烊了。”
“啊不，我不是來買東西的。”
見店主準備放下簾子走開，克裏斯趕忙叫住了他。
“我是來問一下路的，請問你知道……顧時小朋友住在哪棟樓嗎？”
“顧時？你找那倒黴孩子做什麽？”
聽到對方言語中嫌棄之感，克裏斯不由得愣了一下。
“是這樣的，方才我在路上撿到了一個掉落的作業本。我就近詢問了一下，有人告訴我顧時小朋友住在這裏，但是不知道具體是哪棟樓，所以我就……”
店主盯著克裏斯看了一會兒，最終搖了搖頭，一邊歎著氣，一邊說道。
“小區大門進去，左拐，1號樓3單元，612室。那小屁孩總是到我店裏玩我家的老鼠，一來二去我和他父母也都熟悉了。他父母挺好相處的，就是不知道怎麽就生了這麽個調皮孩子……”
店主絮絮叨叨地講了許多與小顧時有關的八卦黑曆史，連克裏斯都非常震驚。他不禁開始聯想這是否取材於顧時的真實經曆，在他小時候是不是真的有那麽一位可憐的店主一天到晚被他捉弄。
克裏斯無心繼續聽店主抱怨，在簡單的道謝後，他便帶著得來的信息迴去找到了解密者們，接著便同他們一道摸索到了目標單元樓下。
“1號樓3單元……對了，就是這裏。”
看著這棟普普通通的居民樓，解密者們還是沒能從中看出有關幻境的任何端倪，好似一切都再平常不過。
“克裏斯，我們接下來怎麽辦？直接上去以采訪的名義敲響顧時家的門嗎？”
“哪個好人會在除夕夜上門采訪啊……再者顧時的父母先前已經見過我們了，貿然出現在他們麵前絕對會引起他們的警惕。我們得從長計議一下，至少得先在旁邊觀察一下。”
克裏斯還記得顧時剛才一臉興奮地嚷嚷著要迴去放鞭炮，也就是說再過一會兒，顧時一家就會從樓上下來，他們必須在那之前找一個合適的觀察位置，靜靜地旁觀待會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單元樓下可供躲藏的地方並不多，克裏斯的思路是找一個遠離光源的地方，利用路邊的植被和車棚之類的建築隱藏他們的身影。
解密者們很快分散了開來，三人為一組地以單元樓入口為中心，隱蔽在了各個角落裏。
沒有等待太久的時間，很快，他們便再次看到了顧時那熟悉的小小身影從單元樓裏麵一蹦一跳地跑了出來。
“快快快！老爹，打火機打火機！”
“好了好了，不要急呀。”
顧時的父親拎著幾袋煙花從單元樓裏擠了出來，從那露出袋口的爆竹柄與袋子被重力壓出的形狀來看，這些袋子裏裝著的煙火可不是一般的多，也難怪顧時先前會如此急不可耐。
顧時與其父母帶著煙花袋子從單元樓下走到了一旁的消防空地上，由於解密者們隱藏地非常巧妙，他們一路走來，都沒有發現隱藏在黑暗中的這些意外來客們。
找到了合適的煙花釋放地點，顧時便急切地從袋子裏隨手掏出了一個克裏斯認不出的煙花。但是同為東亞文化圈的詩織卻對此很是熟悉，她認出了那個煙花應該是一個“噴泉”冷煙火。
果然，在顧時將那煙花放在地上點燃引線後，絢爛的銀色火花垂直向上噴射，隨後像噴泉一般往四周揮灑開來。
顧時歡笑著看著噴灑的煙火，和身旁的父母一同開心地拍攝照片，記錄這難得的時光。
“顧時真的很開心啊……在現實世界裏都沒怎麽見過他這麽快樂的樣子……”
詩織不禁感慨起來。
“顧時先生和你們待在一起的時候，沒有怎麽笑過嗎？”
愛德華好奇地詢問道。
“那倒也不是，顧時還是經常會笑的，並且很擅長講他的，呃，高級笑話。隻是，都沒有幻境裏這麽開心過。”
“這樣啊……那看起來，顧時先生的欲望或許就與他的父母有關了。”
“你的意思是，在顧時小時候發生過什麽事件，導致他的父母意外過世了嗎……嘶，不好，我腦子出現一個地獄笑話了，顧時你可一定要原諒我啊。”
“別說了，我也想到了……”
克裏斯聽著身旁詩織與愛德華的言語，對於顧時的擔憂不免開始緩緩上升。可暗窺著這溫馨的家庭歡樂時光，看著顧時此時快樂的樣子，他心中積鬱著的緊張與不安仍是因顧時的快樂而減小了些許。
“如果真的能這麽持續下去，客觀上來說，顧時確實會非常開心。但是，他一定更加希望我們——”
忽然間，克裏斯莫名地感受到了一股極致的悲哀迎麵向他撲來，好像在他麵前，有什麽天大的人間慘劇發生了一樣。那種完全的負麵情緒，是克裏斯此生當中從未感受過的傷痛，僅僅是那麽一瞬間的未知感應，就幾乎令他喘不過氣來。
這串情感因子像是在克裏斯的意識中開了一個虛擬的模擬終端，讓他能在保持正常思維地同時感受著它傳來的情緒信號。這便使克裏斯在主觀驚詫與客觀悲痛的複雜極端情感交織之餘，仍然能夠進行思考。
“這是怎麽一迴事……！”
他急忙轉頭看向自己的同伴，沒想到，一旁的詩織，竟是和他展現出了同樣的反應。
“為什麽……我突然感覺好傷感。”
詩織壓抑地喘著氣，更加感性的她，眼角早已是滲出了淚滴。
愛德華全然無法理解現狀，他看到克裏斯與詩織突然間出現了一樣的異常反應，可他卻什麽也沒有感受到。
“你們怎麽了？”
“愛德華，你沒有感覺到嗎？”
“感覺到什麽……我什麽感覺都沒有啊。”
“你沒有嗎……怎麽會這樣——”
克裏斯正在咀嚼著這股情感的由來，怎料下一秒，那些悲痛的情感忽然間一下子便消失不見了，像是突然被從他的腦海中抹去了一般。
不，不對！克裏斯仔細地感受了一下，那些情感並不是消失了，而是被另一股情感強行壓製了下去，以至於衰弱到幾乎無法察覺，如同完全不存在了一樣。
這後麵到來的那股情感，與其說它是情感，倒不如說那是一種特殊的狀態。
冷靜，漠然，對任何事物都毫無在意之心。如同一層被傾倒入盛放著多彩液體的杯子裏的油膜，縹緲地懸浮在液體的上方，將那些漂亮的，歡喜的，一切象征著人生色彩的情感全部封印在了油膜麵下，令它們無法再接觸到外界，永遠被封鎖在意識的深處。
這是什麽樣的可怕感受，這到底是從何而來的感應？
克裏斯趕緊看向阿列克謝所在的掩體，既然他和詩織都產生了這樣的感覺，而愛德華卻沒感受到，那就說明，這種感受並不是所有解密者都會出現的。
而在他和詩織的基礎上，另外唯一一個有概率出現相同表現的解密者，也就隻有阿列克謝了。
果不其然，當克裏斯向著阿列克謝的藏身點看去時，便發現後者早已悄悄露出了側臉，同樣向他投來的凝重的注視。
“果然阿列克謝也感受到了……那麽這就很有可能……”
克裏斯咬著嘴唇，正準備迴頭，目光不經意間掃過李初光那組所在的藏身地，卻是發現了李初光也一樣地探出了頭，惶恐未知地左右看著。
“就連李初光也——！”
“嘿！老家夥！新年快樂啊！”
忽然，克裏斯聽到了消防空地上傳來的一聲顧時的歡笑聲，他趕忙低下頭，從綠化帶草叢的空隙中抬眼望去。
隻見顧時的旁邊點著一個全新的冷煙花，手裏拿著一盒摔炮，姿勢張揚地朝著前方一個路過的老人家丟去了一個摔炮。
“啪！”
摔炮在老者的腳邊炸開，這位頭發花白，扛著幾把魚竿，拎著一個水桶的老人連連避讓開，桶裏的水都因為驚慌灑出來了一點。
“你這小家夥——！”
“阿時！不要朝別人扔摔炮！快點向帕列斯老先生道歉！”
顧雲上來一把就揪住了顧時的後領，把他拉到帕列斯麵前。
“就是圖個喜慶嘛，而且這老大爺一天到晚去釣魚，也沒見他釣上來過什麽東西。”
“嘿臭小子，還跟你爹我頂上嘴啦？趕快道歉！”
“好好好，對不起嘛老大爺，祝你在新的一年能夠釣上來魚。”
顧時不情不願地向帕列斯表達著歉意，後者用手指警告般地指了指他，最後還是沒說什麽重話，哼了一聲便轉身走開。
看著帕列斯離去的背影，顧時嘴角一揚，又捏住了一個摔炮，往他的腳後跟丟了過去。
然而，掉落在帕列斯腳邊的摔炮並沒有炸開，顧時奇怪地看了看手裏的盒子，嘟噥了一句。
“還有啞炮？”
克裏斯在暗中看著這一切，一個不注意，忽然他就感覺到一股衝擊從他的腳後跟傳了過來。
“啪……”
他連忙迴頭朝自己的腳後跟看去，但並沒有看到有什麽東西的殘留，可是那股鞭炮爆炸後的硝煙味卻誠實地飄入了他的鼻子，告訴他剛才確實有一個摔炮在他腳後跟爆炸了。
克裏斯警覺地轉頭看向顧時，好在後者正糾結於啞炮的問題，並沒有察覺到這邊傳來的異響。
“本來應該在那位老先生腳後爆炸的摔炮，變成在我腳後爆炸了……”
克裏斯呢喃著，稍一聯係，他就能想通這兩件事之間的關節。
“原本會被摔炮炸到的人，從那名老者變成了我……”
“我們之間的命運，發生了互換……”
“是顧時的能力嗎，可是他之前並沒有展現過這樣的力量……”
克裏斯看著空地上無憂無慮，什麽事也不知道的小顧時，好不容易因為先前的歡樂氣氛而消散的不安心情再次從他的心頭湧起。
顧時分身的告別，那些無端的感應，以及剛才發生地奇妙一幕，無一不在訴說著幻境中的異常狀況。
“難道說，是顧時之前提到過的晉升嗎，他現在正在發生著晉升……？”
克裏斯輕撫著自己的額頭，好似想要直接觸摸到那層正在攪動他腦海的悲傷與“平靜”。
種種的現象，在克裏斯的眼中，最終隻能聚集到一個人的身上。
那就是顧時自己……！
隻是顧時一家人的身影早在很久之前就離開了他們的視野，現在即使已經來到了前者所居住的小區外，解密者們還是無從得知究竟該去到哪裏。
於是乎，作為團隊領袖的克裏斯隻好再次站出來，去附近尋找可以用來問路的好心人。
但是幻境中的時間是除夕夜，克裏斯知道這是賽裏斯的一個十分重要的節日。在現在的晚上，路邊的店鋪基本上都已經沒有多少仍在營業的了，街上的行人也相對稀少，大家幾乎都在自己的家裏。
找了一圈，克裏斯最終還是看到了小區側門的角落裏尚有一家小賣部在營業。
他便走了過去，抬頭先看了眼門口掛著的『雅各零食鋪』招牌，然後才推開了門口的簾子，進入了店中。
這家零食鋪子的店麵很小，儲藏在玻璃小櫃子裏麵的零食此時都用幾塊布料罩了起來。懸掛在天花板上的燈光忽明忽暗的，莫名給人一種無端的壓抑感。
克裏斯往狹窄的櫃台後麵看去，本應該放著煙酒的櫃子空空如也，收銀台和連接著的電腦也全部熄屏，根本看不出有人存在的痕跡。
“你好，有人嗎？”
克裏斯隻好不確定地出聲向著零食鋪裏麵詢問了一句。
不過，從內部傳來的窸窸窣窣的動靜倒是告訴了克裏斯這家店裏麵仍有主人存在的跡象。
沒過多久，零食鋪裏麵的一個簾子被拉起，一位麵色陰鬱的先生朝外邊看了過來。
他的目光掃到克裏斯身上，疑惑地皺了皺眉頭，然後說道。
“抱歉，已經打烊了。”
“啊不，我不是來買東西的。”
見店主準備放下簾子走開，克裏斯趕忙叫住了他。
“我是來問一下路的，請問你知道……顧時小朋友住在哪棟樓嗎？”
“顧時？你找那倒黴孩子做什麽？”
聽到對方言語中嫌棄之感，克裏斯不由得愣了一下。
“是這樣的，方才我在路上撿到了一個掉落的作業本。我就近詢問了一下，有人告訴我顧時小朋友住在這裏，但是不知道具體是哪棟樓，所以我就……”
店主盯著克裏斯看了一會兒，最終搖了搖頭，一邊歎著氣，一邊說道。
“小區大門進去，左拐，1號樓3單元，612室。那小屁孩總是到我店裏玩我家的老鼠，一來二去我和他父母也都熟悉了。他父母挺好相處的，就是不知道怎麽就生了這麽個調皮孩子……”
店主絮絮叨叨地講了許多與小顧時有關的八卦黑曆史，連克裏斯都非常震驚。他不禁開始聯想這是否取材於顧時的真實經曆，在他小時候是不是真的有那麽一位可憐的店主一天到晚被他捉弄。
克裏斯無心繼續聽店主抱怨，在簡單的道謝後，他便帶著得來的信息迴去找到了解密者們，接著便同他們一道摸索到了目標單元樓下。
“1號樓3單元……對了，就是這裏。”
看著這棟普普通通的居民樓，解密者們還是沒能從中看出有關幻境的任何端倪，好似一切都再平常不過。
“克裏斯，我們接下來怎麽辦？直接上去以采訪的名義敲響顧時家的門嗎？”
“哪個好人會在除夕夜上門采訪啊……再者顧時的父母先前已經見過我們了，貿然出現在他們麵前絕對會引起他們的警惕。我們得從長計議一下，至少得先在旁邊觀察一下。”
克裏斯還記得顧時剛才一臉興奮地嚷嚷著要迴去放鞭炮，也就是說再過一會兒，顧時一家就會從樓上下來，他們必須在那之前找一個合適的觀察位置，靜靜地旁觀待會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單元樓下可供躲藏的地方並不多，克裏斯的思路是找一個遠離光源的地方，利用路邊的植被和車棚之類的建築隱藏他們的身影。
解密者們很快分散了開來，三人為一組地以單元樓入口為中心，隱蔽在了各個角落裏。
沒有等待太久的時間，很快，他們便再次看到了顧時那熟悉的小小身影從單元樓裏麵一蹦一跳地跑了出來。
“快快快！老爹，打火機打火機！”
“好了好了，不要急呀。”
顧時的父親拎著幾袋煙花從單元樓裏擠了出來，從那露出袋口的爆竹柄與袋子被重力壓出的形狀來看，這些袋子裏裝著的煙火可不是一般的多，也難怪顧時先前會如此急不可耐。
顧時與其父母帶著煙花袋子從單元樓下走到了一旁的消防空地上，由於解密者們隱藏地非常巧妙，他們一路走來，都沒有發現隱藏在黑暗中的這些意外來客們。
找到了合適的煙花釋放地點，顧時便急切地從袋子裏隨手掏出了一個克裏斯認不出的煙花。但是同為東亞文化圈的詩織卻對此很是熟悉，她認出了那個煙花應該是一個“噴泉”冷煙火。
果然，在顧時將那煙花放在地上點燃引線後，絢爛的銀色火花垂直向上噴射，隨後像噴泉一般往四周揮灑開來。
顧時歡笑著看著噴灑的煙火，和身旁的父母一同開心地拍攝照片，記錄這難得的時光。
“顧時真的很開心啊……在現實世界裏都沒怎麽見過他這麽快樂的樣子……”
詩織不禁感慨起來。
“顧時先生和你們待在一起的時候，沒有怎麽笑過嗎？”
愛德華好奇地詢問道。
“那倒也不是，顧時還是經常會笑的，並且很擅長講他的，呃，高級笑話。隻是，都沒有幻境裏這麽開心過。”
“這樣啊……那看起來，顧時先生的欲望或許就與他的父母有關了。”
“你的意思是，在顧時小時候發生過什麽事件，導致他的父母意外過世了嗎……嘶，不好，我腦子出現一個地獄笑話了，顧時你可一定要原諒我啊。”
“別說了，我也想到了……”
克裏斯聽著身旁詩織與愛德華的言語，對於顧時的擔憂不免開始緩緩上升。可暗窺著這溫馨的家庭歡樂時光，看著顧時此時快樂的樣子，他心中積鬱著的緊張與不安仍是因顧時的快樂而減小了些許。
“如果真的能這麽持續下去，客觀上來說，顧時確實會非常開心。但是，他一定更加希望我們——”
忽然間，克裏斯莫名地感受到了一股極致的悲哀迎麵向他撲來，好像在他麵前，有什麽天大的人間慘劇發生了一樣。那種完全的負麵情緒，是克裏斯此生當中從未感受過的傷痛，僅僅是那麽一瞬間的未知感應，就幾乎令他喘不過氣來。
這串情感因子像是在克裏斯的意識中開了一個虛擬的模擬終端，讓他能在保持正常思維地同時感受著它傳來的情緒信號。這便使克裏斯在主觀驚詫與客觀悲痛的複雜極端情感交織之餘，仍然能夠進行思考。
“這是怎麽一迴事……！”
他急忙轉頭看向自己的同伴，沒想到，一旁的詩織，竟是和他展現出了同樣的反應。
“為什麽……我突然感覺好傷感。”
詩織壓抑地喘著氣，更加感性的她，眼角早已是滲出了淚滴。
愛德華全然無法理解現狀，他看到克裏斯與詩織突然間出現了一樣的異常反應，可他卻什麽也沒有感受到。
“你們怎麽了？”
“愛德華，你沒有感覺到嗎？”
“感覺到什麽……我什麽感覺都沒有啊。”
“你沒有嗎……怎麽會這樣——”
克裏斯正在咀嚼著這股情感的由來，怎料下一秒，那些悲痛的情感忽然間一下子便消失不見了，像是突然被從他的腦海中抹去了一般。
不，不對！克裏斯仔細地感受了一下，那些情感並不是消失了，而是被另一股情感強行壓製了下去，以至於衰弱到幾乎無法察覺，如同完全不存在了一樣。
這後麵到來的那股情感，與其說它是情感，倒不如說那是一種特殊的狀態。
冷靜，漠然，對任何事物都毫無在意之心。如同一層被傾倒入盛放著多彩液體的杯子裏的油膜，縹緲地懸浮在液體的上方，將那些漂亮的，歡喜的，一切象征著人生色彩的情感全部封印在了油膜麵下，令它們無法再接觸到外界，永遠被封鎖在意識的深處。
這是什麽樣的可怕感受，這到底是從何而來的感應？
克裏斯趕緊看向阿列克謝所在的掩體，既然他和詩織都產生了這樣的感覺，而愛德華卻沒感受到，那就說明，這種感受並不是所有解密者都會出現的。
而在他和詩織的基礎上，另外唯一一個有概率出現相同表現的解密者，也就隻有阿列克謝了。
果不其然，當克裏斯向著阿列克謝的藏身點看去時，便發現後者早已悄悄露出了側臉，同樣向他投來的凝重的注視。
“果然阿列克謝也感受到了……那麽這就很有可能……”
克裏斯咬著嘴唇，正準備迴頭，目光不經意間掃過李初光那組所在的藏身地，卻是發現了李初光也一樣地探出了頭，惶恐未知地左右看著。
“就連李初光也——！”
“嘿！老家夥！新年快樂啊！”
忽然，克裏斯聽到了消防空地上傳來的一聲顧時的歡笑聲，他趕忙低下頭，從綠化帶草叢的空隙中抬眼望去。
隻見顧時的旁邊點著一個全新的冷煙花，手裏拿著一盒摔炮，姿勢張揚地朝著前方一個路過的老人家丟去了一個摔炮。
“啪！”
摔炮在老者的腳邊炸開，這位頭發花白，扛著幾把魚竿，拎著一個水桶的老人連連避讓開，桶裏的水都因為驚慌灑出來了一點。
“你這小家夥——！”
“阿時！不要朝別人扔摔炮！快點向帕列斯老先生道歉！”
顧雲上來一把就揪住了顧時的後領，把他拉到帕列斯麵前。
“就是圖個喜慶嘛，而且這老大爺一天到晚去釣魚，也沒見他釣上來過什麽東西。”
“嘿臭小子，還跟你爹我頂上嘴啦？趕快道歉！”
“好好好，對不起嘛老大爺，祝你在新的一年能夠釣上來魚。”
顧時不情不願地向帕列斯表達著歉意，後者用手指警告般地指了指他，最後還是沒說什麽重話，哼了一聲便轉身走開。
看著帕列斯離去的背影，顧時嘴角一揚，又捏住了一個摔炮，往他的腳後跟丟了過去。
然而，掉落在帕列斯腳邊的摔炮並沒有炸開，顧時奇怪地看了看手裏的盒子，嘟噥了一句。
“還有啞炮？”
克裏斯在暗中看著這一切，一個不注意，忽然他就感覺到一股衝擊從他的腳後跟傳了過來。
“啪……”
他連忙迴頭朝自己的腳後跟看去，但並沒有看到有什麽東西的殘留，可是那股鞭炮爆炸後的硝煙味卻誠實地飄入了他的鼻子，告訴他剛才確實有一個摔炮在他腳後跟爆炸了。
克裏斯警覺地轉頭看向顧時，好在後者正糾結於啞炮的問題，並沒有察覺到這邊傳來的異響。
“本來應該在那位老先生腳後爆炸的摔炮，變成在我腳後爆炸了……”
克裏斯呢喃著，稍一聯係，他就能想通這兩件事之間的關節。
“原本會被摔炮炸到的人，從那名老者變成了我……”
“我們之間的命運，發生了互換……”
“是顧時的能力嗎，可是他之前並沒有展現過這樣的力量……”
克裏斯看著空地上無憂無慮，什麽事也不知道的小顧時，好不容易因為先前的歡樂氣氛而消散的不安心情再次從他的心頭湧起。
顧時分身的告別，那些無端的感應，以及剛才發生地奇妙一幕，無一不在訴說著幻境中的異常狀況。
“難道說，是顧時之前提到過的晉升嗎，他現在正在發生著晉升……？”
克裏斯輕撫著自己的額頭，好似想要直接觸摸到那層正在攪動他腦海的悲傷與“平靜”。
種種的現象，在克裏斯的眼中，最終隻能聚集到一個人的身上。
那就是顧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