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槍響
規則怪談：但我是錯誤 作者：擱淺的養龜人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地下的場景可以說著實令人大開眼界，以至於讓在場的眾人感受到了由衷的困惑。
他們沒辦法辨認這些真菌造物真實用途，誰能知道米戈究竟是用它們來做什麽的，沒準隨意觸碰到一些開關就有可能對人類的脆弱身體造成重大的傷害。
“大家先都不要動，什麽東西都不要去碰……”
即使知道解密者們早已過了通過觸摸來建立世界觀的年紀，在場的人也都不是美式恐怖電影裏的經典低智人群，愛德華還是為了保險起見地提了一嘴。
而眾人自然也都很有自製力，早在大門打開並看到內部的樣子後，他們就將自己的手牢牢控製了起來，甚至不敢隨意張望。
“李初光，你試試看能不能用偵查調查出一些有用的東西。”
愛德華把頭顱攬在懷裏，對李初光說道。
“誒？我嗎？”
李初光疑惑地指向自己。
“你了解到的東西比較多，由你來偵查或許會得到其他人都不會得到的信息。”
愛德華指的便是李初光進行過的那次靈感檢定。受限於知識與眼界的不同，愛德華認為，由不同的人進行的偵查檢定，也許就會得到截然不同的反饋信息。
李初光顯然也明白了愛德華話中的含義，於是給自己鼓了鼓氣，踱步站到愛德華的身後，從後者的肩膀處對著前方一掃，簡簡單單地投了一個偵查檢定。
『46……成功！』
地下暗室內的設備每一樣都超出了李初光的認知界限，僅憑肉眼的觀察，他也無法從中得知任何的有用信息。
但是人腦在麵對未知事物時，總是會使用各種各樣的觀察方法，就好比麵對一道英語詞匯選擇題，在不認識所有選項的情況下，考生們一般就會使用對比法，來盡量區分單詞可能的不同含義，以求最大可能碰上那個正確答案。
李初光現在所使用的便是對比法，即使他無法通過觀察辨認各個設備的作用，他還是能通過對形狀的辨認，來判斷它們的作用。
比如此時，他的視線掃過了正前方不遠處的一個小台子，在那像是蘑菇柄一樣的真菌造物上，他看到了幾個像是用來連接什麽管道的口子。
“愛德華，你看看那個東西，像不像是用來連接罐中腦的玩意兒？”
李初光為愛德華指出了他的發現，愛德華順著指引看去，也發現了那個“蘑菇柄”。
他拿起手中的頭顱，將其翻到底部的脖頸，看了眼裏麵連接著罐中腦的幾根管道，又抬頭看向那個台子。
“確實很像……難道那就是米戈用來製作罐中腦的設備？”
愛德華猜測著，而李初光也在隨後提出了他的觀點。
“如果這個家夥是被做成罐中腦後遭到了米戈的洗腦，那我們能不能通過反向洗腦來讓他恢複自我意識，再從他的嘴裏了解到米戈的真實目的呢？”
“你是說，那個基座可能也可以用來對罐中腦進行洗腦？”
“反正我是這麽認為的，如果我是米戈，我肯定會把這幾個功能安裝在一個設備上。否則既然把腦子裝進罐子裏，又要讓它保持生機，還要對它進行洗腦，總是抱著罐中腦跑來跑去，這未免也太麻煩了吧。”
“有道理。”
愛德華細細考慮了一下，還是認為這或許是他們唯一能夠借以得到信息的突破口，於是便抱著頭顱，朝那個基座走去。
靠近基座後，就和李初光說的一樣，他也覺得這上麵的那個口子看起來非常像是用來連接罐中腦管道的接口，不隻是數量，就在大體的方位都能一一對應。
當然也有可能，這個基座是米戈安裝的，讓罐中腦可以用來控製整個基地的控製台。
“希望正確答案不會是後者……”
愛德華還是決定，就那麽嚐試一把。
他將頭顱正麵朝向自己，對準接口的方位，輕輕地將其放置到基座上。
那張笑臉依舊掛在頭顱的臉上，從身體上脫離下來後，他就已經不再說話，但愛德華還是覺得，他的笑容正在對他們施加著嘲諷。
頭顱緩緩放下，愛德華神思一動，迅速進行了一次靈感的檢定，同時，他也極其輕聲地，默默地念道。
“顧時先生，假使我這麽做會招惹禍患，請一定要阻止我……”
隨後，骰子給出了它的結果。
『69……失敗！』
靈感檢定失敗，愛德華沒有感受到任何的啟發。在把頭顱放下的過程裏，他隻能感覺到環境中從來不變的寂靜，圍繞著他耳邊的，隻有自己的唿吸聲，以及身上衣服布料間的摩擦聲。
而同時，愛德華向“顧時”做出的請求，也並沒有得到迴應，他也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的行徑的確不會招惹麻煩，還是他的話語根本沒有達到“顧時”耳邊。
在此種種都未得到愛德華期望的迴應之後，那顆頭顱也已經被他放置到了基座上。
不幸的是，愛德華的手在從頭顱上移開的過程中，因為緊張導致的微微顫抖不小心觸碰到了頭顱本身。本就因為撕裂處不齊整而很是不穩定的頭顱，就那麽一下失去了平衡，向後傾倒在了基座上。
愛德華見狀正想伸手去扶，下一秒，他便看見從頭顱撕裂處的內部，那幾根管子像是嗅到了食物氣息的蛇一般，從裏麵伸了出來，自動延伸到了那些接口上，並一一對準。
然後，就像是加快無數倍的真菌生長過程一般，愛德華看見一陣微小的波動從接口中傳出，擴散到已經和其連接在一起的管道上。此時再往連接處看去，他便發現，管道與接口之間，竟是已經沒有了縫隙，完完全全地生長在了一起。
接著，管道開始收緊，牽連著頭顱把它直接拽了起來，在基座上麵端端正正地扶正，包括那張笑臉，也從基座上緩緩升起，麵對著愛德華。
隨即，一道幽光從基座邊沿閃過，幾個不同形狀的觸須像是從地麵隆起的蟻穴那樣，從基座周圍蛄蛹了出來。與此同時，頭顱上那張始終不變的笑臉終於在一陣抽搐後，失去了所有的表情，呆呆地目視著前方。
愛德華心中一喜，李初光的偵查果然不出所料，這還真的是一個用來操控罐中腦的實驗台。
看來對於米戈而言，即便是一個已經被它們洗了腦的罐中腦，在它們眼裏也依然不是自己的所屬。
愛德華抬起手，麵對著那些形狀迥異的觸須，一陣遲疑。雖然已經確定了這個基座能夠用來操控罐中腦，可是他還是無法理解米戈的機械永遠方式。沒有任何提示，隻有像是蘑菇一樣的扳手，他根本無法分辨出它們的具體作用。
他現在就擔心，自己隨便按下一個觸須後，眼前的這個罐中腦就會被直接毀滅，溶解成一灘漿糊，好似賽裏斯的那個叫做豆腐腦的小吃一樣。
而就在愛德華為難之際，他的腦海中猝不及防地劃過了一道靈光。
“拉最左邊的……”
愛德華一愣，思緒還沒做出判斷，身體就已經不由自主地伸手抓住了那個觸須。
不得不說，觸須的觸感確實很像是某種蘑菇，這或許就是真菌的某種共通性。愛德華掰著觸須將其向下一拉，極其富有彈性的觸須就那麽順滑地往下彎了一下，隨後就立刻彈迴了原位，令愛德華都以為這些個觸須隻是幾個“好看”的裝飾品。
“呃……”
但是，在觸須被拉下後，基座上毫無動靜的頭顱，卻是幽幽地吐出了一口氣。
愛德華連忙向頭顱看去，隻見其原本已經失去神采的眼睛逐漸透出光亮，仿佛是在重新辨認這個世界一般。
原先的那種乖戾與詭異從他的眼神裏完全消失，愛德華能看到的，隻有如夢初醒的迷茫，與驚魂未定的恐懼。
“你，你們是……”
頭顱疲憊地開口說話，聲音中透露著難以言喻的倦意。
愛德華見狀，便是知道自己得到的那個靈光為他指向了正確的道路上。
洗腦被解除了，這個不幸成為米戈罐中腦的可憐蟲重新取迴了他自己的意識。
“我們是從外麵來的調查員，你現在還能進行正常的交流嗎？”
愛德華雙手扒住基座，柔聲細語地詢問道，以期不觸動頭顱的情緒。
在他身後，一直注意著周圍情況的眾人，見到頭顱真的被他恢複了原樣，也連忙湧了上來。
頭顱一下子見到這麽多人，先是迷惑地眨了眨眼。隨後，他仿佛想起了什麽，表情開始失控地顫變，緊接著便發出了一陣如鬼哭般的淒厲嚎叫。
“呃啊啊啊——！！”
他的聲音裏充滿了足沛的恐懼，像是經曆了一場漫長持久的噩夢，好不容易從那可怕的無盡深淵中掙脫，但睜開眼，卻發現自己仍在噩夢的最開始。
“冷靜一點，先生請你冷靜一點，這裏沒有米戈！”
詩織見到頭顱的情緒失控，立刻便猜到了這應該是對方經曆過被米戈抓獲取腦後的後遺症，那樣的可怕遭遇，是個普通人恐怕都難以承受。
因此，詩織趕緊抓住了這個關鍵點，對頭顱開始了說服檢定。
『45……成功！』
頭顱的意識混亂不堪，在遭受洗腦的那段時間裏，他完全沒有自我的意識所在，一直處於一個光怪陸離的可怕夢境當中，受著最原始，最深沉的恐懼壓迫。
惘惘渾渾之間，他聽見了詩織的聲音，也聽見了那聲“這裏沒有米戈”。
米戈？就是那群把自己害成這副模樣的生物？
對，就是它們！它們不在這？它們已經走了嗎？
不，不對！在達成那個目的之前，它們是不會離開的！它們一定還在地球上！
不行，不能讓這些人留在這裏……他們是沒辦法對抗米戈的……不能，不能讓他們也變得和自己一樣！
在意識從混沌中掙脫出來後，頭顱喊出的第一個可辨認的詞匯便是：
“快逃……！”
眾人聽見這個詞語，還沒有來得及向頭顱詢問其細節。
忽然，他們的身後傳來了一陣異常高頻刺耳的嗡嗡聲，其中夾雜著仿佛蚊蟲飛舞時拍打翅膀的聲音與甲蟲爬行搓動肢節的聲音，讓人非常不適。
眾人立刻迴頭看去，卻看見在暗室基地的大門處，一個身形極度怪異的生物正站在那裏。
它是一個通體粉紅色的玩意兒，身體足有1.5米的長度。那如甲殼類生物一般的軀體上長著數對巨大的，仿佛是背鰭或膜翼一般的器官，以及數組節肢。而在原本應該是頭部的位置上，卻長著一顆結構複雜的橢球體，隨後就在這橢球體上覆蓋著大量短小的觸須，不斷地在空中蠕動揮舞。
而在這個東西的腳邊，正拖著一張像是布料一樣的東西，可它呈現的卻是如皮膚那樣的黃白色。
順著這張人皮往後看去，便能看到一張拖在地上，已經癟縮成一攤的臉。
那張臉是在場的人全都認得的，那就是那個被綁在椅子上的怪人的臉！
那個人，居然就是這個生物偽裝出來的！
既然如此，那麽眼前這個形似甲蟲一般的生物便是——
“米戈！”
基座上的頭顱絕望地喊出了聲音。
站在門前的米戈開合了一下它頭顱上的觸須，左右扭轉了一下腦袋。接著，一道人聲伴隨著那嗡嗡聲從米戈身上傳了出來。
“人類。渺小無知而傲慢。這樣的偽裝就將你們全部欺騙了過去。並且誤以為我已經失去了生機。”
“不過。沒想到你們居然能夠發現這處據點。或許我也應當讚揚一下你們的智慧與勇氣。”
米戈高舉起它的多肢，一步步朝著眾人靠近了過來。
愛德華與李初光連忙上前，站在眾人前方，緊張地試圖做些什麽。
忽然，他們的動作齊齊一滯。
“而作為迴報。我將賜予你們無上的殊榮。作為偉大米戈邁向舊日支配者之力的第一道祭品。為之慶——”
“砰！！”
忽然，一道震耳的槍響在地下暗室內響起，驚動了所有人的耳膜。
他們沒辦法辨認這些真菌造物真實用途，誰能知道米戈究竟是用它們來做什麽的，沒準隨意觸碰到一些開關就有可能對人類的脆弱身體造成重大的傷害。
“大家先都不要動，什麽東西都不要去碰……”
即使知道解密者們早已過了通過觸摸來建立世界觀的年紀，在場的人也都不是美式恐怖電影裏的經典低智人群，愛德華還是為了保險起見地提了一嘴。
而眾人自然也都很有自製力，早在大門打開並看到內部的樣子後，他們就將自己的手牢牢控製了起來，甚至不敢隨意張望。
“李初光，你試試看能不能用偵查調查出一些有用的東西。”
愛德華把頭顱攬在懷裏，對李初光說道。
“誒？我嗎？”
李初光疑惑地指向自己。
“你了解到的東西比較多，由你來偵查或許會得到其他人都不會得到的信息。”
愛德華指的便是李初光進行過的那次靈感檢定。受限於知識與眼界的不同，愛德華認為，由不同的人進行的偵查檢定，也許就會得到截然不同的反饋信息。
李初光顯然也明白了愛德華話中的含義，於是給自己鼓了鼓氣，踱步站到愛德華的身後，從後者的肩膀處對著前方一掃，簡簡單單地投了一個偵查檢定。
『46……成功！』
地下暗室內的設備每一樣都超出了李初光的認知界限，僅憑肉眼的觀察，他也無法從中得知任何的有用信息。
但是人腦在麵對未知事物時，總是會使用各種各樣的觀察方法，就好比麵對一道英語詞匯選擇題，在不認識所有選項的情況下，考生們一般就會使用對比法，來盡量區分單詞可能的不同含義，以求最大可能碰上那個正確答案。
李初光現在所使用的便是對比法，即使他無法通過觀察辨認各個設備的作用，他還是能通過對形狀的辨認，來判斷它們的作用。
比如此時，他的視線掃過了正前方不遠處的一個小台子，在那像是蘑菇柄一樣的真菌造物上，他看到了幾個像是用來連接什麽管道的口子。
“愛德華，你看看那個東西，像不像是用來連接罐中腦的玩意兒？”
李初光為愛德華指出了他的發現，愛德華順著指引看去，也發現了那個“蘑菇柄”。
他拿起手中的頭顱，將其翻到底部的脖頸，看了眼裏麵連接著罐中腦的幾根管道，又抬頭看向那個台子。
“確實很像……難道那就是米戈用來製作罐中腦的設備？”
愛德華猜測著，而李初光也在隨後提出了他的觀點。
“如果這個家夥是被做成罐中腦後遭到了米戈的洗腦，那我們能不能通過反向洗腦來讓他恢複自我意識，再從他的嘴裏了解到米戈的真實目的呢？”
“你是說，那個基座可能也可以用來對罐中腦進行洗腦？”
“反正我是這麽認為的，如果我是米戈，我肯定會把這幾個功能安裝在一個設備上。否則既然把腦子裝進罐子裏，又要讓它保持生機，還要對它進行洗腦，總是抱著罐中腦跑來跑去，這未免也太麻煩了吧。”
“有道理。”
愛德華細細考慮了一下，還是認為這或許是他們唯一能夠借以得到信息的突破口，於是便抱著頭顱，朝那個基座走去。
靠近基座後，就和李初光說的一樣，他也覺得這上麵的那個口子看起來非常像是用來連接罐中腦管道的接口，不隻是數量，就在大體的方位都能一一對應。
當然也有可能，這個基座是米戈安裝的，讓罐中腦可以用來控製整個基地的控製台。
“希望正確答案不會是後者……”
愛德華還是決定，就那麽嚐試一把。
他將頭顱正麵朝向自己，對準接口的方位，輕輕地將其放置到基座上。
那張笑臉依舊掛在頭顱的臉上，從身體上脫離下來後，他就已經不再說話，但愛德華還是覺得，他的笑容正在對他們施加著嘲諷。
頭顱緩緩放下，愛德華神思一動，迅速進行了一次靈感的檢定，同時，他也極其輕聲地，默默地念道。
“顧時先生，假使我這麽做會招惹禍患，請一定要阻止我……”
隨後，骰子給出了它的結果。
『69……失敗！』
靈感檢定失敗，愛德華沒有感受到任何的啟發。在把頭顱放下的過程裏，他隻能感覺到環境中從來不變的寂靜，圍繞著他耳邊的，隻有自己的唿吸聲，以及身上衣服布料間的摩擦聲。
而同時，愛德華向“顧時”做出的請求，也並沒有得到迴應，他也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的行徑的確不會招惹麻煩，還是他的話語根本沒有達到“顧時”耳邊。
在此種種都未得到愛德華期望的迴應之後，那顆頭顱也已經被他放置到了基座上。
不幸的是，愛德華的手在從頭顱上移開的過程中，因為緊張導致的微微顫抖不小心觸碰到了頭顱本身。本就因為撕裂處不齊整而很是不穩定的頭顱，就那麽一下失去了平衡，向後傾倒在了基座上。
愛德華見狀正想伸手去扶，下一秒，他便看見從頭顱撕裂處的內部，那幾根管子像是嗅到了食物氣息的蛇一般，從裏麵伸了出來，自動延伸到了那些接口上，並一一對準。
然後，就像是加快無數倍的真菌生長過程一般，愛德華看見一陣微小的波動從接口中傳出，擴散到已經和其連接在一起的管道上。此時再往連接處看去，他便發現，管道與接口之間，竟是已經沒有了縫隙，完完全全地生長在了一起。
接著，管道開始收緊，牽連著頭顱把它直接拽了起來，在基座上麵端端正正地扶正，包括那張笑臉，也從基座上緩緩升起，麵對著愛德華。
隨即，一道幽光從基座邊沿閃過，幾個不同形狀的觸須像是從地麵隆起的蟻穴那樣，從基座周圍蛄蛹了出來。與此同時，頭顱上那張始終不變的笑臉終於在一陣抽搐後，失去了所有的表情，呆呆地目視著前方。
愛德華心中一喜，李初光的偵查果然不出所料，這還真的是一個用來操控罐中腦的實驗台。
看來對於米戈而言，即便是一個已經被它們洗了腦的罐中腦，在它們眼裏也依然不是自己的所屬。
愛德華抬起手，麵對著那些形狀迥異的觸須，一陣遲疑。雖然已經確定了這個基座能夠用來操控罐中腦，可是他還是無法理解米戈的機械永遠方式。沒有任何提示，隻有像是蘑菇一樣的扳手，他根本無法分辨出它們的具體作用。
他現在就擔心，自己隨便按下一個觸須後，眼前的這個罐中腦就會被直接毀滅，溶解成一灘漿糊，好似賽裏斯的那個叫做豆腐腦的小吃一樣。
而就在愛德華為難之際，他的腦海中猝不及防地劃過了一道靈光。
“拉最左邊的……”
愛德華一愣，思緒還沒做出判斷，身體就已經不由自主地伸手抓住了那個觸須。
不得不說，觸須的觸感確實很像是某種蘑菇，這或許就是真菌的某種共通性。愛德華掰著觸須將其向下一拉，極其富有彈性的觸須就那麽順滑地往下彎了一下，隨後就立刻彈迴了原位，令愛德華都以為這些個觸須隻是幾個“好看”的裝飾品。
“呃……”
但是，在觸須被拉下後，基座上毫無動靜的頭顱，卻是幽幽地吐出了一口氣。
愛德華連忙向頭顱看去，隻見其原本已經失去神采的眼睛逐漸透出光亮，仿佛是在重新辨認這個世界一般。
原先的那種乖戾與詭異從他的眼神裏完全消失，愛德華能看到的，隻有如夢初醒的迷茫，與驚魂未定的恐懼。
“你，你們是……”
頭顱疲憊地開口說話，聲音中透露著難以言喻的倦意。
愛德華見狀，便是知道自己得到的那個靈光為他指向了正確的道路上。
洗腦被解除了，這個不幸成為米戈罐中腦的可憐蟲重新取迴了他自己的意識。
“我們是從外麵來的調查員，你現在還能進行正常的交流嗎？”
愛德華雙手扒住基座，柔聲細語地詢問道，以期不觸動頭顱的情緒。
在他身後，一直注意著周圍情況的眾人，見到頭顱真的被他恢複了原樣，也連忙湧了上來。
頭顱一下子見到這麽多人，先是迷惑地眨了眨眼。隨後，他仿佛想起了什麽，表情開始失控地顫變，緊接著便發出了一陣如鬼哭般的淒厲嚎叫。
“呃啊啊啊——！！”
他的聲音裏充滿了足沛的恐懼，像是經曆了一場漫長持久的噩夢，好不容易從那可怕的無盡深淵中掙脫，但睜開眼，卻發現自己仍在噩夢的最開始。
“冷靜一點，先生請你冷靜一點，這裏沒有米戈！”
詩織見到頭顱的情緒失控，立刻便猜到了這應該是對方經曆過被米戈抓獲取腦後的後遺症，那樣的可怕遭遇，是個普通人恐怕都難以承受。
因此，詩織趕緊抓住了這個關鍵點，對頭顱開始了說服檢定。
『45……成功！』
頭顱的意識混亂不堪，在遭受洗腦的那段時間裏，他完全沒有自我的意識所在，一直處於一個光怪陸離的可怕夢境當中，受著最原始，最深沉的恐懼壓迫。
惘惘渾渾之間，他聽見了詩織的聲音，也聽見了那聲“這裏沒有米戈”。
米戈？就是那群把自己害成這副模樣的生物？
對，就是它們！它們不在這？它們已經走了嗎？
不，不對！在達成那個目的之前，它們是不會離開的！它們一定還在地球上！
不行，不能讓這些人留在這裏……他們是沒辦法對抗米戈的……不能，不能讓他們也變得和自己一樣！
在意識從混沌中掙脫出來後，頭顱喊出的第一個可辨認的詞匯便是：
“快逃……！”
眾人聽見這個詞語，還沒有來得及向頭顱詢問其細節。
忽然，他們的身後傳來了一陣異常高頻刺耳的嗡嗡聲，其中夾雜著仿佛蚊蟲飛舞時拍打翅膀的聲音與甲蟲爬行搓動肢節的聲音，讓人非常不適。
眾人立刻迴頭看去，卻看見在暗室基地的大門處，一個身形極度怪異的生物正站在那裏。
它是一個通體粉紅色的玩意兒，身體足有1.5米的長度。那如甲殼類生物一般的軀體上長著數對巨大的，仿佛是背鰭或膜翼一般的器官，以及數組節肢。而在原本應該是頭部的位置上，卻長著一顆結構複雜的橢球體，隨後就在這橢球體上覆蓋著大量短小的觸須，不斷地在空中蠕動揮舞。
而在這個東西的腳邊，正拖著一張像是布料一樣的東西，可它呈現的卻是如皮膚那樣的黃白色。
順著這張人皮往後看去，便能看到一張拖在地上，已經癟縮成一攤的臉。
那張臉是在場的人全都認得的，那就是那個被綁在椅子上的怪人的臉！
那個人，居然就是這個生物偽裝出來的！
既然如此，那麽眼前這個形似甲蟲一般的生物便是——
“米戈！”
基座上的頭顱絕望地喊出了聲音。
站在門前的米戈開合了一下它頭顱上的觸須，左右扭轉了一下腦袋。接著，一道人聲伴隨著那嗡嗡聲從米戈身上傳了出來。
“人類。渺小無知而傲慢。這樣的偽裝就將你們全部欺騙了過去。並且誤以為我已經失去了生機。”
“不過。沒想到你們居然能夠發現這處據點。或許我也應當讚揚一下你們的智慧與勇氣。”
米戈高舉起它的多肢，一步步朝著眾人靠近了過來。
愛德華與李初光連忙上前，站在眾人前方，緊張地試圖做些什麽。
忽然，他們的動作齊齊一滯。
“而作為迴報。我將賜予你們無上的殊榮。作為偉大米戈邁向舊日支配者之力的第一道祭品。為之慶——”
“砰！！”
忽然，一道震耳的槍響在地下暗室內響起，驚動了所有人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