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先生……!是你嗎顧時先生!”


    見到遊隼表現出的舉動,解密者們立刻就意識到剛才他們聽到的聲音正是來自於麵前這隻阿列克謝的同伴。


    他們趕緊集體圍到了遊隼的身邊,爭先恐後地想要得到一個確定的答案。


    而衝在第一個的李初光更是直接撲在了棲息平台前的土地上,用一雙充滿狂熱與希冀的眼睛炯炯有神地盯著平台上的遊隼。


    “別急,你們的行為表現太誇張了。”


    而遊隼也正如他們所願的那樣,輕輕張開了喙,發出了一串屬於顧時的聲音。


    解密者們接著便是一陣意想不到的狂喜,他們終於抓住了幻境中的希望。


    愛德華雖然也很興奮,但他同時就想到,他們這樣的動作極有可能引來阿列克謝的注意。


    “各位,請都稍微冷靜一點,當心被阿列克謝發現。”


    他壓低聲音對眾人說道,一邊說,還一邊迴頭向木屋裏的阿列克謝看去。


    “不用擔心,阿廖沙是注意不到這邊的動靜的。”


    但“顧時”很快就為他打消了這個擔憂。眾人迴頭看去,隻見阿列克謝依然坐在桌子前,手裏捏著筆,聚精會神地在信紙上書寫著他的想要傳遞給外界的情報信息。


    “真的沒有注意到我們……”


    愛德華驚訝地喃喃著,隨後他轉迴頭看向“顧時”,問道。


    “難道是顧時先生您……”


    “顧時”拍打了兩下翅膀,把右眼埋進翅膀裏蹭了幾下。


    “嗬嗬,阿廖沙這個機警的性子,想要把他忽悠住可不是什麽簡單的事情。”


    “你們難道真的以為光靠幾個蹩腳的理由就能讓阿廖沙順理成章地信任你們嗎?說實話,在這種情況下,即使是我也沒有把握不通過非凡能力去說服他,更別說什麽雙麵間諜這樣的奇妙身份了。對吧,愛德華上尉同誌?”


    聽聞“顧時”的話,愛德華這才明白,原來阿列克謝的突然信任根本不是因為他編造的理由合情合理使人信服。從頭到尾,都是“顧時”在幫他們把關。


    “原來,一直都是顧時先生您在幫忙……!”


    但愛德華並沒有氣餒,相反,他此時心中的喜悅與對顧時的敬仰變得比以往更甚。


    顧時來了,解密者就有出路了!顧時來了,困難就能迎刃而解了!


    “不過,我也不是說你的話術沒有作用,你的理由確實很到位,為我潛移默化地催化阿廖沙的心理狀態提供了不可磨滅的幫助。嗯,給你們都鼓個掌吧。”


    說著,“顧時”把兩隻翅膀伸展了開來,真的強行做了幾個鼓掌的動作。


    解密者們看了一愣,“顧時”也旋即反應過來。


    “咳咳,不好意思,我說話的樣子有些不太正常……這和本體現在的狀態有關,我稍微控製一點。”


    “本體?”


    愛德華捕捉到了這個細節,他連忙詢問道。


    “你原來是顧時先生的分身嗎?”


    “顧時”點了點頭。


    “沒錯。”


    “在進入怪談世界前,我察覺到了情況的不對,於是便在失去意識前,將三條時之蟲分別寄生在了當時就在我身邊與我一同等待進入怪談世界的克裏斯,阿廖沙以及詩織身上。”


    “而我就是那條寄生在阿列克謝身上的時之蟲。”


    自學會分離時之蟲後,顧時的靈性裏就一直有著空閑的時之蟲作為準備,以防緊急情況下可以迅速進行使用。


    隨著層次的不斷提升,自身對非凡的掌握愈發熟稔,這個早就準備好的後手也終於起到了關鍵的作用。


    得到了“顧時”對事前情況的闡述,愛德華迅速梳理好了信息鏈。在迴歸現實後,他就從外麵得來的信息歸納中知曉了許多與顧時能力有關的知識。其中就有說到,顧時的分身就是一種叫做“時之蟲”的東西。


    “三個分身……也就是說,在克裏斯先生和詩織小姐的身邊,也各有一位顧時存在嗎?”


    “正是。”


    “那,那顧時先生的本體現在在哪兒?他也在哪個幻境當中嗎?”


    愛德華充滿希望地問道,但“顧時”卻打破了他的幻想。


    “不,恐怕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分身與分身之間,分身與本體間存在著相互的聯係,這一點我想你們應該都已經知道了,在動物園的時候,我主動透露了很多關於我能力的細節。”


    “可是現在,我雖然能感應到另外兩個顧時的情況,卻沒辦法感應到本體。”


    解密者們聞言一驚,站在後麵的幾個解密者紛紛不安地低語交談道。


    “難道是顧時先生出事了?!”


    “那我們該怎麽辦,光以顧時先生的分身真的能挽救局麵嗎……”


    “連顧時先生都能失去意識,莫非……”


    他們的交談聲被前邊的李初光聽得一清二楚,後者立刻迴過頭,用警告的眼神看著他們。


    “是誰給你們的膽量去編排顧時先生!”


    “不是的,李先生,我們隻是……”


    幾個解密者有些心虛地試圖為自己辯解,但怎麽說話都說不清楚。


    “好了,李初光先生,他們會擔心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畢竟這次怪談的情況和以往都不一樣。”


    讓人沒想到的是,“顧時”主動站了出來,替幾個解密者辯解道。


    “誒好嘞,顧時分身先生,您說得對!”


    李初光連忙跟著支持“顧時”,不偏不倚地堅定著自己的立場。


    而愛德華則在一旁細細思考著顧時本體的情況,沒有參與剛才的小小鬧劇中。


    “失去了聯係,排除掉顧時本身出現問題的話,那有沒有可能……”


    他輕聲低語道,下一秒,“顧時”的聲音附和著響起。


    “的確有這個可能。”


    “顧時”轉過腦袋,一張沒有什麽情緒的鳥臉看向天空。


    “本體現在,有可能已經成為了某個幻境的主人。”


    什麽?顧時先生的幻境?我們嗎?我們去解開顧時先生的幻境嗎?


    解密者們皆是頭皮一麻。不同人的幻境其內容大概率都是不同的,但其中蘊含的危險一定是都會存在的,隻不過其危險程度也會有所不同而已。


    像是阿列克謝的幻境都已經出現了那些可怕難殺的怪物,阿列克謝還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通斯拉夫大漢,那如果是顧時呢?像他那樣擁有超凡力量的人,他的幻境會是什麽樣子的呢?


    不需要過多的思考,眾解密者就能感受到一股壓迫感已經朝他們撲了過來。


    “也,也不一定吧,或許這隻是因為不同幻境間的隔離,才導致您與顧時先生本體間失去聯係也說不定呢?”


    愛德華試圖想找出一個沒那麽嚴重的可能為“顧時”找補,同時也安慰一下對前路出現膽怯的解密者們。


    但又是“顧時”,他再次否認了愛德華的猜測。


    這並不代表他不懂得時務,在解密者們心態不穩的時候還雪上加霜。事實上,為了對解密者們負責,他必須得把事實給他們講清楚,讓他們理解當下的現實,而不是一味地抱著某個不切實際的幻想作為希望。


    “不,這個可能是不成立的。”


    “我們在不同幻境之間的聯係是以阿布……祂為媒介的,在我們這些分身能夠正常聯係的情況下,沒道理本體會出現失聯。”


    “而且,本體成為一個幻境的主人,也正好順理成章地符合了這次怪談的真正目的……”


    怪談的真正目的?


    愛德華的思維一愣,然後他立即就迴想起了進入幻境前看到的詭異告示。


    『按照解密者顧時的要求……』


    “這次的怪談,是顧時先生向詭異提出的要求所成嗎……?”


    愛德華的問題一說出口,其餘的解密者們也都馬上意識到了這一迴事。


    問題的關鍵不在於顧時提出的要求是什麽,而是在於顧時是怎麽向詭異提出要求的。


    要知道,自從詭異降臨以來,可還從來沒有人成功和祂進行過交流。


    如今這次的怪談告示裏,詭異親口說這是應顧時的要求,那豈不是意味著,顧時曾經在某個時候和詭異進行過交流嗎?


    並且,他們之間的交流,甚至是成功的,詭異答應了他的要求!


    解密者們的情緒中迅速升起了許多的困惑,而一直在保持以靈視狀態關注他們的“顧時”,也是將他們的變化盡收眼底。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麽,但我要警告你們,同時,也是警告外界在看著我們的人,不要嚐試去接觸詭異。”


    “除非,你們也想變成和詭異信徒那樣的瘋子,最後墮落為祂的仆從。”


    聽著“顧時”的警告,突然間,眾人眼前莫名一陣恍惚,某個模糊而虛幻的畫麵仿佛海市蜃樓般出現在他們的麵前。


    那是一個神態癲狂的男性,他依靠著一扇木門,身體蜷縮在地毯上,雙手捂著胸口,將頭貼在地麵上不知道在低語些什麽。


    忽然,他的身體猶如融化的雪人一般,毫無征兆地開始迅速崩潰。頭顱,軀幹,四肢悉數坍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一灘淺灰色的爛泥,在地毯上流開。但那灘爛泥居然還在不斷蠕動,並且隱隱有匯集成形的趨勢。


    眾人看到的最後畫麵,是一個像是腦袋的東西從爛泥中浮了起來,張開扭曲醜陋的嘴,發出了一段恐怖至極的嘶吼。


    “!!!”


    那可怕的噪音仿佛真的出現在了麵前一般,解密者們隻感覺到一陣頭疼,身體止不住地開始顫抖,甚至有的人已經承受不住,想要跪地嘔吐。


    但是忽然,他們這些難受的感覺又全部消失了,隻有方才的經曆還深深烙印在他們的大腦中,久久不能散去。


    好不容易緩過來之後,解密者們的目光不約而同地集中到了“顧時”身上,而後者此時正靜靜地用那雙冰冷的隼眼看著他們。


    “剛才那是……”


    在所有解密者當中,隻有愛德華的反應是最輕的。並且,他在那段體驗中,感受到了一種熟悉的滋味。


    “那就是試圖和祂溝通的後果。”


    “顧時”淡淡地說道。


    “失去生命的形態,失去自我,失去一切屬於你的存在……”


    “如果你們也想體驗這種刺激,那麽大可以嚐試著去與祂溝通,我不會阻止你們。”


    解密者們趕忙紛紛搖頭,以證明自己的立場。


    “那就是詭異信徒的最終下場麽……”


    李初光放空著目光,輕輕地念叨道。


    “是的,那就是——”


    “哈哈哈哈,我就說詭異是邪神!”


    “顧時”正在印證李初光的猜測,誰知道李初光忽然興奮地衝身後的解密者們嚷了起來。


    “呃……這麽說倒也不能算錯。”


    “果然呐,果然信仰邪神的下場就是這樣!還得是顧時先生,不僅保護著地球眾生,還從未向我們索取過任何貢獻!”


    “呃……多謝你的誇獎。”


    “詭異的信徒在接觸祂後都會變成這般模樣,但我們偉大的顧時先生,卻能在和祂交流乃至提出要求後全身而退,這含金量不言而喻!”


    “呃……這倒不至於。”


    “讓我們讚美顧時先生,這就是他帶給我們的最大恩惠!啊!讚美顧時先生!”


    李初光帶領著一群解密者開始自嗨般地歡唿了起來,原本還有些低沉的氛圍硬生生被他拉到高潮,頗有一種一切都勝券在握的氣勢。


    “顧時”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他隻好把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愛德華。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愛德華的樣子,而愛德華也在感受到“顧時”的注視後將身體站定,讓“顧時”對他很是滿意。


    “你的狀態看起來不錯,從動物園迴來之後,是不是不再受到祂的困擾了?”


    愛德華知道“顧時”在說什麽,這是在指自己曾經遭受過的詭異汙染。


    他虔誠地低下頭,彎腰屈膝地向“顧時”說道。


    “是的,感謝顧時先生剔除我身上的汙穢。”


    在動物園的那晚,顧時竊取走了愛德華身上的所有汙染,連同阿布霍斯留下的印記,也被他一並偷走。前者讓顧時成功進入了深層空間,後者讓他與阿布霍斯完成了通話。


    失去了阿布霍斯的印記,愛德華迴歸現實後終於擺脫了那日日夜夜折磨他的夢魘。在那之前,他一直都在擔心,自己會在未來的某天失去為人的理性,成為詭異徹底入侵地球的一根楔子,成為人類世界的萬惡罪人。


    幸好,這一切都在顧時的手中被終結了,詭異的印記被他拿走,詭異不會真的來找自己……


    “等等……!”


    愛德華突然意識到,詭異的印記離開了自己,那不就是到了顧時的身上嗎?


    既然詭異能通過印記影響自己,那顧時自然也有可能被詭異用同樣的方式進行影響。


    而這,正好可以通過詭異的告示印證!


    “應解密者顧時的要求……”


    詭異,已經影響過顧時了!


    這所謂的交流,可能就是那份印記引起的!


    愛德華還記得,自己遇到詭異印記時被自我欲望蠱惑時的模樣,那是來自於自己內心最深處的渴望,簡直會讓人瘋到發狂。


    而向詭異提出了要求的顧時,他真的會沒有受到過影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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