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走出包廂,再次向著大堂而去。


    來到大堂後,相互對視著根本不交談的隨行人員與工作人員正無聊地發散著思維,雖然不清楚他們到底在想那些天馬行空的事情來幫自己消磨時光,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們想的事情一定足夠有效,以至於他們都沒有注意到再次走出來的顧時。


    “嗨,哥幾個!過來幫個忙唄?”


    顧時隻好主動出聲,引起他們的注意。


    在聽到顧時的聲音後,工作人員們還愣了一下。因為在他們的印象裏,顧時應該是走進了對麵的那個走廊,並且還沒有返迴。


    可是現在,顧時的聲音卻是從通往內部包廂的走廊傳來的。


    眾人連忙迴頭,果真看到了站在走廊口子上微笑著就朝他們招手的顧時。


    “顧時先生?你怎麽……”


    工作組長下意識地想開口詢問,但他又馬上反應過來,止住了自己的嘴巴,把口中的話語轉變成了對顧時的應答。


    “請問有什麽事嗎?”


    顧時指了指安置著不淨者之子屍體的房間,說道。


    “麻煩你們叫一下武裝人員,來把這個房間裏的東西打掃一下。”


    “放心,裏麵的東西已經沒有危險性了,我清理得很幹淨。”


    工作人員們對視了一眼,連忙小跑過來,順著顧時的指引把那扇門推開。


    “什麽——!”


    包廂內的景象超出了他們的預期,那灘倒在地上的腐臭爛泥實在是太過惡心,工作人員險些把上午用來墊肚子,此時都快進入腸道消化差不多的早餐給吐出來。


    可除了惡心以外,工作人員們並沒有什麽別的感受。就像顧時說的那樣,他“清理”得很幹淨。


    強忍著衝上喉嚨的酸水,工作人員還是盡職盡責地看向顧時,向他問道。


    “顧時先生,你有沒有事?”


    顧時輕輕笑了笑,迴答道。


    “我當然沒事,這裏有事的隻有他一個。”


    此時,看到這邊鬧出不小動靜的各國隨行人員也好奇地湊了過來。見賽裏斯的人並沒有阻攔他們,他們便以為這裏並沒有什麽緊要的機密內容,就大著膽子上前,透過人牆往包廂裏麵一看。


    “嘔——!*樸素地道的阿米利卡俚語,這,這是什麽鬼東西!”


    賽裏斯的工作人員忍住了酸水反湧,但阿米利卡的隨行人員顯然在與身體本能的抗衡中落敗。


    他們的組長支撐不住地彎下腰,對著地毯一陣狂嘔。


    萬幸的是,他們在來的路上並沒有吃過東西,因此就算身體的反應再劇烈,他們也隻是吐出了一點胃酸,將嗓子燒得火辣刺癢,沒有嘔出什麽不可見之物,汙染這本就失去潔淨的地毯。


    旁邊的賽裏斯工作人員看不下去,好心地給他們遞了張紙巾,讓他們擦擦嘴。


    這時,好不容易忍下反胃感的阿米利卡組長前一秒接過紙巾,把嘴擦幹淨。下一秒,他就忽然想起,他們還有一個落單未歸隊地成員。


    “本傑明……本傑明不是去上廁所了嗎?他好了沒有?”


    他環顧著周圍,並沒有在人群中找到那位同事的身影。


    突然,他身旁的另一名隨行人員用力搖了搖他的肩膀,驚慌失措地指著包廂內的那灘爛泥,失聲喊道。


    “組長,你快看那爛泥裏麵!”


    隨行人員組長循著聲音再次勉強地向包廂裏看去,這一次,他看見那團淺灰色的詭狀汙泥中央微微湧動,隨著幾個細小的泡泡,漸漸浮起了一張沾染了不少汙垢的名片。


    “是本傑明的名片!”


    “他的名片怎麽會在這裏?他人去哪裏了!”


    “該不會,本傑明,本傑明他……嘔嘔嘔——!”


    顧時旁觀著這慘不忍睹的一幕,無奈地對工作人員搖了搖頭,說道。


    “還是趕快叫負責人員過來吧,同時把這裏的事上報給中央和分析小組。”


    “好,好的……”


    工作人員顯然也是有些發怔,他愣愣地迴答著顧時的話語,而等他迴過神來,轉身看去時,顧時已是離開現場,迴到了克裏斯幾人所在的包廂。


    距離現場的深處包廂要轉過一個拐角,因此雖然外邊的動靜能夠通過狹長的走廊傳到門口的安保人員耳中,他們也不知道外麵具體發生了什麽。


    顧時迴來的時候,他看見幾個安保人員的臉上充滿了疑惑與思索,看來他們也很好奇外麵的情況,隻是在沒有接到具體的行動指令前,他們必須做好當下的工作,那就是保護包廂裏的幾位解密者。


    “辛苦你們了,外麵沒什麽事,會有人處理的。”


    安保人員們相互看了看,便重新立正,對著顧時行了一禮,以示他們的遵從。


    既然顧時都發話了,那麽安保人員們也就沒有什麽好深思的了,自然是繼續執行安保任務。


    顧時對他們笑著,向前打開了房門,進入了包廂內。


    包廂裏已經彌漫起了一陣飯菜的香氣,餐桌上擺著幾道前菜與一份明顯是主食的大盤,以及幾瓶飲料和一瓶神秘的透明液體。


    看來在他用幻覺把那詭異信徒逼到崩潰的這段時間裏,克裏斯他們點的菜就已經開始上了。


    “啊!顧時你迴來啦。”


    詩織剛用筷子撕開餐桌轉盤上一個用荷葉包裹起來的東西,抬頭一看就看到了走進來的顧時。


    “點得挺快的嘛,上多少菜了?”


    顧時隨便找了個就近的位置坐了下來,而剛好離他比較近的克裏斯,便伸過手來把他拉開了椅子。


    “我們沒點多少,就選了一些主食和特色菜。”


    克裏斯指著桌子上已經上了的幾盤菜向顧時解釋起來。


    “阿廖沙本來還覺得熱量不夠,是我們擔心吃不完才最終沒點太多。”


    克裏斯說著,桌子另一個的阿列克謝正勉強用著剛馴服的筷子鉗起被詩織撕開的那荷葉裏的一塊肉,從其外表上來看,就能知道荷葉裏麵包裹著的原來是雞肉。


    阿列克謝扯了塊雞腿塞到了嘴裏,閉著眼睛細細品味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


    “賽裏斯食物的味道確實非常不錯,但熱量還欠缺了一點,一餐吃不夠指定熱量我會很不習慣。”


    “阿廖沙,我是第一次聽說熱量還會上癮的……”


    “來西伯利亞住幾天,你就知道了。”


    看著一派本應如此模樣的阿列克謝,顧時忍不住笑著說道。


    “嗬嗬,阿廖沙,我覺得你永遠都不會染上冰癮。”


    “嗯?為什麽這麽說?”


    阿列克謝疑惑地問道。


    “因為你的熱量足夠,可以融化任何的冰……嗬嗬。”


    “……”


    “……”


    克裏斯和詩織對視了一眼,他們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出了迷茫與不解。


    倒是作為當事人的阿列克謝,在仔細品讀了顧時的意思後,頗為欣賞地說道。


    “哈,是這個道理。凜冬的斯拉夫漢子不怕冰——不錯,我迴去後向總統提議把這句話當作宣傳語,效果肯定不錯。”


    “我說吧?”


    顧時並沒有笑得很用力,隻是簡單地低著頭輕笑起來。


    他抬手撫上單片眼鏡,正要將其一推,嘴角的弧度也準備著更上一度。


    忽然,顧時想起了什麽,暗自“嘖”了一聲,隨後連忙壓下嘴角,隻是扶了一下單片眼鏡,便把手放迴了身前。


    “差點就忘了要表現的好些,不知不覺這都快變成我的習慣了……”


    調整好狀態的顧時看向克裏斯,剛才他和詩織的反應他全都看在了眼中,隻是他覺得這並沒有什麽好在意的,他本來也沒做什麽奇怪的事情,就當作了日常細節隨目一過。


    “抱歉,有些習慣了……不用在意,這和我的精神狀況沒有關係,屬於是正常現象。”


    “正常現象嗎……”


    克裏斯眼神飄向一旁,走神地喃喃自語道。


    稍後,他把目光重新在顧時身上聚焦起來,問道。


    “是和你的力量有關?”


    “是的。不過具體原因你們就不要問了,這個問題解釋起來很複雜,並且對現實世界也不一定會有好的作用。現在外界的輿論不乏有想從我身上得到非凡秘密的人,我一旦透露任何東西都可能會造成不可估計的後果。”


    顧時從餐桌上拿起一瓶橙汁,隨手搖晃了一下,再把瓶蓋擰開,將混合著果肉的飲料倒入杯中。


    “所以最好的結果,就是由我一直保守著非凡的秘密,直到它和我一起……等等,這杯子幹不幹淨啊?”


    顧時的飲料倒到一半,他像是瞧見了什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拿起杯子,右眼透過單片眼鏡對著杯底仔細地看來看去。


    那杯子的杯壁是那麽的潔淨光亮,在場的三人甚至都能從顧時的單片眼鏡上看到杯壁鋥亮的反光。


    “呃,挺幹淨的,至少我們的杯子都很幹淨。”


    克裏斯為顧時做出了迴答。


    然後,他沉聲問道。


    “所以……外麵的情況?”


    顧時放下了杯子,淡然地喝了一口橙汁,然後說道。


    “嗯,放心,已經解決了。”


    “嚴重嗎?”


    “不算嚴重……不過,對你們,以及其他普通人來說,就有點嚴重了。”


    顧時看著三人,臉上沒有什麽表情。


    和顧時相處多時的幾人知道,顧時會露出這種表情,說明這對於他們來說,恐怕就會是一場生死危機了。


    “具體的情況,可以和我們講一下嗎?”


    這一次,顧時沒有拒絕。


    “當然可以。”


    “我從怪談世界迴來後,就從分析小組那裏得到了情報……”


    顧時將詭異信徒能夠扭曲異變成不淨者之子的消息,以及阿米利卡政府內可能存在著嚴重滲透問題悉數告知了三人。


    同時,他著重強調了不淨者之子身上,所攜帶的濃重詭異汙染能夠輕易使常人的精神陷入崩潰,理智陷入瘋狂。


    當然,他並沒有講有關於阿布霍斯的事情。就像他自己說的,在這個世界上,隻有他一個知曉阿布霍斯真名的“信徒”,這才是最好的狀況。


    “詭異信徒居然……已經能做到這種程度了嗎……!”


    克裏斯壓著聲音,難以置信地念叨著。


    “舍棄作為人類的一切,舍棄自己的生命與意識,這簡直就是……”


    詩織不可思議地張著嘴巴,她在假設如果自己遇到這樣的一個詭異信徒該怎麽逃離。


    而她最終得出來的結果,自然是根本無法逃脫。


    “一群被洗腦丟了神智的傻子,能做出這種事情來並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曆史早就給我們求出過答案。”


    阿列克謝犀利地評價著,捏起杯子喝了口透明液體,卻不小心嗆了兩下,引得他疑惑地把瓶子拿起,轉過來端詳上麵的配料表。


    顧時則在最後總結道。


    “所以說,你們一定要注意安全,絕對不能讓任何危險因素近身。”


    “可是……”


    克裏斯皺著眉頭說道。


    “我們沒辦法分辨偽裝起來的詭異信徒,他們平時的模樣就像是一個普通人,誰能想到一個跟隨解密者出行的政府文員居然會是詭異信徒?”


    “若是真的遇到了那樣的詭異信徒,我想我們幾個……”


    克裏斯最後的話沒有說出來,但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


    “而這,就是我要說的下一件事了。”


    但顧時卻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不知為什麽,看到他這副輕佻的笑臉,倒比剛才他那種神秘莫測,又有些故作優雅的笑容讓人更加放鬆,更加親近。


    隻聽顧時說道。


    “你們……介意和我進行連接嗎?”


    聽到這話,克裏斯和詩織齊齊一驚,兩人先後說出了一個詞語的前後半個音。


    “連……?”


    “……接?”


    阿列克謝放下了杯子,他沒有再喝那個液體,而是神情嚴肅地說道。


    “顧時,這在露西亞是非法的……呃,好像我們三個裏麵有一個合法,另外兩個是非法。”


    “哎?哎!等等等等,等一下!異議!我可還沒成年呢!而且就算成年了,這種事情不經過同意也是不被允許的,明明我也應該是非法!”


    “那好,顧時,你現在不管選哪個都是非法了,請你不要再錯下去。”


    “我說……我有說是哪種連接嗎……”


    顧時無語地看著義正言辭的阿列克謝,忽然拍起桌子的詩織,以及表情異常複雜的克裏斯,深深地歎了口氣。


    “如果這裏有能把聯想變為現實的非凡能力,那麽你們一定是個頂個的傳奇非凡者。”


    “我的意思是,你們願不願意配合我進行一個嚐試?”


    淡定下來的三人相互看了幾眼,接著一起問道。


    “什麽嚐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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