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連園長都會被徹底汙染,原來他所在才是整個動物園風險最大的崗位!”


    克裏斯看完貼在辦公桌上的園長守則後,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


    平心而論,隻是看著守則上那一條條事項,克裏斯就能想象到園長獨自一人在夜晚坐守園長辦公室的險境。


    夜晚是動物園最危險的時候,在園區其他地方都已經熄了燈的情況下,倘若隻有園長辦公室這裏亮著一盞孤燈,那可真就好比大海風暴中的孤零燈塔,一切危險都有可能朝著它撲來。


    在這樣危險四伏的環境下,園長被潛移默化地汙染是完全有可能的事。


    可是,難道動物園官方想不到這點嗎?


    克裏斯用詢問的眼神看向了“園長”,後者站在辦公桌後麵,無聊地把玩著一份完整的動物園的地圖,見到克裏斯投來的注視,他和時之蟲一聯係,就知道了克裏斯的疑惑。


    “你猜的沒錯,動物園確實有這方麵的應急措施。”


    “園長”的突然出聲打斷了還在瀏覽園長守則的詩織和阿列克謝。他們看了看對視著的克裏斯和“園長”,就猜到克裏斯應該是想到了什麽,而“園長”在為他解惑,便靜下心來,認真地旁聽。


    “動物園的園長其實也是一個流動職位,一旦前任園長發現自己沾染了超過限定值的汙染,就會立刻卸任,前去等待汙染消除。”


    “不過,這隻是在一般情況下的可行方案。”


    “園長”低下頭,對著自己輕聲說道。


    “想必你也沒料到,動物園近期的汙染擴散會變得這麽快吧。”


    遊園小隊三人愣了一下,隨即立刻反應過來,“園長”這是在和原本的園長說話。


    “原本的園長意識居然還存在嗎……我以為顧時的寄生相當於是完全的奪舍,被寄生者從失去身體的那一刻就死了……”


    詩織小聲地對克裏斯說道。


    “說不定,是顧時刻意將園長的意識保留下來的呢。畢竟園長也是一個無辜的人,隻是不小心中了招。他可能也想將園長救下來吧……”


    克裏斯說出了自己的推測。


    “這就是顧時,我就說沒什麽好懷疑的。”


    阿列克謝挺了挺胸膛,對自己自始至終的信任愈發自豪。


    而“園長”則在短時的側耳傾聽後輕笑了一聲,隨後繼續念叨著。


    “你的意識實際上已經不屬於你自己了,你現在的所作所為其實是出於‘它’的認知。”


    “你覺得你在踐行自己的職責,但你應該也想不到自己是從什麽時候偏離了初心,也想不到自己到底是什麽時候中的計。”


    “嗯,你當然想不到,那是因為那個空間的汙染源頭已經開始爆發了,就像最初的時候,動物園遭受的第一次崩潰一樣。”


    汙染源頭,開始爆發了……?!


    遊園小隊三人俱是一驚,正想問些什麽,就看到“園長”重新抬起頭看向他們,豎起一根手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嚴肅地說道。


    “不要問,這是我從他記憶中翻出來的答案。因為他的身體本身已經是被汙染的狀態,因而我知道的再多也問題不大,最多隻是對我的意識產生些許影響罷了。”


    “可你們不一樣,你們很難承受住汙染,一旦沾染了太多就非常容易走向死亡。”


    克裏斯和阿列克謝左右一愣,他們的耳邊也同時響起了時之蟲的聲音。


    “是這個道理,雖然他現在被汙染了,但腦子還是清晰的。”


    “我們畢竟不是本體,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而詩織,則被時之蟲輕飄飄地丟過來了一句。


    “大人的事,小孩子最好別摻和。”


    “???”


    詩織一臉困惑地看著正在打啞迷的三人。克裏斯和阿列克謝互相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然後一起看向“園長”,問道。


    “明白了,所以簡單來說,動物園現在非常危險對吧。”


    “園長”頷首承認道。


    “沒錯。”


    “那我們還有多少時間?”


    麵對著克裏斯的提問,“園長”看著麵前的三人,沉默了一會兒。


    隨後,他才重新開口,像是說出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那樣說道。


    “如果我沒算錯的話……還有四天。”


    “也就是詭異規定的,解密者必須逃離動物園的最後期限。”


    “時間居然這麽緊迫……!”


    克裏斯攥緊了拳頭,這個時間對他們來說可相當不妙。


    按照“園長”的意思,動物園的異常在很早之前就已經開始了,但是動物園官方卻始終沒有注意到,就連園長都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遭遇了意外地汙染。


    也就是說,現在其實已經到了爆發的最終階段,如果是正常程序的話,動物園很早之前就應該閉園疏散人群了。


    而最可怕的地方就在於此。


    動物園的汙染已經到了爆發的最終階段,在表麵上卻依舊風輕雲淡。園區的秩序依然維持著,遊客的參觀也還在進行著,所有人都沒有發現這平和之下的危機。


    如果照這個趨勢下去,到了汙染爆發的那一天,平和的日常被突然撕毀,屆時究竟會引發何等重大的災難?


    克裏斯不敢想象那個畫麵,這完全不亞於一枚埋藏在迪尼斯樂園下多年的炸彈在某一天突然起爆,其破壞力與影響力絕對不會小於9-11事件。


    更何況這枚炸彈,是帶有超自然屬性的炸彈,是能夠伴隨著人的意識進行傳播的炸彈。


    “詭異從一開始打的就是這個算盤!”


    “祂根本沒給我們多少準備時間,若是解密者們真的等到了第五天……”


    “園長”不是很懂時機地講了個冷笑話。


    “那大家就真的得一塊說拜拜了。”


    顧時喜歡講一些隻有自己懂笑點的笑話早就不是什麽新鮮事,於是克裏斯他們自然而然地忽略了這句話,以及耳邊時之蟲們應和的輕笑聲,認真地向“園長”問道。


    “顧時,你的計劃是什麽?”


    講了個笑話,“園長”因為被汙染惹得有些憋屈的心情好了許多。


    他微笑著豎起一根手指。


    “一天之內,盡可能地將所有解密者送出動物園。”


    “一天時間!?”


    詩織驚唿道。


    “你的意思是,在明天到來前,就準備通關怪談世界嗎?”


    “算不上通關吧,畢竟規定的時間是五天。我隻是打算提前把所有解密者都安置到動物園外邊,然後大家開開心心等待第五天到來就行。”


    “最多再通過我的這個園長身份告誡一下動物園官方,讓他們麻溜地趕緊進行應急措施,該跑的跑,該撤的撤,之後這裏就徹底不關我們的事了。”


    “園長”平淡地說著,臉上揚著一副寫意的表情。


    他說的非常有道理,怪談世界通常都是一個相對完整的大世界,除了怪談主要發生的地點以外,其他地方也都是可供探索的。就像上一次的怪談一樣,威大利亞的那個解密者便是在遠離葬禮會場的其他地方,硬生生靠著城市荒野求生度過了七天。


    這一次也可以這樣,解密者這麽多人總有一些好運的人身上自然攜帶著錢財。稍微節儉一點,大不了就在動物園外麵citywalk四天,如此一來也符合怪談的通關條件。


    遊園小隊三人一合計,發現這的確是對於解密者們而言最輕鬆的通關方式。


    “那我們能做些什麽?”


    既然“園長”已經打算以最快的速度速通怪談,那麽他們肯定是要配合他的。


    雖然能力有限,但三人依然想盡量在不添麻煩的情況下出一份力。


    “你們的任務就很輕鬆了。”


    “園長”也是明白他們的想法,大家都那麽熟悉了,也就不講太多客套的話。


    “克裏斯,詩織。你們是藍衣員工,那你們就去查清楚藍衣員工在動物園下班後的去向。”


    “藍衣員工有著集體宿舍,你們就去找那個宿舍通往外界的最短途徑。想辦法讓藍衣解密者在安全的情況下離開動物園,和離開的遊客解密者一起在外麵找地方作為集合點,等待後續的行動。”


    “如果藍衣員工沒辦法離開動物園的話,那麽就隻能等我將動物園的情況上報給動物園背後的組織,讓他們安排員工撤離。不過這也有可能導致藍衣員工沒辦法正常地從動物園門口離開,我們難以界定這究竟算不算是‘逃離動物園’。因此,這隻能最後的保險措施,保證藍衣解密者不會因為汙染爆發而死亡。”


    克裏斯和詩織沒有猶豫地便答應了下來。除去虛線園區部分,動物園的其他地方都非常安全,他們根本不會遇到什麽危險。


    而且,早在這之前,動物園內的其他解密者恐怕都已經被那位星洲的解密者找齊了,現在估計都集合在約定的會合點等待了。


    想到這,克裏斯便提了一嘴。


    “動物園內的其他解密者們現在應該都已經被星洲的解密者找齊了,我們隻要找到他就可以發動其他的解密者。”


    聽到這話,“園長”也是意外了一下。


    “星洲的解密者?哦,李初光啊。我是拜托他幫忙告誡一下其他解密者不要靠近虛線園區來著……沒想到他做事的效率這麽高啊,真是個認真的人。”


    “園長”還在感慨著自己看人真準,卻絲毫沒注意到克裏斯那變得有些奇怪的表情。


    “李初光……他可能不隻是做事認真那麽簡單……”


    “嗯?什麽意思?”


    克裏斯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我之前和他見過麵……呃,你沒看過我的記憶嗎?”


    說到這,“園長”有些不樂意了。


    他皺起眉頭,嚴肅地說道。


    “我不會閑著沒事偷看別人的記憶,這很不禮貌。”


    而在克裏斯耳邊,時之蟲也附和著嚷道。


    “沒錯!你不要誹謗我啊,我可什麽都沒看過!”


    “呃抱歉,是我唐突了。”


    克裏斯撓了撓頭,詩織湊了過來,好奇地問道。


    “所以到底是什麽情況呀?”


    “嗯……他好像有些許,狂熱……呃算了算了,這不會影響什麽的,反而對我們的任務有不少幫助。”


    克裏斯和詩織痛快地收下了自己的工作,“園長”便接著看向阿列克謝。這位一直都很可靠的斯拉夫漢子早就翹首以盼地等待著“園長”給他分配工作。


    “阿廖沙,你是保安,本身就是動物園裏相當危險的職務。”


    “所以你要做的事情不多,隻要去找保安李隊長,告訴他動物園可能出現的問題和園長——也就是我的異常就行了,到時候我會配合你的。”


    “然後你就繼續停留在崗位上,等到夜晚降臨的時候,保安會在淩晨一點下班,你在那之前離開崗位,到海洋館去,海洋館就在員工中心的旁邊。”


    “夜晚的海洋館足夠安全,因為你是保安,值守海洋館的紅衣員工不會驅逐你。你就在那裏找地方待著,後續我會利用到你的身份。”


    “這個任務相比起克裏斯和詩織要危險一點,你要記著當心一些。”


    阿列克謝沒有多說什麽,直接領下了任務。


    分配好了工作,解密者們離開動物園的行動也算是正式鋪開了。


    但是,這些行動全都他們在動物園內所做的事。


    那些被看押著的黑衣解密者們該怎麽辦?


    而對此,“園長”的迴答是。


    “黑衣解密者那邊,就得看本體的行動了……”


    但是三人還記得“園長”說過,顧時的分身與本體之間的情報並不是互通的。在顧時本體並不知道自己已然暴露的情況下,他真的能夠做出合理的行動嗎?


    在此時的顧時眼裏,他既要隱藏能力,又要在保護其他解密者的同時將他們從被看押的地方送出,這怎麽想都不是一個短時間可以做到的事。


    “放心,我知道我會怎麽想,隻要在獲取信息相同的情況下,本體會做出和我一致的想法。”


    “可是……”


    克裏斯擔憂地問道。


    “顧時現在身陷囹圄,他根本不知道外邊的事情。”


    “沒關係,我這個身份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可以順理成章地接觸到看押黑衣員工的地方。”


    “園長”笑著,緩步從辦公桌後走了出來,邁向辦公室外,同時說道。


    “而且,本體現在距離我們並不遠。”


    “什麽?他現在在哪兒?”


    “園長”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走廊另一側的窗戶外麵。


    “就在那兒。”


    三人順著他的指引看去,卻隻能看到窗戶外一片鬱鬱蔥蔥的草坪,以及遠處圍著動物園的一圈鐵絲高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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