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還好,你呢,不會還在忙著研究吧?(俄語)”


    “我也沒什麽閑暇時間,你知道的,我近期一直在賽裏斯。我新交了一個朋友,有機會介紹給你認識。(俄語)”


    “對,你給我的那本書我已經收到了,寫的很不錯。(俄語)”


    “以後有空再說吧,我也剛好可以給你展示一下蓄胡成果。(俄語)”


    “好,迴見。(俄語)”


    瓦列裏醫生掛掉了電話,迴過身來就看見顧時好奇的眼神。


    他充滿歉意的拿著手機搖了搖,說道。


    “我的一個老朋友,最近他給我寄了本他自己寫的書,打電話過來問問我的觀感。”


    “呃,瓦列裏醫生你不用跟我說的那麽詳細的。”


    “沒事,這不是什麽很私密的話題,再者我們也是朋友。”


    顧時附和著應了幾聲,剛才瓦列裏醫生打電話說的東西他一個字也沒有聽懂。從他的表現上來看,電話對麵的人和他的關係應當算是親密。


    他雖然好奇但也沒打算詢問電話內容,畢竟這是人家的隱私,可沒想到瓦列裏醫生居然直接就說了出來,這多少讓他有些……受寵若驚?


    “能和瓦列裏醫生你成為老朋友,對方也一定是某個領域的專家學者吧。”


    瓦列裏醫生客氣地擺了擺手。


    “我的朋友有很多,任何領域都有可能,也不一定就必須是專家,工人,農民,科學家,詩人,文學家……成為朋友靠的都是一時的心意相通。”


    “不過剛才那位確實能算是專家。”


    “他的名字叫奧羅爾·斯維特洛夫,和我就讀於同一所大學,攻讀的是石油工程與核電工程,最近正在約克蘭那邊勘探石油,是一名非常專業的研究員。”


    “我們是通過讀書會認識的,當時的他也對宗教文化產生了濃厚興趣,時常和我一起討論聖經內的相關知識。”


    顧時啞然。


    “工科大佬還會參加讀書會麽……”


    瓦列裏醫生見怪不怪地說道。


    “這並不奇怪,文學是心靈世界的一角,我還有一位朋友攻讀的是電子信息專業,大學期間也是一直靠自己寫小說賺取生活費。”


    “是我孤陋寡聞了。”


    顧時虛心地低了低頭,然後接著說道。


    “我以為自從詭異降臨之後,石油資源這方麵的工作需求反而會降低來著。”


    “事實也的確如此,所以奧羅爾最近也在考慮轉行,他對核電同樣情有獨鍾。”


    說到這,瓦列裏醫生想到了什麽,拿起桌子上的一本書——那是顧時進門時他正在看的那一本——對顧時說。


    “你知道他心目中最想去的地方是哪兒嗎?”


    顧時認為瓦列裏醫生不會平白無故地拿起一本書來,於是他仔細地觀察著那本書的封麵。


    雖然書的封麵上寫的都是俄語,但幸好還有著一張巨大的照片,畫麵上是一座厚重巨大的弧形混凝土建築,背景中還能看到一些像是煙囪一樣的東西。


    顧時猜到了這張照片上的建築物是什麽,於是他試探著說道。


    “切爾諾貝利?”


    “顧時先生,你擁有極其敏銳的觀察力。”


    瓦列裏醫生由衷地讚美著,然後他把書翻過來看了一眼。


    “這本書就是奧羅爾送給我的自著書籍,名字叫《舊日的切爾諾貝利》。”


    “他認為切爾諾貝利具有獨特的魅力,作為人類第一次重大的核事故案發地,那裏應該隱藏著一些在核輻射下所發生的新奇變化。”


    “大學假期的時候,他就經常獨自前往切爾諾貝利進行現場勘探,雖然每次都會被教授痛罵一頓,但他依然樂此不疲。”


    這也是個猛人……


    顧時想著,嘴上則對瓦列裏醫生說著。


    “興趣總是最好的老師。”


    “我對此非常讚同,顧時先生,興趣永遠是指引一個人前行的明燈與道標。”


    “如果我沒有在幼時就對心理學產生強烈的興趣,也許今天坐在這裏與你聊天的人就不是我了。”


    顧時故作苦惱地迴應道。


    “所以不管怎麽樣我就一定得坐在這裏,真是好不了了。”


    “哈哈,顧時先生,有時候運氣也是人生的一環。”


    瓦列裏把書放迴茶幾上,笑眯眯地看著顧時,頗為欣慰地說道。


    “顧時先生,這一次的怪談中你似乎經曆了許多,我能感受到你的情緒與精神都發生了顯著的變化,你變得坦率了。”


    最終還是逃不開有關自己的話題,顧時在心裏默默歎了口氣,苦著一張臉對瓦列裏醫生說道。


    “我不是坦率了,是接受了……”


    “那顧時先生你也接受的很順暢,我看了直播,你在怪談世界裏非常適應,睡眠質量都十分得好。”


    “我就認為你是在誇我。”


    瓦列裏醫生輕笑起來。


    “顧時先生,接受就是一種坦率,你如今能與我如此開懷暢聊,便是其最好的佐證,說明我們的問詢還是很有效果的。”


    “應該吧……”


    瓦列裏醫生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迴辦公桌,從抽屜拿出了一張紙。


    “顧時先生,接下來我會問你幾個問題,你放心,都沒有絕對的選項,一切答案都是正確的,關鍵是它們都得來自於你的內心才行。”


    顧時微微瞪大了眼,之前瓦列裏醫生一直都是以平常聊天的方式和自己接觸,如此直接的心理測試倒是顯得有些突兀。


    應該是覺察到了顧時的心理,瓦列裏醫生無奈地說道。


    “沒辦法,這是工作上麵的要求,比起隨性的聊天談話,還是寫在紙上的問卷更加能說明情況。從我個人的角度出發,我也是更傾向於和你以平常聊天的方式對談的。”


    既然是工作要求,那顧時也沒什麽好說的,再者他並不抵觸這種類型的測試,隻要問題不要太刁鑽過分就行。


    “我感覺我在初中到高中的時候有做過類似的題目。”


    “和那個差不多,隻不過我們這個要更加自然,更加和諧,更加融洽一些。”


    瓦列裏迴到沙發上,以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坐下,重新給自己與顧時添了些茶。


    他瀏覽著手中的測試表,仔細斟酌了一會兒,便向顧時問道。


    “顧時先生,我們都說童年階段是人生的開始,也是一個人性格與愛好的養成期。”


    “就比如說我,我少時便是通過古斯塔夫·勒龐的《烏合之眾》為我打開了心理學的大門。”


    “那麽顧時先生,在你心中,有什麽關於童年時代非常值得紀念的迴憶嗎?可否為我講述一下?”


    瓦列裏醫生的聲音非常溫柔,聽著就讓人難以升起反感情緒來。就像是一陣正在輕撫你內心的清風,不自覺地就會令人放鬆下來。


    顧時雖然已經是序列四的半神,但他的人性也才剛剛穩定下來,還真就吃這一招,難以避免。


    不過,他還是盡可能地不被瓦列裏醫生的迷人的嗓音所影響,從自己真實的感觸中尋找答案。


    “我的童年嗎?”


    顧時扶了把單片眼鏡,思索了一番,最終還是選定了那個奇妙的事件。


    “在我八歲……嗯,應該是八歲的時候,那年冬天,我家旁邊的河道上結了一層厚厚的冰。”


    “瓦列裏醫生,你應該也知道,賽裏斯南方一般不會下太大的雪,下了也很難形成足夠厚的河道冰麵。”


    “但在當時的我看來,那是我記事以來見過的最厚的冰層,我對此非常著迷。”


    “於是那年寒假,我趁家裏沒人的時候,自己偷偷跑到河邊,試探著往冰麵上伸出了腳。”


    “然後……”


    顧時尷尬地移開了目光。


    “我的腳就踩穿了冰層,掉到了河裏。”


    “被嚇到的我想要穩定住自己的身體,結果就是另外一隻腳也踩到了河裏,然後整個人就完全站進了河水中。”


    “不過幸好那個岸邊有一段淺水區,我也隻是濕了兩條腿,並沒有徹底掉進河裏。”


    “可那個河水真的很冷啊……”


    顧時誇張地描繪著當時他對於冰寒刺骨的河水的體會,瓦列裏醫生也隻是隨和地笑了幾聲,並沒有對此表現出嘲弄的樣子。


    “顧時先生,你的性格很是直率,從中可見一斑。”


    “當然,這其中也有孩子的幼稚成分在起作用,但我相信你的本心便是如此。”


    “如果你現在再次看到一個結實的冰麵,你還會去踩嗎?”


    顧時問道。


    “有多結實?”


    瓦列裏醫生沒有迴答他,而是十分真誠地說道。


    “顧時先生,我向你推薦西伯利亞的冬天,結冰的貝加爾湖絕對會得到你的憧憬。”


    “呃,有機會我會去看看的。”


    瓦列裏醫生點著頭,又看了眼測試表,緊接著問道。


    “顧時先生,從你分享的這段有趣的經曆來看,你的童年似乎足夠的寬鬆,可以自由且勇敢地去嚐試自己好奇的事情。”


    “那麽在你小時候,是否有飼養過貓狗一類的小動物呢?”


    對於這個問題,顧時沒有怎麽猶豫,他一直都記得很清楚。


    “有的。很小的時候,那個時候我還沒有搬家,鄰居家多出來好幾條小狗沒有時間照顧,我家就代為照看了一段時間。”


    “再後來,我們家也正式養了一隻德牧犬,那是一隻很乖,很威猛的大狗。”


    “隻是很可惜,到了我們搬家的時候就不得不將它送人,在那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它了。”


    “之後等我長大了,我們家也沒有再養過什麽小動物,基本上都是由於家裏人嫌髒,所以每次我提出這個請求時都會被拒絕掉。”


    瓦列裏醫生點著頭,說道。


    “家長一般都會因為小動物身上的毛發與細菌會對孩子的健康造成影響而放棄飼養,這很正常。”


    “那如果現在給你一個機會,你還會養小動物嗎?”


    顧時點了點頭,迴答道。


    “當然會。”


    “實不相瞞,瓦列裏醫生,在成為解密者之前,我一直都在期待著有一天能撿到一隻小貓或者小狗。”


    “結果,小貓小狗沒有撿到,我倒是先被詭異撿到了。”


    瓦列裏醫生這次沒有忍住,笑出了聲。


    “顧時先生,你擁有絕佳的幽默天賦。”


    喝了口茶緩和了一下狀態後,瓦列裏醫生便繼續問道。


    “那如此看來,顧時先生你對自己的生活安排還是非常自由的。”


    “如果說這一切都沒有發生的話,在你原本計劃中的人生軌跡裏,你對自己未來的期望有什麽?”


    話題越聊越開,顧時倒是犯了難。


    “這也太寬泛了吧,有沒有具體一點的?”


    說著,顧時拿起茶杯喝了口水,與此同時瓦列裏醫生迴答道。


    “當然可以具體一點。”


    “比如說顧時先生,你對自己有適應的婚戀計劃嗎?”


    “唔——!”


    顧時險些就把自己嘴裏的茶水給噴了出來,他使勁地憋住了這口氣,卻讓部分茶水嗆進了氣管裏。


    他隻好趕緊把茶水喝掉,然後一邊咳嗽一邊說著。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瓦列裏醫生,你不會還有額外的婚介工作吧?”


    “怎麽會。”


    瓦列裏醫生認真地否認著。


    “如果要我去做婚介工作的話,那麽結果可能是雙方都成為了我的朋友,而不是彼此之間喜結連理。”


    “……醫生你的社交能力真的是令人歎為觀止。”


    從茶幾上抽了張餐巾紙擦了擦嘴,顧時也同樣認真地迴答道。


    “我認為婚戀這方麵的事情還是得看緣分。如果沒有遇到適合的對象,那我就選擇自己生活。”


    “你的思想非常現代且開明,希望你可以遇到心儀的對象。”


    “……借你吉言。”


    接下來的十幾分鍾內,顧時先後迴答了瓦列裏醫生差不多六七個問題,每個問題都順應著前一個問題的話題繼續往下講述,一環扣一環。沒一會,顧時的整個人生安排就在瓦列裏醫生的協助下描繪出了基本的圖案。


    “非常感謝你顧時先生,我對此已經有了大概的了解。”


    瓦列裏醫生微笑著收起了測試單,給口幹舌燥的顧時添上了新茶。


    “唿……所以,瓦列裏醫生你現在對我的看法如何?”


    顧時趕緊喝了一大口茶水,用茶的清香衝刷著疲憊的嗓子。


    瓦列裏醫生笑而不語,他看了眼時間,覺得為時尚早,便換了個話題對顧時說。


    “你的表現已經非常好了,顧時先生。”


    “這就是你在這次怪談中的曆練所帶來的成效。”


    “相比於其他解密者的成長而言,就我得到信息中,你的的成長是最為顯著的。”


    麵對瓦列裏醫生突然的稱讚,顧時連忙謙虛道。


    “還好吧。”


    “不過我也同樣想知道。”


    但瓦列裏醫生卻是話鋒一轉,身體微微朝顧時靠近過來。


    “這次的曆練,給‘你們’都帶來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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