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的突然倒下是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底,在直播上看來,他幾乎是毫無征兆地突然倒下,一下子就讓所有人慌了手腳。


    與此同時,直播中的畫麵已經變黑,雖然還沒有出現死亡播報,但高層幾乎已經做好了應急預案的準備。


    會議室裏的氣氛非常凝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擊穿了他們所有的預測方案。


    其實對於守夜究竟能不能睡覺這個問題,分析小組早就做過討論。


    他們最終得出的結論是,在某種條件下或許就可以睡覺。


    但是顧時這倒下的樣子完全不像是睡覺,就算是可以睡覺,那也沒有這個睡法的呀!


    錢老不動如山的外表下其實已經是萬分焦躁,但他還是克製著自己的不安,穩穩坐鎮中央讓其他人都保持著冷靜。


    “雖然這已經黑屏了,但是這麽久都沒有消息播報,顧時已經還沒有出事……”


    錢老這樣說服著自己,但下一秒他就會知道,這個用來說服自己的理由並不是臆造的空想。


    ——“等等!有畫麵了!”


    ——“快憋跑啦,顧時妹死呐!”


    ——“剛才是誰說的顧時已經寄了?你出來,我給你上個狀態!”


    ——“觀眾是這樣的,解密者隻要負責在怪談裏轉悠就行了,觀眾要考慮的事情就多啦。”


    ——“我看行……”


    在眾人或是驚奇或是期盼的目光中,屏幕上的畫麵正慢慢地重新顯現出來。


    …………


    顧時其實一直都沒有失去自己的意識,那股困意隻是讓自己睜不開眼,沒辦法保持清醒罷了。


    陷入睡眠後,顧時身體的知覺就消失了,整個人就像是飄浮在虛空中一般。


    但他的意識卻仍然都存在著,短暫的遊離後,他就慢慢地感覺自己的四肢好像又重新迴到身體上,對環境的感知也漸漸複蘇了。


    熱浪撲麵而來,炎熱與塵土的氣息湧入了他的鼻腔,就連頭頂都傳來了一陣炙烤般的灼曬感。


    顧時感覺自己正站在某個地方,他甚至都可以挪挪腳,而腳下的地麵質地夯實但不光滑,還有一種沙土的觸感。


    忽然間,顧時的視覺開始恢複,眼前的光亮愈發明堂,直至萬物重新出現在他眼前。


    “這是什麽情況……”


    他發現自己正站在一處田野的中央,腳下踩著的是一條挺窄的土黃色堅實土路,周圍是寬闊的低矮田坪,田中的稻穀長勢正好,可頭頂的太陽卻毫不留情,以熾熱的光芒灼燒著大地。


    此季萬裏無雲,真是明媚的好天氣,但在如此烈陽之下,實在讓人難以忍耐。


    顧時抬起手擋了擋太陽,陽光把他的頭發都曬得發燙,他都可以感覺到自己的發根正在發出絕望的哀嚎。


    但是這一切與他所處的狀況比起來倒隻是小事,現在的關鍵問題是……


    “這是給我幹哪兒來了?”


    顧時很確認這裏應該還是國內,畢竟這裏的環境就是一股賽裏斯農村田野的味道,遠處還有幾間低矮的土房,更遠處還能看到一些拉起來的電線。


    隻是這樣的地方,在現代的賽裏斯也太少見了,放眼望去他根本看不到任何的高樓建築,除非是在一些廣闊的平原地區,才可能出現這樣的情況。


    但是這也說不通,從周圍的環境中他感受不到一絲現代社會的氣息,就比如說那幾間土房,還有那些稀稀疏疏的電線,顧時根本不敢想在現代賽裏斯還有哪個地方會有這樣的基建。


    再不濟,你也得有輸電塔吧,可是這萬畝田野中卻看不到任何其他的輸電設施。


    “該不會是……”


    顧時心裏隱隱有了個猜測,但他還需要去進行驗證。


    於是他試著邁動腿,發現身體機能一切正常後就準備向前探索。


    這時,一陣急促的鈴聲從他背後傳來,伴隨著一道帶有濃厚口音的呐喊。


    “誒誒誒,讓開呀!”


    顧時迴過頭去的一瞬間,就看見一個綠油油的人影騎著一輛自行車朝自己開了過來,他連忙向路邊退了一步,而對方也在他剛才站立的位置前刹住了車。


    “唿,嚇死我了,你這小同誌,站在路中間發什麽呆啊!”


    騎車人鬆了口氣,皺著眉頭責怪道。


    顧時沒有迴話,他沉默地看著自行車上的人。


    隻見他穿著一身的六五式軍裝,腰間挎著一個大包,身下的自行車也是非常古早的二八大杠,兩側還各掛著一袋深綠色的包裹。


    顧時這下確定了自己的猜測,他的確還在國內,但不是現代的國內。


    “同誌?同誌!你在聽我說話嗎!”


    “啊?抱歉抱歉,我有些走神了。”


    “你真的是,走在路上還會分神,這要是在生產的時候可怎麽辦?”


    騎車人一臉嚴肅地教育著顧時,他看起來有些年紀,大概在三十多歲的樣子,從身上的裝備來看,大概率是一名郵遞員。


    顧時隻好先連聲道歉承認錯誤,見對方的口音和爺爺所處地區的方言很像,他便靈光一閃,趁著對方說話的間隙問道。


    “那個,同誌,你認識呂佑生嗎?”


    “呂佑生?你是說阿生嗎?”


    還真讓顧時猜對了,果然自己莫名其妙被送到這個年代來不會是沒有目的地隨意投放。


    “誒對對對,就是阿生。”


    “你和他認識?”


    或許是因為都認識同樣的人,郵遞員說話的語氣變得熱情了一些。


    “呃對,我是他……親戚,從外地來的。”


    “哦哦哦,原來是阿生的親戚啊,難怪,我就覺得你給人的感覺和他有點像。”


    見對方接受了自己的身份,顧時馬上接著問道。


    “同誌啊,你知道阿生家住哪兒嗎?我這剛從外地來,人生地不熟的。這不,都迷路了。”


    “我當然知道啊,我跟阿生家關係可好了,他可是咱們村子難得的讀書人才。”


    郵遞員剛要給顧時指路,又突然想起什麽地一拍額頭。


    “哎呦你瞧我這記性,同誌,你該不會是來找阿生的吧?”


    “呃,是來找他的。”


    “那可太不巧啦!”


    郵遞員惋惜地說道。


    “阿生去插隊了,前些年就走了,好像是要去東北那邊。”


    前些年就走了……


    這麽說來,他現在所處的年代大概就是1967年往後,爺爺那本赤腳醫生手冊是1967年出版的,也就是說他至少在1967年就已經到了永安村。


    爺爺當赤腳醫生究竟當了多久他不清楚,但肯定不會太久,既然爺爺前幾年就已經出發去插隊了,那也就意味著謝正義事件可能隨時都有可能發生,甚至已經要發生了。


    很不妙啊,這很不妙啊……


    顧時嘖了嘖嘴,自己被送到這個年代來肯定是有原因的,他大概率就能以此直接見證當年事件的真相。


    要是這個時機被自己錯失了,想要再從別的地方尋找真相可就難於登天了!


    得趕緊想辦法去到永安村……


    “同誌?同誌?同誌!”


    郵遞員接連的叫聲把顧時從沉思中喚醒,對方撓了撓頭,一臉疑惑地說道。


    “你這小同誌也太容易走神了,你是找阿生有事嗎?要不先去他家裏看看,可以和他家人說說。”


    說著,郵遞員往身後給顧時指了個方向。


    “阿生家就在那邊,往那邊走找到呂家村後隨便問問就行了。”


    “好的好的,多謝你呀!”


    顧時禮貌性地迴答了一句,隨後就邁開步伐急不可耐地跑走了。


    “誒,倒是等一下呀……”


    郵遞員本來還想說自己可以載他一程,但是眨眼間顧時就已經跑出去了一段距離,怎麽叫他也不停。


    “這小同誌,真是沒耐心。”


    沒辦法,郵遞員隻好聳了聳肩,雙手握把騎上車繼續往前。


    突然,他好像又想起了什麽,便鬆開一隻手伸入衣袋裏,從裏麵拿出了一個用水晶磨成的單片眼鏡,穩穩地戴到了自己的右眼上。


    “嗬嗬,他終於進來了呀……”


    “郵遞員”的嘴角噙起一絲笑意,自言自語地說著,悠悠地沿著小路向遠方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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