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們知道慕少將軍的事了?”


    他剛問完,其他人又笑了起來。他十分不解,故而轉過去看楚嫣,她雖是較為收斂,卻也掩不住笑意。


    “究竟怎麽迴事?”


    “我……”楚嫣欲語還休。


    喜兒見狀便竄到他麵前去,說道:“還是我來說吧!陸大人,我們表少爺根本就沒闖天牢!”


    “什麽?!”陸庭琰果然驚呆了。


    “我們小姐呀,也早就被釋放出來了!”喜兒又迴到楚嫣身邊,挽著她的手眉開眼笑的。


    “這?”陸庭琰又皺眉了,今兒發生的事讓他的腦袋有點亂了。“那聖旨的事呢?”


    “哦,隻有您被罷官那是真的!”喜兒迴道。


    陸陳氏得意地看著兒子,緩緩開口:“庭兒,您不是明察秋毫、斷案如神嗎?怎麽,沒察覺有什麽不一樣?”


    “少爺,要不要我給您理清頭緒,說說事情的來龍去脈?”有福也搭話了。


    “快說!”陸庭琰知道被耍了,眼下也隻能對這個奴才發脾氣。


    有福朝陸陳氏看了一眼,繼而說道:“少爺,這事真幸好有老夫人出馬。那日您離開府衙去京城,老夫人問話時我給說漏了嘴,您前腳剛走,她便讓我連夜備馬也趕往京城。皇上原本確實要重罰楚小姐以儆效尤,是老夫人進宮如實說明事情的來龍去脈,皇上才網開一麵沒有追責。”


    陸庭琰百思不得其解:“娘,您怎麽進得去深宮大院?又如何能讓皇上相信您的話?”


    “少爺,您還不知道吧,皇上親生娘親的女紅,可是老夫人教的呢!皇上對老夫人的敬重,就像您對他一樣。”香雀笑眯眯地說:“當然,我也是昨天才知道。”


    陸庭琰隻知娘沒嫁給爹之前是宮裏的,一直以為隻是普通的宮娥,不想居然還有這層關係在。他忐忑地問道:“那皇上……到底如何處置這件事的?”


    喜兒笑眯眯地說:“皇上啊,準許表少爺休了五小姐;撤了孫遷禮部尚書的官職,又讓老爺進宮,交代他嚴懲夫人;至於小姐,明麵上還是要懲處的,便對外宣稱將把她關押至死,暗地裏便叫人將她釋放;而您嘛,皇上聽了您和小姐的事兒,說是‘論功行賞、犯錯領罰’,您不避嫌審理楚夫人的案子本就不對,便下聖旨罷了您的官。不過……”


    “不過什麽?”陸庭琰挑眉,又問:“那道聖旨是假的?””


    “不不,聖旨是真的。”喜兒笑著說。


    有福這時朝他走去,從懷中取出一封信,說:“這是皇上給您的密旨。”


    喜兒趁陸庭琰展信時又取笑他:“陸大人,您得改名,到偏遠的地方繼續當窮縣令了!”


    原來,皇上親書,任他為正七品縣令,遠赴邊境之地上任。


    陸庭琰折好信,小心翼翼地放迴懷裏,然後青著臉,不悅地問道:“所以你們都合起來耍我?”


    “要沒有太夫人下令,我們哪敢啊?”鵲兒就是藏不住話。


    她一說,陸陳氏便被陸庭琰緊緊盯著不放了:“娘,有您這麽聯合外人整兒子的嗎?”


    陸陳氏“誒誒”兩聲糾正他:“這兒哪有‘外人’?”


    三個丫頭和奴才笑得肆意,陸庭琰瞅了瞅楚嫣,繼而對老娘親說:“那您為什麽整我呀?”


    “誰叫你死鴨子嘴硬,老說‘不喜歡’‘不成親’‘不愛’?”陸陳氏得意洋洋:“再說了,你老說忙著辦案,我就想看看你能不能找出點兒蛛絲馬跡來呀!”


    陸庭琰捂上雙眼不想讓人瞧見無奈,唉,他怎麽會攤上這麽一個讓人好氣又好笑的娘啊!


    歇息片刻,又喘了好大一口氣,陸庭琰才問:“所以,什麽時候開始是假的?”


    “從我到客棧裏找你那時候。”有福說道。


    陸庭琰頓時迴過神來——這就是個破綻啊!他是臨時去的京城,客棧那麽多有福怎麽一下子找到自己的?肯定有人幫忙,這麽說也是娘請皇上讓人幫忙的咯?


    陸庭琰蹙著眉問道:“娘,您跟皇上的淵源到底多深?”


    “也沒多深啊,保住你這金貴的小命還是可以的。”陸陳氏還是那麽樂嗬。


    陸庭琰理了理思緒,這下轉頭看著楚嫣,問道:“所以昨兒你和慕少將軍合著演戲戲。弄我?”


    鵲兒見他神色不佳,立馬擋在小姐麵前護著說道:“你想怎樣?!”


    “我?我生氣了!”陸庭琰轉身背對著她們,心裏憤憤不平。他怪自己心急,也惱娘親愛搗騰,不過他倒是十分清楚楚嫣絕不是跟他鬧著玩的心思。


    “你生氣啦?真生氣啦?”鵲兒叉著腰再問一遍。


    “我真生氣了!”陸庭頭也不迴地說道。


    喜兒見狀,使眼色讓鵲兒一同扶著楚嫣,轉身邊走邊嘆氣道:“唉,小姐,我們迴府吧!反正啊您現在能說話又識字,夫人的冤情也洗清了,既然陸大人心眼那麽小,不如就讓老爺重新選一個乘龍快婿,平南縣那麽大……”


    “喜兒,你怎麽淨出餿主意!”陸庭琰追上前把倆丫頭拉開,自己牽了楚嫣的手離她們幾步遠。知道喜兒是故意的,他還是沒忍住。


    與其擔著可能的風險,不如讓她們取笑吧,麵子這個東西,又不值錢,他也不屑有。


    “這下不能去天涯了!”陸庭琰說。


    楚嫣看著笑得痞痞的他,霎時迴到初見那會。少郎心境如雪,使計懲惡,身在官場,他不擅權術一心為民,十分難得。他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偏遠邊境小縣,他倒更為樂意去吧!


    她也同時想起那日在鳳儀宮,皇上問,一個小小的知縣都勝過朕?她說,是的——至少在民女心中是如此。皇上復問,你可知朕隨隨便便說他辦錯一樁冤假錯案就可以治他的罪?她說,知道——可他不曾辦過一樁冤假錯案。皇上再問,倘若我將他發配邊疆呢?


    她堅定不移地說——那您便是一個昏君。自古以來,明君不會胡懲一心為民的好官。皇上若做了這個決定,民女也無可奈何,但我必定會追隨他,哪怕天涯海角!


    是他對她傾覆了所有用心,才令她對他如此信任且交付了芳心。


    陸庭琰見她癡癡看著自己,心思再度慌亂,毫無信心地問道:“怎,怎麽了?”


    隻見佳人盈盈笑,突然從白裘下掏出一樣物什,神秘兮兮地說:“這是我的嫁妝。”


    陸庭琰接過來,攤開一看——原來,是為了在那日廟會請她吃上一頓而忍痛割愛的詩集。


    “你怎麽尋迴來的?”


    楚嫣嫣然一笑,突然伸出手將詩集從他手裏抽走,道:“日後,若你欺負我,就讓你再也找不迴來!”


    “我隻是有點驚訝你怎麽知道它被賣到何處去,怎麽也沒想能將它買迴來的。即便你不嚇唬我,我疼你都來不及,怎麽會欺負你!”陸庭琰含情脈脈地看著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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