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架七弦琴來!笨丫頭,幾個水杯有什麽好玩的。”“我就要這個,你別管。咦,難道不是這樣弄得嗎?明明溪風做到了的。”我皺眉道。

    “溪風能懂多少?你想學音律,我教你便是。”珈藍捉住我搗亂的手。果然,小白龍親自抱了一架看起來挺貴重的古琴出來,長桌撤了,放上一張木幾。琴便放在木幾上,珈藍正在調音。

    “我的美食呢?”“有有有,在這裏。”小白龍正指揮護衛隊在我和珈藍的金椅兩側各自放上腳桌,重新擺上水果、點心。自從珈藍王給了我玉鐲後,這家夥不知哪根筋不對,居然對我這麽討好了。

    “小鹿,還不坐過來。”珈藍調好音了。他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是呀,那張金椅確實可以坐好幾人的。“你彈來聽就好了,我又不會。”“所以才教你,過來。”珈藍笑道。

    “不要。”“小鹿。”珈藍立即施法,將我弄了過去。“哪有逼人家學的。”我吵鬧道。“噓,乖乖別吵。”珈藍先將我的雙手放在琴弦上,然後自己的手覆在我手上,帶動我彈奏。

    “這是什麽曲子啊?”珈藍帶著我彈奏的曲子很好聽嘛,我輕輕一笑。

    “幽蘭。”珈藍在我耳邊輕聲道。此刻,他的右手背後伸出,捉住我的手指撫琴,我反倒像是坐到他懷裏去了。這人就會使壞,我隻覺得耳朵肯定紅紅的。

    “就知道你在想美人。幽蘭——空穀佳人啊!”我撅嘴道。“美人?嗬嗬,原來本王的小鹿會吃醋啊。”

    “才沒有,你亂講。我不要彈了。”“傻話!閉上眼睛,仔細去聽。”珈藍不肯放我,繼續彈奏。

    “這曲子好怪。”等到一曲畢,我才說道。“你感受到了什麽?”珈藍住了手,將我的發絲往後攏去。

    “我好像看到一朵蘭花,長在山穀裏,周圍很多雜草,當時心裏便不舒服。可是到了後來,我覺得越來越自在,感覺很歡暢。好像也不是,就是挺靜謐悠遠的感覺,舒服了!”

    “嗬嗬,本王的小鹿還真有慧根。”“神呀?你連人都不會誇,我是學琴,不是出家做尼姑。哼!”我反駁道。

    “笨丫頭。”珈藍在我的臉頰上輕輕捏了一把。“哎呀,你討厭。”我也伸手去捏迴來。

    “好了,別鬧。這首曲子憂憤、傷感、光明、坦蕩、雅潔、清高,調子清麗委婉,開始略微壓抑,往後則海闊天空,大有借空穀幽蘭抒發心中大誌之意,是好曲子。”珈藍解釋道。

    “好複雜。”“小鹿,好好學,我先教你一些基本的知識。”珈藍笑道。“我知道,我知道!古代音樂嘛,離不開宮、商、角、徵、羽。”我嬌笑道。

    “笨丫頭,原來你還知道五音,那剛才彈的亂七八糟。”“我故意的,不行嗎?”我臉上一紅。“五音與五行相對。”“是金木水火土……”我又打斷他的話。嗬嗬!

    “小鹿,認真聽。宮調式樂曲,悠揚沉靜、淳厚莊重,有如‘土’般寬厚結實,可入脾;商調式樂曲,高亢悲壯、鏗鏘雄偉,具有‘金’之特性,可入肺;角調式樂曲,朝氣蓬勃,生機盎然,具有‘木’之特性,可入肝;徵調式樂曲,熱烈歡快、活潑輕鬆,具有‘火’之特性,可人心;羽調式音樂,淒切哀怨,蒼涼柔潤,如行雲流水,具有‘水’之特性,可入腎。五音不但可修身養性,還可治病強身!尤其是你這笨丫頭,愛調皮闖禍,又常常受傷,適用的很。”珈藍取笑道。

    “什麽嘛?你是教琴還是找機會教訓我。”“學琴可不許叫苦,認真一點。音律除了你知道的五音外,其實還有變徵和變宮,總共是七音。”

    “哦。難怪你找人抬七弦琴來。那、二十三弦、二十五弦、五十弦什麽的,就是這七音的不同變化咯。”“不錯。”珈藍似乎很高興。

    “你還沒告訴我,變徵和變宮有什麽曲子做代表啊?”好吧,反正我對古代音律也感興趣的,就暫時當個好學生了。“你可知道高漸離?”“知道,知道!很有名的琴師嘛,還有典故的,荊軻刺秦王。”我舉手道。

    “嗬嗬。”“高漸離所奏的缶曲,其風格悲壯蒼涼,正是變徵調的代表。至於變宮調,已然失傳,所以倒沒有曲子可以做代表的。”“啊……那不是七音變六音。”我皺眉道。“胡說。”

    “笨丫頭!你好(hao,四聲)學,本王很開心。不過,你把五音好好學懂,用懂,就很不錯了。”“你小看我。”我學習能力很強的,讓你體驗一下什麽叫教會徒弟沒師傅。

    “教琴,快教琴,第一首學什麽?”我催促道。剛才的那首純屬珈藍彈奏的,我不過是手指動一動,出出小力氣。

    “學琴最忌心浮,還有十二律:分別是黃鍾,大呂,太簇,夾鍾,姑洗,仲呂,蕤賓,林鍾,夷則,南呂,無射及應鍾。奇數各律稱為‘律’,偶數各律稱為‘呂’,合稱—‘六律六呂’,或稱‘正律’。

    “這麽複雜的。”我不由得皺眉道。“八音是……”

    “明明才七音,怎麽又多了一個。”我插嘴道。“笨丫頭。聽本王說完不就明白了。”珈藍忍不住又捏了捏我的臉頰。“疼,不許捏。”“嗬嗬。”

    “八音是對樂器的統稱,包括金(鍾等)、石(磬等)、絲(琴瑟等)、竹(管、簫等)等八類,每類包括若幹種樂器,合奏樂器多為鑼鼓、鎖呐、二胡、琵琶、揚琴、三弦、笛、笙、簫等;獨奏樂器通常以古琴、琵琶、二胡、笛子、箏為主。”珈藍這才把話說完。

    “你怎麽不說話?”珈藍見我看著海水發呆,不由得探了探我的額頭。樓船行走的很快,這如此的順風順水,應該很快就到蓬萊了吧。

    “來人,把琴抬下去。”“不要,你還沒正式教我彈。”我立刻把守按在琴弦上,不準小白龍等人碰。

    “還有心學嗎?”“當然有啊!你以為我沒聽講啊,我背給你:‘八音是對樂器的統稱,包括金(鍾等)、石(磬等)、絲(琴瑟等)、竹(管、簫等)等八類,每類包括若幹種樂器,合奏樂器多為鑼鼓、鎖呐、二胡、琵琶、揚琴、三弦、笛、笙、簫等;獨奏樂器通常以古琴、琵琶、二胡、笛子、箏為主’,一字不差吧!我有聽的。”珈藍沒說話,小白龍等人卻暗自退下了。

    “珈藍。”“你叫我什麽”“小氣鬼。藍哥!”“嗬嗬,這才乖。”“可是藍哥,你這樣講好無聊,我隻想睡覺。先學彈一首曲子嘛!”我說。

    “好!那就先學簡單的,也應景。”“這首曲子叫做鷗鷺忘機。我彈一遍,你試試。”我立即把手挪開,珈藍便開始彈奏,他的手指修長柔軟,還很漂亮。

    好好聽的曲子,尤其是珈藍在藍天碧海上演繹,我看著一路的美景,再聽琴,隻覺得有股悠然自得之意,暢快,愉悅!“小鹿,你試試。”“你才彈一次。”

    “無妨的。來,拇指放這裏,左手也是,開始彈。”珈藍笑道。“好吧。”事實證明我作為將臣之後的學習力是十分驚人的。他彈一遍,我一邊迴憶他的手法,一邊淺笑如花,偶爾一使壞,還故意弄高弄低某個音調,不像他所表達的悠然自得,頗有俏皮活潑的感覺!一曲畢,沒想到珈藍反而鼓掌三聲。

    “你不生氣?”我很疑惑,明明是彈錯的呀,好奇怪。

    “不氣,不氣!琴音便是心鏡,我的悠然自得又怎及得上你的坦蕩活潑、春風得意。”珈藍的眼睛,很明亮,亦如星光!我好像突然發現,這人其實也真的蠻帥。

    “都不知道你是罵我還是誇我?”我低了頭,繼續玩琴。偶爾,還可以看見海鷗飛到我們船上,停留片刻複又飛走,十分好玩。

    “王,廚房已經備膳,是否這就去餐廳。”綠姬消失了好一會兒,這才迴來。“也好。小鹿,先去用膳,等會兒再玩。”“就在這裏吃好了。陽光午餐多好,幹嘛要跑裏麵去?”我沒有抬頭。

    “也罷,就在這裏擺膳。”珈藍王一聲令下,自然有人打點妥當。我的心情變得極好,匆匆用過午膳,先吵著要珈藍繼續教琴。他便要我先練指法,打根基。

    “右手的指法較多,主要為抹、挑、勾、剔、打、摘及其不同的組合如輪、鎖、雙彈、如一、疊涓、撥、刺、伏、撮、打圓、曆、滾、拂等;左手主要負責按音與滑音。按音有跪、帶起、拳、推出、同聲、爪起、掐起。滑音有吟、猱、綽、注、撞、逗、喚、上、 下、淌、往來、進複、退複、分開等。”

    “我要學彈曲子。”“先練三個時辰,你指法熟了,自然學曲更容易。總不能每首曲子,我都彈一遍,你再去如法炮製強行記憶。聽話,來!練習指法前,先抹上海神宮特製的保養護膚膏,否則你這雙小手可要起繭子咯。”

    “啊……你不早說。”我立馬搶了綠姬剛剛遞上的金香盒,開始細心地抹上,每一根手指都要照顧到。“好了。咦,你不抹嗎?”“笨丫頭,這是女人用的。”珈藍笑罵道。

    “不成,不成,你也要抹。我使壞的也替他的雙手抹上一層,薄薄的,晶瑩剔透,一會兒就被肌膚吸收了。”我笑了出來。

    “小鹿姑娘,你也……”“有什麽關係?”我不以為然。“教琴,教琴,藍哥你又發呆。”好吧,就當他是我學琴的老師好了,叫聲哥也不算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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