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潮和那個豹子一樣的男人跑了個無影無蹤,我和張小虎追了半天沒追到,追的過程中看到村頭的那顆大槐樹上蹲著個人,跟鳥一樣的看著我們跑來跑去,我朝那個人問道:“喂,看到一個被咬著屁股的人跑過去了沒有?”

    那人對著我咕咕咕……的叫,這是真把自己當成個鳥了?我和張小虎無奈的繼續尋找,期間碰到不少村子的人,沒有一個正常的,有吟詩的,有練武的,還有依靠在家門口,對我和張小虎拋著媚眼,甩著手絹招唿:“大爺來玩啊。”

    找著找著,張小虎突然對我道:“魚哥,你說村子裏的人會不會全都恢複了前世的記憶,所以才會是這個樣子的?”

    張小虎的話讓我心裏咯噔一下,我頓時就站住了,對啊,為什麽我就沒有想到這一點呢?從整個村子裏的情形看,並沒有妖魔鬼怪附身之類的,也沒有什麽催眠術,邪術的存在,但村子裏的人全都變了副模樣,連進了村之後的兔子精和麻雀精都變了,我想起之前的感受,似乎從自己的內心深處湧現出來的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幸虧有手機和畫了黃符,否則我和張小虎也得中招。

    既然不是外部的原因,那就一定是內部的原因,這個世界既然有鬼神的存在,那就一定有輪迴的存在,難道真的是全村的人全都迴憶起了上一世?

    有些匪夷所思,但又不得不承認,張小虎所說,的確是最大的可能性,否則你根本沒法解釋,為什麽老村長突然就變成了劉邦,為什麽村子裏還出現了許仙和白蛇,以及奶牛一樣的人,鳥一樣的人和豹子一樣的人。

    有可能,但是需要去證實,起碼我們有了一個方向,我突然有點明白地府發布的任務為什麽不說明了,因為地府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尤其是孟曉波,喝下了孟婆湯,就會忘記前世今生,為什麽這裏的人還會喚醒前世的記憶?這不是說明孟婆湯不管用嘛。

    可那麽多年的孟婆湯,喝下去的陰魂都管用,在這個村子為什麽不管用了?所以地府給的任務很含糊,隻是說解決任務,卻沒有具體的條件,問題是,如何造成的這種現象?

    我腦子有點亂,張小虎拍了一下我肩膀道:“別想那麽多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先找到我們的勇士馬潮再說。”

    我點了點頭,跟王小虎繼續找馬潮,但腦子裏卻怎麽也停不下來,突然我想到一個點,問張小虎:“小虎,你說的非常有可能,可問題是,白蛇和許仙不是民間故事裏的人物嗎?他們怎麽也出現了?難道他們是真實存在過的?”

    張小虎無奈對我道:“魚哥,你文化程度比我高,你都想不明白,我就更想不明白了。”

    我琢磨了琢磨,也對,地府都沒整明白,我要是剛進村子就整明白了,那哥們就是妖孽了,靠想是整不明白的,還是先找到馬潮吧,我幹脆就把雜七雜八的念頭扔到了腦後,跟張小虎繼續尋找馬潮。

    村子就這麽大,找了會沒找到,來到李不昧的家了,李不昧的家還真是不小,三間的瓦房,一個大院子,裏麵隱約有燈光傳出來,我決定還是先去找李不昧問問情況,朝前走去,離的還遠,就聽到一陣極其淒厲的哭聲傳來。

    那哭聲極其特殊,我從來沒有聽到過這樣的哭聲,哭聲中帶著強烈的仇恨,憤怒,委屈,以及控訴,嗚嗚嗚……連綿不絕,是個女人的哭聲,我好奇的走過去,就見李不昧的家門口跪坐著一個穿著白衣的女人。

    女人三十多歲的年紀,也是村裏的一個大嬸,不同的是,開了陰眼的情況下,我發現這位大嬸麵目有些模糊,看上去有些難以形容,說她二十多歲也行,三十多歲也可以,麵目也是一會這樣,一會那樣,似乎很糾結。

    哭的這麽淒慘,又是哪位古人啊?我走上前去,問道:“大姐,你是那位啊,在這哭啥呢?李不昧他爹早死了,現在哭,晚了點吧?”

    女人淚眼婆娑的抬頭看了看我,目光堅毅,哭泣著道:“小女姓孟,嫁給了範喜良,可恨那秦始皇要修長城,把我夫君征召過去,我那夫君累死在長城腳下,我如今卻是要為我死去的夫君討要個說法,可是那秦始皇就是不出來,我柔弱無力,隻能是在這裏哭泣……”

    這是把自己當成孟薑女了?我哭笑不得,問題是,人家孟薑女是哭倒了長城,你蹲在李不昧的家裏牆角哭,是要把他家的圍牆給哭倒了?更讓我驚奇的是,難不成李不昧還特媽變成了秦始皇?

    我好奇的問道:“你確定屋子裏麵的人是秦始皇?”

    孟薑女堅定的點點頭:“是他,他化成灰我都認識,我看到他了,他見到我就轉身迴屋了,還關上了門,我無可奈何,隻能是在他門口哭。”

    還沒等我說話,張小虎說話了,對孟薑女道:“你跟秦始皇那麽大的深仇大恨,光在這哭有什麽用,拿把刀,進去幹死他啊。”

    孟薑女楞了楞,看著我倆道:“我沒想到還可以這樣,可是我沒刀啊。”

    張小虎道:“沒刀迴家取去啊。”

    孟薑女皺著沒問又問:“我迴家取刀,他要跑了怎麽辦?”

    “我們幫你在這看著,你趕緊迴家取刀,快去快迴,放心,他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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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薑女真被張小虎給說動了,認真道:“謝謝二位壯士援手,我這就迴家取刀,你們幫我看著,千萬莫要讓暴君跑了。”

    孟薑女迴家取刀去了,我看著她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張小虎,忍不住道:“你小子學壞了啊,當初那麽憨直的一個人,怎麽變的會忽悠了?”

    張小虎對我道:“魚哥啊,不是我學壞了,而是村子已經荒誕到了這種程度,你卻還要用正常人的思維去考量,,那肯定是處處別扭,不如融入其中,或許能找到點線索。”

    張小虎一句話驚醒夢中人,是啊,不管我多麽的不願意承認,事實上村子裏已經沒有正常人了,不管村子裏發生的事多麽荒誕離奇,不可思議,事實上已經發生了,而我非要用正常的思維去糾正,去糾結,除了讓自己困惑之外,能有什麽幫助?

    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想了,就像是一個正常人混在瘋子之中,在瘋子的眼裏那個正常人才是不正常的,一如這個村子此時此刻的狀態,哥們必須也要跟著瘋下去,才能找到線索或者找到端倪,否則不但找不到線索,還會把自己逼瘋的。

    張小虎果然是成長了啊,我很欣慰,拍了下他的肩膀道:“你小子行啊,不是你提醒,我還真是走入誤區了,既然整個世界都瘋了,咱們哥倆也瘋一把吧。”

    想明白了這其中的竅門,我突然就感覺到身上一陣輕鬆,荒誕之事,不能以常理度之,哥們要深入其中,順其自然,這才是道理,我伸手去拍門,大聲喊道:“陛下,陛下,我們是法師,前來護駕,還請陛下開門。”

    門被我敲的砰砰直響,我明顯聽到屋子裏麵有動靜,但就是沒有人來給我開門,我已經不是肖魚了,我也不認為李不昧會認識我了,我都把他當成秦始皇了,他咋還不給我開門呢?他在害怕什麽?

    敲了半天門也沒開,屋子裏的確是有動靜,把門踹倒不是辦不到,但是會引起對方的誤會,我琢磨了一下,對張小虎道:“小虎,你看住了大門,我跳牆進去看看。”

    張小虎守住了門口,我翻牆進了院子,寂靜的院子,挺大,院子裏還有顆樹,整的挺利索,正中間的瓦房房門緊閉,我朝著房門走了過去,小聲唿喚道:“陛下,陛下,我是你的護國法師啊,我來救駕了,你快開開門。”

    哥們之所以沒有說自己是什麽李斯,王翦之類的大秦文臣武將,是怕村子裏有人是這兩位,到時候碰上了,不好解釋,而秦始皇最是信任法師,以求長生不老之術,所以哥們的這個身份還是很有說服力的。

    萬萬沒想到的是,門依然緊閉著,仍然沒有要開的意思,我有點好奇了,正所謂藝高人膽大,一個李不昧沒啥好怕的,就算是秦始皇的身份,哥們還收拾不了他了?一步步的走到了門口,敲了敲門,仍然是沒有人迴應。

    我輕輕推了下房門,咯吱一聲開了,在房門開開的那一刻,一把菜刀朝著我淩空劈了下來,這一刀來的又快又狠,哥們急忙向後一躲,那一刀劈了個空,然後一個人影從門後麵衝了出來,對著我劈下了第二刀。

    我也看清楚了朝我揮舞菜刀的少年,正是前陣子還見過的李不昧,就見這小子身上隱隱約約的竟然環繞著一條黑龍,麵目也變得有些不像了,氣勢非凡,雙目有神,麵沉如淵,看上去很霸氣,但是衣服,鞋子,我可都認識,更關鍵的是,這小子額頭上的旋沒變,說明他就是李不昧。

    我又向後了一步,手中的天蓬尺擋住了李不昧的又一刀,大聲道:“陛下,我真的是法師,是徐福派來護駕的法師。”

    李不昧聽到徐福兩個字,突然就不在砍我了,而是沉聲問道:“徐福,他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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