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拿自己當根蔥的人,往往特別善於裝蒜。村長就是特別善於裝蒜的人,比誰都能咋唿,一個小村長架子比市長都大,對那幾個小夥子高聲喊叫:“都聽你們賽牡丹賽奶奶的,誰要是不聽話,別怪到時候我收拾你們……”

    村長這麽一威脅,八個二十多歲的大小夥子老實的跟個木頭人似的,任由賽牡丹擺弄,擺了個簡陋的八卦陣,賽牡丹身在其中,念誦著咒語,摘下後背的花布包,從裏麵取出一個小小的銅盆放在了地上,又從花布包裏拿出紙錢,用火點燃了,點燃了的紙錢燃燒起來,卻並不燃燒透,而是帶著火光朝著棺材方向飛了過去,那情景在陰暗的環境中,竟然煞是好看。

    黃色紙錢上麵印著紅色的印字,在火光和陰風中旋轉著就奔棺材去了,眼見著那紙錢就要帶著火光落在棺材上,突然,從棺材裏麵冒出一聲大響,嘭!隨著這聲響,噗!的一股陰風吹了過來,原本詭異神奇的紙錢,竟然在棺材前麵打起了旋轉……

    後麵的紙錢也跟著飄了過來,都被那股陰風頂在了棺材前麵,旋轉飄舞,卻不掉落在地上,與此同時,棺材裏麵的嘭嘭的悶響急切了起來,整個村子裏的人都看到了這一幕,不禁全都有些毛骨悚然,驚唿聲一片。

    村長看的眼睛都直了,跺著腳的朝李不昧喊道:“管管,管管你爹!”

    李不昧咋管他爹?他個剛上大學的學生,碰到這事,一點辦法都沒有,而且他早就看明白了,甭管是趙老三還是賽牡丹,用的辦法都是想把他爹的棺材給燒了,把他爹給燒成灰,這樣就不會鬧僵屍了,可李寶貴不能入土為安,那是他大大的不孝,何況,真實緣由都沒搞清楚呢,怎麽就要燒了呢?

    紙人都活過來了,還有一個奇怪的聲音,整個村子裏的人都聽到了,那不是他爹的聲音,他爹詐屍肯定是那個聲音搞鬼,咋就沒人搞個清楚?咋就沒人想要對付那個聲音,反而奔著他爹的棺材使勁呢?

    就算是他爹貓驚屍詐屍了,也是在棺材裏麵,並不能出來,隻要村長解決了那個奇怪的聲音,把他爹給葬了,也不會出來鬧僵屍,怎麽就非得燒了呢?

    李不昧肯定是越想越憋屈,忍不住朝村長喊道:“村長,不是俺爹鬧僵屍,是有個鬼東西纏上了我們,你讓神婆收了那鬼東西,再讓之前的杠夫抬到埋葬之地,把俺爹埋了就行了,那些杠夫是收了錢的,那有幹活幹到一半的?”

    李不昧覺得他話說合情合理,村長應該會明事理,沒想到村長見他管不了他爹,壓根就不搭他,不光是村長,所有的人都不搭理他,像是這事跟他沒關係,賽牡丹也發了狠,從花布包裏拿出三道黃符來,咬破了手指,在黃符上麵點了點,嘟囔的聲音更加大聲了起來。

    村子裏的所有人都離的遠遠看著賽牡丹施法,比看戲可刺激多了,既好奇又緊張,一眨眼的功夫,賽牡丹點完了三張黃符,朝著燃燒著火光的小銅盆裏麵一晃,黃符砰!的聲燃燒了起來,像是被熱浪轟推了一把,嗖的聲朝著棺材飛了過去。

    後麵兩道黃符也同樣燃燒起來,前後相迭朝著棺材飛去,那股子陰風顯然已經阻擋不了三張黃符了,竟然被第一張黃符貼在了棺材上,轟!的聲就燒了起來,李不昧驚唿了聲,剛想上前去撲滅了那火,突然一個白色的身影晃蕩著站了起來,朝著那燃燒的黃符唿的吐了口氣,噗!的聲那燃燒著的黃符就被吹滅了。

    那白色的人影,竟然是白紙紮成的童男,這一幕太過驚悚,許多人幹脆不敢看了,扭過了頭去,更有許多人嚇的雙腿發軟,想走都走不了,隻能是繼續往下看,可往下看,就更加滲人了。

    紙童男吹滅了棺材上的黃符之後,擋在了棺材前麵,先是伸左手,抓住了賽牡丹的第二張黃符,然後伸右手抓住了第三張黃符,奇異的是,這兩張冒著火光的黃符,竟然沒法點燃白紙做成的紙童子,更詭異的是,紙童子突然張開了嘴,把這兩張黃符塞進了嘴裏,發出哢吧哢吧的脆響,比李寶貴撓棺材板還滲人呢。

    要不是賽牡丹突然喊了一嗓子,呀!鎮子上的人嚇得差點就一哄而散了,賽牡丹這一聲呀,跟京劇青衣似的音調拉的那叫一個長,大家就感覺耳朵裏全是呀呀的聲音,然後賽牡丹從她的小花布的包裏拽出一個小紅燈籠來。

    賽牡丹的這個紅燈籠做的非常精致,卻不是喜慶的圓形,而是長筒形狀的,是誰家死人了門口掛的那種燈籠,顏色卻是鮮紅的,上麵用金粉畫著詭異的符號,還有一張挺抽象的鬼鬼臉。

    燈籠被賽牡丹拎在手裏一抖落,裏麵的燭火就點燃了起來,賽牡丹在紅燈籠上麵比比劃劃了幾下,朝前一推,在沒有人的情況下,紅燈籠像是有人拎著一樣朝著紙童子飄了過去。

    紙童子在吃了兩張黃符之後突然就跌坐在了棺材前麵,對逼近的紅燈籠視若無睹,眼見紅燈籠到了白紙人麵前,那個聲音突然響了起來:“臭婆子,跟我用紅燈照鬼,你祖宗我又不是個鬼,照什麽照?倒是你這該死不死,被淹死鬼附身的臭婆子裝神弄鬼的冒充起了大仙,你還要臉不要臉?”

    語氣還是那麽的尖酸刻薄,還是那麽的死板和單調,賽牡丹卻聽得一愣,到了紙童子跟前的紅燈籠突然就倒著飛了迴去,嗖的聲,衝到了八個小夥子前麵,賽牡丹布置的八個小夥子全都是童男子,又站的是八卦位,竟然擋住了那紅燈籠。

    八個小夥子全都感覺陰風刺骨,不由得激靈靈打了個冷戰,還沒等有所反應,下身突然一涼,低頭看去,褲子被扒了下來,哎呦!最前麵的小夥子哎呦了聲,急忙低頭提留褲子,這功夫,順著他向右,剩下七個小夥子的褲子全都被扒了下來,哎呦哎呦……

    哎呦聲中,八卦陣等於是被破了,賽牡丹一輩子沒成親,突然看見圍住他的八個小夥子白晃晃的皮股,心神一晃,那紅燈籠嗖的聲倒飛迴來打在她身上,噗!的聲,賽牡丹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八個小夥子,八個大白皮股,白晃晃一片,太奪人眼球了,一瞬間鎮子上的人竟然沒去看賽牡丹,而是看向了那八個皮股,整個鎮子一片寂靜,好在村長見多識廣,反應過來的最快,氣急敗壞的對周圍的人喊道:“老爺們的皮股有啥好看的?你們就不怕長針眼?”

    然後又對趙老三喊道:“快不快去把你賽奶奶扶走!”

    喊完趙老三,又朝八個小夥子喊道:“把褲子給我提留上,丟人現眼的玩意。”再看向李不昧,喊道:“管管,管管你爹……”

    八個小夥子如夢方醒,提留起褲子就往後跑,誰還顧得上賽牡丹啊,看熱鬧的一片嘩然,議論紛紛:“他二嬸子,李家是詐屍,鬧鬼,還是鬧妖怪啊?咋還把小夥子們的褲子給扒下來了呢?別說,趙老根家老二的皮股蛋子還挺白!”

    “看不明白了,可你發現沒有,隻要不找它們麻煩,人家也沒找咱們麻煩啊,又沒上了誰的身,又沒蹦出來咬人,就是撓棺材板的聲音太滲人了……”

    “村長會想辦法的,要不就離開家躲幾天了……”

    議論聲中,賽牡丹麵如金紙,一口血吐出來軟在地上不動了,人是村長請來的,給了一千塊錢,成了這個樣子,村長也糟心,更糟心的是,趙老三聽到他的話竟然沒動,老頭也沒客氣,掄起煙袋鍋子給了他兩下,喊道::“快去,站在這挺屍啊!”

    趙老三早就嚇得夠嗆了,挨了兩下不敢不去,“哎哎!”了兩聲,去拽身邊的兩個小夥子,那倆小夥子被他一拽腿就軟了,壓根就不跟他去扶賽牡丹,趙老三無奈,迴頭看著村長道:“村長,他們都不跟我去!”

    村長這叫一個生氣,拎起拐杖劈頭蓋臉的給了兩拐杖,罵道:“都不去你就自己去,誰讓李不昧是你的便宜外甥,誰讓你比李寶貴的孝子賢孫還殷勤,誰讓你要奪人家宅基地,還能讓所有人都看出來,快去,要不老子揍死你……”

    趙老三再橫再混,也不敢跟村長橫,被拐杖敲的疼,顧不得別的了,一溜煙跑過去,背起賽牡丹就往迴跑,抬頭見村長舉起了拐杖,對他喊道:“傻貨,你往那跑呢?還不趕緊給送迴家去!那誰,去找大夫,上門給賽牡丹看看……”

    趙老三嗷的一聲,背著賽牡丹往她家跑,這邊鬧騰的差不多了,那邊也消停了不少,捶棺材的聲音沒了,紙人也不動了,風輕雲淡的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那個刻板單調的聲音也沒再出來,可是,誰都不敢再靠近棺材了。

    折騰到了這會,可也就傍晚了,正是該吃飯的時間了,村子裏的老娘們看到天色漸晚都迴家做飯去了,就算老爺們不吃,孩子也扛不住餓呀,村子裏看熱鬧的人散去了一小半還多,就剩下一些閑漢和不管做飯隻管吃飯的老爺們。

    村子裏的人餓了,我就感覺更餓,忍不住對寇先生道:“師父,咱們也該吃飯去了吧,我都快一天沒吃飯了。”

    寇先生搖搖頭:“吃飯著什麽急?你以後有的是飯能吃,看熱鬧要緊,一會還有熱鬧看呢。”

    我……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給孟婆當小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七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七麒並收藏我給孟婆當小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