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是一天當中陰氣最盛的時候,也是最危險的時候,要保證整個劇組的安全,我和張小虎是不敢睡的,隻有把整棟樓再檢查了一遍,念誦了咒語,貼上黃符,才能安心睡覺,我倆進了旅館從一樓最右邊開始念咒語,一點點的檢查。

    夜深了,劇組大部分人都睡了,也有一小部分人還沒睡,房間裏傳來看電視和打電話的聲音,一切都很正常,我倆卻不敢大意,甭管跟黎蟾多不對付,事情必須要做好,這是職業道德,等我倆到了三樓,把整個旅館都檢查了個遍的時候,已經是十二點了。

    我和張小虎準備迴去睡覺,所有地方都檢查了,還能出什麽事?往迴走到三層中間位置,碰到了……黎蟾披著浴巾,從一側的浴室裏擦著頭發出來了,正好跟我碰了個對麵,她楞了一下,我也楞了一下,然後她就有要發飆的意思,對我冷冷道:“沒想到兩位法師還有偷看女人洗澡的愛好!”

    旅館雖然是標間,但沒有洗澡的地方,想要洗澡得到三樓的浴室,可特媽誰能想到都十二點多了,黎蟾這傲嬌的娘們大晚上的不睡覺,除了對月亮思春,就是來洗澡啊,竟然還敢冤枉我和張小虎?

    張小虎後退了一步,把戰場讓給了我,我朝黎蟾搖搖頭道:“就算我們有偷看女人洗澡的愛好,也沒有偷看你洗澡的愛好,偷看別人洗澡是流氓,偷看你洗澡就是禽獸了……”

    “你……你什麽意思?”黎蟾又要跟我吵,就在這個時候,樓下突然傳來,咚,咚咚……節奏緩慢的腳步聲,張小虎仔細聽了下,眼睛瞪圓,對我道:“不對!”

    我也覺得不對了,旅館地麵鋪的是地板磚,不是木質的地板,就算有人走動,也是啪啪!的清脆腳步聲,而不是沉悶的腳步聲,同時一股子不祥的氣息彌漫開來,樓道裏的聲控燈開始哢哢……的閃爍不停。

    整棟旅館突然變得無比寂靜,寂靜的讓人瘮得慌,我仔細聽了聽那聲音傳來的方位,應該是在二樓,我急忙摘下後背的背包,從裏麵拿出我那還沒來得及做成法器的雷擊木,拎在手裏對張小虎道:“小虎,看好了黎總,咱們下去看看!”

    “怎……怎麽了?”黎蟾也覺得不對了,驚慌的問,我扭頭朝他沉聲道:“係好你的浴巾,閉嘴!”

    我拎著雷擊木朝著樓下快走,張小虎也拽出了拷鬼棒,跟在黎蟾後麵,她被夾在中間,我迴頭看了一眼,情形有些怪異,兩個老爺們中間帶著個披著浴巾,頭發都沒幹的高個美女,這要是讓人看見了,哥們的清白還要不要了?

    咚!咚咚!咚咚咚……樓下的腳步聲越來越急,似乎不光是一個人的腳步聲,我快走了兩步,剛踩到二樓的地麵,仿佛觸動了機關,整個二樓突然就有了變化,聲控燈全都滅了,整個樓層的牆壁和房頂,以肉眼可見的變化在變舊,牆皮發黑,變舊,脫落,仿佛時間在快進,二層變成了一個廢墟。

    這還不是更可怕的,可怕的是,整個二層被隔絕了起來,再也沒有了別的聲音,然後我就看到一個紙人,不是那種立體的紙人,就是一個紙片人,跟正常人的高度一樣,看不清楚麵目,背對著我們,扭動著身軀,搖搖晃晃朝著李欣的房間走去,咚咚……的腳步聲仿佛踩在我的心頭。

    “列、陣、皆、鬥、兵、行!”我念誦著九字真言中的起字罡決,舉起雷擊木朝那個紙人迎了上去,我一走動,腳下的腳步聲音更響,咚咚咚……跟打鼓一樣,而那個紙人仿佛沒有聽到,對著李欣的房門輕輕敲了三下,噠噠噠!

    如果李欣開門,後果不可想象,我離紙人也就十幾步的距離,急忙衝了過去,可當我衝過去的時候,二層腐敗的速度突然加快了起來,時光仿佛在迅速後退,牆麵開始掉落,水泥鬆軟,露出了鋼筋,倒塌,從那裏麵冒出十幾個紙片人來。

    十幾個紙片人都跟a4紙那麽大,被裁減出來的人形,鬼頭,有胳膊有腿,畫著花花綠綠的衣服,各個怪異非常,跟猴子一樣的在牆上攀爬,朝著我怪異的桀桀……怪笑,卻沒有朝我撲下來,與此同時我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發黴,腥臭,怪異的味道,人皮符的味道,我不由得心驚,難道是那個老頭重出江湖,針對我和張小虎來的?

    這個時候也容不得我想那麽多,不去管四周和頭頂上那些紙片人,徑直朝著那大個的紙片人衝了過去,在我離那大紙片人還有兩三步的時候,我舉起了手中的雷擊木朝個大紙片人就砸,我一動手,那個大紙片人突然扭頭看向我,然後身軀詭異的向後一飄……

    如果說小紙片人讓人驚懼,那麽大紙片人就讓人恐懼了,從背麵和側麵看,大紙片人很詭異,但也沒有多嚇人,可看清楚它的樣子,饒是經曆了這麽多鬼怪的我,心裏都忍不住一顫。

    大紙片人實在是太詭異了,竟然還有性別,是個男性,臉色發灰,一臉屍斑,紅色的眼睛,流著血淚,黑色的嘴角向上翹起,一根長舌頭垂到脖子那,身上散發著腐爛的氣味,腳不沾地,特別詭異的飄飄蕩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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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列、陣、皆、鬥、兵、行!”我怒吼出了咒語,一是給自己壯膽,二是增加自己的氣勢,手中的雷擊木不在是輪起來砸,而是平著朝那大紙人戳了過去,大紙人行動飄忽,柔的像是麵條,砸不見得砸的著,戳的把握更大。

    哥們的策略沒錯,使勁向前一戳,帶著風聲,卻沒有戳到那個紙人,它是在是太輕了,輕到我向前戳的氣流都能把它帶起,他竟然順勢向後飄了飄,然後朝著我張開大嘴,啊……聲音尖細,如同音波攻擊,驚的我向後退了一步。

    大個紙人的喊聲像是個信號,那些鑽出來的小紙人不在看熱鬧,從牆壁,房頂跳了下來,朝著張小虎和黎蟾就撲,一直強忍著的黎蟾終於忍不住了,啊!……的聲尖叫了起來,那叫聲之高,之尖利,把我麵前的紙人都嚇了一跳。

    我根本就顧不上往後看,有張小虎在我很放心,我要做的就是幹掉麵前的紙人,趁它楞,當然要它命,我向前兩步,手中的雷擊木再次戳了過去,那個紙人又向後飄了飄,但是這次我衝的太猛,根本沒有停下的意思,那真是一往無前了,加上那紙人被黎蟾尖叫聲嚇的楞了下,終於被我戳中了。

    戳中是戳中了,卻沒有戳中它的要害,而是戳中了他剪裁的右胳膊上,擦的聲,紙人右胳膊著火了,雷擊木果然威力很大,我不由得精神一振,繼續狠戳,但這個時候,白紙人身上腐爛的味道越來越濃,它不在飄蕩了,而是朝我伸出了燒著的右手。

    白紙的右手不見了,伸出了一隻血肉模糊的真手,這隻手呈現出來的是腐爛的青灰色,膿腫,上麵爬著蠕動的蟲子,指甲跟小刀子似的老長,朝著我的臉抓了過來。不可思議的是,這隻手伸出的長度,起碼得有一米五。

    這大長胳膊,要多惡心有多惡心,要多可怖有多可怖,要多膈應人有多膈應人,尤其還是從紙片人那薄薄的身軀裏伸出來的,視覺效果十分強烈,以目前恐怖片的效果還真拍不出來,楊導真要是能把這些拍進去,不敢說一定賣座,但肯定會嚇到不少人。

    紙片人伸出的胳膊又快有又急,要是別人肯定會躲開,暫避鋒芒,哥們不是一般人,雖然道法沒多厲害,但勝在鬥爭經驗豐富,不但沒躲,反而把手中的雷擊木它手裏一遞。

    三百年桃樹的雷擊木,妖精渡劫的天雷,整顆桃樹就剩下這麽一截精華,哥們又每天曬陽光,曬月光的伺候了這麽多天,要是沒點效果,那就真沒天理了,紙片人沒想到我會把手裏的雷擊木遞給他,情不自禁的伸手一抓。

    一聲慘烈的嚎叫聲響起,抓住了雷擊木的那隻惡心恐怖的手臂寸寸碎裂,轟的下燃燒了起來,手臂碎裂的像是紙片燃燒過後的灰燼,紙片人身軀顫抖,我當然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抽出雷擊木,趁機朝那紙片人身上猛戳了過去。

    這一次紙片人沒有躲開,被我戳中了胸口,胸口頓時就燃燒了起來,火焰向外擴展,紙人慘叫連連,在空中飄蕩了幾下,變成了灰燼,幹掉了紙片人我急忙迴頭,就見張小虎手跟我采取的是同一個辦法,火攻。

    不同的是,張小虎用的是黃符,他手中的黃符像是活物,更像是個活人,配合著張小虎手中的拷鬼棒,比我速度還快的燒掉了那些小紙片人,等我拎著雷擊木跑過去要幫忙的時候,他已經處理完了所有的紙片人,然後,整個二樓就恢複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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