歎息之牆並非所有人都能看到,隻有一個擁有自由意誌的靈魂才能看到,其他沒有自由意誌的靈魂則根本就看不到歎息之牆,更感受不到那些被封印的自由靈魂的偉大。

    路西法讓柯若思尋找標誌物的時候,就有故意試探一下柯若思的意思,如果柯若思隻看到了冥河的轉彎,而看不到歎息之牆的話,他是確定不了這個位置的。如果柯若思確定不了這個位置,路西法就會什麽也不說,立刻就會離他而去。因為路西法隻愛著擁有自由意誌的靈魂,也隻有擁有自由意誌的靈魂,不會迷失在冥界之中。

    當柯若思的目光盯著要不遠處的歎息之牆看了幾眼的時候,路西法就放下心來了,因為他知道柯若思也是和他一樣擁有一個自由的意誌。隻要柯若思記住了這個路標,那當柯若思有機會真正進入冥界的時候,就不會因為迷失道路而找不到這裏。

    “隻要一次成功,後麵的就沒有什麽可怕的了嗎?可是這第一次的成功真得有這麽容易嗎?即使第一次成功獲得了,一個人還有多大的勇氣應對後麵一個接一個的挑戰呢?”柯若思有些厭倦地說道。

    “我知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因為有時候你以為就要結束了,其實這隻是一個開始而已,因為無法結束,所以人就生出了厭倦之心。但是我要告訴你,當你以為一切隻是一個開始的時候,你就會遇到一個相反情況,你會發現一切都已經要走到終點了。當你來到這個終點的時候,你會舍不得就這樣結束的。”路西法說著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目光中透露出一些憂鬱的意味。

    因為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什麽樣的開始雖不如意,但有著無數驚喜;什麽樣的結束看似了卻一切,其實隻是無盡的虛無。他勸柯若思,不要隻想著結束,因為結束的那一刻遲早會來的,無論柯若思期望與否都是如此的。

    “我知道了,我會把我的勇氣保持到我生命的最後一刻的,無論成功還是失敗,都是如此。”柯若思長舒了一口氣說道。

    “一個自由的靈魂就應當如此。你現在正在應對著利維坦,那麽你有興趣多聽一些關於利維坦的事情嗎?”路西法將微笑重新掛迴了臉上說道。

    “如果可以的話,我當然願意多知道一些的。”柯若思迴道。

    “沒問題我會把我知道的關於利維坦的一些事情告訴你的。”路西法於是便將自己知道的一些消息告訴了柯若思。

    意誌,無人可比的強大意誌,就是利維坦得以將其他生物化為自己的一部分,也是脅迫北海的妖物成為它的爪牙的憑借。因為憑借著強大的意誌,利維坦可以抹殺掉一個生物本來的意誌,而用它自己的意誌取而代之,於是這一個生物就成了它自己的一部分,或者甘心受它的驅使而不敢有任何反抗的意思。

    但意誌的對抗並不是以毀滅作為最終目的,而是以意誌的對決分出強弱大小,從而使意誌強大者成為主人,而意誌弱小者成為仆人。因此意誌的對抗,需要在分出強弱大小之後,就以表象的方式加以重新整合。如果沒有這樣表象上的整合,意誌的對抗隻會導致非生即死的死亡對決,而這種死亡對決,就是強大如利維坦也是無法長期承受的。

    而表象的重新整合,就是在意誌的對決分出強弱大小之後,按照這種強弱大小重新整理出一個秩序出來。這種秩序以意誌對決所分出的強弱大小為依照,並以此來絕定誰為主導,誰為依從。而這種主導與依從的確定,不需要非生即死的殘酷對決。

    因為生存是一個基礎,生存的好與壞則是一種對比。隻要保證被征服的對方可以繼續生存下去,並通過生存狀況好與壞的對比,讓這些被征服者知道,他們雖然被征服了,但是可以比另外一些人過得更好。這樣一個新的秩序就能建立,隻要意誌的施加者依舊存在,這個秩序就不會崩潰。

    人間有無數君王就是以此來確定自己的獨尊地位的,利維坦也是通過這種方式確定自己在北海的獨尊地位的。隻不過這種意誌的壓製,有一個巨大的缺陷,那就是在一個強大的意誌之下,很難再生出另外一個同樣強大的意誌。

    人間的君主一旦死去,他繼承人很難獲得這個君主本來的權威。因為一切秩序是以一個意誌壓製了其他意誌而建立起來的,當這個意誌消失不見了,原有的因為壓製而產生的秩序,也就消失不見了。但利維坦並不擔心這個問題,因為利維坦是至高神的寵物,它是永生不死的,它的意誌是絕對不會消失不見的,它可以永生永世用它的意誌,壓製著北海其他妖物的意誌。

    意誌的對決是為了分出強弱大小,並依照這種強弱大小而構建主導與服從的秩序,這種秩序必須要保證秩序中的每一個人都可以生存下去,也必須保證每一個人可以在另外一些人那裏尋找到優越感。

    如果意誌的強弱無法分出,那麽主導與服從的關係就無法確立;如果秩序中有人生存不下去,那麽意誌的壓製,就會演化為生死對決;如果秩序之中沒有必要的等階劃分,那麽一個意誌將會直接麵臨無數意誌的反抗,哪怕這一個意誌再強大,它也將會陷入困境之中。

    當然如果意誌的強弱已經分出來了,但是有人卻不願遵守這個秩序,那麽利用其它順從勢力圍攻這個反抗勢力,以進行殺雞儆猴式告誡,就是另外一種手段了。

    生與死的對決總是得不償失的,意誌的壓製,以及在意誌壓製之下,進行合理表象的營建,則是更加有效的方式。

    “好了,關於利維坦的一些秘密我已經告訴你了,至於接下來如何應對利維坦就靠你自己的了。你能讓九頭蛇因為顧忌而放過你,你也能正麵擊退貝希摩斯,那麽隻要你能掌握其中訣竅,你也一定能讓利維坦這個怪獸飲恨的。”路西法說完就消失不見了。

    柯若思眼前的一切也都消失不見了,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已經迴到了那個島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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