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柯若思將彼岸之花舉起來的時候,那些飛出來的小蟲子,全都繞著彼岸之花飛舞,怪獸貝希摩斯的陰影竟然再也無法前進一點了。

    “貝希摩斯,你認為死亡可帶走一切嗎?你認為死亡可以將一切抹殺,讓一切都不留下一點痕跡嗎?你錯了,有些人永遠也不會被遺忘的,有些事情也永遠不會被抹殺的。也許有些時候,人們會忘記那些名字,也會忘記那些事情的一切細節。但是在合適的時候,人們會記起來的,以另外的一種方式記起來的。”柯若思說著,將彼岸之花舉過了頭頂,小蟲子融入了彼岸之花之中,一點微光閃耀,竟然無比奪目。

    “死亡是不能帶走一切,但足以帶走大多數東西了。但我不相信這點微光還能保護你多久,我遲早會迴來找你的。”貝希摩斯的陰影被驅散了,一切似乎都恢複成了原來的樣子。

    柯若思閉上了眼睛,九頭蛇和貝希摩斯的虛影被趕到了遠方,但依舊一步步向他走了過來。

    “真是陰魂不散的兩隻怪物呀。”柯若思歎了一口氣,睜開了眼睛,但是借著彼岸之花所散發的微光,他竟然看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那是被深淵所吞噬,隱藏在深淵深處,但是並沒有消失掉的東西。

    “這些就是深淵中存在的東西嗎?原來,這就是那些巨魔的本體。”柯若思驚訝地說道。

    “你終於也看到了。沒錯,這就是深淵的本體,深淵裂痕和深淵巨魔,都是這些本體幻化扭曲的而成的。”科隆也看著那些東西說道,隻是麵部表情有些複雜。

    “深淵就是我們自己,隻是我們自己忘記了自己曾經的樣子,才會有這些幻化扭曲,是這樣嗎?”柯若思問道。

    “沒錯,一切都是這個樣子的。隻不過,過去永遠也迴不來了,在我麵前隻有一片虛空,我不能後退,我隻能向前,隻能一步步走向虛空,然後將虛空占為己有。”科隆說道。

    “我不一樣,我知道過去迴不去了,我也知道前路之上多險阻,但我可以主動選擇厄運和詛咒,隻是為了將它們消除。也許,厄運和詛咒無法被消除,但至少能讓厄運和詛咒不那麽可怕吧。”柯若思說道。

    “這就是你和我的不同吧。”科隆微笑著說道,麵容有些淒慘。

    “兩隻怪獸已經被我們給打敗了,我想我們之間也該分出勝負了吧。”柯若思將白玫瑰重新裝迴了衣服的內側,將長劍對著科隆說道。

    “勝負已經分出來了,深淵選擇了你,深淵也拋棄了我。從今以後,我將不再是深淵的主人了,我的一切力量也將永遠留在這裏。至於你,你願意成為深淵的主人嗎?”科隆說道。

    “你什麽意思?”柯若思疑惑地說道。

    “我的意思就是說,我已經被深淵拋棄了,深淵不再需要我為它代言了,馬上我就將會被深淵所吞噬,化為深淵的一部分了。”科隆迴道。

    “什麽,你已經輸了嗎?我們之間的決戰就這麽結束了嗎?”柯若思詫異地說道。

    “沒錯,我們之間的決戰,就這麽結束了。你以為把你的劍插進我的胸膛,讓九頭蛇的毒浸入我的身體,就能殺死我嗎?不,這一切都隻會讓我更加強大。快迴答我剛才的問題吧,你願意成為深淵的主人嗎?深淵一直在等待你迴話呢。”科隆說道。

    柯若思聽到了科隆的話,向四周環視著,果然他感受到在四周無盡的黑暗之中,仿佛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

    “我不會選擇天堂,也不會選擇地獄,我隻選擇人間。這個被淚水灑滿,也被希望充滿的人間,因為我的主人就在那裏。”柯若思迴道。

    “深淵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獄,它隻是你自己。你能從深淵中看到什麽,那是因為你想看到這些東西,或者是因為喜愛,或者是因為恐懼,總之你看到的隻是你想看到的東西。”科隆迴道。

    “我失去了我的主人,我並不想再擁有任何其他主人,也不想成為任何存在的主人。因為我的主人在最後的時刻,一直說她不需要任何仆人了,她隻需要一個朋友。隻可惜,我直到現在,才明白她那些話的意思。”柯若思說道。

    “這就是你的選擇,深淵已經聽到了,我不得不承認,這個選擇比我的選擇要更好一些。你贏了巫師,生命樹上的那顆果實,歸你所有了。”科隆說著就不斷後退了,他的身軀上麵也出現了無數的裂痕,最後科隆身上的裂痕將他給吞噬了,他也就化為了深淵的一部分。

    當科隆死去之後,深淵裂痕也完全消失不見了,柯若思也迴到競技場之中,這個即將被滅世大火所吞噬的世界。

    科隆的長刀就被丟在了柯若思的身前,柯若思上前將那把長刀拿起,然後收了起來。

    柯若思環顧著這個注定要毀滅的世界,想著在過去三十天的經曆,也是有些唏噓不已。他勝利了,他也將要離開這個世界,前往生命樹那裏,摘取他的勝利果實。這場遊戲的最終獎勵就是成為神,但是柯若思在深淵裏的選擇,已經決定了他不會成為神的,因為神和神的選民都生活在天堂裏麵。

    “神的代言人,幾乎都已經在這場遊戲之中死去了,人世間舊有的那個秩序,那個所謂的永恆秩序也終於要毀滅了。麵對著那個即將毀滅的秩序,我能做什麽呢?是解除一切詛咒,而獲得一個沒有天堂和地獄的世界,也是一個沒有神和魔鬼的世界。還是當我失敗之後,拿起瑞特給我的權杖,再建起一座方舟,讓文明的火種得以延續下去。天啟終於要降臨了。”柯若思自語道。

    天空中罩下了一道光芒,將傳送陣給激活了,這也意味著柯若思可以離開這個世界了。柯若思在踏進傳送陣之前,他又迴頭望了一眼,這衝天的滅世火焰他要永遠記住,因為這些火焰永遠也不該在他的世界燃燒,隻有記住這些火焰,才能認出它們,並及時熄滅它們。

    迴過了頭,柯若思進入了傳送陣,離開了競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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