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過去後, 黑衣少年身上的傷開始逐漸愈合, 雖然當時傷得很重, 但畢竟有個容請沐在旁, 這個少年又學過武術, 身體本來的基礎還是很好的, 估計不出一個月就能活蹦亂跳了。

    這幾日, 容清沐的日子很不好過,因為在他承認徐金靈是個女娃後,伺候那個昏迷的少年的重任就交給他了。隻有徐金靈給那個少年喂湯水時, 容清沐才能光明正大地偷懶。

    那個少年醒來的那日,好巧不巧正好當時徐金靈在喂他湯水。

    容清沐那廝圖方便,把那少年脫了隻剩了條褲衩, 如果不是考慮到徐金靈還是個女娃, 容清沐一條褲衩都不會給他留。穿來穿去的麻煩。

    徐金靈盡量目不斜視,專心致誌地往那少年嘴角喂湯, 一側眸, 對上了一雙黑曜石般的眸子。

    她眨眨眼, 那少年卻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看, 那目光說不上友好, 透著濃濃的省視。

    室內突然一陣詭異的安靜。

    徐金靈“嗬嗬”幹笑幾聲:“你醒了?”

    那少年並不理會她, 隻是盯著她道:“你救了我?”

    徐金靈慌亂搖頭:“沒有沒有,救你的是我師傅,照顧你的也是我師傅, 我就給你喂了點湯。”

    室內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波光一閃, 刹那間,那眸子晶瑩五彩。他驚訝道:“你師傅是何人?我此番受了重傷又中了毒,已經迴天乏術矣。這世間竟有此等神醫……可否一見高人?我也好當麵拜謝。”

    徐金靈臉上露出為難之色:“我去問問他,他若願意見你再說。”這個少年豐神俊朗,氣質出眾,而且從他的配飾上可以看出家境不凡,如果他想要難為容清沐的話,他們還是早些溜走的好。不過現在還看不出這少年是何居心,還是先問問容清沐再做打算吧。

    過了幾天,徐金靈就深深地後悔救了那少年楚淵了。那少年自稱楚淵,也不知是真是假。自從他發誓要報恩之後,老是搶著徐金靈的活兒幹。而且煮的飯也比徐金靈做的好吃,才幾天,徐金靈就已經無所事事了。弄的現在容清沐看她的眼神兒就跟看一廢物似的。

    容清沐在那兒邊吃著蜜餞,邊捧著一本書津津有味地看著,還不時地在石桌上敲打著食指,有時還會發出“嘖嘖”聲,一臉陶醉。

    正在打掃院子的楚淵好奇道:“不知師傅看的是什麽書?這麽入迷?”

    容清沐沒理他,一臉的高深莫測。

    徐金靈在旁邊嗑著瓜子,小聲地嘀咕了一句:“裝模作樣。”不就在看小黃書嘛,不知道還以為他在鑽研易經。

    一旁的容清沐練過武,很輕易地聽到了,並且聽的很清楚,當即就不高興地瞪了她一眼。徐金靈迴送了他一個更高級的白眼。

    楚淵實在是好奇,高雅灑脫的容清沐會看什麽書呢?然後偷偷在容清沐後麵瞄了一眼,容清沐立即合上書。楚淵被發現了有點尷尬,又隨便一瞄,發現書皮上赫赫寫著易經兩字。楚淵這下子更加崇拜容清沐了。看到楚淵的星星眼,徐金靈就知道他又被容清沐那裝模作樣的貨給騙了。裏麵是春宮圖,外麵不過是正經書的皮罷了,像這樣的書容清沐還有很多,而且每次都會自己動手。

    楚淵在這裏幹了兩個多月後,恭恭敬敬地陳述自己想拜容清沐為師。容清沐以自己身上無甚好學的拒絕了。楚淵很尷尬,也沒有理由繼續留下去了,正好容清沐在這裏呆膩了,想換個地方玩玩。楚淵就積極地給容清沐雇了一輛舒適的馬車。當徐金靈鑽進馬車時,容清沐正懶洋洋地趴在厚厚的熊皮毯子上看小黃書。徐金靈“噌噌噌”地湊到容清沐的眼皮子底下去,也不說話,就一臉幽怨地看著容請沐。

    容清沐從最新的春宮圖裏不情願地抬起頭,瞪了她一眼。

    她毫無所覺地越靠越近,還翻著死魚眼,拉長了語調詭異道:“師傅……”

    “好好說話。”

    徐金靈一拍桌子,大聲道:“你啥時候教我武功啊?”

    “自是要先打好基礎。”

    “騙銀,天天就知道使喚我。”都五個月了,她啥也沒學會,現在才12歲,可15歲的時候就要和楚輕塵在戰場上相遇了,時間緊迫啊。她還要完成任務呢。

    容清沐也不和她爭辯,一腳就把她踹到角落裏,讓她自個生悶氣去。

    外麵駕車的是楚淵,到了中午,他在外麵輕聲詢問:“師傅,蘇姑娘,是在馬車裏用餐,還是去酒樓?這裏有家看起來不錯的酒樓。”徐金靈沒告訴他她名字,隻告訴了他姓氏。

    容清沐一襲白衣優雅地走出了馬車,淡淡地對一旁的楚淵說:“酒樓。”就直接地走了過去。隨後的徐金靈看看馬車的高度,拒絕了楚淵拉她的好意,作勢就要跳下去。剛剛走在前麵的容清沐又突然迴程,一把把她抱了下來。

    徐金靈聞到了他懷裏的幽幽的草木香氣,臉上有點紅,“哦,師傅,謝謝。”

    容清沐聞言,麵無表情地揉揉她的腦袋。

    楚淵趕緊跟了上來,向小二要了一間裏間。容清沐擺擺手,“不必,我喜歡外麵,就二樓外麵靠窗的那位置吧。”

    徐金靈輕輕“哼”了聲:德行,吃個飯,還要看風景。

    楚淵點了幾道素菜,容清沐抬頭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徐金靈趕緊又要了幾道葷的,一隻雞,一盤醬肘子和一道魚湯還加了一壺當地特產的酒。

    容清沐滿意地對她微微一笑,以示友好。徐金靈朝他翻翻白眼。

    二樓處有個唱小曲兒的,徐金靈聽慣了流行音樂,乍一聽這小曲兒,覺得很難聽,很不習慣。楚淵倒是無所謂。他話不多,雖然一開始把徐金靈當成了小丫鬟,可看到容清沐頗疼她,慢慢地也變得很照顧她。這當下,他特地把雞腿夾給徐金靈。他還不了解容清沐,容請沐也不想暴露自己,每天吃了楚淵做的素菜後,還會讓徐金靈偷偷給他烤隻雞悄悄送過去。楚淵看見幾次徐金靈在聚精會神地烤雞,就以為這女孩子喜歡吃肉了。

    徐金靈開心地接過雞腿,注意到一旁幽怨的視線,還耀武揚威地問道:“師傅,你吃嗎?”

    一旁白衣飄飄的貴公子嘴角微微上揚,眉目如畫,他輕抿了一口酒,細聲道:“師傅不喜歡肉食。你自己吃吧。”

    吃那個字咬得特別重,藏著很深的怨氣。徐金靈得意地瞥了他一眼,讓你裝,這下死了吧。

    樓下又走進幾個客人,有三個五大三粗的公子,和幾個小廝隨從。他們一路猖狂地走到二樓,小二惶恐地跟在後麵,喊道:“爺,您裏麵請噯。”

    可那幾個一看就不是好人的人,走上二樓時,看上了那個唱小曲兒的,當下就要強搶民女。

    唱小曲兒的是個嬌滴滴的女人,慌張地朝四周求助,眾人都低下了頭。

    楚淵握緊了腰間的劍,疑惑地看了容清沐一眼,容清沐卻隻是平靜地看著窗外,時不時地抿一口雕花酒。

    徐金靈朝楚淵問道:“你要去救她嗎?”

    楚淵“嗯”了一聲,拔劍而起。很快與那一堆人打作一團。徐金靈剛開始還擔憂地往那裏看,不過在看到楚淵遊刃有餘的樣子後,便放了心。然後困惑地對容清沐道:“師傅為什麽從來不英雄救美?”

    “那些女的比那些惡霸們還要討厭。”這話一股滿滿的怨氣。

    徐金靈瞥了瞥他精致的側麵,當下就明白了,於是壞壞地挖苦他:“是不是死活不肯走地要給你當通房丫鬟?”

    容清沐聞言狠狠地捏了捏她兩旁的肉包,徐金靈被拉的一陣疼,心裏叫苦,不小心碰到人家心裏的傷口了。

    楚淵很快就把那群惡棍打得落花流水,那小女子對他盈盈一拜,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含羞帶怯:“多謝公子相救,小女子願意服侍公子。”

    一旁響起了起哄聲,楚淵大為尷尬,對上了徐金靈笑意盈盈的眼睛後,更是滿臉苦色。不管不顧地跑到容清沐旁,小聲地委屈道:“師傅,救我。”

    徐金靈看熱鬧不嫌事大地拍拍他的肩膀:“小妹在此恭喜大哥,得了一紅顏知己。”

    容清沐更是不理睬他,自個慢悠悠地走了。徐金靈急忙叫了小二,讓他給她打包了那盤醬豬肘,又多要了一壺雕花酒,想著在路上讓容清沐可以在馬車裏偷偷吃。因為豬肘子很難在大庭廣眾之下吃得優雅,容清沐又是個好麵子的,所以他一筷子都沒動。其實徐金靈知道他心裏難受死了。果不其然,當徐金靈鑽進了馬車,捧出了那盤醬肘子後,容清沐的眼睛都亮了,嘴角更是不由自主地上揚。

    正當容清沐要開始大吃特吃時,一個嬌小的身影柔柔弱弱地擠上了馬車,對容清沐殷勤地一拜,嘴裏嗲聲嗲氣地道:“公子~”

    容清沐當即黑了臉,第一次不顧形象地朝外麵怒氣衝衝地大喊:“楚淵,你他媽給老子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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