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 真實之眼
擺爛蒼蠅王和他的離譜手下！ 作者：大屁股人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世界鍾再次敲響。王子伸了個懶腰從大床上起來。他捏了捏發酸的後頸。“是時候結束這令人不愉快的旅程了。”
這裏的居住條件實在太差，他非常不適應。
聽到他起床後，幾位侍從進來幫助王子穿上他華麗的戰甲。這套戰甲防護力一般，但卻足夠閃耀。
王子走出大帳，老將軍已經在此等候了。
“走吧。”王子淡淡地說道。
“是！”老將軍沉默地跟上了王子。
不遠處的王城騎士團們早已唿喚出靈馬整裝待發了。
看著威風凜凜的王城騎士團，老將軍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羨慕。如果這些人交給他來指揮，用不了三天那些罪人之子就會被他清理幹淨。
“嗬嗬，閣下覺得我的騎士團怎麽樣？他們幾天能結束戰爭？”王子笑道。
“殿下，我認為隻要三天就可以了。”老將軍誠實地迴答道。
“三天？嗬嗬……”王子的表情有些不滿。“最多一天。甚至我懷疑一個衝鋒，我們就結束戰鬥了！看來你對我的騎士團沒什麽了解。”
“……”老將軍聞言幹笑了兩聲。但他的心中卻滿是憂愁。王子實在是太驕傲了。這場戰鬥恐怕會橫生很多波折。
王子意氣風發地指揮著騎士團出發。
轟隆隆的馬蹄聲即使相隔數裏也清晰可聞。
城牆之中的迪奧軍團們紛紛凝結出金色長矛站在了殘破的城牆之上。
他們看著洶湧而來的騎士團臉上露出了凝重之色。
騎士團們在離城三裏的地方停下了腳步。王子撥馬上前準備進行一番勸降。但他的舉動卻被老將軍攔住了。
“殿下，那些罪人之子的力量非常強，這個距離比較危險，您還是不要暴露自己了。”
王子微微一愣，他看了看遠處的城牆，城牆上的人已經變成了小點兒。這麽遠的距離安還不安全嗎？
不過當著這麽多手下的麵退縮，豈不是會非常沒麵子？王子惡狠狠地瞪了老將軍一眼，然後不聽勸阻來到了隊伍前方。他拿出一個魔法擴音器，開始對著城牆之上的罪人之子喊話。
“罪人之所以是罪人，這是因為他對這個世界毫無益處！不過本王子認為所有生命都是值得尊重的！哪怕是罪人也不例外！所以隻要你們放下武器……”
biu~
一道光矛瞬間跨越三裏地，直衝衝地朝王子的身體紮來。
周圍的王城騎士團成員根本沒有反應過來，隻有老將軍時刻做好準備，看到光矛激發的那一刻，他就急忙上前用盾牌幫王子擋了一下。
轟隆一聲巨響，老將軍和王子被巨大的推力掀飛，他們紛紛從馬上跌落下來。
“王子殿下！”眾人大驚失色！
而此時的王子躺在地上驚魂未定，剛才他差一點就死了。
“畜牲！”恐懼過後的王子便陷入了暴怒之中。
“快給我衝，碾碎他們！”王子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大聲吼叫道。
“等等！”老將軍急忙提醒，但已經晚了。
王城騎士團們頂起巨大的盾牌緩緩加速，朝著破爛的城牆衝撞而去。他們的氣息互相連接，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虛幻護盾。
不過當他們衝到一定距離後，鋪天蓋地的光矛就從城牆上扔了下來。
由王城騎士團氣息組成的虛幻護盾瞬間破碎，光芒叮叮當當地紮在盾牌之上。巨大的作用力讓不少騎士落馬，他沒有死在敵人的手上，反而死在同胞的踐踏之中。
“啊！”
淒厲的慘叫聲被掩埋在了激烈的馬蹄聲中。
不過王城騎士團的戰鬥意誌可不是那些貴族軍可以比擬的，即使麵對同胞陣亡，他們也沒有絲毫退縮。他們反而衝得更勇了。
騎士團的速度雖然降了，但依舊裹挾著巨大的衝擊力。
在撐過三波光矛攻擊之後，他們終於來到了城牆之下。麵對這種沒有魔法加固的城牆，騎士團們根本沒有選擇停下來，而是依靠著速度兇猛地衝撞了上去。
轟隆一聲巨響！整座城牆都被撞塌了。
站在城牆之上的迪奧軍團猝不及防之下被掀飛了。
但城牆的存在也阻止了騎士團的衝鋒力量，他們已經無法加速了。
落在地上的迪奧軍團迅速起身，他們紛紛舉著長矛，與衝進城裏的騎士團展開了激戰。
不過很快，迪奧軍團就驚訝地發現，這些騎士們即使不衝鋒，單單依靠人和馬的組合也相當恐怖。那些靈馬就像是王城騎士們的腿一樣靈活。
在輾轉騰挪之間，他們輕易地就化解了迪奧軍團的刺擊。雙方陷入了最為激烈的肉搏戰之中。
然而很快，王城騎士們也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這些罪人之子的力量大到不正常，他們一人一馬的力量組合，都壓製不了對方。
王城騎士團們頓時損傷慘重，但此時的他們沒有其它選擇。因為身後已經被他們的同胞堵住了。他們隻能硬著頭皮向前攻擊。
而他們後方的騎士見到這種情況後，紛紛從腰間掏出藥丸吃了下去。這是用罪人血肉製作的藥丸。它可以在短時間內大幅度提升使用者的戰鬥力。
在使用了藥丸之後，王城騎士團們總算是能和這些罪人之子僵持了。
這場戰鬥異常慘烈，雙方都想證明自己的勇武。所以他們都沒想著退後。
而在戰場之外的王子和老將軍遠遠地看著這一幕心情有些複雜。
“可惡！你們不是說這些罪人之子沒什麽特別的能力嗎？為什麽他們的戰鬥力這麽恐怖？”王子怒吼道。
“王子殿下，他們確實沒有特別的能力，隻是力量特別強而已。如果換一種打法的話，我們其實不會打的這麽辛苦的……”老將軍說道。
“住口！你是在指責我指揮不力對嗎？”王子被氣得咬牙切齒。
“……”老將軍沉默了一會兒後，突然笑了笑說道：“不，您的指揮是沒問題的。按照現在的情況，我們確實可以在一天之內結束戰鬥。”
聽到老將軍的話後，王子總算收斂了脾氣。“那是當然！王城騎士團是無敵的！”
老將軍默默點了點頭。不過他看著那些英勇無畏的戰士莫名地戰死，心中還是會有一些惋惜。原本不用死那麽多人就可以輕鬆拿下，結果現在恐怕要死很多人了。
果然，事情和老將軍預料的差不多。王城騎士團們的損傷越來越大。
但王子卻興奮地直鼓掌。“好好好！那幫罪人之子馬上就要被清繳幹淨了！再加把勁啊！”
老將軍在一旁沉默不語，按照他的估算。現在罪人之子和王城騎士團的戰損比差不多在1:1.5。
這就是說，要徹底消滅那幫罪人之子，王城騎士團必須付出至少一萬五左右的死傷。
而且，罪人之子的戰鬥意誌是不用懷疑的。但王城騎士團到底有沒有死戰到底的決心？這還是一個問題。他們能堅持到現在依舊死戰不退，已經超乎老將軍的想象了。
為了防止出現意外，老將軍向旁邊的侍從低聲說了幾句。侍從迅速領命而去。
王子見到這一幕後有些皺眉：“你們在說什麽？”
“我覺得王子殿下在這裏可能會有些無聊，所以我讓侍從去公爵那裏拿一些酒食來。”老將軍說道。
“哦？不錯！你們總算是會為本王子考慮了。”王子滿意地點了點頭。
不過很快王子就高興不起來了，因為他發現公爵帶著一大幫士兵過來了。
“你們這是什麽意思？準備搶奪最後的功勞嗎？”王子的眼神不善。
“這……”公爵一陣頭大。他隻是按照老將軍的要求派一些兵以防萬一。但他的到來反而被王子所猜疑了。
“殿下，公爵大人是我叫來的！您的身份尊貴，容不得一絲意外。現在戰場那邊形勢未明，有一道保險也是好的。”老將軍急忙出言解釋道。
“你！”王子的臉色一冷，他剛要發作。然後他就想到了之前自己為了裝壁差點死了的事情，他的神情微微有些不自然。
“你……做的不錯。”王子悶悶不樂地說道。
“有沒有帶酒和食物？我有點餓了。”他轉移話題道。
公爵立馬朝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幾位仆人上前擺上了小桌和炭火。一些酒食被端了上來。而老將軍則去外圍部署士兵了。
當老將軍再次歸來時，公爵正和王子在小桌上吃喝。
王子無聊地算了算時間。“這麽久了還沒有打下來嗎？”
老將軍拿出望遠鏡觀察了一下戰場，隨後他的臉色微微有些難看。他最擔心的事情好像發生了。王城騎士團終究還是人，在傷亡大到一定程度時，他們也會士氣崩潰。老將軍已經看到一些騎士團成員開始逃離戰場了。
於是他急忙朝周圍的士兵大吼一聲：“快！準備接應王城騎士團！做好撤退準備！”
公爵的士兵還是非常聽老將軍的話的，而且他們也非常善於撤退。士兵們紛紛行動起來，準備撤離戰場。
而王子此時一臉懵逼。“嗯？為什麽要撤退！你是不是瘋了！”
他也拿起望遠鏡向戰場那邊一看，然後他的臉色就蒼白起來。
王城騎士團已經徹底潰退了，而那些罪人之子正瘋狂地進行追殺。
“怎麽可能！我的無敵軍團怎麽會輸？我們明明有兩倍於他們的人數啊！”王子一時間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但此時的老將軍已經安排人們強行拉著王子撤退了。
“不！我不走！你們不是還有很多士兵嗎？快讓他們上啊！那些罪人之子的數量已經非常少了！”王子拔出劍大吼大叫。他雙目通紅地瞪著公爵。
但老將軍知道士氣一旦崩潰是會傳染的，而且公爵的士兵士氣本來就不高，要讓他們強行頂上去隻怕是會送菜。
而且，老將軍觀察罪人之子的數量大概還有接近3000左右。這看起來不多，但就這樣他們也沒有絲毫勝算。
於是老將軍開始苦口婆心地勸說王子，但王子此時已經魔怔了。他胡亂揮舞著劍鋒，威脅著公爵出兵。老將軍上前阻攔，也被他砍傷了手臂。
在王子的拖延之下，眾人總算是沒有什麽撤退時間了。
事到如此，老將軍隻能硬著頭皮指揮士兵向前衝鋒。
“不要怕！罪人之子們剛剛經曆過一場大戰，他們的人數已經銳減！隻要發起一波衝鋒，他們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建功立業就在今朝！大家隨我衝啊！”老將軍拔出劍帶頭衝鋒。
公爵的士兵們見狀，也隻能硬著頭皮進行了衝鋒。
“殺！給我殺！”王子此時也亢奮起來，他騎著靈馬跟隨著隊伍向前衝鋒。
公爵臉色難看地看著這一幕心如死灰。還有一種預感，這一次，他可能要掛在這裏了……
“公爵大人這裏太危險了，我們先撤吧！”參謀說道。
“唉……算了。撤不撤已經沒什麽兩樣了……走！隨我上陣殺敵！”公爵也登上戰馬高舉長劍。
……
當世界鍾聲再次響起之時，整個戰場都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之中。激烈的戰鬥已經結束。
潰逃的士兵丟下了一切的戰鬥裝備，瘋狂跑路。他們也不再想自己的主人會如何了，他們現在隻想活命。就連威名赫赫的王城騎士團也是如此。
王子早已在戰亂之中失蹤了，但他們卻沒有時間考慮這個了。他們現在滿腦子隻想著逃跑。
而在另一邊，十幾名罪人之子，神色疲憊地推搡著三個被捆綁手臂的俘虜。
“嗚嗚嗚~”其中一位俘虜崩潰大哭。他的盔甲已經破碎，露出了裏麵的內衣，他的整體形象簡直和要飯的沒什麽區別。
而另外兩名俘虜則一言不發。他們默默地向前走著。
啪！一名罪人之子被哭聲吵得心煩，他反手一個大耳光抽在了噪音源的臉上。
“閉嘴！你怎麽跟個大知了一樣！”
“……”噪音源頓時被按了靜音鍵，他的聲音弱了下來，隻是小聲啜泣著。
“還請不要如此，這位是王子殿下，他的身份非常高貴。也許你們可以用他進行談判。畢竟現在你們的處境非常不妙。”公爵疲憊地說道。
“談判？嗬嗬……”罪人之子們笑了起來。
“我們的族人數量是固定的，經過這場戰役，我們已經再也沒有發展的必要了。現在我們隻是打算把你們獻祭給我們的神。畢竟按照你們的身份來說，你們也算是不錯的祭品了！”
現在罪人之子的數量隻剩下了不到500人。他們深知自己已經撐不過第2輪進攻了。所以與其苟活，不如多獵殺一些祭品獻祭給父神。
而且這一次的祭品相當給力，尤其是那些高大的騎馬戰士，他們的勇武就連罪人之子也深表認可。
聽到自己即將被獻祭，王子腳下一軟，跪倒在地，再也不肯移動了。
公爵和老將軍對視一眼，他們無奈地閉上了眼睛。事情走到這一步，王子有很大的責任。但現在分鍋已經沒什麽意義了。
“王子殿下，死亡已經不可避免，你又何必如此沒有尊嚴呢？你這樣隻會丟王室的臉！”老將軍再也繃不住了，他開始瘋狂吐槽。
“住口！都怪你！都怪你隱瞞情報我們才會輸得這麽慘！你們完了！我的父王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家族！你們的家人也要和我一起陪葬！哈哈哈！”王子瘋癲大笑。
“你！”老將軍正要發怒。
結果就見公爵一個正蹬，將王子踢得翻了好幾個跟鬥。
“廢物！脖子上頂了膿包的蛆蟲！你算是個什麽東西……”
公爵開始對著王子瘋狂輸出。一旁老將軍和地上的王子都被這一幕驚呆了。
就連幾名罪人之子也忍不住鼓起了掌。“看來公爵大人的學識非常淵博！罵人都如此有藝術！”
接下來罵聲一直不斷，王子被罵得自閉了。他一臉茫然地被推搡著行走在破碎的大地上。
不知走了多久，他們才來到了一個巨大的遺體麵前。
而此時在遺體麵前已經擺起了一座屍體大山。這些都是陣亡戰士的遺體。裏麵既有罪人之子的，也有王城騎士團和公爵的士兵。
看著這一幕，就連公爵也忘記了罵人。現場變得落針可聞。
一名身上帶傷的罪人之子緩緩走到了巨大的遺體前，他雙手高舉頌念著禱文。
“偉大的父神！請接受我們為您獻上的祭品吧！”
他的話音落下，遺體腹部生長的黃金樹苗仿佛聽懂了他的話一樣，它緩緩伸出了一隻細小的根須，根須插入了屍體堆之中。
一陣令人發寒的吮吸聲傳來後，公爵三人驚駭地發現那些屍體的體積正在迅速變小。
“他在吃人！”王子驚叫道。
“嗬嗬，這有什麽。我聽說你們不是也會吃用神靈血肉做成的藥丸嗎？隻許你們吃我們的神，不許我們的神吃你們了嗎？”一名罪人之子冷笑道。
“嗚嗚嗚~”王子又哭了起來，同時他還忍不住幹嘔。
時間1分1秒地過去，整個屍體堆都快要被吸完了。
其中一名罪人之子小聲地問公爵。“喂~我看你們不是有飛行道具嗎？為什麽不選擇空襲我們呢？”
“……”公爵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這裏的空氣太過於粘稠，高空拋物下落的速度太慢，沒什麽殺傷性。而且你們又有遠程攻擊手段，將騎兵從天上投下來，大家緩慢的降落速度，隻會被當成活靶子。”
“好吧……”罪人之子點了點頭。其實在迪奧給他遺傳的一部分知識裏，空戰才是王道。所以當他看到天空中的那些血肉飛船的時候，內心其實是非常絕望的。
不過，世界規則的不同，也就導致了戰術的不同，在這裏空襲並不是什麽好手段。
“另外我其實很想知道，你們為什麽把我們的父神稱為罪人呢？”
“這就是一個曆史問題了，在遠古時期，罪人們的降臨讓我們角人一族陷入了巨大的紛爭之中。在此期間死去的角人不計其數。曆史學家們認為，這種罪孽罄竹難書，所以他們會將外來的神靈稱為罪人。”公爵解釋道。
“好吧~”罪人之子癱了癱手。
“可以了，那些死者已經被獻祭完了，接下來該輪到這些靈馬了。它們的靈魂力量非常足，也許可以讓父神喜歡！”
劈裏啪啦！各種各樣的號角被收集起來，扔到了樹苗的根須處。很快，這些號角也被樹苗根須吸收了。
迪奧的整個遺體發出了淡淡的藍色光芒，看起來有些詭異。
“接下來該輪到活人獻祭了……”眾人將公爵三人壓到了樹根之前狠狠一推。
“不！！”王子撕心裂肺地哭喊起來。而公爵和老將軍則一言不發，平靜地等待著死亡。
根須一陣伸展，將他們卷住。一種剝皮剜骨的痛楚瞬間傳來，哪怕是意誌最堅定的老將軍也扛不住這種痛苦。
他們三人開始瘋狂嘶吼起來。
在極致的痛苦中，他們三人好像隱隱看到了某些可怕的事情。
他們發現這個世界的樣子變了，所有的東西都化成了模糊的血肉，就連粘稠的空氣都像是某種猩紅的液體。
罪人之子們變成了一坨坨奇怪的碎肉，就連他們自身也是如此，而他們眼前的這位邪惡神靈，則是一個完整的巨大人類。他的五官俊美肌肉勻稱，看起來一點都不邪惡。
“呃啊！這到底是什麽！”三人同時發出了靈魂質問。他們的肉體金消融，隻剩下的靈魂。
嗡~似乎是聽到了三人的問話，那位邪惡的罪人睜開了眼睛。
“原來如此嗎？這個世界還真是奇妙。”經過大量的獻祭，迪奧的意識再次迴歸。而這一次，吸收了大量本土人們的血肉之後。迪奧開始更深刻地認識這個世界的本質了。
熔爐之中沒有世界，隻有無窮無盡的血肉。但是這些血肉在加入靈魂後就產生了一些奇妙的變化，一種詭異的幻術場籠罩了整個世界。這些被賦予靈魂的細小血肉，會將自己當成一個完整的個體，他們聚成一群，自稱為角人。
他們互相戰鬥廝殺上演著如同人類一般的史詩。但在迪奧看來，這種場麵就像是一個肉塊吞噬了另一個肉塊。一群肉塊兒分食了另一群肉塊一樣奇怪。
“你對我們做了什麽！為什麽我眼中的世界發生了變化！”老將軍咬牙切齒地說道。
迪奧看了他一眼，他看到了一坨老化的肉塊兒狀靈魂。他連完整生命都不是，迪奧懶得迴答他。
而迪奧這種無視的眼神，讓公爵也憤怒起來。“你們這些可惡的罪人總是如此傲慢！哪怕被打落成塵埃！你們也不肯正眼看我們一下！難道在你們的眼裏，無論我們如何強大，都沒有資格和你們交流嗎？”
“嗬嗬……”迪奧忍不住笑了起來。不過笑著笑著，他就嚴肅起來了。
他的忽然感覺，這種視角很奇妙。也許在創世神的眼中，迪奧等人也和這些發育不全的肉塊一樣可笑吧。
“你們不是已經看到世界的真相了嗎？為什麽還在嫌棄我傲慢呢？如果你是和我同等的存在，我不會介意和你們交流的。但你們連人都不是，我為什麽要和你們交流。”迪奧總算是迴答了他們。
迪奧的迴答反而讓公爵更加難受了。他也看到了世界的變化，但他卻覺得，眼前的一切都隻是邪惡罪人給他施加的幻術罷了。
“不會的！我不相信世界會是這樣的！我不相信我們是如此的醜陋！我不相信我們是不完整的！我不相信我們書寫的史詩會是一場笑話！”公爵大吼大叫。
但此時的王子卻嘿嘿笑了起來。老將軍和公爵同時怒目而視。“畜生，你在笑什麽！”
“哈哈哈哈！”王子笑得更加猖狂了。“我終於知道！為什麽我們這些人飛到外空之後會化為濃血了！”
“這根本不是什麽可怕的詛咒！這完全是因為我們自身的不全！離開了這個虛假的世界，我們會在真實世界中現出原形。就是如此簡單的道理，人們到現在都沒有發現！真是可笑啊！哈哈哈哈！”王子笑得連眼淚都出來了。
在得知自己的族群隻是一場笑話之後，王子的精神徹底崩潰了，他現在破罐子破摔，已經沒什麽好在乎的了。
“罪人！快點把我殺死吧！我們這些發育不全的肉塊，也許可以成為你美味的食物！”王子朝著迪奧挑釁。
但此時的迪奧卻不準備殺死他們三個了，因為這三個人的處境和自己也沒什麽不同。大家都是即將被吸收掉的一方。
迪奧發現現在自己有些狼狽，他的腹部破了一個大洞，一截腸子被噴了出來。不過這截腸子在角人的眼裏則是黃金樹樹苗。
而從他腹部脫離的那些血肉落在地上後形成了迪奧軍團。那些血肉在這個世界產生了莫名的變化，他們自我表達，形成了類似角人的存在。
所以迪奧在看到自己的迪奧軍團後，就感覺有些哭笑不得。自己的一節節血肉在地上來迴蠕動上下蹦跳，它們時不時還會說一些奇怪的話……
另外迪奧總算知道自己為什麽動不了了，他的背部和四肢都被熔爐的血肉牢牢地吸附住，這在外界看來，就像他躺在地上被大地吸附住了一樣。
迪奧試著動了動，但依舊沒什麽用。
“唉……”迪奧歎了口氣。
“罪人，我想知道我們的族人乘坐血肉飛船到外界之後還有沒有活著的？”見迪奧可以交流，公爵緊張地問道。
“血肉飛船？”迪奧皺了皺眉，然後就想起了壺人一族。
但是壺人們好像並不擁有在熔爐之中的記憶，他們更像是一種新的生命體。
“他們應該已經死了，但他們死後所形成的生命卻活在大世界之中。”迪奧稍微地介紹了一下壺人一族。
“什麽！我們角人一族在外麵的大世界隻能做一些拉屍體的活嗎？而且那幫家夥為什麽更改自己的族名？我們是角人，不是什麽壺人！”大將軍憤怒不已。
“這其實並不怪他們，因為這裏的時間流速和外邊大世界的時間流速也是不一樣的。”
“你們所謂的世界鍾，也隻不過是熔爐心髒跳動時所產生的震蕩。熔爐心髒在大世界中每隔三秒跳動一次，但在這裏我們卻度過了一天。”
“而根據我的估算，你們從熔爐中噴發出來後遊到壺井水麵的時間大概需要兩天。對於你們而言，短短兩天相當於140年。我想你們的壽命應該沒有這麽長吧？”
“這……”公爵三人的臉色難看起來，他們的壽命最多也隻有120年而已。也就是說，就算是那些族人成功地來到了大世界，他們也會因為壽命不足而老死。
而他們所乘坐的血肉飛船，卻在大世界的法則下，奇跡般地誕生了新的生命。
想到這裏，公爵三人的表情有些複雜。
“所以我們的一切努力都沒有任何意義！”王子悲觀地說道。
“不，其實你們對外界的探尋是有結果的，這是一種英勇的嚐試。”此時的迪奧反而開始安慰他們了。
“嗬嗬……我終於知道你們這些罪人為什麽不屑於和我們交流了……或者說就算你們和我們交流了，得知真相的我們也不敢把這樣的事實告訴別人。否則他們隻會把我們當成瘋子。”公爵苦笑道。
“所以說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數人的手中。你們其實不必為此悲觀的。最起碼你們掌握了真理。”迪奧開玩笑似地說道。
幾人聞言臉上露出了似哭似笑的表情，這樣的真理，他們寧願不掌握。
“其實我想知道，我們為什麽突然可以看清世界了呢？這是你的某種魔法嗎？”老將軍問道。
“不，你們能看清世界，隻是因為和我聯通了而已。你們已經融入了我的體內。但我並沒有殺死你們的靈魂，你們相當於借宿在我的體內。”迪奧說道。
“這是你的能力嗎？其它的幾位罪人可沒有吸收我們血肉的能力。”王子好奇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迪奧對於自己突然冒出來的能力也有些不理解。
就在他思考的時候，王子神經兮兮的聲音突然傳來。
“你們看地麵，原來我們以前認為的地麵，居然也是由血肉組成的。它的上麵還長著一些奇怪的絨毛，那是草嗎？”
“……”公爵二人盯著地麵沉默不語。
良久之後老將軍才唏噓地說道：“怪不得戰士們的血肉最後會迴歸大地。原來他們本就是一體的。”
而迪奧似乎受到了啟發，他試著控製自己的腸子，開始吸取大地血肉。
然後迪奧驚訝地發現，自己真的能吸取大地血肉！
而在外界看來，迪奧軍團驚訝地發現自己父神腹部的黃金樹開始探出更多的觸須，紮根於大地之中。
“父神這是在幹什麽？”眾人有些不解。
“不知道，但是我們該進行最後一步祭祀了！”
罪人之子們對視一眼後紛紛拿出長矛，朝著自己的腹部捅了下去。
祭祀的最後一步就是獻上自己的生命，畢竟死亡已經無可避免。他們也已經保護不了父神的安全，既然如此，還不如迴歸父神，早做解脫。
在眾人死後，黃金樹的觸須將他們的身體吸收了。
公爵三人看著罪人之子們自殺，表情有些古怪。畢竟一群血塊舉著長矛自殺，那種場麵多少顯得有些奇怪。
“罪人真的在吸取大地的營養！”三個靈魂在迪奧的體內穿行，他們順著迪奧伸出的腸子深入了地下。
迪奧的腸子在吸取營養的過程中不斷地生長，三人不緊不慢地跟隨腸子前進。
“這……你們說地下會有什麽？”公爵問道。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一直深入下去的話，我們遲早會捅破大心髒掉到外麵去。”老將軍凝重地說道。
“看來這位罪人想要通過這種辦法逃出這裏。這確實是一個不錯的方法。”公爵點頭道。
轟隆~
一陣熟悉的聲音傳來，三個靈魂知道大心髒又在跳動了。
不過在地下聽到的聲音和在外界聽到的聲音完全不一樣。在這裏，那種聲音真的越來越接近心跳聲了。
“嗯？”迪奧的疑惑之聲突然傳來。
“怎麽了罪人？”王子下意識問道。
“出現了一些奇怪的事情，你們這個世界的人有沒有試著深入過地表之下呢？”迪奧問道。
“有的，王室曾經花費巨資向下挖掘過，但是隻挖掘了不到五千米就停下來了。”
“哦？為什麽要停下呢？”公爵好奇道。
“因為五千米之後的土壤非常堅硬，要花費很大的力氣才能挖開。而且這種挖掘也沒有什麽收益，所以到最後，王室就停止了投資。”王子解釋道。
“罪人，你現在挖到什麽深度了？”王子問道。
“按照你們的比例，我已經挖到6千米左右了。”
“這麽快！”王子相當震驚。他們那個項目挖了10多年才挖了5千米。而這根大腸子居然不到一天就挖了這麽深。
“這裏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公爵問道。
“嗯……不太好描述。你們要自己體驗一下嗎？”迪奧的聲音有些驚疑不定。
三個靈魂懷著疑惑來到了腸子之外，迪奧還專門分化了三個肉塊給他們當做身體。
“哇！這就是罪人之子的身體嗎？真的太強大了！”王子感受著身體中的力量忍不住說道。
“我的天！這是怎麽迴事！”兩聲驚唿同時響起。
王子抬頭一看，也被眼前的情況驚住了。他赫然發現，他們來到了一處黯淡的世界中。
這時大腸子裏傳來了迪奧的聲音。“你們暫時和我分離了，那種詭異的幻術應該對你們又起作用了。你們看到了什麽？”
“這裏有一個世界！而且，看這裏的建築風格，似乎是數千年前的遺跡。”公爵難以置信地說道。
“不是遺跡，我好像在哪裏麵看到了人！”老將軍凝重地說道。
“哦？居然有人？其實在我的視角中，這裏有大塊的神經網絡。這些神經網絡非常堅韌，它們時刻散發著某種能量波動。”迪奧說道。
“是歲月詩書！這居然真的存在！”此時的王子咬著手指喃喃自語。
“怎麽了？你對這裏有了解嗎？”公爵問道。
“我想起來了！王室之所以投資去深入地下，就是因為他們想證實歲月史書的存在！因為有大學者認為，在地下埋藏著過往的曆史！隻要足夠深入，就可以跨越時空，來到過去的時間段！”王子激動地說道。
“……這種事情我怎麽沒聽說過？”公爵有些好奇。
“嗬嗬，這本來就是一個失敗的項目，王室怎麽可能大肆宣揚呢？項目失敗之後，那位大學者也陷入了瘋癲。眾人也對他的研究不屑一顧……”
“沒想到並不是他錯了，而是我們沒有能力深入這麽深的地下。”王子有些唏噓。
“這種現象是怎麽發生的呢？”老將軍問道。
“這……我也不知道。”王子搖搖頭。
此時的迪奧說話了。“我倒是有一種想法。那就是熔爐心髒是不斷生長的，在他的內部不止有肌肉，還會有神經。而你們角人所創造的曆史，會被它無意識地記錄在神經之中。但是隨著血肉的生長，神經也被掩埋在血肉之下。”
“但是隻要挖掘得足夠深，讓神經露出來，那麽那種奇特的幻術場就會將神經內記錄的事情表達出來。所以在你們眼裏才會看到另一個時間段的世界。”迪奧猜測道。
“哈！我覺得這個猜想應該是正確的！我記得那位學者之所以認為歲月史書存在，也是因為他在地表找到了一截奇特的柱子。每當世界鍾敲響的時候，那個柱子就會投影出古代的場景。”王子說道。
“也就是說眼前的景象是假的？”老將軍問道。
“不，不是假的！或者說對於我們角人而言不是假的。畢竟我們一直被世界欺騙。”王子走到大腸子身前，擁抱大腸子。
在他們脫離大腸子之後，大腸子在他們眼中就是一根巨大的黑色樹根。但隻要他們和大腸子的聯通，世界的所有真相都會浮現在他們的眼前。
果然抱住大腸子之後，他們就發現周圍的場景全消失了。隻有一些縱橫交錯的巨大神經網絡在那裏閃爍。
“唉……”看到這一幕的眾人莫名有些失落。
“罪人，請繼續往下深入吧。”王子說道。
“不行！”迪奧拒絕。“我之所以停下來，就是因為我挖不動了。這些神經網絡非常堅韌，我根本無法破壞它們。所以該你們上場了！想辦法將它們破壞！”
“我們？”三人瞪眼大小眼。
“對！看到那一片最密集的神經網絡了嗎？在它們身後，有一個神經節點。隻要你們想辦法破壞神經節點，那這一片神經網絡都會壞死，死去的神經應該會很脆弱。我就可以繼續向下挖了！”迪奧說道。
“另外，我的腸子太過於巨大，根本無法深入網絡身後，你們身體較小應該可以鑽過去。”
“可是……我們為什麽要幫你呢？我們可是敵人！而且破壞歲月史書就是破壞我們的曆史！我們絕對不可能去幹的！”公爵義正詞嚴地拒絕了。
就連最懦弱的王子，此時也毫無畏懼地盯著大腸子，反正他們已經死了，那又何必化為倀鬼繼續毒害世間呢？
“……”迪奧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你們不想去外界的世界看一看嗎？而且，隻要保有靈魂，我隨時可以將你們複活。這對我而言並不是什麽難事。”
三人：“……”
“另外，雖然你們的身體被這個世界束縛了，但你們的靈魂應該是完整的。隻要出了外界我就可以給你們換一個更適合外部世界的身體。到時候你們也會是純正的外界人。”
三人：“……”
“好吧！如果你們幫我，我可以想辦法讓你們成神。這對於我也不是什麽難事。而成神之後的你們不僅擁有強大的力量，還會有無窮的壽命。想想看吧！你們是要待在這個虛假的世界中，還是要完善自身，成為真正的神呢？”迪奧一步一步地拋出條件。
三人的神色總算是有些動搖了。
“為什麽選我們？你派出你的罪人之子不是一樣能完成任務嗎？”老將軍聲音幹澀地說道。
“因為我的子民一旦脫離我，也會被世界影響。而且他們身為外來人，很可能會被幻境中的人物針對。不如你們三個本地人辦事來的方便。”
“另外你們對曆史比較了解，應該可以找到一些簡便的方法達成目的。”
“所以說，你們的選擇是什麽呢？”迪奧發出了惡魔般的低語。
這裏的居住條件實在太差，他非常不適應。
聽到他起床後，幾位侍從進來幫助王子穿上他華麗的戰甲。這套戰甲防護力一般，但卻足夠閃耀。
王子走出大帳，老將軍已經在此等候了。
“走吧。”王子淡淡地說道。
“是！”老將軍沉默地跟上了王子。
不遠處的王城騎士團們早已唿喚出靈馬整裝待發了。
看著威風凜凜的王城騎士團，老將軍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羨慕。如果這些人交給他來指揮，用不了三天那些罪人之子就會被他清理幹淨。
“嗬嗬，閣下覺得我的騎士團怎麽樣？他們幾天能結束戰爭？”王子笑道。
“殿下，我認為隻要三天就可以了。”老將軍誠實地迴答道。
“三天？嗬嗬……”王子的表情有些不滿。“最多一天。甚至我懷疑一個衝鋒，我們就結束戰鬥了！看來你對我的騎士團沒什麽了解。”
“……”老將軍聞言幹笑了兩聲。但他的心中卻滿是憂愁。王子實在是太驕傲了。這場戰鬥恐怕會橫生很多波折。
王子意氣風發地指揮著騎士團出發。
轟隆隆的馬蹄聲即使相隔數裏也清晰可聞。
城牆之中的迪奧軍團們紛紛凝結出金色長矛站在了殘破的城牆之上。
他們看著洶湧而來的騎士團臉上露出了凝重之色。
騎士團們在離城三裏的地方停下了腳步。王子撥馬上前準備進行一番勸降。但他的舉動卻被老將軍攔住了。
“殿下，那些罪人之子的力量非常強，這個距離比較危險，您還是不要暴露自己了。”
王子微微一愣，他看了看遠處的城牆，城牆上的人已經變成了小點兒。這麽遠的距離安還不安全嗎？
不過當著這麽多手下的麵退縮，豈不是會非常沒麵子？王子惡狠狠地瞪了老將軍一眼，然後不聽勸阻來到了隊伍前方。他拿出一個魔法擴音器，開始對著城牆之上的罪人之子喊話。
“罪人之所以是罪人，這是因為他對這個世界毫無益處！不過本王子認為所有生命都是值得尊重的！哪怕是罪人也不例外！所以隻要你們放下武器……”
biu~
一道光矛瞬間跨越三裏地，直衝衝地朝王子的身體紮來。
周圍的王城騎士團成員根本沒有反應過來，隻有老將軍時刻做好準備，看到光矛激發的那一刻，他就急忙上前用盾牌幫王子擋了一下。
轟隆一聲巨響，老將軍和王子被巨大的推力掀飛，他們紛紛從馬上跌落下來。
“王子殿下！”眾人大驚失色！
而此時的王子躺在地上驚魂未定，剛才他差一點就死了。
“畜牲！”恐懼過後的王子便陷入了暴怒之中。
“快給我衝，碾碎他們！”王子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大聲吼叫道。
“等等！”老將軍急忙提醒，但已經晚了。
王城騎士團們頂起巨大的盾牌緩緩加速，朝著破爛的城牆衝撞而去。他們的氣息互相連接，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虛幻護盾。
不過當他們衝到一定距離後，鋪天蓋地的光矛就從城牆上扔了下來。
由王城騎士團氣息組成的虛幻護盾瞬間破碎，光芒叮叮當當地紮在盾牌之上。巨大的作用力讓不少騎士落馬，他沒有死在敵人的手上，反而死在同胞的踐踏之中。
“啊！”
淒厲的慘叫聲被掩埋在了激烈的馬蹄聲中。
不過王城騎士團的戰鬥意誌可不是那些貴族軍可以比擬的，即使麵對同胞陣亡，他們也沒有絲毫退縮。他們反而衝得更勇了。
騎士團的速度雖然降了，但依舊裹挾著巨大的衝擊力。
在撐過三波光矛攻擊之後，他們終於來到了城牆之下。麵對這種沒有魔法加固的城牆，騎士團們根本沒有選擇停下來，而是依靠著速度兇猛地衝撞了上去。
轟隆一聲巨響！整座城牆都被撞塌了。
站在城牆之上的迪奧軍團猝不及防之下被掀飛了。
但城牆的存在也阻止了騎士團的衝鋒力量，他們已經無法加速了。
落在地上的迪奧軍團迅速起身，他們紛紛舉著長矛，與衝進城裏的騎士團展開了激戰。
不過很快，迪奧軍團就驚訝地發現，這些騎士們即使不衝鋒，單單依靠人和馬的組合也相當恐怖。那些靈馬就像是王城騎士們的腿一樣靈活。
在輾轉騰挪之間，他們輕易地就化解了迪奧軍團的刺擊。雙方陷入了最為激烈的肉搏戰之中。
然而很快，王城騎士們也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這些罪人之子的力量大到不正常，他們一人一馬的力量組合，都壓製不了對方。
王城騎士團們頓時損傷慘重，但此時的他們沒有其它選擇。因為身後已經被他們的同胞堵住了。他們隻能硬著頭皮向前攻擊。
而他們後方的騎士見到這種情況後，紛紛從腰間掏出藥丸吃了下去。這是用罪人血肉製作的藥丸。它可以在短時間內大幅度提升使用者的戰鬥力。
在使用了藥丸之後，王城騎士團們總算是能和這些罪人之子僵持了。
這場戰鬥異常慘烈，雙方都想證明自己的勇武。所以他們都沒想著退後。
而在戰場之外的王子和老將軍遠遠地看著這一幕心情有些複雜。
“可惡！你們不是說這些罪人之子沒什麽特別的能力嗎？為什麽他們的戰鬥力這麽恐怖？”王子怒吼道。
“王子殿下，他們確實沒有特別的能力，隻是力量特別強而已。如果換一種打法的話，我們其實不會打的這麽辛苦的……”老將軍說道。
“住口！你是在指責我指揮不力對嗎？”王子被氣得咬牙切齒。
“……”老將軍沉默了一會兒後，突然笑了笑說道：“不，您的指揮是沒問題的。按照現在的情況，我們確實可以在一天之內結束戰鬥。”
聽到老將軍的話後，王子總算收斂了脾氣。“那是當然！王城騎士團是無敵的！”
老將軍默默點了點頭。不過他看著那些英勇無畏的戰士莫名地戰死，心中還是會有一些惋惜。原本不用死那麽多人就可以輕鬆拿下，結果現在恐怕要死很多人了。
果然，事情和老將軍預料的差不多。王城騎士團們的損傷越來越大。
但王子卻興奮地直鼓掌。“好好好！那幫罪人之子馬上就要被清繳幹淨了！再加把勁啊！”
老將軍在一旁沉默不語，按照他的估算。現在罪人之子和王城騎士團的戰損比差不多在1:1.5。
這就是說，要徹底消滅那幫罪人之子，王城騎士團必須付出至少一萬五左右的死傷。
而且，罪人之子的戰鬥意誌是不用懷疑的。但王城騎士團到底有沒有死戰到底的決心？這還是一個問題。他們能堅持到現在依舊死戰不退，已經超乎老將軍的想象了。
為了防止出現意外，老將軍向旁邊的侍從低聲說了幾句。侍從迅速領命而去。
王子見到這一幕後有些皺眉：“你們在說什麽？”
“我覺得王子殿下在這裏可能會有些無聊，所以我讓侍從去公爵那裏拿一些酒食來。”老將軍說道。
“哦？不錯！你們總算是會為本王子考慮了。”王子滿意地點了點頭。
不過很快王子就高興不起來了，因為他發現公爵帶著一大幫士兵過來了。
“你們這是什麽意思？準備搶奪最後的功勞嗎？”王子的眼神不善。
“這……”公爵一陣頭大。他隻是按照老將軍的要求派一些兵以防萬一。但他的到來反而被王子所猜疑了。
“殿下，公爵大人是我叫來的！您的身份尊貴，容不得一絲意外。現在戰場那邊形勢未明，有一道保險也是好的。”老將軍急忙出言解釋道。
“你！”王子的臉色一冷，他剛要發作。然後他就想到了之前自己為了裝壁差點死了的事情，他的神情微微有些不自然。
“你……做的不錯。”王子悶悶不樂地說道。
“有沒有帶酒和食物？我有點餓了。”他轉移話題道。
公爵立馬朝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幾位仆人上前擺上了小桌和炭火。一些酒食被端了上來。而老將軍則去外圍部署士兵了。
當老將軍再次歸來時，公爵正和王子在小桌上吃喝。
王子無聊地算了算時間。“這麽久了還沒有打下來嗎？”
老將軍拿出望遠鏡觀察了一下戰場，隨後他的臉色微微有些難看。他最擔心的事情好像發生了。王城騎士團終究還是人，在傷亡大到一定程度時，他們也會士氣崩潰。老將軍已經看到一些騎士團成員開始逃離戰場了。
於是他急忙朝周圍的士兵大吼一聲：“快！準備接應王城騎士團！做好撤退準備！”
公爵的士兵還是非常聽老將軍的話的，而且他們也非常善於撤退。士兵們紛紛行動起來，準備撤離戰場。
而王子此時一臉懵逼。“嗯？為什麽要撤退！你是不是瘋了！”
他也拿起望遠鏡向戰場那邊一看，然後他的臉色就蒼白起來。
王城騎士團已經徹底潰退了，而那些罪人之子正瘋狂地進行追殺。
“怎麽可能！我的無敵軍團怎麽會輸？我們明明有兩倍於他們的人數啊！”王子一時間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但此時的老將軍已經安排人們強行拉著王子撤退了。
“不！我不走！你們不是還有很多士兵嗎？快讓他們上啊！那些罪人之子的數量已經非常少了！”王子拔出劍大吼大叫。他雙目通紅地瞪著公爵。
但老將軍知道士氣一旦崩潰是會傳染的，而且公爵的士兵士氣本來就不高，要讓他們強行頂上去隻怕是會送菜。
而且，老將軍觀察罪人之子的數量大概還有接近3000左右。這看起來不多，但就這樣他們也沒有絲毫勝算。
於是老將軍開始苦口婆心地勸說王子，但王子此時已經魔怔了。他胡亂揮舞著劍鋒，威脅著公爵出兵。老將軍上前阻攔，也被他砍傷了手臂。
在王子的拖延之下，眾人總算是沒有什麽撤退時間了。
事到如此，老將軍隻能硬著頭皮指揮士兵向前衝鋒。
“不要怕！罪人之子們剛剛經曆過一場大戰，他們的人數已經銳減！隻要發起一波衝鋒，他們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建功立業就在今朝！大家隨我衝啊！”老將軍拔出劍帶頭衝鋒。
公爵的士兵們見狀，也隻能硬著頭皮進行了衝鋒。
“殺！給我殺！”王子此時也亢奮起來，他騎著靈馬跟隨著隊伍向前衝鋒。
公爵臉色難看地看著這一幕心如死灰。還有一種預感，這一次，他可能要掛在這裏了……
“公爵大人這裏太危險了，我們先撤吧！”參謀說道。
“唉……算了。撤不撤已經沒什麽兩樣了……走！隨我上陣殺敵！”公爵也登上戰馬高舉長劍。
……
當世界鍾聲再次響起之時，整個戰場都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之中。激烈的戰鬥已經結束。
潰逃的士兵丟下了一切的戰鬥裝備，瘋狂跑路。他們也不再想自己的主人會如何了，他們現在隻想活命。就連威名赫赫的王城騎士團也是如此。
王子早已在戰亂之中失蹤了，但他們卻沒有時間考慮這個了。他們現在滿腦子隻想著逃跑。
而在另一邊，十幾名罪人之子，神色疲憊地推搡著三個被捆綁手臂的俘虜。
“嗚嗚嗚~”其中一位俘虜崩潰大哭。他的盔甲已經破碎，露出了裏麵的內衣，他的整體形象簡直和要飯的沒什麽區別。
而另外兩名俘虜則一言不發。他們默默地向前走著。
啪！一名罪人之子被哭聲吵得心煩，他反手一個大耳光抽在了噪音源的臉上。
“閉嘴！你怎麽跟個大知了一樣！”
“……”噪音源頓時被按了靜音鍵，他的聲音弱了下來，隻是小聲啜泣著。
“還請不要如此，這位是王子殿下，他的身份非常高貴。也許你們可以用他進行談判。畢竟現在你們的處境非常不妙。”公爵疲憊地說道。
“談判？嗬嗬……”罪人之子們笑了起來。
“我們的族人數量是固定的，經過這場戰役，我們已經再也沒有發展的必要了。現在我們隻是打算把你們獻祭給我們的神。畢竟按照你們的身份來說，你們也算是不錯的祭品了！”
現在罪人之子的數量隻剩下了不到500人。他們深知自己已經撐不過第2輪進攻了。所以與其苟活，不如多獵殺一些祭品獻祭給父神。
而且這一次的祭品相當給力，尤其是那些高大的騎馬戰士，他們的勇武就連罪人之子也深表認可。
聽到自己即將被獻祭，王子腳下一軟，跪倒在地，再也不肯移動了。
公爵和老將軍對視一眼，他們無奈地閉上了眼睛。事情走到這一步，王子有很大的責任。但現在分鍋已經沒什麽意義了。
“王子殿下，死亡已經不可避免，你又何必如此沒有尊嚴呢？你這樣隻會丟王室的臉！”老將軍再也繃不住了，他開始瘋狂吐槽。
“住口！都怪你！都怪你隱瞞情報我們才會輸得這麽慘！你們完了！我的父王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家族！你們的家人也要和我一起陪葬！哈哈哈！”王子瘋癲大笑。
“你！”老將軍正要發怒。
結果就見公爵一個正蹬，將王子踢得翻了好幾個跟鬥。
“廢物！脖子上頂了膿包的蛆蟲！你算是個什麽東西……”
公爵開始對著王子瘋狂輸出。一旁老將軍和地上的王子都被這一幕驚呆了。
就連幾名罪人之子也忍不住鼓起了掌。“看來公爵大人的學識非常淵博！罵人都如此有藝術！”
接下來罵聲一直不斷，王子被罵得自閉了。他一臉茫然地被推搡著行走在破碎的大地上。
不知走了多久，他們才來到了一個巨大的遺體麵前。
而此時在遺體麵前已經擺起了一座屍體大山。這些都是陣亡戰士的遺體。裏麵既有罪人之子的，也有王城騎士團和公爵的士兵。
看著這一幕，就連公爵也忘記了罵人。現場變得落針可聞。
一名身上帶傷的罪人之子緩緩走到了巨大的遺體前，他雙手高舉頌念著禱文。
“偉大的父神！請接受我們為您獻上的祭品吧！”
他的話音落下，遺體腹部生長的黃金樹苗仿佛聽懂了他的話一樣，它緩緩伸出了一隻細小的根須，根須插入了屍體堆之中。
一陣令人發寒的吮吸聲傳來後，公爵三人驚駭地發現那些屍體的體積正在迅速變小。
“他在吃人！”王子驚叫道。
“嗬嗬，這有什麽。我聽說你們不是也會吃用神靈血肉做成的藥丸嗎？隻許你們吃我們的神，不許我們的神吃你們了嗎？”一名罪人之子冷笑道。
“嗚嗚嗚~”王子又哭了起來，同時他還忍不住幹嘔。
時間1分1秒地過去，整個屍體堆都快要被吸完了。
其中一名罪人之子小聲地問公爵。“喂~我看你們不是有飛行道具嗎？為什麽不選擇空襲我們呢？”
“……”公爵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這裏的空氣太過於粘稠，高空拋物下落的速度太慢，沒什麽殺傷性。而且你們又有遠程攻擊手段，將騎兵從天上投下來，大家緩慢的降落速度，隻會被當成活靶子。”
“好吧……”罪人之子點了點頭。其實在迪奧給他遺傳的一部分知識裏，空戰才是王道。所以當他看到天空中的那些血肉飛船的時候，內心其實是非常絕望的。
不過，世界規則的不同，也就導致了戰術的不同，在這裏空襲並不是什麽好手段。
“另外我其實很想知道，你們為什麽把我們的父神稱為罪人呢？”
“這就是一個曆史問題了，在遠古時期，罪人們的降臨讓我們角人一族陷入了巨大的紛爭之中。在此期間死去的角人不計其數。曆史學家們認為，這種罪孽罄竹難書，所以他們會將外來的神靈稱為罪人。”公爵解釋道。
“好吧~”罪人之子癱了癱手。
“可以了，那些死者已經被獻祭完了，接下來該輪到這些靈馬了。它們的靈魂力量非常足，也許可以讓父神喜歡！”
劈裏啪啦！各種各樣的號角被收集起來，扔到了樹苗的根須處。很快，這些號角也被樹苗根須吸收了。
迪奧的整個遺體發出了淡淡的藍色光芒，看起來有些詭異。
“接下來該輪到活人獻祭了……”眾人將公爵三人壓到了樹根之前狠狠一推。
“不！！”王子撕心裂肺地哭喊起來。而公爵和老將軍則一言不發，平靜地等待著死亡。
根須一陣伸展，將他們卷住。一種剝皮剜骨的痛楚瞬間傳來，哪怕是意誌最堅定的老將軍也扛不住這種痛苦。
他們三人開始瘋狂嘶吼起來。
在極致的痛苦中，他們三人好像隱隱看到了某些可怕的事情。
他們發現這個世界的樣子變了，所有的東西都化成了模糊的血肉，就連粘稠的空氣都像是某種猩紅的液體。
罪人之子們變成了一坨坨奇怪的碎肉，就連他們自身也是如此，而他們眼前的這位邪惡神靈，則是一個完整的巨大人類。他的五官俊美肌肉勻稱，看起來一點都不邪惡。
“呃啊！這到底是什麽！”三人同時發出了靈魂質問。他們的肉體金消融，隻剩下的靈魂。
嗡~似乎是聽到了三人的問話，那位邪惡的罪人睜開了眼睛。
“原來如此嗎？這個世界還真是奇妙。”經過大量的獻祭，迪奧的意識再次迴歸。而這一次，吸收了大量本土人們的血肉之後。迪奧開始更深刻地認識這個世界的本質了。
熔爐之中沒有世界，隻有無窮無盡的血肉。但是這些血肉在加入靈魂後就產生了一些奇妙的變化，一種詭異的幻術場籠罩了整個世界。這些被賦予靈魂的細小血肉，會將自己當成一個完整的個體，他們聚成一群，自稱為角人。
他們互相戰鬥廝殺上演著如同人類一般的史詩。但在迪奧看來，這種場麵就像是一個肉塊吞噬了另一個肉塊。一群肉塊兒分食了另一群肉塊一樣奇怪。
“你對我們做了什麽！為什麽我眼中的世界發生了變化！”老將軍咬牙切齒地說道。
迪奧看了他一眼，他看到了一坨老化的肉塊兒狀靈魂。他連完整生命都不是，迪奧懶得迴答他。
而迪奧這種無視的眼神，讓公爵也憤怒起來。“你們這些可惡的罪人總是如此傲慢！哪怕被打落成塵埃！你們也不肯正眼看我們一下！難道在你們的眼裏，無論我們如何強大，都沒有資格和你們交流嗎？”
“嗬嗬……”迪奧忍不住笑了起來。不過笑著笑著，他就嚴肅起來了。
他的忽然感覺，這種視角很奇妙。也許在創世神的眼中，迪奧等人也和這些發育不全的肉塊一樣可笑吧。
“你們不是已經看到世界的真相了嗎？為什麽還在嫌棄我傲慢呢？如果你是和我同等的存在，我不會介意和你們交流的。但你們連人都不是，我為什麽要和你們交流。”迪奧總算是迴答了他們。
迪奧的迴答反而讓公爵更加難受了。他也看到了世界的變化，但他卻覺得，眼前的一切都隻是邪惡罪人給他施加的幻術罷了。
“不會的！我不相信世界會是這樣的！我不相信我們是如此的醜陋！我不相信我們是不完整的！我不相信我們書寫的史詩會是一場笑話！”公爵大吼大叫。
但此時的王子卻嘿嘿笑了起來。老將軍和公爵同時怒目而視。“畜生，你在笑什麽！”
“哈哈哈哈！”王子笑得更加猖狂了。“我終於知道！為什麽我們這些人飛到外空之後會化為濃血了！”
“這根本不是什麽可怕的詛咒！這完全是因為我們自身的不全！離開了這個虛假的世界，我們會在真實世界中現出原形。就是如此簡單的道理，人們到現在都沒有發現！真是可笑啊！哈哈哈哈！”王子笑得連眼淚都出來了。
在得知自己的族群隻是一場笑話之後，王子的精神徹底崩潰了，他現在破罐子破摔，已經沒什麽好在乎的了。
“罪人！快點把我殺死吧！我們這些發育不全的肉塊，也許可以成為你美味的食物！”王子朝著迪奧挑釁。
但此時的迪奧卻不準備殺死他們三個了，因為這三個人的處境和自己也沒什麽不同。大家都是即將被吸收掉的一方。
迪奧發現現在自己有些狼狽，他的腹部破了一個大洞，一截腸子被噴了出來。不過這截腸子在角人的眼裏則是黃金樹樹苗。
而從他腹部脫離的那些血肉落在地上後形成了迪奧軍團。那些血肉在這個世界產生了莫名的變化，他們自我表達，形成了類似角人的存在。
所以迪奧在看到自己的迪奧軍團後，就感覺有些哭笑不得。自己的一節節血肉在地上來迴蠕動上下蹦跳，它們時不時還會說一些奇怪的話……
另外迪奧總算知道自己為什麽動不了了，他的背部和四肢都被熔爐的血肉牢牢地吸附住，這在外界看來，就像他躺在地上被大地吸附住了一樣。
迪奧試著動了動，但依舊沒什麽用。
“唉……”迪奧歎了口氣。
“罪人，我想知道我們的族人乘坐血肉飛船到外界之後還有沒有活著的？”見迪奧可以交流，公爵緊張地問道。
“血肉飛船？”迪奧皺了皺眉，然後就想起了壺人一族。
但是壺人們好像並不擁有在熔爐之中的記憶，他們更像是一種新的生命體。
“他們應該已經死了，但他們死後所形成的生命卻活在大世界之中。”迪奧稍微地介紹了一下壺人一族。
“什麽！我們角人一族在外麵的大世界隻能做一些拉屍體的活嗎？而且那幫家夥為什麽更改自己的族名？我們是角人，不是什麽壺人！”大將軍憤怒不已。
“這其實並不怪他們，因為這裏的時間流速和外邊大世界的時間流速也是不一樣的。”
“你們所謂的世界鍾，也隻不過是熔爐心髒跳動時所產生的震蕩。熔爐心髒在大世界中每隔三秒跳動一次，但在這裏我們卻度過了一天。”
“而根據我的估算，你們從熔爐中噴發出來後遊到壺井水麵的時間大概需要兩天。對於你們而言，短短兩天相當於140年。我想你們的壽命應該沒有這麽長吧？”
“這……”公爵三人的臉色難看起來，他們的壽命最多也隻有120年而已。也就是說，就算是那些族人成功地來到了大世界，他們也會因為壽命不足而老死。
而他們所乘坐的血肉飛船，卻在大世界的法則下，奇跡般地誕生了新的生命。
想到這裏，公爵三人的表情有些複雜。
“所以我們的一切努力都沒有任何意義！”王子悲觀地說道。
“不，其實你們對外界的探尋是有結果的，這是一種英勇的嚐試。”此時的迪奧反而開始安慰他們了。
“嗬嗬……我終於知道你們這些罪人為什麽不屑於和我們交流了……或者說就算你們和我們交流了，得知真相的我們也不敢把這樣的事實告訴別人。否則他們隻會把我們當成瘋子。”公爵苦笑道。
“所以說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數人的手中。你們其實不必為此悲觀的。最起碼你們掌握了真理。”迪奧開玩笑似地說道。
幾人聞言臉上露出了似哭似笑的表情，這樣的真理，他們寧願不掌握。
“其實我想知道，我們為什麽突然可以看清世界了呢？這是你的某種魔法嗎？”老將軍問道。
“不，你們能看清世界，隻是因為和我聯通了而已。你們已經融入了我的體內。但我並沒有殺死你們的靈魂，你們相當於借宿在我的體內。”迪奧說道。
“這是你的能力嗎？其它的幾位罪人可沒有吸收我們血肉的能力。”王子好奇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迪奧對於自己突然冒出來的能力也有些不理解。
就在他思考的時候，王子神經兮兮的聲音突然傳來。
“你們看地麵，原來我們以前認為的地麵，居然也是由血肉組成的。它的上麵還長著一些奇怪的絨毛，那是草嗎？”
“……”公爵二人盯著地麵沉默不語。
良久之後老將軍才唏噓地說道：“怪不得戰士們的血肉最後會迴歸大地。原來他們本就是一體的。”
而迪奧似乎受到了啟發，他試著控製自己的腸子，開始吸取大地血肉。
然後迪奧驚訝地發現，自己真的能吸取大地血肉！
而在外界看來，迪奧軍團驚訝地發現自己父神腹部的黃金樹開始探出更多的觸須，紮根於大地之中。
“父神這是在幹什麽？”眾人有些不解。
“不知道，但是我們該進行最後一步祭祀了！”
罪人之子們對視一眼後紛紛拿出長矛，朝著自己的腹部捅了下去。
祭祀的最後一步就是獻上自己的生命，畢竟死亡已經無可避免。他們也已經保護不了父神的安全，既然如此，還不如迴歸父神，早做解脫。
在眾人死後，黃金樹的觸須將他們的身體吸收了。
公爵三人看著罪人之子們自殺，表情有些古怪。畢竟一群血塊舉著長矛自殺，那種場麵多少顯得有些奇怪。
“罪人真的在吸取大地的營養！”三個靈魂在迪奧的體內穿行，他們順著迪奧伸出的腸子深入了地下。
迪奧的腸子在吸取營養的過程中不斷地生長，三人不緊不慢地跟隨腸子前進。
“這……你們說地下會有什麽？”公爵問道。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一直深入下去的話，我們遲早會捅破大心髒掉到外麵去。”老將軍凝重地說道。
“看來這位罪人想要通過這種辦法逃出這裏。這確實是一個不錯的方法。”公爵點頭道。
轟隆~
一陣熟悉的聲音傳來，三個靈魂知道大心髒又在跳動了。
不過在地下聽到的聲音和在外界聽到的聲音完全不一樣。在這裏，那種聲音真的越來越接近心跳聲了。
“嗯？”迪奧的疑惑之聲突然傳來。
“怎麽了罪人？”王子下意識問道。
“出現了一些奇怪的事情，你們這個世界的人有沒有試著深入過地表之下呢？”迪奧問道。
“有的，王室曾經花費巨資向下挖掘過，但是隻挖掘了不到五千米就停下來了。”
“哦？為什麽要停下呢？”公爵好奇道。
“因為五千米之後的土壤非常堅硬，要花費很大的力氣才能挖開。而且這種挖掘也沒有什麽收益，所以到最後，王室就停止了投資。”王子解釋道。
“罪人，你現在挖到什麽深度了？”王子問道。
“按照你們的比例，我已經挖到6千米左右了。”
“這麽快！”王子相當震驚。他們那個項目挖了10多年才挖了5千米。而這根大腸子居然不到一天就挖了這麽深。
“這裏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公爵問道。
“嗯……不太好描述。你們要自己體驗一下嗎？”迪奧的聲音有些驚疑不定。
三個靈魂懷著疑惑來到了腸子之外，迪奧還專門分化了三個肉塊給他們當做身體。
“哇！這就是罪人之子的身體嗎？真的太強大了！”王子感受著身體中的力量忍不住說道。
“我的天！這是怎麽迴事！”兩聲驚唿同時響起。
王子抬頭一看，也被眼前的情況驚住了。他赫然發現，他們來到了一處黯淡的世界中。
這時大腸子裏傳來了迪奧的聲音。“你們暫時和我分離了，那種詭異的幻術應該對你們又起作用了。你們看到了什麽？”
“這裏有一個世界！而且，看這裏的建築風格，似乎是數千年前的遺跡。”公爵難以置信地說道。
“不是遺跡，我好像在哪裏麵看到了人！”老將軍凝重地說道。
“哦？居然有人？其實在我的視角中，這裏有大塊的神經網絡。這些神經網絡非常堅韌，它們時刻散發著某種能量波動。”迪奧說道。
“是歲月詩書！這居然真的存在！”此時的王子咬著手指喃喃自語。
“怎麽了？你對這裏有了解嗎？”公爵問道。
“我想起來了！王室之所以投資去深入地下，就是因為他們想證實歲月史書的存在！因為有大學者認為，在地下埋藏著過往的曆史！隻要足夠深入，就可以跨越時空，來到過去的時間段！”王子激動地說道。
“……這種事情我怎麽沒聽說過？”公爵有些好奇。
“嗬嗬，這本來就是一個失敗的項目，王室怎麽可能大肆宣揚呢？項目失敗之後，那位大學者也陷入了瘋癲。眾人也對他的研究不屑一顧……”
“沒想到並不是他錯了，而是我們沒有能力深入這麽深的地下。”王子有些唏噓。
“這種現象是怎麽發生的呢？”老將軍問道。
“這……我也不知道。”王子搖搖頭。
此時的迪奧說話了。“我倒是有一種想法。那就是熔爐心髒是不斷生長的，在他的內部不止有肌肉，還會有神經。而你們角人所創造的曆史，會被它無意識地記錄在神經之中。但是隨著血肉的生長，神經也被掩埋在血肉之下。”
“但是隻要挖掘得足夠深，讓神經露出來，那麽那種奇特的幻術場就會將神經內記錄的事情表達出來。所以在你們眼裏才會看到另一個時間段的世界。”迪奧猜測道。
“哈！我覺得這個猜想應該是正確的！我記得那位學者之所以認為歲月史書存在，也是因為他在地表找到了一截奇特的柱子。每當世界鍾敲響的時候，那個柱子就會投影出古代的場景。”王子說道。
“也就是說眼前的景象是假的？”老將軍問道。
“不，不是假的！或者說對於我們角人而言不是假的。畢竟我們一直被世界欺騙。”王子走到大腸子身前，擁抱大腸子。
在他們脫離大腸子之後，大腸子在他們眼中就是一根巨大的黑色樹根。但隻要他們和大腸子的聯通，世界的所有真相都會浮現在他們的眼前。
果然抱住大腸子之後，他們就發現周圍的場景全消失了。隻有一些縱橫交錯的巨大神經網絡在那裏閃爍。
“唉……”看到這一幕的眾人莫名有些失落。
“罪人，請繼續往下深入吧。”王子說道。
“不行！”迪奧拒絕。“我之所以停下來，就是因為我挖不動了。這些神經網絡非常堅韌，我根本無法破壞它們。所以該你們上場了！想辦法將它們破壞！”
“我們？”三人瞪眼大小眼。
“對！看到那一片最密集的神經網絡了嗎？在它們身後，有一個神經節點。隻要你們想辦法破壞神經節點，那這一片神經網絡都會壞死，死去的神經應該會很脆弱。我就可以繼續向下挖了！”迪奧說道。
“另外，我的腸子太過於巨大，根本無法深入網絡身後，你們身體較小應該可以鑽過去。”
“可是……我們為什麽要幫你呢？我們可是敵人！而且破壞歲月史書就是破壞我們的曆史！我們絕對不可能去幹的！”公爵義正詞嚴地拒絕了。
就連最懦弱的王子，此時也毫無畏懼地盯著大腸子，反正他們已經死了，那又何必化為倀鬼繼續毒害世間呢？
“……”迪奧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你們不想去外界的世界看一看嗎？而且，隻要保有靈魂，我隨時可以將你們複活。這對我而言並不是什麽難事。”
三人：“……”
“另外，雖然你們的身體被這個世界束縛了，但你們的靈魂應該是完整的。隻要出了外界我就可以給你們換一個更適合外部世界的身體。到時候你們也會是純正的外界人。”
三人：“……”
“好吧！如果你們幫我，我可以想辦法讓你們成神。這對於我也不是什麽難事。而成神之後的你們不僅擁有強大的力量，還會有無窮的壽命。想想看吧！你們是要待在這個虛假的世界中，還是要完善自身，成為真正的神呢？”迪奧一步一步地拋出條件。
三人的神色總算是有些動搖了。
“為什麽選我們？你派出你的罪人之子不是一樣能完成任務嗎？”老將軍聲音幹澀地說道。
“因為我的子民一旦脫離我，也會被世界影響。而且他們身為外來人，很可能會被幻境中的人物針對。不如你們三個本地人辦事來的方便。”
“另外你們對曆史比較了解，應該可以找到一些簡便的方法達成目的。”
“所以說，你們的選擇是什麽呢？”迪奧發出了惡魔般的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