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 消滅壓迫
擺爛蒼蠅王和他的離譜手下！ 作者：大屁股人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而托蓮娜也趁此機會舉行了一個大型宴會，她在宴會上大肆表彰了那些騎士們。
不過她表彰這些騎士的目的，並非是因為他們的功績。而是因為她想借此讓其他貴族下場。
在她的一番煽動性的說辭下，一些熱血的年輕貴族，終於忍不住下場了。
雖然這樣的人隻是很少一部分，但是托蓮娜覺得這是一個好的開頭。
而為了不讓大家高漲的熱情消失，托蓮娜特意將這些新加入的貴族安排到了後方。這樣一來貴族們的生命安全也得到了保障。
於是在接下來的戰鬥中，這些貴族一邊在後方享受保護，一邊又能撈到不少的榮譽和獎勵。
看到這些貴族大部分都能全須全尾地迴來，而且還能享受到榮譽和獎勵，其他一些貴族也開始眼紅了。
他們陸陸續續下場，渴望著混一些功勳。隻有一些年老惜命的家夥沒有被眼前的利益衝昏頭腦。
但他們也識趣地沒有說什麽，因為他們隱隱意識到了托蓮娜的目的。
確實，寄宿在酒神教會的小貴族實在太多了。他們雖然帶來了大筆的財富，但是這些財富也隻是無根之源。它們遲早有一天會被消耗一空的。畢竟這些貴族不事生產，他們無法創造財富，隻能寄居在人民身上吸血。
一些比較聰明的貴族，已經開始上供財產，希望在酒神教會謀個一官半職。
而對於他們的訴求，托蓮娜也沒有拒絕。她挑選了一些比較有能力的貴族充入了麾下。酒神教會正在迅速地消化這幫貴族。
而隨著戰爭的繼續進行，被派往戰場的貴族們漸漸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他們發現在戰場上自己被安排的位置越來越靠前了。這讓他們感到了一絲不安。
而那幫暴民雖然被騎士們打得很慘，但是他們的韌性和人數遠遠不是騎士們可以比較的。
而且隨著戰鬥的進行，暴民們也慢慢升級進化。騎士與暴民們的戰損比再次拉到了1:2。
騎士們的大量消耗，終於讓貴族們驚慌起來。他們想返迴後方向托蓮娜求情，但托蓮娜卻鼓動著他們去送死。
一些貴族因此勃然大怒，開始頂撞托蓮娜，而他們也成功地先死一步。
見到這樣的場景，上了戰場的貴族們才猛然醒悟過來。他們要像那些騎士一般被消耗掉了！
但是現在的情況已經容不得他們拒絕了！因為貴族之內也出現了分化。
一部分人已經投靠了托蓮娜，貴族們想要聯合起來，抵抗托蓮娜已經成了奢望。
於是無奈之下，他們隻能硬著頭皮在前線建功立業了。他們希望自己的勇武能被托蓮娜看上，從而遠離這個絞肉場。
而托蓮娜也聰明地將一些表現突出的貴族收入麾下，讓他們遠離了戰場。
在看到遠離戰場的曙光後，這些貴族總算是找到了出路，開始忘我地和泥腿子們戰鬥在一起。
而在另一邊，迪奧和他的追隨者們已經將他們的結晶身體凝聚完畢。
這些結晶身體最小的都有50米直徑，最大的直徑則超過了三百米。它們漂浮在眾人的頭頂顯得美麗而神秘。
“大家的結晶身體已經凝結完畢，那麽接下來就讓我們將它們升入空中吧！”瑟濂神色興奮地說道。
於是眾人紛紛釋放出念力，推動著星辰向天空中飄去。
隨著星辰漸漸沒入天空，原本近海處漆黑的夜空也被這些星辰點亮了。
“老師，我們的壽命已經不再無限，將它們升入空中又有什麽意義呢？當我們死後，它們終究會掉落的。”迪奧歎了口氣說道。
“徒弟……老師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你。但是，老師會盡量讓你的星辰在天空中存續的時間久一些。”瑟濂說道。
迪奧苦笑一聲，老師這是顧左右而言他。
瑟濂嘿嘿一笑，然後她說道：“徒弟，我也該走了，我會在天空中注視你的。如果想和我說話，就請把你的念力深入天空吧！”
“老師，你不想在我身邊了嗎？”迪奧有些不舍。
“啊~就像大貓醬所說的，生命終有離別。我們也不能整天膩在一起不是嗎？我們都有自己的使命去完成。”
“再會了，我的徒弟！”瑟濂說完就準備升空了。她的身體早已結晶化，化為了拳頭大小的星核，隻要她升入天空中與自己凝結的結晶身融合，她就會成為完全體的群星。
“請等一下，我也想一起走！”梅琳娜突然出現說道。
“梅琳娜？你也要離開嗎？”迪奧不解道。
“是啊，我一向喜歡獨處。你這裏實在太熱鬧了，我並不適應。也許去天空中待著會好一些。”梅琳娜仰望星空說道。
“唉……好吧。”迪奧感覺自己的心情更加低落了。
隨後梅琳娜也將自己的身體結晶化，凝結成了一顆漆黑的小小星核。
雖然這種場麵迪奧已經是第二次見了，但迪奧依舊覺得非常震撼。
看著兩人逐漸隱入天空之中，迪奧的心中閃過一絲悵然。
“真是偉大的壯舉！這就是升華者的歸宿嗎？”結晶人粉紅羨慕地說道。
迪奧看了看這個被自己帶迴來的家夥。“你的身體修複好了？”
“是的，真的非常感謝您為我提供如此多的結晶！”粉紅躬身行禮。
“嗯……你們結晶人難道沒有重新變為群星的一天了嗎？按照道理來說，你們應該是群星的一部分才對。”迪奧詢問道。
“很抱歉，升華者大人。我們和你們不太一樣，我們一出生，天賦上限就被固定了。無論我們後天如何努力，都無法突破這個上限。我們永遠無法成為群星，重新迴歸天空。”粉紅略帶失望地說道。
“就像我們族群中的長老，他們從出生那一刻就注定是長老了。他們雖然天資卓絕，但也隻是接近群星，而永遠無法成為群星。”
“那還真是可惜。”迪奧想了想，他突然又冒出另一個想法。他想看看結晶人到底能不能心靈成就半神。
於是，迪奧開始為粉紅講述成為心靈半神的方法。
但是，迪奧說得那些方法對於粉紅而言，簡直就像天書。
因為結晶人的心靈更接近於機器，任何比較玄學感性的描述，結晶人都無法理解。
迪奧講了半天之後，粉紅依舊一臉懵逼。見到這種情況，迪奧也止了這種無用功。於是迪奧在留下一本修煉手冊後，就將粉紅打發了。
成就心靈半神的方法，其實就是解開自己內心的心結，真正認清自己的本質。而結晶人根本沒什麽心結，他們的感情淡薄。就算遭受重大打擊，也不會在心中留下什麽痕跡。
但人類卻不同，一個人成長路上所遇到的坎坷都會化為心結，沉積在心靈之中。
而這些心結也會慢慢影響他的性格以及決策。隻有破除這些心結，人才能迎來真正的心靈自由。不過想要破除心結，並非易事，因為很多人甚至意識不到自己的心結是什麽，更別提破除了。
而迪奧在之前已經破除了所有心結，所以他成就了心靈半神。
但是，最近一道新的心結找上了他。這道心結是如此的可怕，迪奧甚至連正視它的勇氣都沒了。而這道心結的名字便是生死。
迪奧也不知道自己從何時變得如此膽小了，在過去他並不將生死放在心上。但現在，他卻怕的要死。
這種奇妙的心理變化，讓迪奧也有些捉摸不透。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恐懼什麽。
“杜鵑騎士。”有人打斷了迪奧的深思。
迪奧迴頭，然後就看到了一身重裝的納貝爾。
“你怎麽這個打扮？發生什麽事了嗎？”迪奧不解道。
“嗯，拉卡德殿下的律法是沒錯的，但是總有一些自作聰明的家夥想要逃避律法。甚至有不少褪色者也妄圖剝離賜福。”
“當賜福的不死存在缺陷後，他們就要拋棄它了。”納貝爾冷聲道。
“那你準備怎麽處理他們？”迪奧問道。
“當然是殺光他們！”
“……會不會太激進了？而且這樣會讓你陷入很不利的境地。”迪奧說道。
“你以為什麽都不做，他們就會安分守己嗎？你究竟在逃避什麽？”納貝爾盯著迪奧。
“我……”迪奧啞口無言。
“根據情報，剝離賜福的貴族，似乎又得到了新的賜福。而那種賜福的來源，我想你應該知道，它來源於拉大缸。”
“這是新律法與舊律法的鬥爭，任何的妥協都會造成我們的失敗。你也不想拉卡德的遺願化為泡影吧！當初可是你選擇了它！”
迪奧沉默了一會兒後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很好！不要再讓我看到你頹廢的樣子了！”納貝爾轉身離去了。
第二天一早，迪奧拋出一具投影，漫無目的地遊蕩在大陸之上。
而此時，整片大陸都陷入了一片戰火。
泥腿子們和騎士們打得不可開交。
迪奧來到了一處破舊的村落，此時這裏已經沒什麽人了。隻有一些野狗翻動著廢墟，妄圖尋找一些果腹之物。
迪奧變成一個髒兮兮的小男孩，一臉漠然地看著這一切。他想以一個全新的視角來審視這場戰爭。
嗚嗚嗚~幾隻野狗看到了香噴噴的迪奧，它們的臉上露出了貪婪的表情。
短短幾個月的野外生存，已經讓它們恢複了野性。畢竟，在這亂世食物難尋。而人類的屍體卻到處都是。
野狗們形成一個小小的包圍圈，緩緩地逼近迪奧。
就在它們想要將迪奧撲倒之時，一陣馬蹄踐踏之聲傳來。
野狗們驚慌迴望，然後就看到了一群手拿槍械的騎士。
砰！
一發快到極致的子彈瞬間將一隻野狗轟得稀巴爛。
迪奧的眉頭微微一挑，這種槍械的威力確實驚人。
其他野狗見狀紛紛夾著尾巴逃竄。但全被騎士們舉槍一一點殺了。
殺光野狗之後，那些騎士們才驅馬來到了迪奧身邊。
“看啊~這裏有一個小孩。”
“問問他的身份。”
“小家夥，你是誰？你的父母呢？”一名騎士問道。
“……”迪奧沉默以對。
騎士們對視一眼，然後憐憫一笑。“又是一個被嚇傻的小家夥，把他帶走吧！”
隨後一名騎士便將迪奧提到了馬背上。
一陣馬蹄聲過後，騎士們再次離開了這座荒涼的小村子。
他們是巡邏隊，用於監視和清除滲透進來的泥腿子們。像迪奧這種幸存者，他們也見了不少。
通常情況下，騎士們都會將他們抓起來，送到酒神教會。
因為隨著戰爭的進行，武器彈藥的消耗漸漸開始激增。
光靠祖靈們提供的彈藥已經無法滿足戰爭的需求了。
於是這些貴族們也開始招募流民，讓他們去工廠中幹活，生產武器彈藥。
當然讓貴族們感到非常不滿的就是，他們必須為這些生產者提供足夠的薪資。否則他們就會遭受心靈的折磨。
不過很快他們發現提供薪資還是有好處的。因為有很多流民居然選擇站在了他們這一邊。
這樣一來，貴族們突然發現雇傭流民比雇傭騎士劃算多了。
反正騎士挨槍也是死，流民挨槍也是死，既然大家都一樣，那麽貴族們為什麽還要招募那些價格高昂的騎士呢？
變換了思路之後，貴族們開始大量招募流民。在他們優厚待遇的誘惑下，有不少流民加入了他們。這些流民開始舉槍對抗以前的同胞。
而貴族們則再次撤到了後方，愉悅地看著這些底層人民互相打生打死。
而那些落魄騎士們在發現自己的位置被流民們爭奪後，便變得內卷起來。他們主動壓價，將自己賤賣。
貴族們也樂得如此，畢竟這些騎士的戰鬥素養還是不錯的，讓他們指揮流民也是不錯的選擇。
就這樣，原本對貴族們相當不利的局麵，竟然被他們穩下來了。
迪奧被騎士們攜帶著跑了整整一天，直到夜晚他們才迴到了一座新型城市中。
迪奧看著這座新型城市，心中有些訝異。因為他感覺這個城市的風格很像葛瑞克的城市。
而且他還在城市中看到了幾座隆隆作響的大型建築。
“嘿~小家夥，看到那些隆隆作響的怪物了嗎？那就是你將來的歸宿！你會在裏麵為我們生產彈藥。”一名騎士戲謔地說道。
“……”迪奧依舊沒有說什麽，他隻是靜靜地看著那些工廠。
很快迪奧就被騎士們丟到了一處孤兒院中。這裏有很多像他一樣流離失所的孩子。
迪奧一來之後便被清洗了身體，還有專門的牧師為他檢查了一下身體。
“是個健康的小家夥，把他放到a3班去。”一個老牧師吩咐道。
迪奧被領到了一個大宿舍中，按照迪奧的眼光來看，這裏的宿舍居然很不錯。最起碼比死眠教會的宿舍強多了。
迪奧被安排到了一個靠窗的床位，這個位置還算不錯了。唯一的缺點就是外麵緊鄰著茅廁，會有一種若無若有的氣味彌漫進來。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這些孩子會被拉去做一些簡單的測試。
有些測試是檢驗體力，有些測試則是檢驗智力。根據檢驗結果的不同，孩子們又被細分了一遍。
眾位孩子在吃了幾天飽飯之後，便被派到了工廠之中。
他們根據先前測試結果的不同，被安排到了不同的崗位。
迪奧因為刻意表現的平凡，所以他被安排到了填裝彈藥的車間。
在這裏工作的不僅有小朋友，還有很多婦女。
迪奧的任務就是將一些提煉好的輝石礦渣填到銅製的子彈殼中。這是一件又簡單又無聊的工作。
每個孩子被安排了每天兩千發子彈的任務，婦女們則被安排了八千。
不是貴族們不想安排更多的工作，而是超過這個工作量，他們就要遭受“良心”的譴責了。
迪奧一邊工作一邊觀察著人們的精神狀況。他發現這裏的人們精神還算穩定。有些提前幹完工作的熟練工，還可以提早下班。下班之後她們就可以領每日的薪水了。
迪奧卡著點兒，剛好在8個小時之內完成了自己的任務目標。當他的成果被驗收之後，他便被領班帶到了食堂，吃完晚飯之後他還需要去接受夜間的洗腦教育。
總之這一套流程，看起來和死眠教會沒什麽區別。
就這樣日複一日，迪奧在這裏體驗了7天。在這種重複而無聊的日子中，迪奧感受到了一種深沉的絕望。這種絕望不是由他產生的，而是來自於和他同宿舍的孩子們。那些孩子的心漸漸蒙塵，已經不複靈性了。
“我們就像工具一樣活著。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到頭呢？”一個氣質穩重的男孩兒說道。
迪奧驚訝地看了對方一眼，他感覺這個男孩應該是受過教育的。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你的父母呢？”迪奧問道。
“我的父母死了，我父親以前是鎮上的鍾表匠，而我母親則是一位裁縫。後來因為戰亂，我們流離失所。最後能活下來的隻有我。也許我不應該選擇活著的……”男孩揪著頭發說道。
“你恨殺死你父母的人嗎？”迪奧問道。
男孩卻露出了一絲茫然。
“我不知道……我的父母也用那種可怕的武器殺了很多人……所以他們死了其實也是難以避免的事。”
迪奧能感覺到在場大部分的小朋友，內心中都充滿了迷茫和絕望。他們就像被巨浪裹挾的樹葉一般身不由己。
就在孩子們說悄悄話的時候，一位和藹的年長修女走了進來。
“這麽晚了，大家為什麽不睡覺？是有什麽心事嗎？可以和我說說嗎？”
“修女大人，我們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外麵要打仗？大家和平相處難道不好嗎？”一個小朋友問道。
修女聞言卻嚴肅了起來。
“因為有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野蠻人妄圖推翻延續千百年的傳統秩序，就是他們狂妄的野心，才導致了現在的生靈塗炭。”
“要知道以前大家的生活過得是多麽的愜意？你們可以自由自在地在田野間嬉戲，你們也不必為穿衣吃飯而發愁。更不用害怕隨時都會死去。那時候是多麽美好啊！”修女露出了憧憬的眼神。
大部分男孩也露出了同樣的神情。隻有一小部分男孩神奇古怪，因為他們之前的家庭條件並不好。他們的父母都是農奴，他們將來也要當農奴的。不過因為戰爭，他們被送到了工廠。
“修女大人……我覺得我們以前的生活也並不如意。”一位農奴小朋友發出了疑問。
修女聞言，臉色頓時陰沉下來。“那也比現在強多了！你們要記住！讓你們痛苦的根源，就是那些妄圖推翻傳統的家夥！”
大部分男孩都認同了她的觀點，剩下的小部分也默不作聲。
在例行談心完之後，修女便離開了這裏。而此時的迪奧卻若有所思。
他發現就算自己裝的平庸，也依舊屬於中上。在這裏的孩子，他們之前父母的家庭條件都算優渥。隻有少部分的孩子父母是農奴。
而據迪奧所知，農奴家庭才是占比最高的。
說起來比較慚愧，迪奧到現在為止，都沒有體驗過農奴生活，也沒有關心過那些人的生活。
於是他好奇地向那幾位農奴小朋友詢問起來。
“你們好，我想知道農奴生活究竟是什麽樣的？”
聽到這個問題，那幾位農奴小朋友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他們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敵意。
雖然他們年齡還小，但是他們也知道農奴代表著卑賤。被一個陌生人如此詢問，這是相當丟臉的事。
他們的尊嚴還沒有像他們父母一樣被消磨殆盡，所以聽到這樣冒犯的問題，他們還是會本能地生氣。
“怎麽？你又是哪家少爺？要在我們麵前秀優越感嗎？我告訴你，現在我們都是孤兒！誰也不比誰高貴！”一位小朋友恨聲道。
“額……”迪奧有些無語。“很抱歉，我沒有惡意，我是真的想知道農奴的生活是怎麽樣的！這對我真的很重要！”
看到迪奧懇切的表情，幾位小朋友的表情古怪起來。他們還從來沒有見到這樣的怪人。
不過在確定迪奧並非嘲諷他們後，他們才黑著臉說道：“你知道牛馬嗎？農奴就是比那些牲畜還要低等的存在！”
“這……”迪奧愣住了。他下意識就想到了在他那個時代被壓迫的混種。
但是農奴並非異類，他們都是人類啊！為什麽同胞之間也會產生如此大的差異呢？迪奧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種深入骨髓的寒意。
“不應該啊……就算在古早的人類王國，他們也不會將自己的同胞當做牛馬使喚！他們隻會奴役異類！”
“為什麽時代發展到現在反而倒退了？在黃金樹的統治下，人們生活不應該更美好嗎？”迪奧靈魂發問。
“其實時代一直都沒有變化。永遠都會有人被壓迫在最底層，隻不過混種解脫了，所以倒黴的就是人類了。”黑暗中突然傳來了一道聲音。
眾位小朋友們悚然一驚，急忙躺入被窩。這是查寢牧師，他會嚴厲地敲打每一個不睡的小朋友。
而迪奧隻是呆呆地坐在那裏，他看著漸漸走近的查寢牧師麵無表情。
不過這次牧師並沒有敲打迪奧，他隻是輕聲說道：“睡吧，孩子。明天還要工作。”
“嗯……”迪奧點點頭鑽進了被窩。
就在牧師即將離開的時候，迪奧突然問道：“牧師大人，您覺得該如何讓所有人都過得幸福呢？”
“……”牧師停頓了一會兒後說道：“消滅壓迫。”
牧師最終離開了，但迪奧卻久久無法平靜。
直到後半夜，迪奧才迷迷糊糊地睡著。在夢中，他又迴到了自己年輕的時候。
那時候他被梅琳娜追捕，為了混出城外，他不得已殺死了幾個混種，藏身在他們的屍體中。那種黏膩而血腥的感受，讓迪奧感到一陣窒息。
“啊！”迪奧大叫一聲驚醒過來。
其他的小朋友們隻是漠然地看了他一眼。畢竟像迪奧這樣被噩夢驚醒的小朋友，他們已經見怪不怪了。
“怎麽了？小少爺？被嚇得尿褲子了嗎？”幾位農奴小朋友揶揄地笑道。
“……”迪奧沒有理會他們，而是在迴憶自己之前的夢。
也許從那個時候開始，自己就已經欠下了因果。
那些混種犧牲了生命挽救了他。那麽他也應該有所迴報才是。
隻不過今日的混種已經升華，但和他們先前一樣處於底層的人們，依舊在受苦。
這一刻，迪奧終於明白自己該幹些什麽了。
“消滅壓迫！”
而此時宿舍外突然發生了一陣躁動。迪奧聽到門外有很多人在喊消滅壓迫！
這似乎是一個行動口號，無數的工人突然拿起槍杆開始攻擊騎士們。
騎士們猝不及防之下被打死大半。他們萬萬沒想到，這些賤民居然會叛變！他們明明已經給了足夠的薪水！為什麽還會這樣？
就在孩子們慌亂不知所措的時候，寢室大門被打開了。查寢牧師走了進來。
“孩子們跟我走！你們不應該腐爛在這裏！”
不過此時的孩子們已經被嚇傻了，他們囁喏著不敢上去。
而迪奧則迅速來到了查寢牧師身前，有了迪奧的帶動，小朋友們才如夢初醒般地跟著查寢牧師離開了這裏。
“為什麽大家突然就暴亂了？他們都是間諜嗎？”迪奧問道。
“不，他們隻是得知了一個消息。那些酒神教派的貴族們即將進行賜福剝離手術。”
“一旦他們剝離賜福，賜福就沒有辦法約束他們了。到時候這裏的人們恐怕過得會比農奴還不如，而他們這段時間靠工作所積攢的財富也將會被掠奪。”牧師一邊為孩子們引路一邊說道。
“當那些貴族老爺還在權力約束之內的時候，大部分人還是會選擇妥協的。但當他們跳出規則之後，迎接他們的隻會是死亡！”牧師從口袋裏掏出一把左輪手槍，隨手將門口的兩位騎士打爆。
牧師身後的孩子們看到這一幕都發出了尖銳的爆鳴聲。
而被打爆的那兩名騎士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為何自己人會攻擊自己人。
“那你為什麽背叛教會？”迪奧問道。
“因為我看到了它的滅亡！”牧師突然將左輪槍頂在了迪奧的頭上。
“你看起來不像普通的小孩，你是什麽人！”
迪奧有些吃驚，這個牧師好敏銳！
不過迪奧也在牧師的手腕處發現了一個細小的標記。
而這個標記，迪奧在自己的追隨者身上見過。而那名追隨者曾經是鮮血教派的成員。
“你是鮮血教派的？你為什麽會在這裏？”迪奧不解道。
此時的牧師也變了臉色，他徹底確認眼前的迪奧絕對不是什麽小孩，於是他二話沒說就扣下了扳機。
迪奧的額頭結結實實地挨了一發子彈。
噗通！迪奧摔倒在地不省人事。
牧師看到完好的迪奧，眼神更加害怕了，這麽近距離挨了一發子彈，居然都沒有被爆頭。這是什麽怪物啊？
他又在迪奧身上補了幾發子彈後，迅速帶領著小朋友們跑路了。
他們剛走遠，迪奧就無奈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說實話，那種子彈打在他身上不痛不癢。不過他也不想和對方起衝突，所以隻能裝死，讓對方趕緊跑了。
不過讓迪奧感到驚奇的是，就連一向不問世事的鮮血教派也參與到這場變革中了！
就在這裏的騷亂進行的如火如荼的時候。一道若有若無的威壓緩緩降臨。迪奧神色一凜，他知道這是半神來臨了。而且迪奧能確認這位半神應該就是托蓮娜。
不過讓他感覺奇怪的是，托蓮娜並沒有阻止這場暴亂，她隻是靜靜地觀察著，沒有一絲動作。
直到最後，她的整個教會分部被一窩端了，她也沒有出手。
最後，那道若有若無的威壓離開了，托蓮娜走了。
“這……什麽意思？”迪奧不太理解。他不覺得托蓮娜是很好欺負的那類人。
但其實迪奧想複雜了，托蓮娜隻是單純地不想打架而已。
不過她表彰這些騎士的目的，並非是因為他們的功績。而是因為她想借此讓其他貴族下場。
在她的一番煽動性的說辭下，一些熱血的年輕貴族，終於忍不住下場了。
雖然這樣的人隻是很少一部分，但是托蓮娜覺得這是一個好的開頭。
而為了不讓大家高漲的熱情消失，托蓮娜特意將這些新加入的貴族安排到了後方。這樣一來貴族們的生命安全也得到了保障。
於是在接下來的戰鬥中，這些貴族一邊在後方享受保護，一邊又能撈到不少的榮譽和獎勵。
看到這些貴族大部分都能全須全尾地迴來，而且還能享受到榮譽和獎勵，其他一些貴族也開始眼紅了。
他們陸陸續續下場，渴望著混一些功勳。隻有一些年老惜命的家夥沒有被眼前的利益衝昏頭腦。
但他們也識趣地沒有說什麽，因為他們隱隱意識到了托蓮娜的目的。
確實，寄宿在酒神教會的小貴族實在太多了。他們雖然帶來了大筆的財富，但是這些財富也隻是無根之源。它們遲早有一天會被消耗一空的。畢竟這些貴族不事生產，他們無法創造財富，隻能寄居在人民身上吸血。
一些比較聰明的貴族，已經開始上供財產，希望在酒神教會謀個一官半職。
而對於他們的訴求，托蓮娜也沒有拒絕。她挑選了一些比較有能力的貴族充入了麾下。酒神教會正在迅速地消化這幫貴族。
而隨著戰爭的繼續進行，被派往戰場的貴族們漸漸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他們發現在戰場上自己被安排的位置越來越靠前了。這讓他們感到了一絲不安。
而那幫暴民雖然被騎士們打得很慘，但是他們的韌性和人數遠遠不是騎士們可以比較的。
而且隨著戰鬥的進行，暴民們也慢慢升級進化。騎士與暴民們的戰損比再次拉到了1:2。
騎士們的大量消耗，終於讓貴族們驚慌起來。他們想返迴後方向托蓮娜求情，但托蓮娜卻鼓動著他們去送死。
一些貴族因此勃然大怒，開始頂撞托蓮娜，而他們也成功地先死一步。
見到這樣的場景，上了戰場的貴族們才猛然醒悟過來。他們要像那些騎士一般被消耗掉了！
但是現在的情況已經容不得他們拒絕了！因為貴族之內也出現了分化。
一部分人已經投靠了托蓮娜，貴族們想要聯合起來，抵抗托蓮娜已經成了奢望。
於是無奈之下，他們隻能硬著頭皮在前線建功立業了。他們希望自己的勇武能被托蓮娜看上，從而遠離這個絞肉場。
而托蓮娜也聰明地將一些表現突出的貴族收入麾下，讓他們遠離了戰場。
在看到遠離戰場的曙光後，這些貴族總算是找到了出路，開始忘我地和泥腿子們戰鬥在一起。
而在另一邊，迪奧和他的追隨者們已經將他們的結晶身體凝聚完畢。
這些結晶身體最小的都有50米直徑，最大的直徑則超過了三百米。它們漂浮在眾人的頭頂顯得美麗而神秘。
“大家的結晶身體已經凝結完畢，那麽接下來就讓我們將它們升入空中吧！”瑟濂神色興奮地說道。
於是眾人紛紛釋放出念力，推動著星辰向天空中飄去。
隨著星辰漸漸沒入天空，原本近海處漆黑的夜空也被這些星辰點亮了。
“老師，我們的壽命已經不再無限，將它們升入空中又有什麽意義呢？當我們死後，它們終究會掉落的。”迪奧歎了口氣說道。
“徒弟……老師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你。但是，老師會盡量讓你的星辰在天空中存續的時間久一些。”瑟濂說道。
迪奧苦笑一聲，老師這是顧左右而言他。
瑟濂嘿嘿一笑，然後她說道：“徒弟，我也該走了，我會在天空中注視你的。如果想和我說話，就請把你的念力深入天空吧！”
“老師，你不想在我身邊了嗎？”迪奧有些不舍。
“啊~就像大貓醬所說的，生命終有離別。我們也不能整天膩在一起不是嗎？我們都有自己的使命去完成。”
“再會了，我的徒弟！”瑟濂說完就準備升空了。她的身體早已結晶化，化為了拳頭大小的星核，隻要她升入天空中與自己凝結的結晶身融合，她就會成為完全體的群星。
“請等一下，我也想一起走！”梅琳娜突然出現說道。
“梅琳娜？你也要離開嗎？”迪奧不解道。
“是啊，我一向喜歡獨處。你這裏實在太熱鬧了，我並不適應。也許去天空中待著會好一些。”梅琳娜仰望星空說道。
“唉……好吧。”迪奧感覺自己的心情更加低落了。
隨後梅琳娜也將自己的身體結晶化，凝結成了一顆漆黑的小小星核。
雖然這種場麵迪奧已經是第二次見了，但迪奧依舊覺得非常震撼。
看著兩人逐漸隱入天空之中，迪奧的心中閃過一絲悵然。
“真是偉大的壯舉！這就是升華者的歸宿嗎？”結晶人粉紅羨慕地說道。
迪奧看了看這個被自己帶迴來的家夥。“你的身體修複好了？”
“是的，真的非常感謝您為我提供如此多的結晶！”粉紅躬身行禮。
“嗯……你們結晶人難道沒有重新變為群星的一天了嗎？按照道理來說，你們應該是群星的一部分才對。”迪奧詢問道。
“很抱歉，升華者大人。我們和你們不太一樣，我們一出生，天賦上限就被固定了。無論我們後天如何努力，都無法突破這個上限。我們永遠無法成為群星，重新迴歸天空。”粉紅略帶失望地說道。
“就像我們族群中的長老，他們從出生那一刻就注定是長老了。他們雖然天資卓絕，但也隻是接近群星，而永遠無法成為群星。”
“那還真是可惜。”迪奧想了想，他突然又冒出另一個想法。他想看看結晶人到底能不能心靈成就半神。
於是，迪奧開始為粉紅講述成為心靈半神的方法。
但是，迪奧說得那些方法對於粉紅而言，簡直就像天書。
因為結晶人的心靈更接近於機器，任何比較玄學感性的描述，結晶人都無法理解。
迪奧講了半天之後，粉紅依舊一臉懵逼。見到這種情況，迪奧也止了這種無用功。於是迪奧在留下一本修煉手冊後，就將粉紅打發了。
成就心靈半神的方法，其實就是解開自己內心的心結，真正認清自己的本質。而結晶人根本沒什麽心結，他們的感情淡薄。就算遭受重大打擊，也不會在心中留下什麽痕跡。
但人類卻不同，一個人成長路上所遇到的坎坷都會化為心結，沉積在心靈之中。
而這些心結也會慢慢影響他的性格以及決策。隻有破除這些心結，人才能迎來真正的心靈自由。不過想要破除心結，並非易事，因為很多人甚至意識不到自己的心結是什麽，更別提破除了。
而迪奧在之前已經破除了所有心結，所以他成就了心靈半神。
但是，最近一道新的心結找上了他。這道心結是如此的可怕，迪奧甚至連正視它的勇氣都沒了。而這道心結的名字便是生死。
迪奧也不知道自己從何時變得如此膽小了，在過去他並不將生死放在心上。但現在，他卻怕的要死。
這種奇妙的心理變化，讓迪奧也有些捉摸不透。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恐懼什麽。
“杜鵑騎士。”有人打斷了迪奧的深思。
迪奧迴頭，然後就看到了一身重裝的納貝爾。
“你怎麽這個打扮？發生什麽事了嗎？”迪奧不解道。
“嗯，拉卡德殿下的律法是沒錯的，但是總有一些自作聰明的家夥想要逃避律法。甚至有不少褪色者也妄圖剝離賜福。”
“當賜福的不死存在缺陷後，他們就要拋棄它了。”納貝爾冷聲道。
“那你準備怎麽處理他們？”迪奧問道。
“當然是殺光他們！”
“……會不會太激進了？而且這樣會讓你陷入很不利的境地。”迪奧說道。
“你以為什麽都不做，他們就會安分守己嗎？你究竟在逃避什麽？”納貝爾盯著迪奧。
“我……”迪奧啞口無言。
“根據情報，剝離賜福的貴族，似乎又得到了新的賜福。而那種賜福的來源，我想你應該知道，它來源於拉大缸。”
“這是新律法與舊律法的鬥爭，任何的妥協都會造成我們的失敗。你也不想拉卡德的遺願化為泡影吧！當初可是你選擇了它！”
迪奧沉默了一會兒後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很好！不要再讓我看到你頹廢的樣子了！”納貝爾轉身離去了。
第二天一早，迪奧拋出一具投影，漫無目的地遊蕩在大陸之上。
而此時，整片大陸都陷入了一片戰火。
泥腿子們和騎士們打得不可開交。
迪奧來到了一處破舊的村落，此時這裏已經沒什麽人了。隻有一些野狗翻動著廢墟，妄圖尋找一些果腹之物。
迪奧變成一個髒兮兮的小男孩，一臉漠然地看著這一切。他想以一個全新的視角來審視這場戰爭。
嗚嗚嗚~幾隻野狗看到了香噴噴的迪奧，它們的臉上露出了貪婪的表情。
短短幾個月的野外生存，已經讓它們恢複了野性。畢竟，在這亂世食物難尋。而人類的屍體卻到處都是。
野狗們形成一個小小的包圍圈，緩緩地逼近迪奧。
就在它們想要將迪奧撲倒之時，一陣馬蹄踐踏之聲傳來。
野狗們驚慌迴望，然後就看到了一群手拿槍械的騎士。
砰！
一發快到極致的子彈瞬間將一隻野狗轟得稀巴爛。
迪奧的眉頭微微一挑，這種槍械的威力確實驚人。
其他野狗見狀紛紛夾著尾巴逃竄。但全被騎士們舉槍一一點殺了。
殺光野狗之後，那些騎士們才驅馬來到了迪奧身邊。
“看啊~這裏有一個小孩。”
“問問他的身份。”
“小家夥，你是誰？你的父母呢？”一名騎士問道。
“……”迪奧沉默以對。
騎士們對視一眼，然後憐憫一笑。“又是一個被嚇傻的小家夥，把他帶走吧！”
隨後一名騎士便將迪奧提到了馬背上。
一陣馬蹄聲過後，騎士們再次離開了這座荒涼的小村子。
他們是巡邏隊，用於監視和清除滲透進來的泥腿子們。像迪奧這種幸存者，他們也見了不少。
通常情況下，騎士們都會將他們抓起來，送到酒神教會。
因為隨著戰爭的進行，武器彈藥的消耗漸漸開始激增。
光靠祖靈們提供的彈藥已經無法滿足戰爭的需求了。
於是這些貴族們也開始招募流民，讓他們去工廠中幹活，生產武器彈藥。
當然讓貴族們感到非常不滿的就是，他們必須為這些生產者提供足夠的薪資。否則他們就會遭受心靈的折磨。
不過很快他們發現提供薪資還是有好處的。因為有很多流民居然選擇站在了他們這一邊。
這樣一來，貴族們突然發現雇傭流民比雇傭騎士劃算多了。
反正騎士挨槍也是死，流民挨槍也是死，既然大家都一樣，那麽貴族們為什麽還要招募那些價格高昂的騎士呢？
變換了思路之後，貴族們開始大量招募流民。在他們優厚待遇的誘惑下，有不少流民加入了他們。這些流民開始舉槍對抗以前的同胞。
而貴族們則再次撤到了後方，愉悅地看著這些底層人民互相打生打死。
而那些落魄騎士們在發現自己的位置被流民們爭奪後，便變得內卷起來。他們主動壓價，將自己賤賣。
貴族們也樂得如此，畢竟這些騎士的戰鬥素養還是不錯的，讓他們指揮流民也是不錯的選擇。
就這樣，原本對貴族們相當不利的局麵，竟然被他們穩下來了。
迪奧被騎士們攜帶著跑了整整一天，直到夜晚他們才迴到了一座新型城市中。
迪奧看著這座新型城市，心中有些訝異。因為他感覺這個城市的風格很像葛瑞克的城市。
而且他還在城市中看到了幾座隆隆作響的大型建築。
“嘿~小家夥，看到那些隆隆作響的怪物了嗎？那就是你將來的歸宿！你會在裏麵為我們生產彈藥。”一名騎士戲謔地說道。
“……”迪奧依舊沒有說什麽，他隻是靜靜地看著那些工廠。
很快迪奧就被騎士們丟到了一處孤兒院中。這裏有很多像他一樣流離失所的孩子。
迪奧一來之後便被清洗了身體，還有專門的牧師為他檢查了一下身體。
“是個健康的小家夥，把他放到a3班去。”一個老牧師吩咐道。
迪奧被領到了一個大宿舍中，按照迪奧的眼光來看，這裏的宿舍居然很不錯。最起碼比死眠教會的宿舍強多了。
迪奧被安排到了一個靠窗的床位，這個位置還算不錯了。唯一的缺點就是外麵緊鄰著茅廁，會有一種若無若有的氣味彌漫進來。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這些孩子會被拉去做一些簡單的測試。
有些測試是檢驗體力，有些測試則是檢驗智力。根據檢驗結果的不同，孩子們又被細分了一遍。
眾位孩子在吃了幾天飽飯之後，便被派到了工廠之中。
他們根據先前測試結果的不同，被安排到了不同的崗位。
迪奧因為刻意表現的平凡，所以他被安排到了填裝彈藥的車間。
在這裏工作的不僅有小朋友，還有很多婦女。
迪奧的任務就是將一些提煉好的輝石礦渣填到銅製的子彈殼中。這是一件又簡單又無聊的工作。
每個孩子被安排了每天兩千發子彈的任務，婦女們則被安排了八千。
不是貴族們不想安排更多的工作，而是超過這個工作量，他們就要遭受“良心”的譴責了。
迪奧一邊工作一邊觀察著人們的精神狀況。他發現這裏的人們精神還算穩定。有些提前幹完工作的熟練工，還可以提早下班。下班之後她們就可以領每日的薪水了。
迪奧卡著點兒，剛好在8個小時之內完成了自己的任務目標。當他的成果被驗收之後，他便被領班帶到了食堂，吃完晚飯之後他還需要去接受夜間的洗腦教育。
總之這一套流程，看起來和死眠教會沒什麽區別。
就這樣日複一日，迪奧在這裏體驗了7天。在這種重複而無聊的日子中，迪奧感受到了一種深沉的絕望。這種絕望不是由他產生的，而是來自於和他同宿舍的孩子們。那些孩子的心漸漸蒙塵，已經不複靈性了。
“我們就像工具一樣活著。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到頭呢？”一個氣質穩重的男孩兒說道。
迪奧驚訝地看了對方一眼，他感覺這個男孩應該是受過教育的。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你的父母呢？”迪奧問道。
“我的父母死了，我父親以前是鎮上的鍾表匠，而我母親則是一位裁縫。後來因為戰亂，我們流離失所。最後能活下來的隻有我。也許我不應該選擇活著的……”男孩揪著頭發說道。
“你恨殺死你父母的人嗎？”迪奧問道。
男孩卻露出了一絲茫然。
“我不知道……我的父母也用那種可怕的武器殺了很多人……所以他們死了其實也是難以避免的事。”
迪奧能感覺到在場大部分的小朋友，內心中都充滿了迷茫和絕望。他們就像被巨浪裹挾的樹葉一般身不由己。
就在孩子們說悄悄話的時候，一位和藹的年長修女走了進來。
“這麽晚了，大家為什麽不睡覺？是有什麽心事嗎？可以和我說說嗎？”
“修女大人，我們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外麵要打仗？大家和平相處難道不好嗎？”一個小朋友問道。
修女聞言卻嚴肅了起來。
“因為有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野蠻人妄圖推翻延續千百年的傳統秩序，就是他們狂妄的野心，才導致了現在的生靈塗炭。”
“要知道以前大家的生活過得是多麽的愜意？你們可以自由自在地在田野間嬉戲，你們也不必為穿衣吃飯而發愁。更不用害怕隨時都會死去。那時候是多麽美好啊！”修女露出了憧憬的眼神。
大部分男孩也露出了同樣的神情。隻有一小部分男孩神奇古怪，因為他們之前的家庭條件並不好。他們的父母都是農奴，他們將來也要當農奴的。不過因為戰爭，他們被送到了工廠。
“修女大人……我覺得我們以前的生活也並不如意。”一位農奴小朋友發出了疑問。
修女聞言，臉色頓時陰沉下來。“那也比現在強多了！你們要記住！讓你們痛苦的根源，就是那些妄圖推翻傳統的家夥！”
大部分男孩都認同了她的觀點，剩下的小部分也默不作聲。
在例行談心完之後，修女便離開了這裏。而此時的迪奧卻若有所思。
他發現就算自己裝的平庸，也依舊屬於中上。在這裏的孩子，他們之前父母的家庭條件都算優渥。隻有少部分的孩子父母是農奴。
而據迪奧所知，農奴家庭才是占比最高的。
說起來比較慚愧，迪奧到現在為止，都沒有體驗過農奴生活，也沒有關心過那些人的生活。
於是他好奇地向那幾位農奴小朋友詢問起來。
“你們好，我想知道農奴生活究竟是什麽樣的？”
聽到這個問題，那幾位農奴小朋友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他們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敵意。
雖然他們年齡還小，但是他們也知道農奴代表著卑賤。被一個陌生人如此詢問，這是相當丟臉的事。
他們的尊嚴還沒有像他們父母一樣被消磨殆盡，所以聽到這樣冒犯的問題，他們還是會本能地生氣。
“怎麽？你又是哪家少爺？要在我們麵前秀優越感嗎？我告訴你，現在我們都是孤兒！誰也不比誰高貴！”一位小朋友恨聲道。
“額……”迪奧有些無語。“很抱歉，我沒有惡意，我是真的想知道農奴的生活是怎麽樣的！這對我真的很重要！”
看到迪奧懇切的表情，幾位小朋友的表情古怪起來。他們還從來沒有見到這樣的怪人。
不過在確定迪奧並非嘲諷他們後，他們才黑著臉說道：“你知道牛馬嗎？農奴就是比那些牲畜還要低等的存在！”
“這……”迪奧愣住了。他下意識就想到了在他那個時代被壓迫的混種。
但是農奴並非異類，他們都是人類啊！為什麽同胞之間也會產生如此大的差異呢？迪奧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種深入骨髓的寒意。
“不應該啊……就算在古早的人類王國，他們也不會將自己的同胞當做牛馬使喚！他們隻會奴役異類！”
“為什麽時代發展到現在反而倒退了？在黃金樹的統治下，人們生活不應該更美好嗎？”迪奧靈魂發問。
“其實時代一直都沒有變化。永遠都會有人被壓迫在最底層，隻不過混種解脫了，所以倒黴的就是人類了。”黑暗中突然傳來了一道聲音。
眾位小朋友們悚然一驚，急忙躺入被窩。這是查寢牧師，他會嚴厲地敲打每一個不睡的小朋友。
而迪奧隻是呆呆地坐在那裏，他看著漸漸走近的查寢牧師麵無表情。
不過這次牧師並沒有敲打迪奧，他隻是輕聲說道：“睡吧，孩子。明天還要工作。”
“嗯……”迪奧點點頭鑽進了被窩。
就在牧師即將離開的時候，迪奧突然問道：“牧師大人，您覺得該如何讓所有人都過得幸福呢？”
“……”牧師停頓了一會兒後說道：“消滅壓迫。”
牧師最終離開了，但迪奧卻久久無法平靜。
直到後半夜，迪奧才迷迷糊糊地睡著。在夢中，他又迴到了自己年輕的時候。
那時候他被梅琳娜追捕，為了混出城外，他不得已殺死了幾個混種，藏身在他們的屍體中。那種黏膩而血腥的感受，讓迪奧感到一陣窒息。
“啊！”迪奧大叫一聲驚醒過來。
其他的小朋友們隻是漠然地看了他一眼。畢竟像迪奧這樣被噩夢驚醒的小朋友，他們已經見怪不怪了。
“怎麽了？小少爺？被嚇得尿褲子了嗎？”幾位農奴小朋友揶揄地笑道。
“……”迪奧沒有理會他們，而是在迴憶自己之前的夢。
也許從那個時候開始，自己就已經欠下了因果。
那些混種犧牲了生命挽救了他。那麽他也應該有所迴報才是。
隻不過今日的混種已經升華，但和他們先前一樣處於底層的人們，依舊在受苦。
這一刻，迪奧終於明白自己該幹些什麽了。
“消滅壓迫！”
而此時宿舍外突然發生了一陣躁動。迪奧聽到門外有很多人在喊消滅壓迫！
這似乎是一個行動口號，無數的工人突然拿起槍杆開始攻擊騎士們。
騎士們猝不及防之下被打死大半。他們萬萬沒想到，這些賤民居然會叛變！他們明明已經給了足夠的薪水！為什麽還會這樣？
就在孩子們慌亂不知所措的時候，寢室大門被打開了。查寢牧師走了進來。
“孩子們跟我走！你們不應該腐爛在這裏！”
不過此時的孩子們已經被嚇傻了，他們囁喏著不敢上去。
而迪奧則迅速來到了查寢牧師身前，有了迪奧的帶動，小朋友們才如夢初醒般地跟著查寢牧師離開了這裏。
“為什麽大家突然就暴亂了？他們都是間諜嗎？”迪奧問道。
“不，他們隻是得知了一個消息。那些酒神教派的貴族們即將進行賜福剝離手術。”
“一旦他們剝離賜福，賜福就沒有辦法約束他們了。到時候這裏的人們恐怕過得會比農奴還不如，而他們這段時間靠工作所積攢的財富也將會被掠奪。”牧師一邊為孩子們引路一邊說道。
“當那些貴族老爺還在權力約束之內的時候，大部分人還是會選擇妥協的。但當他們跳出規則之後，迎接他們的隻會是死亡！”牧師從口袋裏掏出一把左輪手槍，隨手將門口的兩位騎士打爆。
牧師身後的孩子們看到這一幕都發出了尖銳的爆鳴聲。
而被打爆的那兩名騎士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為何自己人會攻擊自己人。
“那你為什麽背叛教會？”迪奧問道。
“因為我看到了它的滅亡！”牧師突然將左輪槍頂在了迪奧的頭上。
“你看起來不像普通的小孩，你是什麽人！”
迪奧有些吃驚，這個牧師好敏銳！
不過迪奧也在牧師的手腕處發現了一個細小的標記。
而這個標記，迪奧在自己的追隨者身上見過。而那名追隨者曾經是鮮血教派的成員。
“你是鮮血教派的？你為什麽會在這裏？”迪奧不解道。
此時的牧師也變了臉色，他徹底確認眼前的迪奧絕對不是什麽小孩，於是他二話沒說就扣下了扳機。
迪奧的額頭結結實實地挨了一發子彈。
噗通！迪奧摔倒在地不省人事。
牧師看到完好的迪奧，眼神更加害怕了，這麽近距離挨了一發子彈，居然都沒有被爆頭。這是什麽怪物啊？
他又在迪奧身上補了幾發子彈後，迅速帶領著小朋友們跑路了。
他們剛走遠，迪奧就無奈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說實話，那種子彈打在他身上不痛不癢。不過他也不想和對方起衝突，所以隻能裝死，讓對方趕緊跑了。
不過讓迪奧感到驚奇的是，就連一向不問世事的鮮血教派也參與到這場變革中了！
就在這裏的騷亂進行的如火如荼的時候。一道若有若無的威壓緩緩降臨。迪奧神色一凜，他知道這是半神來臨了。而且迪奧能確認這位半神應該就是托蓮娜。
不過讓他感覺奇怪的是，托蓮娜並沒有阻止這場暴亂，她隻是靜靜地觀察著，沒有一絲動作。
直到最後，她的整個教會分部被一窩端了，她也沒有出手。
最後，那道若有若無的威壓離開了，托蓮娜走了。
“這……什麽意思？”迪奧不太理解。他不覺得托蓮娜是很好欺負的那類人。
但其實迪奧想複雜了，托蓮娜隻是單純地不想打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