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絲毫猶豫,金衣小鼠自黑金洞天之中持劍而來,在話音未落之際猛然出劍,橫斬二十三天柱。


    霎時間,清脆的出鞘之聲響徹在每個生靈的耳畔。在場的所有生靈都可以看到那一抹璀璨的劍華。


    轟!


    轟轟轟——


    在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刺目的黑金華光吞噬一切,靈氣風暴隨之乍現,那些天柱不斷地搖晃著。


    見此一幕,天上的禦獸師不由得麵露震驚之色。這個年輕人的禦獸竟能硬撼他們天上的傳承古器?


    這怎麽可能!


    即便是道主境的無上強者,碑上劫鎖亦可強行壓製其一段時間,更何況這趙扶搖根本沒到道主境。


    然而,當這一眾天上之人還在疑惑不解時,徹底沉默的白玉京卻是眸光一亮,在心中暗暗感歎道:


    “不愧是他。”


    “他……還是和當年一樣。”


    她想起了當初。


    那時候她就覺得趙扶搖這隻小鼠來曆不凡,極有可能身負某種絕世之秘,可能會是珍獸。


    後來殘荒事發,她才知道那是傳說中的吞寶噬珍鼠,是能尋覓神話傳承的上古傳奇珍獸。


    也是那個時候,北荒諸多道統還在他們天上下過單,要求天上不惜一切代價抓捕趙扶搖。


    她曾為此出麵。


    這也是天上最後沒出手的原因。


    她本以為,那件事平息之後,趙扶搖一定會正確使用吞寶噬珍鼠,慢慢尋覓大機緣。


    直到今日,當她看到這隻小鼠肯為主人拔劍而起時,她才意識到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每個生靈都擁有一份天賦。


    那是它們與生俱來的東西。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也是天意在它們誕生之初為它們指定的路。隻要肯走,未來就有可能會更輝煌。


    但若是不走那條既定之路呢?


    那就意味著艱辛。


    而且注定是無法想象的艱辛。


    舍棄天賦的修行無異於自殺,起碼在她看來是這樣。


    而這一切,在她見證過那黑金一劍之後就徹底變了。


    天生就注定隻擅長尋物探寶,難道就沒有握劍的資格?


    身如凡鼠那般渺小,但它作為持劍者的心卻巍峨如山。


    漸漸地,白玉京恢複平靜。


    但在這份平靜下潛藏著的,是一份不可遏製,正在燃燒的道意。


    小鼠這一劍就像是一把火,將她內心最深處的某樣東西點燃了。


    默默低頭,看向自己的手。


    這一刻,白玉京終於明白,她在過去的修行中到底缺失了什麽。


    嘎吱——


    負手而立,十指並攏。


    骨骼破碎,心潮狂湧。


    哢!


    整整二十三根天柱齊齊一滯,竟在某個瞬間有要停滯演化的趨勢,但這也隻是一瞬。


    一瞬之後,二十三根天柱就沒了要停滯的趨勢,而是一如既往地演化著要殺趙扶搖。


    很多人都沒察覺到這一異常。


    唯有那一群出身天上的老人。


    他們敏銳地察覺到碑上劫鎖的異常,紛紛看向白玉京,渾濁的老目透出疑惑和震驚。


    碑上劫鎖畢竟是天上的東西,即便它是順應天意而生,歸根結底,它還是屬於白祖。


    白玉京是何許人也?


    白祖的傳承者。


    天上的下一任主人!


    等白玉京正式接過那個位置,這碑上劫鎖便是她的東西。而剛剛,她就是想掌控它。


    白玉京現在的修為是洞玄境,距離道主境還有無比漫長的一段路,可她居然成功了。


    在碑上劫鎖降臨的那個瞬間,她心裏想的就是放趙扶搖離開,而碑上劫鎖迴應了她。


    所以——


    碑上劫鎖化出的劫力天柱隻有二十三根,而不是天意在開始為它定好的三十三根。


    就在剛剛,天意眼看趙扶搖仍可掙脫劫鎖鎮壓,便控製劫鎖,想要讓它全力施為。


    那些老人在一開始根本沒意見。


    那時候的他們還不知道自家少主的想法,隻是以為一切仍然和原來一模一樣,隻是在執行原定的計劃。


    而此刻,當他們發現白玉京以身入局,以自斷十指為代價換取人意壓過天意,讓最後的十柱不再顯化。


    他們這才明白,在少主心裏,這個昔日同伴到底有多重要。


    他們也猛然意識到,未來的天上可能會踏上一條怎樣的路。


    麵麵相覷,全數沉寂。


    那些老人——


    那些昔日的暗殺者之王,曾在各個時代讓靈荒一眾強者聞風喪膽的頂尖暗殺者,全部都沉寂了。


    天上不同於別的古道統,他們也不像其他道統的那些老古董,絕不是一群隻會墨守成規的傻子。


    他們隻是在想,自家這位少主為天上選定的這條路是否正確,是否符合白祖的遺願,是否該走。


    這時,白玉京向他們傳音道:


    “如果天上的榮耀要靠這種方式延續,我寧願世間沒有天上。”


    “各位前輩,我意已決,我會遵從自己的道心讓它繼續輝煌。”


    兩句話,沒有慷慨激昂,有的就隻是極致的平靜。


    聽到這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清冷女聲,眾人猛然抬頭。


    他們看向自己周圍的人——


    有人神情肅穆,有人麵帶殺意。


    有人目露兇光,有人目藏貪婪。


    隻此一眼。


    隻需一眼。


    這群看慣世事的老人立刻就明白很多東西,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也知道自己真正該做的事是怎樣的。


    “起陣!”


    蒼老的聲音響起。


    旋即,一眾老者齊齊動手,以自身磅礴靈力凝結法印,配合白玉京的意誌,想要將這碑上劫鎖撤迴。


    然而——


    嗡!


    那二十三根劫力天柱一震,竟是掙脫了他們的掌控,再度演化,同靈荒碑之力高度融合,再施殺招。


    在天上眾人震驚的目光中,天地之力盡數融於天柱,化成天刀,就這麽懸於趙扶搖頭頂,轟然下落。


    “殺!”


    其他道統的人興奮大吼。


    那些人隻以為這是天上的手段。


    他們不信這樣都殺不了趙扶搖。


    可他們又哪裏知道,局勢早就完全失控,如今真正主導一切的,是那個潛藏在冥冥之中的無上意誌。


    “休傷我主!”


    鼠鼠大吼,拽下黑金羽袍,將其向那天刀扔去。


    刹那之間,這件黑金羽袍竟化成一團液態金屬。


    在無數人震驚的目光中,這金屬化成一道巨影。


    那是一尊機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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